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非清微微勾起唇角,神情略微溫和,隻是那看著池塘方向的眼神,卻冰冷的嚇人,“我怕水濺到你身上。”


    鬱錦鸞,“……”。


    還在池塘裏努力掙紮的鬱錦雪聽到這句話,一口氣沒提上來,兩眼一翻,暈死過去。


    封俊哲好整以暇的撩撩衣衫,查看衣冠是否整齊,卻怎麽都不下去救人。隻有鬱錦冉在旁邊拚命的大叫,“救命啊,救命啊,出人命了。”


    狠狠地咽下一口唾沫,沒好氣的瞪了一眼穩站如山,不動如鬆的虞非清,鬱錦鸞甕聲甕氣道,“七爺,救人啦,有人死在你府邸,傳出去可不好。”


    虞非清聞言轉過頭,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眼底深處掠過一絲好笑的神色,轉瞬即逝。


    他側過身子,微微衝著身後點頭,下一秒,便有一名黑衣男子仿若鬼魅似得閃現出來,而後衝過去將鬱錦雪撈了出來,接著將其放在旁邊的草地上。末了,衝著虞非清望去,看到對方一點頭,便消失無蹤。


    鬱錦雪直挺挺的躺在草地上,渾身僵硬,好似沒了氣息。鬱錦鸞邁步走了過去,蹲下神,手指輕鬱錦雪的臉龐,“二姐姐,醒醒,醒醒。”


    “咳咳。”連吐了好幾口水,鬱錦雪悠悠轉醒。然而當她睜開眼看到鬱錦鸞的時候,眸中猛地迸射出狠狠地恨意,連聲音都變得咬牙切齒,“鬱錦鸞,你來做什麽?”


    “我來做什麽?”鬱錦鸞揚起嘴角,好笑的看著她,“二姐姐,你掉到了池塘裏,是我剛剛把你拍醒了哎。怎麽你一醒來就責怪妹妹,莫不是在池塘裏摔壞了腦子?”


    鬱錦雪這才想起自己方才窒息的瞬間,忙低下頭查看衣服。果不其然,白色的紗裙已經濕的透透的了,緊緊地貼在肌膚上,裏麵淡粉色的裹胸都能看的極為清晰。


    這還不是最惡心的,最惡心的是雙腿上沾著的黑色淤泥,緊緊地攀附著她小腹以下的所有位置,散發著陣陣淤泥特有的惡臭,真真是厭惡死人。


    “嘔。”一直以來養尊處優的鬱錦雪忍不住彎腰吐了,她皺著眉頭,感受著胸腔內的翻滾,難受的近乎暈厥。


    “二姐姐,還是趕緊換衣服去吧。”鬱錦鸞後退兩步,捂著鼻子嫌棄的說道。


    她回過頭,看了一眼躲的遠遠的鬱錦冉,眉目中劃過一絲譏諷的笑意,“五姐姐,你親姐姐渾身都濕透了,還不趕緊脫一件衣服給她披上,然後扶她回侯府啊。”


    “我……”鬱錦冉梗著脖子,有些害怕的退縮了兩步,看了看旁邊的封俊哲,支吾道,“你,你也是她的妹妹啊,你怎麽不脫衣服。”


    撇撇嘴,冷笑兩聲,鬱錦鸞一個眼神拋了過去,果不其然看到鬱錦雪鐵青的色。這就是你們所謂親姐妹,所謂姐妹情深!當真是患難見真情啊……


    鬱錦雪覺得此刻好難堪,濕漉漉就算了,可是渾身還髒兮兮,這簡直難以忍受。可是最讓她難受的,是鬱錦鸞毫不掩飾的嘲諷,以及鬱錦冉膽小瑟縮的目光。


    為今之計,是期望那個男人能聯係自己,給自己披上衣服,最好把自己抱走。


    這樣想著,她將目光放到了虞非清的身上,盈盈的雙目中泛起陣陣水霧,似泣非泣,甚是惹人憐愛。若是那定力不強的,便忍不住將她抱在懷裏哄哄了。


    隻可惜,虞非清不僅定力強,還非常強。


    隻見他旁若無人的站在那裏,背負著雙手,似乎在賞景,又似乎在思考些什麽。就是沒往鬱錦雪的方向看一眼,隻恨得她咬牙切齒。


    眼神沒用,那就用呼喚吧。鬱錦雪眼神一沉,雙眸微閉,聲音顫抖,如婉轉鶯啼,“七爺,救命啊。”


    這一次,虞非清終於有了動靜,隻是卻不是看向鬱錦雪,而是看向鬱錦鸞,神色冰冷,“你叫我嗎?”


