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異世之始


    *************************************************************


    命運從不敲門,也不詢問,它破門而入。――威廉?格納奇諾


    *************************************************************


    一個巨浪向他打來,將他淹至沒頂。劇痛隨即蔓延開來,象這冰冷的海水,浸滿了他身上的每一個細胞。


    無盡的黑暗。


    無盡的疼痛。


    鮮血不停地自體內湧出,海水灌入他的口鼻和耳朵。意識已經漸漸模糊,他感覺自己正在一股巨大的力量拉扯著,不斷地向下、向下,墜落到永恒的深淵中去。


    “死亡和黑暗將永遠追逐著你,無時或已。”


    特裏勞妮教授兩眼發直地盯著水晶球,聲音高亢而刺耳。


    一隻蒼蠅在陽光明媚的窗口嗡嗡地叫著,水晶球裏白霧彌漫。


    “你命中注定有一個死敵,他會奪走你珍愛的一切,讓你在極端痛苦中死去……”


    哈利不耐煩地塞住了耳朵。無論是誰,每次上課都被教授預言自己的死亡可不是什麽愉快的經曆,尤其這種預言很可能還是真的。


    “拜托!所有的人都知道那個蛇臉瘋子從我一歲時就在追殺我,你能不能預言點別的?”他本來想這麽吼出聲來,想想還是咽了回去。伏地魔會聽信預言害得他家破人亡不是特裏勞妮教授的錯。


    “好吧。”他幹巴巴地說,“要是伏迪女士一直不能放棄她的單相思,那麽我希望她動手快點。”


    全班哄堂大笑。特裏勞妮教授憤怒地盯著他,厚厚的眼鏡片後淚光閃動,用戲劇般低沉而顫抖的嗓音說道:“你不能這樣,波特先生!不能用這樣輕佻的語氣談論預言。預言是一門神聖的藝術,涉及宇宙中最高深、最不可捉摸的學問……喔,年輕人總認為他們可以蔑視命運,但不,沒有人能逃過上天既定的安排!”


    水晶球緩緩轉動,白色的霧氣流轉,閃爍著神秘而幽微的光芒。


    *****************************************


    四周似乎更冷了,他下沉到更深。肺裏似乎進了水,火燒火燎似的疼痛。黑暗變得更為深沉,象舞台上厚重的帷幕,緊緊包裹住他的身體。


    戲已落幕?或未開始?


    然而漆黑翻卷的帷幕之中,有什麽東西透出微茫。


    *******************************************


    水晶球緩緩轉動,白色的霧氣流轉,閃爍著神秘而幽微的光芒。


    他氣惱地將水晶球放下,叫道:“穿越死亡的幽穀,背叛者的靈魂得以安歇;唯有犧牲者的獻祭,和平或會降臨……可消滅黑魔王之人將於第七個月即將結束之時出現……該死的這預言是什麽狗|屎意思?”


    他身邊的人似乎笑了,蒼白細長的手伸出來,拍了拍他的肩,懶洋洋地道:“這意思就是說,你應該主動去做那個犧牲者,主動去送死,唔,他們稱之為獻祭,這樣才能擊敗邪惡……沒錯,他們認為我就是邪惡。隻有我死了,還得死得透透的,才能天下太平。”


    他抬頭看著他的引導者:“你不是麽?”


    兜帽遮住了黑袍巫師的大半個麵龐,隻看到他異常白皙的下頷,唇角彎起,似乎不能控製笑意:“他們也說你是邪惡的。”


    他沉默,低下頭去看著水晶球裏白茫茫的霧氣,低聲道:“鄧布利多不會這樣做的!”


    懶洋洋的笑容變成了大笑,黑色長袍因主人的情緒波動而泛起了陣陣漣漪。年長的黑袍巫師用一種有趣的神情打量著他:“你確定?別忘了那隻老蜜蜂有多偏愛他的格蘭芬多黃金男孩,而你是一個斯萊特林!”


    “也許這無關緊要。”黑袍巫師的笑容變得殘酷,被黑魔法熬得通紅的眼睛閃動著寶石般的光焰,“就算你是格蘭芬多也一樣。隻要能獲取最後的勝利,那老東西會不惜親手送你下地獄。”


    “你跟我一樣被他判了死刑,男孩。”


    他呆呆地盯著水晶球,午後明亮的陽光照耀進來,有細小的灰塵在光線中起舞。他感覺口幹舌燥,太陽穴突突地跳動,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這就是我的命運?……預言一定是真實的嗎?不管我怎麽做,預言中的事情也一定會發生嗎?”


    黑袍巫師冷冷地道:“如果你相信的話。”


    他猛然抬頭:“如果我不呢?”


