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到葉墨說要立刻將宋憲的屍體火化之後,那些本該立刻送到後方的傷員卻是全都要求留下來送宋憲最後一程。葉墨看著那些士卒,看著他們盡管衣衫襤褸、麵黃肌瘦,但是卻堅定的眼神,不由得點了點頭。


    很快,但凡是沒有值哨任務的士卒,都集中到了關內最大的操場之上。操場正中間,擺放著宋憲的棺木,下方堆積著一些柴薪。在棺木的周圍,葉墨、侯成等將領佇立在那,便是那棺木中散發出難聞的氣味,眾人也不曾掩鼻揮手。


    那些回到函穀關的士卒們,則是列成方陣在正對著宋憲棺木尾部的位置。至於關內的其他士卒,則是分立兩旁。所有的士卒,因為沒有足夠多的白布製成喪服,便是自發的用自己的中衣穿在鎧甲外麵。


    關中所有的士卒,除了那些剛剛回到關內的那千餘士卒,餘者盡著白衣,便是那守關的士卒依舊如此。整個場景,看上去,盡顯哀痛氣氛。


    此時,夜色開始降臨,但是因為宋憲屍體已經開始腐爛的緣故,葉墨也不敢讓宋憲的屍體在軍營中過夜,隻能是選擇焚燒。


    葉墨手中舉著火把,對著周圍的人大聲的說道:“宋憲將軍,在從軍起,便跟隨呂布將軍外禦胡人,內定黃巾,斬首立功無數。卻不曾想,在潼關大軍遭遇敵軍埋伏,宋憲將軍為了掩護其他人的撤退,不幸身死。”


    說道這裏,葉墨看了一眼其他的人,然後接這說道:“壯誌男兒,馬革裹屍;前有伏波,現有宋憲;痛哉宋憲,天妒其華,身死異鄉;壯哉宋憲,盡瘁以仕,捐軀為國。”


    一番話,直說的聞者落淚。郝萌、曹性等呂布一派的的將領更感動。宋憲的確是身死潼關,而且是因為葉華才死的,葉墨沒有隱瞞這一點,在那些人回來之後,葉墨便問了他們關於宋憲的死因。葉墨也是知道,侯成等人遲早會知道宋憲是因為葉華而死。


    葉墨不隱瞞,因為葉墨不希望日後呂布一係與他們會反目。盡管現在呂布一係的將領與葉係的將領無比的親密,但是,這種關係是建立在雙方保持一個平衡的基礎上的,一旦這個平衡被打破了,那呂係將領便極有可能會與葉係翻臉。


    現在,葉墨在宋憲的葬禮上將宋憲的地位無限的拔高,甚至比肩伏波將軍馬援,可以說這是對宋憲無比高的讚揚了。如此一來,也可以無限淡化宋憲是因為葉華死這件事,也可以平定郝萌等人的心情。


    事實上,也真是如此。郝萌等人與宋憲關係極佳,但是宋憲本可以逃脫,卻是在最後的時候為了救葉華而死,這讓這些人難麵對葉華有些怨氣。隻是現在葉華也是身受重傷,所以他們才沒有說什麽。


    但是現在,葉墨在宋憲葬禮上的這麽一番話,將宋憲救人這一段簡直神話了,這讓郝萌等人也是換了個思路考慮問題。宋憲救葉華,那是因為葉華救宋憲等人在前,而且葉華因為救人而身受重傷宋憲救葉華那就理所應當了。這麽一想通,郝萌等人看葉華的眼神又是不一樣了。


    “郝萌將軍,平日裏就將軍與宋憲將軍關係最為親近。今天,就讓將軍送宋憲將軍最後一程吧。”說著,葉墨便將手中的火把遞到了郝萌的手上。


    郝萌一愣,按照規矩,他是不夠資格的。論官職,在場比他官大的人多了去了。郝萌盡管是呂布手中的一名健將,但是,實際上官職卻並不高。此時郝萌看到葉墨的樣子不似作偽,頓時心生感動,對於之前自己的想法更是覺得羞愧。


    郝萌接過葉墨手上的火把,走到宋憲的棺木麵前,不知道說了一番什麽話,之後才將手中的火把扔到了那堆薪柴之上。轉眼之間,那堆薪柴之上便燃起了熊熊大火。


    看到那大火燃起,關牆之上的守軍盡數將那些軍旗放到在地,轉而是豎起了一麵麵的白旗。這些白旗,可不是投降的意思,隻是表達傷慟之意。


    看著那堆熊熊烈焰,卻是帶走了宋憲的身體。盡管這不是葉家的人,但是,葉墨還是忍不住的流淚。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所有的人都曾找借口在陌生的地方沒有歸屬感,但是,真的遇到了這種類似的事情的時候,誰又能控製自己的情緒呢?


    “披鐵甲兮,挎長刀;與子征戰兮,路漫長。同敵愾兮,共生死;與子征戰兮,心不怠。踏燕然兮,逐胡兒;與子征戰兮,歌無畏。”看著此情此景,葉墨不由得開口低聲吟唱出來。


    在葉墨的前世,這是被廣為流傳的大漢的軍歌。但是,葉墨在漢朝卻是發現,這時根本就沒有軍歌這東西的存在。在一些儀式上,大漢的士卒也會唱些歌,但是多為《秦風·無衣》這等的存在。


    聽到葉墨唱起了歌,其他人先是一愣,但是等聽清楚了葉墨唱的內容之後,眾人卻是不自覺的開始跟著葉墨的節奏開始吟唱了起來。於是,一時之間,數萬人同時吟唱這首慷慨激揚的詩歌,送宋憲將軍離開。


    起初,眾人聽得隻覺得聽這詩歌心酸,但是漸漸的,眾人開始產生了一股熱血的情緒。到最後,歌聲震天,直傳到關外西涼軍的營寨之中,愣是讓西涼軍不自覺的變得緊張起來。


    朝廷軍士卒盡皆血液沸騰,盡管在後麵的時候,宋憲的骨灰被收集了起來,眾人依舊是久久不願散去,更有將領士卒當場求戰,要為宋憲和死去的士卒們報仇雪恨。隻是,葉墨現在怎麽會答應呢?


    強行讓士卒們回營睡覺之後,葉墨單獨將郝萌叫到了一邊,說道:“宋憲將軍身死,我等亦是感到無比的悲傷。隻是,宋憲將軍的骨灰,還請將軍送回洛陽,以求朝廷表彰。”


    那郝萌本不願離去,宋憲死在了袁紹的手中,郝萌知道,對西涼軍出兵的日子不遠了,郝萌自然不想在這個時候離開。但是,宋憲的骨灰卻是必須要送回洛陽。無奈之下,郝萌也是隻能答應。


    隻要馬快,那郝萌也是能趕上最後對袁紹的用兵的。而且,就憑借著郝萌與宋憲兩人之間的關係,他不去的話,也就沒有更適合的人選了。


    (導師突然找十二說論文的事,碼到現在才勉強算是完成了一章,字數有點少,希望各位讀者大大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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