    鬱錦鸞攤攤手,沒有說話,手指卻指了指鬱錦雪。


    男子並沒有看她的手,或者他看到了,隻是懶得去理會,“沒喊啊,那就是我幻聽了。”


    話音未落,鬱錦雪砰然到底,似沒有力氣一般,躺在地上,淚簌簌流出。


    “二姐姐,沒人給你衣服呢。還是我給你吧。初青,將馬車裏那件我新買的衣服拿來、”看著腳下那個麵色蒼白,了無生氣的女子,鬱錦鸞眨眨眼睛閃過一絲詭譎的光,而後脆聲道。


    初青應聲而去,不多大會拿來一件嶄新的衣服。


    巧在兩個人身材很相像,鬱錦鸞將衣服丟給鬱錦雪,轉身離去。


    緊緊地攥著手裏粉紅色的衣服,鬱錦雪的心裏就像吃了陳年山楂一般――五味雜陳。


    眼角瞥向縮在一邊的親妹妹鬱錦冉,她眼裏掠過一絲淩冽的溫度,冷漠的不帶任何感情。


    驀然,她收起所有的情緒,笑的溫和,衝鬱錦冉招手,“冉兒,我們回家,來扶我起來吧。”


    即使鬱錦冉再神經粗大,也知道剛才得罪了自己的姐姐。她小心翼翼的跑過去,拍馬屁似得為她披上衣服,怯怯的道,“姐姐,這邊。”


    仿佛絲毫不記得方才的不開心,鬱錦雪攬著鬱錦冉的手,低著頭躲過那些窺探的眼神,往馬車走去。


    “姐姐,你,你沒事吧。”鬱錦冉在旁邊怯怯的問道。


    “什麽事兒?我很好啊,冉兒。”即使心裏那狠狠地情緒已經幾乎壓製不住,鬱錦雪卻依舊笑的溫婉,“傻妹妹,你是我親妹妹,我怎麽會跟你計較。”


    言罷,寵溺的撫了撫她的頭。


    鬱錦冉這才如釋重負般鬆了一口氣,恢複了原先的活潑,“那就好,姐姐我們走吧。”


    言罷,當先爬上了馬車,卻絲毫沒有看見,身後女子微眯的雙眼中,蹦出的恨意。


    亭子中,鬱錦鸞跟溫儀心花月舞以及慕容彤碰了頭。


    “小鸞兒,聽說你們府裏發生大事兒了呢,真的假的。”性格潑辣的花月舞用胳膊捅了捅鬱錦鸞,神色中帶了幾分好奇。


    “你呀,竟會戳人傷口。”溫儀心毫不客氣的點她的額頭,花月舞也不甘示弱,點了回去。


    兩個人竟是又鬧了開來。


    慕容彤微笑著看著她們,又轉過頭望著鬱錦鸞,聲音溫柔,“錦鸞,別聽月舞瞎說,她隻是關心你罷了。”


    鬱錦鸞也淺笑,“瞧彤姐姐說的,錦鸞是那等小氣人麽。家裏最近真的發生了大事兒,從上次那次難堪開始,安樂侯府就沒安寧過。”


    她歎了口氣,神色悲憫,“大姐姐一時鬼迷心竅,做了那等齷蹉事情,之後卻殺死了新婚夫婿以及兩個貼身侍婢,逃了。”


    慕容彤輕輕地歎息,拍了拍鬱錦鸞的手臂,“節哀吧,錦鸞。”


    兩個人兀歎息著,這時,不遠處傳來一絲騷動,有下跪請安的聲音響起。


    鬱錦鸞皺著眉頭回頭,入目,是兩個亭亭玉立的少女。


    其一年紀約莫十六七歲,一身粉藍色華服襯得她極為貴氣,看那眉目間的傲慢便知道這是一個極其驕橫的少女。


    另一個年紀約莫十三四歲,穿的確實一身淺粉色素樸紗裙,眉目彎彎,仿若一直在笑,神情溫和。


    正是六公主虞梅安和七公主虞樂安。


    “公主來了,我們去請安吧。”製止了溫儀心和花月舞的打鬧,鬱錦鸞對著她們說道。


    溫儀心收斂了表情,花月舞卻不屑的“嗤”了一聲,但被鬱錦鸞拽著,也不得不跟著過去。


    到了跟前,她們一起做了一個楫,嘴裏恭聲道,“見過六公主,七公主。”


    “起來吧。”虞樂安微笑著說道,她一看到鬱錦鸞,眼裏便湧起了屬於孩子的活潑。但是礙於身邊的虞梅安,她隻是朝鬱錦鸞調皮的眨了眨眼睛,沒有說話。


    “喲,這不是安樂侯府的嫡女嗎?”因為多年前的一件事情,虞梅安竟然將仇記到了今天。一見到鬱錦鸞,便忍不住開始挖苦。


    “回公主,臣女正是安樂侯嫡女。”鬱錦鸞低著頭,卻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虞梅安叉著腰,毫不客氣的問道,仿若自己是這裏的主人。