    “那就當它是狗|屎。”他的引導者簡潔地道。


    場景消失了――


    海浪擠壓過來,帷幕象蛇一樣地卷上來,牢牢地綁縛住哈利,將他拖入更深的記憶迷宮裏,強迫他觀看:


    他的引導者穿著黑色的天鵝絨長袍,上麵點綴著墨綠色的花邊,高傲而優雅,有如沙漠王宮中的蘇丹。巨蛇納吉尼在他們腳下盤旋,嘶嘶地吐著信子。


    “你們是世界上僅有的兩位蛇語者。”巨蛇嘶嘶地說,“無可否認的相似,超越血緣的鏈接……”


    “來吧,我的黑暗王子。”他的引導者向他伸出手,用蛇語悄聲述說,聲音低沉而誘惑,“跟我來吧,男孩。”


    “讓我告訴你什麽是力量。”


    “讓我告訴你什麽是魔法。”


    “讓我告訴你什麽是強者。”


    “讓我告訴你什麽是永生。”


    魔法圍繞著年長的黑袍巫師跳躍悸動,象月光下躍出湖麵的銀魚。無可匹敵的絕對力量充斥著整個空間,明白無誤地昭示著主人的強大。


    他著迷地注視著他的引導者,內心被狂喜所填滿。


    “那麽快告訴我。”他熱切地用蛇語回應,“向我展示,向我證明。”


    *****************************************


    烈火熊熊。


    腥紅的火舌在漆黑的暗夜中跳動,與人們痛苦的掙紮與尖叫交織在一起,譜寫出一曲動人的死亡之舞。


    他所憎惡的那個女人就躺在他腳下,十根指頭詭異地扭曲著,指甲全部拔光了。現在她再也無法寫出任何傷害他的文字了。


    “你好,我們又見麵了。”他揪起那女人的頭發――現在那頭精致的卷發上已經滿是血汙和灰燼,柔聲說,“你為什麽就是不放過我呢?我到底哪兒得罪你了,麗塔?斯基特女士?”


    女巫仇恨地盯著他,嘴巴不住開合,發不出任何聲音,但他知道她在詛咒他。他漫不經心地揮了揮魔杖,解除了無聲咒,女巫立刻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


    尖叫聲詭異地戛然而止,女巫用兩隻殘缺的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她恐懼地瞪著他,眼睛都快凸了出來。


    “就是這樣。”他毫無憐憫地笑了,“做壞事必須得到懲罰。是不是?”


    女巫喉嚨格格作響,爪子般的手指痙攣著伸開又掐下,他可以從眼神中看到她的掙紮與抗拒。


    他沉下臉,嚴厲地說:“你想違抗我嗎,麗塔?斯基特?逃避懲罰,違抗我對你的判決?”


    女巫的臉上重又現出迷惘的神情,卡在脖子上的手指逐漸加重了力道,終於,她發出一聲抽噎似的出氣聲,身體抽搐了一下,不再動彈。


    她死了。


    他好奇地蹲下來,撥開女巫的手指,檢查著她脖子上的淤痕和恐懼得變了形的臉。


    是他殺了她。


    毫無悔意,甚至充滿喜悅。


    魔法在他的體內躍動,象煮沸的水。


    有生第一次,他感覺到沉寂在他體內的巨大的力量,正在緩緩複蘇。


    他回過頭去看著他的引導者。如他所料,黑袍巫師正衝著他微笑,充滿驕傲的、讚許的笑。


    他的心因為這微笑而溫暖,他的身體為之興奮地顫栗,像喝醉了酒似的暈暈然。


    是的,那是一個充滿驕傲的、讚許的笑。


    如果他沒有弄錯的話。


    來自於他的君王,他的導師,他的引導者與保護者,他靈魂上的父親,以及。


    ――愛人。


    *****************************


    四麵全是水。哈利在這記憶的深淵裏掙紮,試圖抓住任何他可以借力的東西。可是沒有。到處都沒有。


    又一波劇痛傳來,他終於徹底陷入黑暗中,失去了知覺。


    ******************************


    當他清醒過來的時候,他發覺自己躺在海岸邊,半邊身體浸在水裏,手指仍緊緊地抓著魔杖。這是從多年生死之戰中鍛煉出的習慣。陽光打在他的臉上,海鷗尖叫著從他頭頂飛過。


    他眯起眼睛,看見不遠處林間的樺皮小屋,那正是他要找的鳳凰社緊急避難所。看來這次幻影移形還算成功,好歹沒有分體,就差那麽幾百米掉進海裏,也隻能怪他魔力消耗太多。


    他稍微挪動了一下,把浸在水裏的半個身體移到岸上,閉上了眼睛,讓大腦保持一片空白。鹹鹹的海風拂過他的頭發,潮起潮落的海浪聲聽來異常單調。


    也許過了幾個小時,也許隻過了幾十分鍾,他感覺好一點了,這才慢慢睜開眼睛,爬起來檢查自己的傷勢。


    傷勢很嚴重,他意識到。隻是一個簡單的坐起來的姿勢,已經讓他疼得差點叫出聲來。最糟糕的當然是那道從前胸拉到小腹的口子,西裏斯盛怒之下還真是毫不留情。他努力把心中那些亂七八糟的感覺排除出去,冷靜地看著翻卷的皮肉,被海水泡得像隻張開殼的水蚌。


