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斯腳底有些漂浮,精神倒還清醒。


    敲門之後,是母親給他開的,聞見他身上的酒氣,不免皺起了眉頭。張斯見她要出言責備,忙抱過她的臉,親了一下,說道:“喝的不多,真的。”


    單雲清將他推上樓,邊還說道:“趕緊滾,那麽大味道,惡心死了……”


    張斯避過了一場教育與責備,心中高興,飛快地跑了上去,中間有幾次踉蹌,險些摔倒。單雲清看著,又是擔心,又是好笑,不禁翻起了白眼。


    “老婆,我回來了。”


    馮軒軒尚未睡下,挺著大肚子,將門打開。聞著酒味,下意識地遮住了鼻子,卻沒說什麽。將他的衣服換下來,問道:“怎麽想起喝酒了?”


    “薇薇姐來了興致,偏要喝點。”張斯搖搖頭,含糊地說道。


    “哦……”馮軒軒應了一聲,續問:“你們……玩的愉快麽?”


    張斯嗬嗬一笑,表情有些傻,說道:“不知道,薇薇姐有些奇怪,問這問那,我都不知怎麽回答……現在都想不起來說了什麽。”


    沒有再繼續交談,張斯去洗浴。


    在浴缸裏躺了半晌,清醒了不少,匆匆洗畢,裹著浴巾出來。剛進了臥室,便愣住了,隻見馮軒軒捧著他的衣服,有些發呆。而那白色的衣領上,鮮豔的口紅十分刺目,清晰誘惑,散發著女性唇印的魅力。


    馮軒軒本沒有抹唇膏的習慣,自懷孕之後,更是從不化妝,每日素麵朝天。眼前的痕跡,自然不是她留下的。唯一的可能,隻有楊雨薇了。


    張斯隱約的想起,他微醺的時候,楊雨薇曾搬到他身邊坐著,摟著他的脖子,替他倒酒。兩人有些親密的動作,大概正是那時候印上的。倒是有些奇怪,楊雨薇長的豔麗,嘴唇濕潤潤的,十分好看,平日裏根本不塗任何東西。


    今次卻抹的這般紅豔,並且穩穩地印在他的衣領上。


    “軒軒……”張斯努力使自己鎮定下來,準備花些時間,好好解釋一番。


    馮軒軒這才意識到他進來,慌亂地將衣服揉在一起,不使他看見。站起身來,麵上卻沒什麽變化,說道:“以後喝酒注意些,最好讓司機去接你,外麵怪不安全的。”


    張斯湧動喉嚨的話,又咽了回去。


    “過來躺下……”馮軒軒仿佛什麽都未發生,拍了拍床鋪,說道:“早些歇息,明日好有許多事要做呢。”


    張斯欲言又止,迷迷糊糊地走過去躺下了。


    馮軒軒將他衣物收齊,放到了別處,也睡下了。張斯心裏依然惴惴,卻又無從開口,殘留的酒意上湧,立時困倦了許多。想著想著,也便睡著了。


    第二日,投入到瑣碎的工作中,將昨夜的情緒拋在了一旁。


    由於具體的事情,都有別人在做,他照顧的倒不多。大部分時間,是花在了散步上麵,他需要考慮下一步電影,剩餘的時間則是在寫東西。生活又變得簡單許多,靜靜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不必為別的事情煩惱。


    有了一部《活埋》,他算是開了個不錯的頭。


    那麽,接下來應該拍什麽呢?


    同樣的,有幾點他要做到。第一,控製成本,公司堪堪成立,資金有限,根本拿不出大的投資;第二,保持創意與風格,這是成功的關鍵,一碗滾燙的水,或是一碗冰冷的水,都能延續他的名聲,一碗溫水則會使這一切消解;第三,重點仍是劇本,要有一個好的故事,這是成功的基礎。


    他想到了《夜店》,最後又放棄了。


    這自然是一部不錯的片子,成本小,笑點足,情節密集,與他目前的狀況十分相適。隻是,稍嫌惡俗了些,以精妙程度而言,倒不如選《瘋狂的石頭》。那樣倒是挺不錯,一者是拍起來容易,二者本就是國產的片子,觀眾接受起來也容易。


    然而,場景在逐漸拉大,與《活埋》已經越來越遠了。


    再者,《瘋狂的石頭》倒是有些黑色幽默的風格,《夜店》就說不上了,隻是一部小成本喜劇而已。內在缺少一種極致的緊張感,這是他十分在乎的。既然倒了這個世界,自然該選些好電影,有選擇《瘋狂的石頭》的權利,不如選《兩杆大煙槍》好了。


