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著星期六,該回家了,張斯心情不錯。


    感受到周圍同學的激動,他不禁也有些雀躍,好像真把自己當高中生了,說來可算件怪事。不過,他確實有點想念媽媽了。畢竟血脈相連,有些東西源於天生,悄然在骨子裏流動,單雲清是此世紀最親近的人,沒有之一。


    上午馮老師來找自己,與自己笑談了一會兒。將沒收的書稿還了自己,卻將其餘的部分拿走了,包括《明朝那些事兒》的部分。


    不過朱紅卻對自己有些冷淡,真是莫名其妙。


    “怎麽啦?”張斯推了推她,問道:“是不是這兩天來親戚了?”


    “親戚?”朱紅疑惑,不解地問:“什麽親戚?”


    “咳”張斯感覺有些不好解釋,說道:“就是……就是你這兩天身體還好吧?有沒有什麽不適之類的?”


    “奇奇怪怪的,”朱紅斜著眼看他,說道:“我身體好著呢。”


    “哦,好著呢。”張斯點頭,問道:“那怎麽一副臭……不大友好的臉色?”


    朱紅瞪了他一眼,張斯嘿嘿幹笑。


    她沒好氣地說道:“我不想告訴你。”


    張斯“哦”了聲,說道:“是不是忽然有種失落感?或者莫名其妙的負氣感?我告訴你哦,這是青春期正常現象,我當年也是這樣,等你到更年期的……”


    “停!”朱紅不耐煩,出言製止了他,說道:“你今天怎麽變得這麽羅嗦?”


    “額……”張斯摸了摸鼻子,說道:“有個叫唐僧的人告訴我的,他說這樣會有效果的。”


    朱紅感到好笑,說道:“你知不知道今天你都說了些什麽?先是問我家親戚,接著又講青春期,還提自己當年,又說唐僧,難道你是孫悟空?你自己不感覺奇怪麽?”


    張斯道:“還好,還好。其實我還有更絕的,你知道喝酒跟喝水的分別嗎?酒,越喝越暖,水會越喝越寒。


    一個人的記性不好,就不要去太多是非之地,因為你可能忘記你的仇人。


    別以為要欺騙一個女人是很容易的事,越是單純的女人越直接。


    這個沙漠的後麵是什麽地方?是另外一個沙漠。


    我知道要想不被人拒絕,最好的方法是先拒絕別人。


    你要一個人死,最痛苦的……”


    朱紅開始還聽了兩句,聽著聽著就不行了,這都是些什麽東西?!


    “停!”她再次喊道:“好了,我知道絕了,不用再說了,這也是唐僧告訴你的?”


    張斯糾正道:“不不,這是另一位叫眼鏡王的人說的,他這個人很奇特,我以後慢慢告訴你。”


    朱紅道:“不用扯了,說你自己的話吧。”


    “嗬嗬”張斯得意地笑了笑,說道:“我就知道是這個結局,現在可以告訴我原因了?”


    朱紅白了他一眼,嘟囔道:“書稿我還沒看完呢,你就全拿給了別人,你怎麽不問一問我?”這回輪到張斯好笑了,他奇怪地望了朱紅一眼,問道:“就因為這個?”


    朱紅不答,將頭轉到一邊,頗有賭氣的模樣。


    “這個,這個……你也沒說過這種事,我怎麽知道要這樣?”張斯道。


    朱紅轉回頭道:“如果告訴你,你還會把它交給馮老師麽?”


    張斯道:“會”。


    朱紅聞言,又將頭轉了過去。


    “好啦,好啦,開玩笑,純粹是開玩笑”張斯笑道:“作為對你的補償,我以身相許好不好?”


    “許你個頭啊!”朱紅笑罵,伸手過來掐他。


    一見她這個動作,張斯便知道,這位同桌已恢複了正常狀態。再經他一番插科打諢,早將方才的事拋到了九霄雲外。少女的心情,本難捉摸,乍陰乍陽,喜怒無常。若說優點,便是有什麽不愉快,很快也會忘卻。


    下午謝敏振派人來喊張斯。


    張斯去辦公室見了他,謝老師告訴他,班會講課的事已安排好,下周便可施行。特地問一下張斯是否方便,張斯答以無事,可照原定進行。至於講演內容,會在星期天準備,正好家中資料充足,必保無虞。


