“沈墨然你混蛋……”淚水從阮梨容鮮豔胭紅的臉頰滑落。


    “我混蛋?”沈墨然胸膛急劇起伏喘.息著,緊盯著阮梨容,阮梨容被他看得膽寒,眼珠轉動想找自衛的武器。


    沈墨然嗬嗬笑了,無盡的蕭索,從阮梨容身上移開下了床,阮梨容爬起來就想下床,手腕卻被沈墨然捉住。


    他的力道之狠,讓阮梨容有種再敢掙紮,手腕骨會給他捏碎的錯覺。


    “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嗜血的魔鬼,是那種不要臉的男人?”沈墨然喘著粗氣,阮梨容的淚水讓他心疼,他不想發火,但是,胸口要給阮梨容撕裂了。抓過床角一側矮櫃上的鏡子,沈墨然照向阮梨容。“你看看你,再看看我。”


    “我不看。”阮梨容倔強地怒喊,隻瞟得一眼,鏡子裏那個人就讓她無地自容,水光瀲灩的眸子,睫毛濕潤,微顫著,嘴唇紅得透亮,更讓她羞惱的是脖頸上的紅痕,像一朵朵梅花開放,治豔誘人。


    沒被抓的一手把鏡子拍掉,阮梨容抹掉眼淚,昂起頭與沈墨然對抗。


    沈墨然淡笑:“不想看你自己,看看我也行,我覺得皮肉有些疼,你幫我看看,是不是很好看。”


    他的脖頸的確很壯觀,她剛才逮著機會就回擊啃噬他,沈墨然皮膚不算白,有傷也不明顯,禁不得傷痕多,斑斑駁駁,大片的牙印血跡瘀青。


    “小老虎一隻。”


    阮梨容正不自在著,沈墨然愉快地笑了起來,越笑越大聲,瞳眸晶璨。阮梨容怔了怔,粉拳捶了上去,罵道:“你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沈墨然手一縮,阮梨容倒進他懷裏。“梨容,我喜歡你這樣,盡情任性地罵人啃咬,而不是端著一副溫婉柔美的麵孔,把心事深深隱藏。”


    被他驟然換了麵孔言語相待,阮梨容淒然。沈墨然有力地扣住她的腰肢,大手輕輕揉按著她脖子上的紅痕,柔聲道:“剛才一時氣極,疼嗎?”


    柔情把堅硬的心深深貫.穿,阮梨容不由自主地搖了搖頭,輕顫著道:“不疼。”


    瞧著瑩白如玉的肌膚上自己的大作,沈墨然既滿足又歉然,低頭挨個痕跡舔撫,低聲道:“我弄出來的,我負責把它們都弄沒。”


    “別弄了。”阮梨容被他舔得癢將起來,方才一哭一鬧的,此時拉不下臉嗬斥人,身體扭動示意沈墨然鬆開自己。


    “把紅印弄掉,省得給人看到。”沈墨然輕撫阮梨容脊背,低沉的醇酒般香暖的聲音誘哄著,像哄著任性的孩童。


    阮梨容想說不要,沈墨然沒給她說出來,他輕舔著,下蠱般低喃著,一聲聲叫著梨容。


    甜暖旖旎的熟悉氣息,熏得人臉頰發燙心跳如鼓。阮梨容身體顫了顫,急切地嗚咽低哼著,輾轉扭動悶短地喘著氣。


    沈墨然把她揉摩得骨頭都酥軟了。


    “我送你去醫館,病別拖,啊?”沈墨然狠摟了一下,費力推開阮梨容。


    “不去。”阮梨容轉身撲倒床上,拉了被子把自已周身上下連同頭臉蒙住,左右滾了滾,裹成一個蠶蛹,要讓沈墨然拉不開被子。


    “乖,生病了不看大夫不吃藥怎麽行?我帶著你去,進哪個醫館由你來定,藥湯讓醫館幫咱們熬,就在醫館裏喝,你要還不放心,把你送進醫館,我到外頭候著。”沈墨然苦笑,在床沿坐下,無可奈何低聲下氣哄人。