    與此同時,他也在尋找主題。


    《活埋》講的是美國公民的遭遇,卻是在暗示桃源大橋的崩塌,盡管張斯未明言,觀眾卻了然於心。所以導演與觀眾之間,存在著一個設碼與解碼的互動,來了一次十分漂亮的配合。影片的票房與評價,之所以那麽高,多少與此相關。


    按他的意思,是希望為現實拍片,而不是為了賺錢,或是為了拍片而拍片。


    在考慮的檔兒,接到了柳璃的電話,她已攜著楚韻上車,準備回桃源。許多未見,倒是十分想念。聽說他開了影視公司,兩人是特地回來支持他的。張斯十分高興,心中也確實有些想法,尤其他曾經說過,要捧楚韻當大明星的。


    那麽,便從這部電影開始吧,在當明星之前,她需要跑跑龍套,或是演些配角。


    天氣不錯,暖和又涼爽,路邊的行人穿著不多。張斯靜靜等待,一大一小的兩位佳人,悄然而至。風華絢麗,雖然帶著大大墨鏡,遮住了半張臉,那股誘人的風韻,依然是周圍的人注目,心中驚詫,哪來這麽漂亮的人兒?待看到等候的張斯,不免了然地“哦”上一聲,張老師向來不缺這樣的朋友。


    張斯看著兩位走來,為她們的打扮感到好笑,這麽大的墨鏡,到底是為了躲避,還是為了吸引別人?


    走到近處,兩人同時露出了笑容,楚韻正要上前的時候,柳璃已經直接跨了出去。雙臂摟過他的脖頸,湊上腦袋,是一個熱吻。香甜可口,卻把張斯嚇了一跳,周圍的人也全行了注目禮,楚韻則輕哼了一聲,賭氣地將臉轉到一邊。


    “好了,我喘不過氣了……”


    輕輕推開她,不敢多停留,一手拉過一個,迅速撤離。待上了車,緩緩開動,才鬆了口氣。柳璃則格格直笑,將眼鏡拿下來,說道:“不知道能不能上頭條?”


    張斯白了她一眼,說道:“我可沒有第二部《神雕俠侶》,會死人的。”


    “怕什麽,就說是為新片做宣傳呢。”柳璃說道。


    自從兩人發生了關係,柳璃與他說話,越來越無所顧忌了。每次打電話,總要挑逗一番,似乎能從中找到無限的樂趣。張斯心底沒什麽障礙,確實能感到十分的放鬆自在,這是別人不能給他的。


    “你懂的倒真多……”張斯笑了一聲,轉向抱著他手臂的楚韻,伸手捏她精致的小鼻子,輕聲問道:“你這樣的嬌憨,倒跟我女兒差不多。”


    楚韻聞言,並不生氣,卻學著小孩子的模樣,揚起頭去咬他的手指。張斯則伸伸縮縮,仿佛逗寵物一般,在她眼前晃悠。


    “能再幼稚點麽?”柳璃不屑於這種遊戲,說道。


    張斯吐了下舌頭,不再玩鬧,向著楚韻問道:“近來還好麽?”


    楚韻卻搖搖頭,說道:“不好,你都要結婚了。”


    “額……”似乎被堵了一下,張斯張口結舌,卻不知該說什麽。看他那尷尬而又滑稽的模樣,柳璃不禁又笑了起來。便是連前麵的司機,也下意識地聳聳肩,同作為男人,他深知遇到這種事時的為難。


    張斯沒有辦法,盡量將話題扯開,詢問一些飲食愛好的問題。


    楚韻與柳璃並不有意為難他,所以在說完那一句之後,也便不再提了。張斯鬆了口氣,吩咐司機師傅,先送楚韻回家,然後則去了城裏的新房。


    楚韻一直待在柳璃的身邊,很少回家,難免想念。這些日子又沒她什麽事,所以張斯讓她在家裏多住幾日,陪陪家人。至於柳璃,本想請她去家裏作客的,卻被拒絕了。張斯有些疑惑,說道:“軒軒回去陪她母親了……不會碰到的。”


    “那你母親呢?”柳璃白了他一眼,說道:“我見了她,是喊阿姨,還是喊姐姐?”