    謝老師見如此說法,便不再多交代,談了兩句便讓他回來了。


    與其他老師不同,未囑以好好學習等話,張斯暗中為他豎一大拇指。


    回班級,將此事告訴了朱紅。


    近來已形成習慣,每因事外出,回來必遭朱紅盤問。他已學乖,不待她來問,自己便主動交代。


    朱紅聽聞,甚為雀躍,好似自己登台演講一般。


    然後,好生為他鼓勵了一番。


    張斯聳肩,報以苦笑。


    放學前一段時間。


    馮老師出現,告知放學後,勿急急早走。


    且待上幾分鍾,屆時希望與他同行,路上有事與他討論一下。


    張斯答應。


    最後一節是體育課。


    這無疑是極好的組合,可以在操場上玩耍,玩完又可以回家,同學們幸福地蹦蹦跳跳,難以止歇。


    張斯隨眾人來到操場上,老師點齊人數,便發令解散,自由活動。桃源高中體育課,向來如此,除剛來時,老師要教以廣播體操,其它各節,均無課程,憑同學們自己玩耍。這也是同學們極愛體育課的原因,學習本就緊張,若體育課尚有要求,可還讓人有活下去的勇氣?


    當然,自另一方麵來講,也是學校不注重的緣故。


    有高考在,所以學校自然以考試為重,至於體育,誰在乎?


    當然,這是一個皆大歡喜的局麵。


    老師高興,學生高興,你好我好大家好。


    男女生到操場後,自動分開,各成集團。


    男生又分為幾部分,王鵬、孟遠他們去打籃球了,鍾亞、管津他們去踢足球了,至於張斯,則與王闖尋了一空地,席地而坐,談天說地,吹牛侃山。過了一會兒,又來了幾位無所事事的男生,圍圈而坐。聽兩人胡侃,天南地北,人鬼神靈,海外洪荒,極令人難信,偏偏言之鑿鑿,恍若親見。幾人無論信與不信,對兩人的見識卻大為佩服。


    尤其張斯,所知明顯又廣博的多,並且他可比王闖擅長言談多了,說來繪聲繪色,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波瀾曲折,聽的人擊節不止。幾人時有讚賞,大聲鼓噪,這便吸引了更多的人,圍坐的人越發多了。


    女生亦是好奇,卻不好意思過來,隻得在遠處觀看,聽不到具體講了些什麽。


    有些男生,亦想在人前顯露一番,炫炫見聞。可與張王兩人實在差的遠了,加上兩人一唱一和,更是連嘴都插不上。好不容易提出一駁問,即刻便被兩人駁回,摧枯拉朽,霎時蕩然無存。聽者卻十分喜愛,呼喊助威,嬉笑鬧罵。


    張斯陪著大家胡鬧,心中也頗為愉快。他可沒與高中生爭勝的想法,隻是見大家熱情頗高,便湊了湊興。


    正講說著,忽覺耳後生風,條件反射般的一避,隻見一足球自耳邊掠過,卻“砰”的一聲,撞在了對麵王闖的額頭上。球的力度甚大,王闖經此一撞,直接後仰躺在了地上,腦門作痛。


    場中頓時靜了下來。


    張斯忙過去扶起王闖,問可否有事。


    王闖起身,撫了撫額,搖頭道:“沒什麽事,隻是有些疼痛罷了,幸好未砸在鼻上,不然鼻梁怕是難以幸免了。”說完,還特地作了一灑脫的表情。


    張斯聞言放下心,轉頭看球的來處。


    眾人也早將目光轉了過去,遠處走來幾人,為首兩人正是鄭傑、李雄。


    張斯不禁皺眉,他可不相信這是個意外。


    兩人也太記仇了吧?不過是些小衝突,竟然真地報複來了。


    並且,那球明明是衝著自己來的,若要被砸中後腦,疼痛怕是不輕。至於王闖,那純粹是受了自己的連累,可謂無妄之災。


    待鄭傑他們走近,眾人散開,讓他們過來。


    “能解釋一下麽?”張斯麵無表情,淡淡地說了句。


    “哦”鄭傑點頭,道:“球沒長眼,撞了,下次注意。”


    “哦?沒其它的了?”張斯斜望他:“或許有些抱歉、對不起之類的可以說一說。”


    “有倒是有,”鄭傑聳聳肩,說道:“可是我不想說。”


    如果這不是挑釁?還有什麽可以算作挑釁?


    眾人相互間瞧了瞧,目中有了然之色。


    太明目張膽了!


