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屠龍記》迎來了新的高潮,張無忌的露麵,讀者才恍然大悟,知曉了這才是真正的主角。幼年失怙,身中寒毒,武功低微,驚險不斷……武俠小說是成人童話,想象力在其中非常重要,而《倚天屠龍記》完全達到了這個要求,是一部相當經典的教科書。


    跟隨張無忌的腳步,書中那無邊無際的想象力逐漸散發,看得人欲罷不能。有少年懵懂的情愫,有個性張揚的人物,有學醫練武的經曆,有江湖險惡的波折,有穀底神奇的遭遇……高潮迭起,簡直一刻不願停歇。


    而張無忌這個人物,得到了大部分人的同情,盡管不見得喜愛。


    因為他的性格偏於懦弱,不知如何取舍,大部分的決定都是受別人影響。沒有殺伐果斷,沒有快意恩仇,要說淳樸穩重,比不上郭靖;要說聰明淩厲,比不上楊過……這是一個並不很顯眼的人物。


    “許多人不喜歡張無忌,但卻同情他的一切行為,原因無它,他與生活中的人們太相像了。每一個決定,每一個細微的心理活動,都能引起人的共鳴,若是換了身份,讀者處在那樣的環境,可能會做出與他一樣的事情。


    我們做不到郭靖那樣質樸厚重,以天下大義為重;也做不到楊過那樣快意恩仇,至情至性以至癲狂;我們隻是普通人,總在徘徊猶豫,常常被動地生活。心底善良,卻不敢豪氣幹雲,心存愛戀,也不願吐露人前。


    見著美麗的姑娘,難於拒絕,卻又不知如何處理……”


    這是讀者對主人公性格的分析,頗有見地。主人公與讀者產生共鳴,是非常難得的事,一個寫書的人,能做到這一點,也就成功了一半。當然,《倚天屠龍記》的厲害之處不僅於此,它整體的架構遠比這更出色。


    倪匡就曾說過:“……在《倚天》的著作上,有了新的突破,明教人物眾多,一個一個介紹出場,直到六大派圍攻光明頂,才總其成,其間過程繁複,頭緒萬千,但是一點點寫出來,一個個出場,有條不紊,組織結構之佳,在任何小說中,皆屬罕見。


    能看到這樣,已經是空前絕後了…………形成了群戲中有個體、個體和群戲結合的最佳範例……豐富的想像力,像大海中的巨浪一樣,洶湧澎湃而來,一個巨浪接一個巨浪……”


    從張無忌被挾與峨眉諸人一起,向光明頂進發,圍剿明教。一路之上,各類的人物依次湧現,生熟參半,愚智相隨。名門正派的青年俊彥,美貌少女,魔教**的高手異類,個性名人……數不勝數。關鍵是寫的井井有條,沒有一毫淩亂,那份控製力,令人心生佩服。


    待到了光明頂,終極之戰終於展開了。


    這絕對是武俠史上最經典的章節之一,張無忌被牽連之下,替危在旦夕的明教出頭,以一己之力,與六大門派相對。當著全天下人的麵,將他們一一打敗,可謂風頭出盡,一時無兩。那麽長的鋪敘,至此爆發,威力如何,可想而知。


    而張無忌因緣際會,幾乎一夜之間,由一無所有的無名小輩,成為地位崇高的明教教主。這一身份的轉變,也是羨煞了無數的人,看報紙的時候,時不時要擦口水。


    至於明教那幾句話語,也是廣為流傳。


    “焚我殘軀,熊熊聖火。生亦何歡,死亦何苦?為善除惡,能光明教,喜樂悲愁,皆歸塵土。憐我世人,憂患實多,憐我世人,憂患實多!”