    這倒是個問題,似乎不大好解決。


    “能忽略稱呼麽?”張斯問道。


    “這是重點?”


    “不是。”


    最終,柳璃堅持不與單雲清見麵,隻好住在新房了。至於張斯,也就順理成章地留了下來,要做些什麽,也就不難猜了。說起來,盡管天天與馮軒軒待在一處,卻因為有身孕的緣故,並不能真正地行房事。便是興致來了,也隻能尋其它方式代替。


    故而與柳璃待了一夜,酣暢淋漓,長久的鬱積,豁然而散。


    以至於第二天,竟到了下午,方才起身。接下來的幾日,一無例外,他都在新房中度過。到了此時,他才真正領略柳璃的魅力,那樣的嬌嗔低吟,那樣的迂回曲折,那樣的百變難測……這是除了舞蹈之外,另一個隱秘卻又高深的天賦。


    每次用手撫過那雙修長滑膩的美腿,總會引起人難以遏製的欲望。


    關鍵還在於,柳璃對他無限製的縱容。馮軒軒的冷豔,雪倫的溫柔,都是極為迷人的。而她們同樣羞澀,許多的事情,都會毫不猶豫地拒絕。柳璃不然,她不為張斯設置任何禁忌,隻要他願意,將會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所以這幾日,張斯仿佛變回了孩童,湧起無限的好奇心,在她身上琢磨。好似她的每一寸肌膚,都隱藏了寶藏,開掘出來,將令他富甲天下。


    柳璃咽下了口中的東西,低著頭卻吻他的嘴。


    “嗯?”張斯用手一擋,擱在了兩人中間,笑道:“又想騙我……離遠點,怪惡心的。”


    柳璃在他胸膛打了一巴掌,沒好氣地說道:“嫌惡心還給我,小王八蛋……”說著嗬嗬一笑,不再逗他,翻身一轉,窩在了他的懷裏。


    張斯握著她的豐滿,輕聲說道:“軒軒昨天回家,問了你的事。”


    柳璃身形一滯,過會兒才放鬆下來,說道:“你怎麽說的?”


    “實話實說……”張斯歎了口氣,說道:“不到萬不得已,我不願騙你們……”苦笑了一聲,“不知道能不能算個優點?”


    “算,是個天大的優點。”柳璃捉住胸前的手,聲音中沒了誘惑,隻剩下溫柔。轉過身,摟著他的腰,將頭抵著他的下巴,說道:“不要害怕,我是太想你了,才過來找你……這兩天便離開了。”


    張斯撥開她臉上的發,靜靜地欣賞,沒說什麽話。


    學著他的動作,柳璃也去撥他的發,看著他的臉,目色有些迷離,卻輕笑著說道:“多俊的小夥,雖然不懂女人的心意,卻也夠迷人的了,可惜年紀小了些……不然,我可不願別的女人碰你。”


    況味複雜,一時之間也分不清是何種情緒。


    近來的報紙上,有了新的消息。


    一位為富不仁的商人,被槍殺在自己的辦公室。無聲無息,秘書進去詢問事情的時候,方才發現。現場除了牆上細微的彈孔,沒有其它痕跡,倒是有一張紙條,靜靜地躺在辦公桌上,寫著幾個字:不知悔改。


    大家想起了那個神出鬼沒的殺手,這是他一貫的作風。


    不為錢,不為財,卻為了傳說中的“替天行道”。對於年輕人來說,如此傳奇熱血,須臾之間,大家便有了新的偶像。大部分人隻當這是件可資談論的奇事,因為與自己無關,談論的十分高興。


    至於一些奸商貪官,則惶恐的很,簡直是膽戰心驚。有關部門的壓力非常大,凶手的行跡,太過飄渺,盡管花費了大量的人力,收獲卻不大。如今又出了這麽一件轟動的事,各方的目光,自然向他們聚焦。


    再不見效果,他們便威信掃地了。所以領導下了死命令,限時破案,到期還不見凶手蹤影,許多人就要下台了。有了這一層擔憂,有關部門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調齊人手,準備大力搜捕。


    張斯捧著報紙,心思卻飄到了別處。


    殺手是何人,他雖然沒見過,心底卻知曉。有了劉天水的解釋,對此人也有了一些了解,可以說,這人是位真正的俠客。前次南下,還蒙他一路護送,算是欠了一份人情。


    細想上次接電話的情形,忽然,他想到了下一部電影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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