    傳聞鄭傑、李雄與張斯不對付,看來時真的。


    當時看到張斯踹李雄的人,心中更是一清二楚,這是來報複的啊。


    本來以為事情過去就算了,也沒人報告老師,看來人家也不想老師插手,怕自己也惹上麻煩,可不是大度地放過了。


    有些人不禁為張斯擔心,人總是容易同情弱者的。


    張斯膽怯懦弱,這是大家都知道的,那天與李雄的事,可以算作例外。因為事後,他再也沒有類似舉動,又恢複了往日模樣,靜靜地待在角落裏。


    如果衝突,可不是他能承受的。


    最為擔心的便是王闖,他上前擋在張斯麵前,說道:“剛才的事,就當沒發生,你們也不必給我……“


    話未說完便被張斯攔下了。


    “相信我,沒事的。”張斯把他拉了回來。


    “你……”王闖欲言又止。


    張斯向他點了點頭,示意放心。


    王闖見他淡定的模樣,又有如此表示,這才將未說完的話咽了回去,回到張斯身後,可是心中仍止不住擔心。


    李雄看著眼前的場景,麵露譏笑。


    張斯倒有些真怒了,他不願搭理高中生,可別人偏偏找上門了。


    有個性,很好,我就喜歡有個性的人!


    “這麽說,咱們有必要再深入地了解一下了。”張斯道,仍然一無表情,麵色平淡。


    李雄心中有些奇怪,這小子倒真不怕啊,以為今天人多,衝突不起來是吧?要是這兒沒人,怕又是一副窩囊像。


    “不知怎麽了解啊?”李雄冷笑道。


    “簡單”張斯道:“明人不說暗話,你們來是找茬的,我也不裝蒜,說句實話吧,我還真沒把你們放眼裏。既然找上門了,大家就明刀明搶地來吧。”


    鄭傑疑惑了。


    這小子怎麽回事?是不是吃錯藥了?說話這麽猛。


    本隻想用球撞他一下,若他忍了,那事情就此揭過。


    若怒氣衝衝來問罪,正好趁機尋釁。不巧的是被躲了過去,砸到了別人。原以這小子的懦弱性格,應該忍氣算了,可眼前的景象可一點也不像。


    還在思索中,李雄卻已跳了出來。


    “小子,這可是你說的”他揚了揚眉毛:“你不會去報告老師吧?”


    “放心”張斯冷笑道:“我就怕你們去打小報告。”


    這句話一出,可把鄭傑的怒氣給惹上來了。他本不打算動手的,因為對老師不好交代,並且朱紅那兒也有點忌憚。


    可這小子的話,偏把人朝這條路上逼啊。


    這時王闖卻趁人未在意,向人群中的管津使了個眼色。管津會意,隨即轉頭,向籃球場跑去。


    人群中有人發覺氣氛不對,出來勸架,卻都被張斯攔了回去。


    事情不能總拖著,暫時拖過去,以後還會冒出來的,不如一勞永逸地解決吧。


    張斯望著鄭傑:“你覺著用什麽方式解決比較好?”


    鄭傑看著對方文弱地身子,有些不屑地道:“用什麽辦法你說了算。”


    張斯“哦”了聲,說道:“這樣啊,那就簡單點吧,我們直接打一架得了,不管勝負如何,以前的事,一筆勾銷,如何?”


    鄭傑尚未答話,李雄卻笑了,冷笑說道:“我說張斯,你是不是腦袋出問題了?打架?上次出其不意地踹我一腳,你是不是就感覺自己很牛了?”


    鄭傑也感覺莫名其妙。


    “他牛不牛我不知道,反正我挺牛的!”王鵬粗獷的聲音傳來。


    眾人分開,讓出一條路。


    王鵬、孟遠幾人走了過來,腦門上正冒著汗,看來正是打著球的時候被叫來的。幾人走到張斯身邊,王鵬則直接擋在了他的麵前。


    形勢頓時逆轉了。


    鄭傑見狀,轉向張斯,冷笑道:“我說張斯同學今天怎麽忽然不窩囊了,原來另有打算啊,說那麽多豪氣話,最後不還是要別人出手。”


    王鵬此時說話了:“鄭傑,別人怕你,我王鵬可不怕你,有種你就放馬過來,我倒要看看能不能把你幹翻!”


    李雄跳出來,說道:“王鵬,這可不關你的……”


    王鵬直接喝道:“你給我滾一邊去!最討厭你這種狐假虎威的人,孬種!”


    “你!”李雄大怒,可見王鵬壯碩的體魄,壓下來衝上去的念頭。


    鄭傑卻說道:“張斯,出來說句話吧,你這是打算群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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