    “我頭暈,骨頭疼,不想動。”阮梨容嘔著氣,悶在被子裏就是不探出頭來。


    病得都站不穩了,不去醫館問診拿藥喝藥哪行,沈墨然站起來,準備采取強硬手段。


    手觸到被子上了,沈墨然突地停住,一抹微笑從嘴角綻開。


    梨容應該是不防著他了。


    熬好藥汁端進房,床上的大蠶蛹還保持著他出去時的樣子,沈墨然微笑著搖頭,把藥碗放到床頭一側櫃子上,剛熬好的,還滾燙著,他也不急,回身又把清水蜜糖準備好。


    準備了這許多,阮梨容卻還是一動也不動,沈墨然笑著拉開被角,微啟的嘴唇在看到阮梨容的樣子後,極快地合上。


    阮梨容睡得很香甜,眉眼舒展,睫毛長而細密,軟軟的小刷子似的,嘴巴微微嘟翹著,像是在撒嬌。


    看著阮梨容不設防的可愛模樣,沈墨然情不自禁地咧開嘴,含笑伸出手指輕撫軟軟的小刷子。


    沈墨然一根一根數完阮梨容的睫毛,正要去撫她的紅唇時,阮梨容的眼睛突然睜開了,明澈的雙眸亮晶晶的,隱著捉住小偷的促狹笑意。


    “起來喝藥了。”沈墨然卻也厚臉皮,麵色微一滯都沒有,唇角上挑,淺笑從容,把阮梨容連人帶被子抱了起來,還裝模作樣拿過一方帕子墊到阮梨容下巴下麵,阮梨容哭笑不得。


    事實證明沈墨然頗有遠見的,他不讓阮梨容伸了手出來端碗,拿著藥碗喂她的,這麽著,再是小心翼翼,也溢了幾滴出來,幸而帕子接著,沒落到被子上。


    “再睡一覺,我去做飯。”把藥碗擱下,笑著替阮梨容揩拭了嘴巴,再把圓滾滾的蠶蛹抱躺好,沈墨然拿起藥碗走了出去。


    方才那一覺睡得真香甜,像置身於蟲鳴鳥語草木清香的世外桃源。


    阮梨容在被子裏蹭了蹭,青綾被柔軟溫熱。想著剛才沈墨然把自己抱起來的沉穩有力,驀然間就想起前世,兩人晚上睡覺都不著寸縷,沈墨然堅實的雙臂攬著她,彼此溫暖的肌膚相貼,雙腿交纏著,情話喁喁恩愛繾綣。


    阮梨容身體開始發熱了,下麵像有蟲兒在爬行。


    沈墨然端了飯菜進房時,阮梨容卻起床了,著撒花煙羅衫,係百蝶雲紋縐紗裙,套著一件蓮青錦上添花羓絲小襖,穿得嚴嚴實實,鬢發梳得整齊。


    這是要撇清了,沈墨然暗暗苦笑,擺開膳食,問道:“好些了?”


    “嗯,睡了一覺出了一身汗,氣力也回來了,多謝,有勞你了。”阮梨容微笑回話,溫婉有禮,不冷不熱。


    這一頓飯吃得謙和禮讓,沈墨然幾乎憋出內傷。


    怒瞪著他的阮梨容,豎起硬刺防備著的阮梨容,哪一個都比眼前這個將他當鄉親普通相識的人對待好。


    他不知哪裏出了問題,方才喂藥時,阮梨容明明嬌軟溫順,意動情迷的。


    “咱們突然從客棧搬走,我怕我爹和我娘擔心我,會讓鏢師來回送信,我寫一封信,你幫我找人捎回去。”


    “好。”一來一回六七天,再長時間也拖不下去,沈墨然笑著點頭,主動拿來紙筆,替阮梨容研墨。


    衙門的驛站也可以捎信,不過慢,幾日才走一趟,從車馬行托人捎快些,沈墨然到車馬行找去香檀的商戶鄉親捎的信。


    聶遠臻昨晚半夜裏挨個車馬行敲門探問,今日又到安平州各個客棧查問,一無所獲,沈墨然拿著信出門時,聶遠臻正往城外趕,他要坐小舢舨回香檀看看,癡盼著阮梨容是真的回家了。


    劃小舢舨的這幾人有問題,香檀是一個小縣,聞香閣在香檀城裏有名,卻不可能傳得外鄉人偶爾路過的也知道,且也不是走水路的這幾個船夫這樣身份的人會去尋歡的地方。


    那船夫脫口而出聞香閣,顯然是經常跑香檀,對香檀很熟悉。


    聶遠臻殺聞香閣那八人,為保阮梨容的聲名,事後,卻如沈墨然所想的那般,去徹查聞香閣,從中找到花月奴逼良為娼逼死了許多女孩子的罪證,被他殺死的那八個人,細細查起來,都是害了不少人,死有餘辜。


    聶遠臻集齊物證,以皇帝特使的隱秘身份,悄悄地將物證案情備成卷宗直接上報給香檀縣的上屬州安平州。


    阮梨容音訊不明,是否與繞盤崖有關?這六個船夫是不是繞盤崖裏那夥人的耳目?聶遠臻將尋找阮梨容作重中之重,那六個人,暫時沒有追查。


    若為人身安全,當不能再坐那六個人的舢舨,然而,急著要回香檀城看阮梨容是否平安,聶遠臻顧不得了。


    當晚水路順利平安,戌時到達香檀,聶遠臻在驟然發難和暫不打草驚蛇中衡量了一下,決定暫不動手。


    付了船資,讓那六人等著他,道還要坐船,聶遠臻上了岸。


    “他到底有沒有發現什麽?”聶遠臻走後,一人問道。


    “不管有沒有發現什麽,這人不能留。”另一人接口。


    “他的武功不弱,看來得延洪將軍出手,他估計會派人來暗中盯著咱們,咱們不能上岸,這消息怎麽傳?要上岸嗎?”


    “不用上岸,不急。我昨日和延洪將軍匯報時,延洪將軍聽我說完後,說知道他是誰,香檀縣太爺公子,延洪將軍會派人盯著他找機會解決他的。”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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