    神鋒無影造成的傷口是無法用簡單的治療術愈合的,原本被海水泡得發白發脹,現在身體稍微一動,重又滲出血來。哈利努力回響起斯內普給馬爾福治療時用的破解咒,抽出魔杖,沿著傷口周圍移動,念了三遍咒語。不知是咒語起作用了,還是他體內的血本來就快流光了,血珠子滲出了幾滴之後就不再繼續。


    哈利鬆了口氣,隻覺一陣頭暈目眩。他打量了一下全身被防禦罩割開的大大小小的口子,懶得現在就動手治療。比起這些割傷,他最在意的還是左臂上那個刺目的黑魔標記。


    這是伏地魔第二次標記他了。


    他苦澀地想,這蛇臉瘋子就這麽放不過他麽。


    深深地吸了口氣,他強迫自己平靜下來。這世界上能幫助他的人都死了,所以他沒有哭訴抱怨、躺倒不幹的資本。就算他象五年級時那樣把鄧布利多的辦公室砸得稀爛、大喊大叫他不想再做人了,也不會再有一個老校長柔聲安慰他,告訴他一切還好,世界依然太平。


    尖銳的痛苦象長針一樣刺進他的心裏,他忍不住曲起腿,顫抖著抱住自己的膝蓋。海水從沙灘上漫過來,又從他的腳邊退開。他看見了自己的倒影,然後,整個的呆住。


    過了一會兒,他鎮定下來,移到水邊。平靜的水麵映照出一張年輕凶手的臉。


    哈利閉了閉眼,再睜開。


    一點沒錯,就是那個不知為何闖入他記憶中的凶手,臣服於伏地魔,虐殺麗塔?斯基特,火燒了預言家時報。


    ……或者,恰好相反?


    哈利穩住心神,注視著水中的倒影。


    那張臉和他如此相似,也有一頭桀驁不馴的黑色短發,深綠色的眼睛,甚至前額上也有一個閃電般的標記,隻是形狀略有不同。


    臉型、鼻子、嘴唇……那少年像是跟他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隻是輪廓更加銳利,濃眉高高挑起,顯得更具攻擊性,更像


    ――湯姆?裏德爾。


    哈利久久地看著那張臉,目光緩緩轉動,移動到自己的身體上。不出所料,舊有的傷疤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新的傷疤,但比起他原來的身體,算是保養得很好了。


    這具身體仍然修長而纖瘦,但並不羸弱,沒有絲毫長期遭受虐待營養不良的跡象。緊繃的皮膚,結實的肌肉,像一頭矯健而美麗的鹿。


    哈利閉上了眼睛。


    他仍然活著,卻有一具陌生的身體和不屬於他的記憶。


    他聽到了莉莉?波特的名字,還見到了一個活生生的西裏斯。


    指甲已深深刺進肉中,他努力回想起所發生過的一切。


    最後一戰,禁林之中,回魂石轉過三遍,見證著他心中最深的渴望:


    ――在另一個世界裏,他們會團聚,永永遠遠,不再分離。


    ――這不是他的世界。


    哈利艱難地得出這個結論,忍不住呻吟了一聲,將頭浸進冰冷的海水裏。


    梅林在上!他一定是瘋了。


    作者有話要說:很喜歡翻翻羊翻譯的英文同人《異域來客》,該文的設定就是哈利穿越到平行世界,發現這個世界的哈利是伏地魔的左右手。文很好看,*就有。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沒交代哈利既然父母雙全,家庭幸福,為什麽會黑化。當然可能也是因為作者原定的三部曲沒寫完的緣故。(為什麽都是這樣啊,掀桌!)


    如果哈利要黑化,那他一定應該是有原因的。他殺的人,也一定是他原本就有惡感、很討厭的人。很有興趣知道如果哈利本身性格中的陰暗麵發展下去,會是什麽結果。個人認為如果哈利要黑化,最大的可能是在他五年級的時候。這就是本文的設定,哈利在五年級時被伏地魔誘拐,訓練了一兩年之後放他出來殺人。


    以上,背景交代完畢,接下來就看看正版小哈怎麽麵對這個世界的愛恨情仇吧。


    教授、老鄧,和鳳凰社全體下一章會登場。


    **************************


    ps.包養我的專欄吧,我很好養的^_^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HP]王不見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淵默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淵默並收藏[HP]王不見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