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層還在加厚,刻骨的寒意肆虐,空氣中的水份凍結,一顆顆,一粒粒,微小宛如塵埃的冰點紛紛從空中落下,宛如突入其來的一場大雪。


    驟降的溫度還在醞釀其他關聯的反應,然而吳辰已經看不到了,在失去對霜霧的控製時他就已經暈了過去,躺在一堆人形的冰雕物體中間。


    寒意向四周擴散,最近的密林也提前進入了寒冬,冷熱空氣的對流形成一股強烈的颶風,樹木莎莎作響,漫天的冰晶又被吹起,形成一股席卷而起的霧氣。


    視線渾濁,尤裏斯和利亞斯狂風中前進,衣擺飛舞,兜帽被吹的根本帶不上去,發須和長袍表麵,白色的霜氣蔓延,呼出去的空氣升騰成渺渺的白煙。


    兩位施法者就這樣緩緩的走進營地,走進著晶瑩的世界裏。


    篝火已經變成了一大塊冰坨,火焰也在冰的肆虐中退卻,利亞斯默默的看著一個個被凍結的生命和物體,剛剛平複下去的震撼又因為身臨其境而強烈起來。


    “老師,這是什麽魔法?”利亞斯問。


    “不是魔法……”尤裏斯迷茫的搖頭。


    “那這是什麽?類法術能力?就像術士,是血脈天賦?”利亞斯還在追問。


    “不清楚,不知道……”尤裏斯的迷茫和困惑還要比他還要強烈,因為位階更高,接觸到的知識和層麵更廣,疑惑才更加的濃烈,這種程度的施法,有些像三級法術——冰咆哮,尤裏斯也能做到,還能做的比吳辰的更加漂亮,但從頭至尾的看了吳辰施法的過程,這樣的推斷又首先被他排除。


    尤裏斯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法術講究短時間內巨大能量的爆裂,吳辰做到的,卻像是倒下了一池水,卻隻是打濕地麵(傷害力太低),反而衝走了地麵上汙垢和淤泥(四溢的能量漫無目的,威力被白白的浪費掉了)。


    看似驚天動地,現場卻是一個人都沒死,包括這些凡人傭兵。他們不過是被暫時凍結了,等這四溢的魔法能量消耗殆盡,普通的豺狼人可能會虛弱僵硬,事後也許會感冒發燒什麽的,那狗頭人巫師和他的召喚生物早就坐好準備,要偷襲自己了。


    況且,一個學徒,除了0級戲法還能做到這個地步,尤裏斯從來沒見過,也沒聽說過。


    兩人沉默著向戰場的中心前進,一連串的巨大效應開始接近尾聲,最明顯的是颶風消失,溫度開始有所回升。


    視線清晰了起來,冰層在快速的消融,晶瑩的世界在逐漸的退卻,狗頭人巫師和他的召喚生物果然不在原地,“哢哢~~”聲音從周圍豺狼人的身上傳來,厚厚的冰層開始碎裂,凍結的效果即將褪去。


    尤裏斯舉起自己的法杖,喃喃的咒語聲唱響,短杖的頂端那顆龍眼大小的魔核冒出大片的電火花閃爍,“劈裏啪啦~~”的一陣脆響,咒語落下,法杖前指,長長的電芒擊打在正前方的豺狼人身上,“哢嚓~~”一道雷鳴,電蛇在一個個冰雕的豺狼人身上傳遞……


    “轟~~”被電蛇掃過的冰雕炸成碎塊,凍結的肢體像一堆碎石頭一樣拋射開來,就這麽一次,三十多名強大的戰士死無全屍。


    “嗷嗚嗚~~~”


    尤裏斯看著密林的方向一聲冷笑,法杖再次豎起,死亡的咒語聲再次降臨。


    利亞斯也掏出自己的法杖為導師警戒,一顆拳頭大小的火球從尤裏斯法杖中射出,飛躍到左後方豺狼人的陣列前,“轟~~”,火球爆炸開來,巨大的衝擊波橫掃大片的麵積,冰雕碎裂,碎塊又在高溫下融化、燃燒……


    “等等……”


    尤裏斯收回法杖,轉身看著從密林中走出來的豺狼人巫師。


    “閣下,是來自紅袍法師協會的獵殺任務,目標也不是您,是您的學徒……”


    “利亞斯?”尤裏斯的神色一動,看向自己的學生,利亞斯也是茫然,他剛剛晉級,又身處一個鄉下小男爵的領地裏,除了修行、試驗,這幾年的經曆事真是一隻手都數的過來,為什麽,紅袍法師協會?


    “你的血脈來自那裏?”尤裏斯沒有糾纏關於雇主的問題,問了也是白問,他對紅袍法師的了解那裏是這種亞人種智慧生命可以比擬的。


    “黑龍,閣下!”


    “噢~~,龍脈……”尤裏斯恍然,原來不是巫師,而是龍脈術士,難怪施法的過程很怪異。“你走吧。”


    兩人對話的功夫,所有幸存的豺狼人已經從凍結的狀態掙脫出來,隻是凍的抖抖索索的狼狽虛弱,傭兵們身上的冰層也在哢哢的碎裂,唯有吳辰……


    豺狼人巫師,噢,不,豺狼人術士悲哀目光掃過那些化為碎肉的族人,一百二十多名戰士,一半永久的沉眠在這裏,而敵人。


    這個世界就是如此的殘酷,不僅尤裏斯兩人對傭兵們的巨大傷亡無動於衷,為了一個情報,輕易的無視他們做出的巨大犧牲,這些類人的亞智慧種族同樣沒有把對傭兵的戰果計算在內,就像眼前的這兩名法師和這些人類傭兵是完全是兩種不同的物種。


    豺狼人損失慘重的走了,營地裏,法術能量的殘留徹底消失,營地逐漸恢複原來的樣貌,傭兵們也從冰凍狀態中掙脫出來,強大者搖搖欲墜,弱小者昏迷不醒,兩名法師沒有理會這些,他們關注的唯有自己的同類——吳辰。


    “法術反啄的標準症狀,導師,真是一次施法。”


    帳篷裏,利亞斯結束對吳辰的檢查。


    “那就沒錯了,一次怪異的施法。”尤裏斯盤膝坐下。


    “可能嗎?沒有接觸到魔網,沒有施法步驟?”


    “那魔獸為何能施法?遠古時期的奧術師們沒有魔網,為何能創建遠比現在更繁榮的魔法文明?”尤裏斯反問。


    “這……”利亞斯語塞。


    “你太死板了,我的學生,即使最淵博的施法者,也是在迷霧中摸索前進,這個世界的未知太多了,我們唯一能做到得就是擦亮雙眼,用最謙虛謹慎的態度!”


    “是,導師!”利亞斯心悅誠服的受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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