    可以說,將一個魔教寫成這樣,在武俠小說史上同樣是第一次。


    那麽多敢作敢當,豪氣幹雲的好漢;那麽多實例強悍,個性無比的高手;那麽多複雜精妙,各司其責的部門……能當上這樣組織的領導,簡直令人欣喜欲狂。而明教的諸多人物,光明左使、四大法王,五散人……簡直寫的太棒了,完全是史詩的格局。


    外間的評論,已經連篇累牘,對於這部小說的評價,也是五花八門。


    除了對於中途換主角一事,多有吐槽,其它的部分,到沒什麽人批評。本書一開,似乎寫出了一種新的氣象,那就是對幫派的細致描繪。許多寫手頓時明白,這樣的寫法,似乎能造就另一種高潮。


    於是,《倚天屠龍記》尚在連載的時候,跟風模仿的書籍已經遍及天下了。


    “粗製劣造的東西,塞人耳目,實在令看書者厭煩。本想找同類型的書籍閱讀,卻寫的如此簡陋粗鄙,令人不敢直視。


    這倒提醒大家一件事,並非什麽樣的書都可以模仿的。像《倚天》這樣的大格局,需要同樣的大手筆,方能控製。普通的寫手,若非寫的幼稚無比,就是寫崩,對於這樣的題材,完全沒有駕馭能力。


    所以學東西,要學它的精髓,這樣才能隨物賦形,創造屬於自己的東西。拚命地跟風,趕製爛文章,隻能拉低自己的水平。同時,它還會將武俠界的水攪渾,使作者的公信力下降,會危害武俠作者群的利益。


    到了此時,還有一個極為不好的風氣。就是大家的書,都帶著濃濃的‘張斯’味道,一嗅即知。不單情節人物,就連遣詞造句,也是滿眼仿佛。模仿的好壞,倒在其次,重點在於,長此以往,武俠界再無創新能力。


    大家隻顧著走這一條路,越走越窄,直至變成獨木橋。等讀者失去耐心的時候,市場也會隨之消失,大家隻好紛紛轉行,或者餓肚子了。應該趁著市場繁盛,多鍛煉一下其它風格,不停地開拓新類型,才能使武俠界存活下去。


    現在,急需一部新風格的書,用成功向大家證明創新的意義……”


    張斯擔心的事,終究還是發生了。他作為明報的總編,又是通俗小說大師,對這一塊還是極為關注的。為了避免風格同一,他有意提拔幾位創新的作者,將他們捧紅。而大勢所趨,這些手段也抵擋不住。


    “射雕三部曲”確實太出色了,放在這樣的時空中,完全尋不到對手。又是接連出現,仿佛一記又一記的重拳,將原先的武俠界打的支離破碎。作者們目瞪口呆,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讀者,紛紛跑去支持張斯了。


    他們也想把人拉回來,可是麵對“射雕三部曲”,那種深深的無力感,從內中心底難以控製的湧出。對於張斯的革新,他們竟連反抗的餘地也沒有,隻是一個照麵,便躺下了。而要想活下去,隻有一條路,跟風。


    這與張斯的寫作速度也有關,與金庸不同,他的更新量極大。尤其連載《神雕》的時候,為了給馮軒軒脫困,簡直是一兩萬字往上砸,火花四濺,金石作響,硬生生地將社會人群的攻勢給打了回去。


    而且又是一本剛結束,另一本就會抵上,中間完全沒有空隙。


    首先,大陸的武俠是堪堪起步,處於試驗的階段,大家還拿不出成熟的作品,更不要說形成獨立的流派與風格。張斯此時衝進來,以居高臨下的姿態,將大家微弱的信心,全都打滅了。再加上恐怖的更新速度,俠壇諸位完全沒有時間歇息,好好思考一條新路。


    而“射雕三部曲”的利益又是那麽驚人,為了生存,大家隻好跟著張斯瘋狂的步伐,疲於奔命了。時間一長,風格漸趨同一,已經沒什麽新意。張斯本人倒沒什麽好擔心的,他的小說質量高,根本不在乎這些。


