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騎冒著鵝毛大雪一路風馳電掣,此去崆峒山四百裏,楊小虎卻在次日淩晨便已到達崆峒山下。山腳的茅屋沉寂在風雪中,煙囪上升騰著嫋嫋炊煙。


    楊小虎翻身下馬,疾步奔到院門前。楊小虎將門板拍的啪啪響,隔著柵欄向裏看。等了片刻便見到茅屋開了門,卻是歐陽大娘。


    見到是楊小虎,歐陽大娘很高興,來為楊小虎開了門,將楊小虎三人讓到了屋裏。並拿了掃帚叫楊小虎三人掃去一身的風雪。


    楊小虎環目四顧,裏外間竟都不見歐陽德的身影,當下不禁問道:“歐陽前輩何在?”


    歐陽大娘笑著道:“他進山了,估摸著今晚便可回來。”


    楊小虎聽到這裏不僅心中急切,歐陽大娘見狀不由問道:“出了什麽事啊,孩子?”


    楊小虎這才一五一十的將事情說了個大概,歐陽大娘聽聞大奎傷重難治,不禁也擔心起來:“孩子別急,我這就把我家老頭子喚回來。”


    楊小虎聞言不僅一愣:“歐陽前輩在山中不知何處?若是路遠晚輩代勞。”


    歐陽大娘嗬嗬笑道:“這倒是不必,我和我家老頭子有約,若是家中有急事可放煙傳訊。”


    聽到這句話,楊小虎連忙道:“我們幫您放煙,須得快些。”


    歐陽大娘這才道:“你們先在院中掃出一塊幹爽地,再取幹柴茅草點火。”


    楊小虎與兩名侍衛聽到這,轉身便出了茅屋,分頭去準備。片刻間院中掃得幹幹淨淨,正中堆起了一個柴禾堆。楊小虎又去茅屋灶下去了火種來點了幹柴,隨著火焰高漲,歐陽大娘由屋裏拿了一隻瓷碗出來,碗裏是些紅色粉末狀物。


    楊小虎也不細問,靜靜看著歐陽大娘抓了一把碗中的粉末灑進火堆。隨之便看到火焰一暗,隨後升騰起的煙卻是紅色的。“行了,我們進屋等著吧。”歐陽大娘端著瓷碗笑道。


    楊小虎心中急切,哪有心思進屋安坐,當下隻是笑道:“我就在此等候吧,大娘自去忙活計,這裏無需掛心。”


    歐陽大娘也不堅持,將瓷碗交到楊小虎手上道:“見紅煙盡了,便可再撒一把粉末。”


    楊小虎點點頭接過了瓷碗,等到歐陽大娘進了屋,楊小虎不由抓起一小把粉末放在鼻下去聞,這一聞之下不僅嗆得鼻涕眼淚直流。這粉末乃是歐陽德特製藥粉,另外參雜了煤油,其味道如何能好聞。


    等了片刻好歹看到紅煙盡了,楊小虎這才又抓了一把粉末撒進火堆,等到紅煙再次升起,楊小虎覺得煙有些淡,便多撒了一把。誰知多撒一把紅煙卻並不濃烈。楊小虎一狠心,幹脆整碗粉末皆倒進了火堆。


    這下熱鬧了,那粉末要撒勻了才見效果,像楊小虎這樣整碗倒進去,卻要等到火焰將粉末全燒光才有濃煙。


    歐陽德在山中常年種了一片草藥,如今正值寒冬,近日有野牲畜來偷吃,故此歐陽德就在藥地旁建了草廬,日夜看守著草藥,每三天才下次山。


    這日晨起,見到家中方向有紅煙升空,歐陽德心知家中有事,這才收拾了幾日來射殺的獵物準備下山。誰知收拾完獵物回身去看,頓時驚得目瞪口呆。家中方向赤煙滾滾,莫不是遭了強盜?


    歐陽德抓起弓箭,縱身出了草廬。本來要帶的獵物也盡皆丟棄,一路飛奔尚嫌慢。心急之下隻能抄近路。那捷徑上荊棘遍布,歐陽德山林疾走間,身上的衣袍褲子被刮得七零八落千瘡百孔。等到歐陽德趕到家門口,已是衣衫零落形如乞丐一般了。


    ‘咣當’一聲推開門,歐陽德縱身進了院子,楊小虎一見歐陽德,馬上雙膝跪地痛哭流涕:“歐陽前輩救命啊。”


    歐陽德見是楊小虎,不禁驚問:“楊將軍這是為何?快快請起。”說著走過來將楊小虎攙扶了起來。


    楊小虎站起身卻是哭道:“我義父受了重傷,此刻怕是命不久矣。”


    歐陽德聽到這句話不僅急問道:“什麽樣的傷?可曾尋醫救治?”


    楊小虎這才實言道:“在歐陽前輩這離去後,我義父遇到了元軍殘兵,一場廝殺後腿上中了箭傷。現在因失血過多臥病在床,整日昏睡不醒。還望歐陽前輩救命!”說著楊小虎屈膝要再次下跪。歐陽德連忙拉住楊小虎道:“屋裏敘話吧,容老夫先換件衣服。”


    歐陽德與楊小虎進了茅屋,歐陽德自去裏間更衣。歐陽大娘對楊小虎勸道:“孩子,莫急。有話慢慢跟老頭子說……。”


    正說話間,歐陽德換了衣衫來到外間。雙方落座後,歐陽德這才詳細問明了大奎的病因。


    歐陽德扶冉沉思片刻,徐徐說道:“張將軍服食了以虎為引的湯藥,周身血氣旺盛。此次受傷後失血過多,故此體虛嗜睡。如今之計需固其根本培其元氣……。”


    聽到歐陽德慢條斯理的說了一大通,楊小虎不僅心急如焚,開口便道:“歐陽前輩,如今不是商討病情的時候,你快隨我一同去青州吧,若是晚了怕有什麽三長兩短。”


    歐陽德微微一笑道:“不妨事,我這裏還有虎骨酒及幾副湯藥,你拿回去給張將軍服下。此藥三碗水煎成一碗水,每日一次,連服一月必可見效。病來如山倒,祛病如抽絲,急不得。”


    楊小虎一愣,又問道:“那虎骨酒做什麽用?”


    歐陽德見問,這才續道:“以湯藥培元,虎骨酒是壯骨之用。”


    楊小虎聽到這裏,不僅想哭:“前輩,我義父是失血過多,壯骨卻是何故?”


    “嗬嗬嗬嗬。”歐陽德未言先笑,續道:“骨乃造血之根本。”


    “蘭州城裏的郎中說要以人參進補,難道是胡言亂語?”楊小虎撓撓頭問道。


    歐陽德略一思量道:“張將軍如今體弱不堪大補,服用人參不相益。若是沒有我的藥酒,人參確是次等之選。”說著歐陽德站起身在靠牆壁的櫥子裏拿出大包小包的藥散,一一拆開細心搭配勾兌。最後包了三十幾包藥散交到楊小虎手上道:“這是一月的劑量,楊將軍收好。”說完又去門邊拿了鋤鎬。


    楊小虎見到歐陽德拿了農具,不禁問道:“歐陽前輩這是做什麽?”


    歐陽德微微一笑道:“虎骨酒皆被我埋在屋後的菜園裏,楊將軍在此稍坐。”


    楊小虎將手上藥包放在桌上,起身道:“我去幫你。”


    歐陽德笑道:“些許小事,不用將軍動手。”


    “我是晚輩,應該如此。:說著楊小虎上前來接鋤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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