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晨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祂特意保留的這一次“回禮”的機會,選準時機,跳到費羅塞伊來充當一次攪局者,卻愕然發現,一個絕對意想不到的變量出現了。


    變量不是祂,也不是祂正在發起的血戰,更不是他著眼深淵和煉獄的勢力,而是洛河。


    洛河……


    他竟是有一股自成天地、超然物外的真意。


    這可是華夏曆史文化才有東西,道家,玄,大道……


    這些關鍵字代表著另外一套完全不同的世界觀,原則來說,與吳晨和希洛都不同,是無數人類智者在懵懂時期,對宇宙、萬物、自身、環境的思考和定位。


    而希洛和吳晨呢,嚴格來說是和西方的文明特色的更加的接近。


    為何會如此?


    吳晨又想到,這難道是巧合?


    不,絕對不是!


    自從類宇宙成型,他的層次、思維、眼光已經攀升到一個無法估量的地步之後,還是第一次感到迷茫。


    諸神要求絕情忍性,陛下要求反其道而行之,要求靠近宇宙本源,要求混沌與包容,要求由一能演化萬物。


    而洛河現在流露出來的氣息,分明是自成法天,不假外物,去偽求真的那一套。


    所有他的情緒才那樣的炙熱!


    是的,他的情緒也是一種極致,吳晨能輕易的感受的到,不遜色與諸神的純粹與極致!


    不同是的,諸神在單一的極致上攀登,而洛河卻是自如的在各種極致上自由揮灑,無比的自然,無比的真實,無比的貼切。


    說實話,他是如何辦到的,吳晨想不到,也不能想,無論洛河的大道是如何璀璨,如何的大自在、大灑脫,他也不可能現在放棄自己的道,去追求他的道。


    這些念頭,宛如閃電一般在吳晨的意誌中一閃即逝,迷茫、猶豫、羨慕等等都是一刹那間的,吳晨恢複了平靜,也同時恢複了秉性。


    “除劍之外別無他物?你騙鬼呢,你手裏拿的是什麽?”


    洛河舉起酒葫蘆,搖了搖,歎道:“我不過想體驗一把,偏你不識趣……好吧,要不我們來打一場,說實話,我一直都想領教一番你在時間上的造詣!”


    吳晨的眼睛危險的一眯,他忽然明白了,這變量不僅對費羅塞伊有效,對希洛有效,同時也對自己也有效!


    “放馬過來吧!”吳晨淡然的回答。


    洛河笑吟吟的看著他,吳晨冷麵以對,安琪聽了這對話不僅有些戰戰兢兢。


    她雖然已經封神,但獨角獸的族神實在是特殊,她和她的母親一樣,都做不到所謂的絕情忍性,更不用說諸神的堅韌和威嚴,既然做不到,就會因為這對話而惶恐無措。


    這時,暫時退散的混亂之力就恢複了常態,冥河無處不在的意誌和影響又開始作用,深淵的第三十三層,在短暫的春暖花開之後,純粹的混亂與毀滅又開始席卷。


    太陽消失了,天空灰塵塵的,濃厚的鐵鏽色又開始在所有的綠意之外鋪滿,死氣濃鬱,風沙漫天,無數惡魔與魔鬼的屍體,開始融化,開始化為純粹,成為冥河的一部分。


    這樣的過程極短,一眨眼,視線中就鋪滿各種類型的骨骼,這些骨骼有大巨大無比,無論它們多麽的堅韌,此時都是一分為二,整整齊齊,分毫不差的被切割。


    “算了,我有不好的預感!”洛河有些喪氣,臉色真是說變就變。


    吳晨卻並沒有因為他的服軟而放鬆警惕,係統規則的絲線一直纏繞在他的手腕之外,竟是在他的右手掌心凝結成了一個規則的、立體多邊形。


    瞧這形態,竟是和洛河剛剛棄之如敝履的神格類似,但是,無論洛河如何窺視,都無法看透其中的奧秘。


    “你要願意來,我隨時歡迎!”吳晨這樣說的,同時也是真的這樣想的,須知,到了他這樣的層次,能夠有一個毫無顧忌的“切磋”對手是何其的渺茫,窮盡費羅塞伊和尼亞,恐怕找不出第三個,而希洛……


    吳晨和希洛背負的東西都太多了,看這場束手束腳的聖戰,就明白他們彼此之間的顧忌。


    “不了,我去找您外一個家夥!”洛河說完,竟是毫不拖泥帶水的回頭,那碩大的酒葫蘆又高舉到嘴邊,咕咚咕咚隨意揮灑,酒香彌漫,竟是蓋過了整個位麵的血腥氣和腐朽味道,無邊無際的彌漫開來。


    冥河對他是排斥的,注意是排斥。


    就算是吳晨現在降臨,冥河意誌雖然受到了祂極大的挑釁,但還有在釋放著一種冥冥之中的“牽引”,這種牽引想說服祂墮落,同時在一個玄奧的層麵上,極力向他推銷這種墮落的好處。


    吳晨自然不受其影響,但是,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冥河的屬性、深淵和煉獄的特質都決定了,任何存在,哪怕希洛降臨深淵,冥河對祂也不是排斥,而是類似這種“腐蝕”和“引誘”。


    所以諸神才對降臨深淵和煉獄如此的戒懼,那是一不小心,就連真身都會被汙染而徹底墮落的現實。


    可是現在,冥河對祂竟然是排斥的,這說明什麽,這說明洛河已經不具備引誘和腐蝕的價值,又說明……


    好一個不假外物,好一個自成法天。


    吳晨由此而聯想了吳熙,她的兒戲之作,似乎在冥冥之中也觸摸到那麽一層意思,可在層次上比洛河要差遠了,這差距現在恐怕無法估算。


    洛河一走,深淵第三十三層就恢複正常,躲在空間縫隙內的惡魔和魔鬼,像是拋開了顧慮,因此傾斜而出,吳晨看著他們前仆後繼的滾滾而來,冷冷一笑,道:“敢情都把我當成軟柿子!”


    這一句話一出口,他馬上就有所警醒。


    自從洛河一出現,不知不覺中,他的情緒,他的想法似乎都發生了某種改變!


    無限向混沌、宇宙接近的本質,無限拔高的眼光和思維,居然重新拾起了人性化的色彩。


    警醒的一瞬間,吳晨又不耐煩的一揮手掌,“轟!”的一聲巨響,整個位麵都為之顫栗,洶湧而來的惡魔和魔鬼被震成齏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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