    但其他人就糟糕的,市場如果萎縮,這些人就沒飯吃了。


    所以得這空閑,張斯開始準備新書,既然別人不能打破“射到三部曲”的格局,隻好他自己來了。至於能不能學到點什麽,隻能看其他作者的能力了。


    擱下這個話題,再說說《倚天》的事。


    大戰光明頂結束後,精彩繼續,情節仍然起伏,完全沒有歇下來的意思。各大門派被襲擊,諸多大家受重傷,暗中的陰謀開始顯現。而當趙敏等人,準備拿下武當的時候,明教的諸位終於趕到了,迎接這場新的戰鬥。


    大都描寫很棒,尤其現場學太極那段,簡直是神來之筆。而社會上引起的絕大反響,卻並非為這精彩的打鬥。而是張無忌為治療俞岱岩,殷梨亭斷骨之傷,與趙敏互鬥了幾場,書與現實,再次交錯,令人心生疑惑。


    “趙敏正色道:‘張教主,你要黑玉斷續膏,我可給你。你要七蟲七花膏的解藥,我也可給你。隻是你須得答應我做三件事。那我便心甘情願的奉上。倘若你用強威逼,那麽你殺我容易,要得解藥,卻是難上加難。你再對我濫施惡刑,我給你的也隻是假藥、毒藥。’


    張無忌大喜,正自淚眼盈盈,忍不住笑逐顏開,忙道:‘哪三件事?快說,快說。’


    趙敏微笑道:‘又哭又笑,也不怕醜!我早跟你說過,我一時想不起來,甚麽時候想到了,隨時會跟你說,隻須你金口一諾,決不違約,那便成了。我不會要你去捉天上的月亮,不會叫你去做違背俠義之道的惡事,更不會叫你去死。自然也不會叫你去做豬做狗。’


    這段對話,細膩活潑,是一貫的風格。不單人物的行為栩栩如生,仿佛就在眼前,就是連細微的心理,也能借之透露出來。趙敏的性格,可是令人愛煞了,那樣的聰穎美麗,卻又那樣的調皮難纏。


    即便普通的讀者,也能看出其中的好處,佩服作者的筆力。但他們議論的不是寫作水平,而是書中寫的場景,與現實究竟是否關聯?


    “大陸的武俠讀者,對於張斯出道的情形,應該記憶猶新吧。看到這樣的一段話,那並未遠去的記憶,紛紛湧現在眼前。


    ‘三個條件’的說法,令人感覺有趣,這若不是酈清的口吻,我寧願自盡。當日的論戰曆曆在目,登載信件的報刊,我至今尚保存著。而這活生生的事實,如今就出現在了小說裏,而且還寫的那般精彩。


    對於張斯的手段,不得不豎起大拇指,實在太厲害了……”


    終於有人將這一點挑出來了,當然,也不能說起挑,因為實在太明顯了,隻要經過那次論戰的人,第一時間就能看出來。捧著這日連載的小說,麵色好笑,也有些莫名其妙,這樣也行?


    “前段時間,有人說張斯是個花心大蘿卜,有許多人為他辯解,我也不很相信。如今看到這樣的章節,我就不得不信了。有了《神雕》的例子,我知道,張斯的小說一定會關乎現實生活的,他的愛憎喜好,全在裏麵了。


    初見趙敏,她那聰明可愛卻又無理取鬧的樣子,就令人生出熟悉的感覺。直至看到這段,方才恍然,這分明就是酈清嘛!一樣的聰明,一樣的小心眼,一樣的漂亮,以及與主角一樣的投緣。


    事情不可能那麽巧合,想起馮軒軒,我就知道張斯與酈清多半有一腿。按小說的描述,張無忌與趙敏的結局尚不可定,但那你儂我儂的冤家模樣,已經十分明顯了。張斯用另一部傑作,來向自己的情人示愛,可真夠大方的。


    我隻幸災樂禍地為他擔心,這裏討好了‘趙敏’,他該如何向‘小龍女’交代……”


    事情開始好玩了,要知道,這些書籍都是提前有的,並非張斯寫出來的。那樣的情節,純屬巧合,與現實沒有半毛錢關係。若說《神雕》是特意連載,倒還說的過去,《倚天》則完全是一個意外。


    張斯確實喜愛酈清,愛她的才華,愛她的身材與容貌……可是已經成家立業了,怎麽可能還在報紙上示愛?他如今倒是想跳出來解釋一番,想了想,還是放棄了。這完全解釋不清楚呀,隻會越搞越亂,還是裝作不知道好了。


    “見到網上有些女性已經開罵了,‘喜新厭舊’‘花心輕浮’之類的詞匯,屢見不鮮,連篇累牘。張斯的舉動確實太過明顯,以至於記憶力稍好些的讀者,都不難想起來。


    而看到張無忌捏著趙敏的小腳,逼她就範的章節,也許能證明兩件事:第一,張斯與酈清有奸情,兩人正相互愛慕著;第二,張斯有戀足癖,對白嫩小巧的腳,有某種嗜好。


    對於酈清,就不多說了,關於她的采訪,網上掛了許多。麵對記者,非常張揚地說自己喜歡張斯,後來又一再表示好感,更有幾段吃醋的趣事,這是天下皆知的事,沒什麽好議論的。隻能說酈大作家敢愛敢恨,霸氣外露,令我等萬分崇拜。


    倒是張斯,一直不聲不響的,至此才吐露自己的情感。由此我就不得不懷疑,黃蓉也是實有其人吧?將他身邊的女性數了數,多半就是朱紅,從名字上的顏色對應,也能瞧出一些端倪。


    那麽,涉及到一個問題,他愛著這許多人,道德麽?


    我隻能說,不大道德,但不是什麽對錯的問題,也不該去辱罵他的人格。那些開口的女性,我很懷疑,你們罵的起勁,是因為寫的這些人物裏沒有你。若果如此,我隻能嗬嗬了,天意如此,請繼續罵吧。


    之前就有人說過,才子有才子的習性。作為一位詩人,張斯內心的情感,非常豐沛,同時愛著幾個人,是完全可以理解的。我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他與那些浮爛之徒,畢竟不同,當馮軒軒遇著為難的時候,他頂著無數的壓力,站出來為她撐起一片天,這到底是個有擔當的男人。


    他的私人感情,我也建議大家不要過多的幹涉,留給他自己處理就好。普通人比較不懂詩人的內心,也不明白那種滾燙熱烈的感覺……”


    這是極為開明的一種說法,作者是何人,無從得知,估計是張斯的男性粉絲。而遇到這類的事情,男女表現出來的差別,還是非常大。


    他的女粉絲們大都皺著眉頭,表示反對,一些人寫信來責備他,讓他好好過日子,不能再拈花惹草了。男粉絲們卻拍手讚同,紛紛表示,張大大再接再接,繼續創造輝煌。有些無聊的家夥,還給他寄來一張清單,上麵是一列名字,都是些漂亮的女名人。


    這些女名人都是男粉絲心目中的女神,經過精挑細選,都十分的美貌。而清單的背後,寫著一句話:張大大,請帶上我等的理想繼續上路吧,等征服了這些高峰,我等的願望也就達成了,加油!


    用意很明顯,普通的讀者,離這些名女人太遙遠了。對於女神,他們隻能仰望,完全沒有碰觸的可能。所以他們想出這種莫名其妙的招數,既然我碰不到你,隻好讓我的男神代替我去了。


    因為內中許多都是女明星,張斯有個導演的身份,行事就非常方便。讀者還給他寫了詳細的步驟,應該如何接近,應該如何威逼利誘,應該如何推到……看的單雲清直皺眉頭,把這些信件紛紛扔了。


    這也被當作一樁趣事,被媒體人拿出來說,稱張斯是“通往女神的橋梁”。


    張斯本人則始終沒有露頭,繼續處理電影方麵的事情,不然就寫那部新的小說。而實際情況是,他雖然不願見到任何變動,但變動總是在不知不覺中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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