    鬱錦鸞淺笑,回答的滴水不漏,“承蒙七爺看得起,邀請了錦鸞來這裏赴宴,錦鸞感到很榮幸。”


    言外之意很簡單,七皇子親自邀請我,都沒有任何看不起我的意思,你憑什麽看不起我。


    “你……”想不到鬱錦鸞竟然敢回自己的挖苦,虞梅安氣憤的瞪大了眼睛。


    然而就在她準備好好將鬱錦鸞罵一頓的時候,耳邊響起了一聲清冷的咳嗽,“咳咳。”


    虞梅安淩人的氣勢,瞬間就如破掉的球,癟的一幹二淨。她有些驚恐的低下頭,“七哥。”


    卻是虞非清來到了鬱錦鸞的身邊,並且幫助了她。


    斜睨了一眼男子冰冷的有些熟悉的側臉,鬱錦鸞心裏的疑雲越來越重,她眼珠子微轉,下一秒她便想到了一個好點子。


    “好啦好啦,煩死啦,我去看看七哥的房子了。”不敢再去侵犯鬱錦鸞,虞梅安不爽的揮揮手,轉頭離開,隻是臨走前那雙並不太大的眼睛裏,閃爍著詭譎的色彩。


    虞梅安走了,臨走前將對著鬱錦鸞做鬼臉的虞樂安也拽走了。


    鬱錦鸞低著頭,暗附要怎樣將身邊的男子單獨引到一個地方。


    可巧,封俊哲來的極為及時,他神色匆匆的來到虞非清身邊,附在他耳邊焦急的說道,“七爺,嘉瑞在房間裏等著見您。”


    聲音雖然低,但一則鬱錦鸞站在虞非清身邊,距離很近,二則她功力也深厚了不少,是以那蚊蠅大小的聲音,她聽的清楚,記得也清楚。


    “嘉瑞來了?”一聽到這個消息,虞非清的眉頭便皺了皺眉,這家夥每次來都沒有好消息,隻是不知道如今又是什麽壞消息,當下對封俊哲說道,“我去一下,你看著點局麵。”


    封俊哲點頭,虞非清方才脫身而去。


    鬱錦鸞眼神瞥著他離去的地方,記住了那個方向,也開始盤算脫身之計。


    “小鸞兒,我要和儀心比拚棋藝,你來嗎?”一旁,花月舞對著鬱錦鸞呼喚道。


    “啊,月舞姐姐,不了,我肚子有些不舒服,先去方便一下。”她歉意的對著花月舞笑。


    花月舞一擺手,滿不在乎的說道,“記得快些回來,我還想和你拚一局呢。”


    鬱錦鸞淺笑著點頭,而後她來到替客人上茶點的小丫鬟身邊,溫柔的笑道,“這位姐姐,可否帶我去一下出恭處呢?”


    說完,她有些羞怯的地下了頭。


    女子家,說這些東西總是有些難以啟齒的。


    小丫鬟表示很明白,當下便帶她去了後院。


    到了那出恭的地方,鬱錦鸞低著頭淺笑,並將一塊銀子塞給了小丫鬟,“多謝姐姐,如今前院還需要姐姐忙碌,我帶回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有錢賺還不用等著,這等事情誰不喜歡,小丫鬟接了銀子歡天喜地的離去了,獨留鬱錦鸞冷笑的站在那裏。


    憑著對地勢的猜測,她來到了先前看到的虞非清身影消失的地方。


    “書房?”看著前麵大大的牌匾,鬱錦鸞皺起了眉頭。


    書房這等地方的重要性她還是知道的,尤其是對皇子這麽重要的身份講,一般書房裏都會有很多不能告人的秘密,自己到底要不要進去呢?


    站在門口,鬱錦鸞躊躇了起來。


    卻說虞非清一路躍到了書房,果不其然在裏麵看到了張嘉瑞的身影。


    “嘉瑞,出什麽事情了?”擰著眉,他冷冷的問道。


    一見到七皇子過來,張嘉瑞就像看到救星似得竄了過來,他張嘴,語速極快的將事情講了出來,“七爺,大皇子要動作了,二皇子也不甘示弱,您看咱們……。”


    巴拉巴拉,講了半刻鍾,直到嗓子都冒煙了,張嘉瑞才叉著腰喘著粗氣,神情焦急的問道,“七爺咱們打算怎麽辦?”


    冷冷的瞥了話嘮張嘉瑞一眼,虞非清的神色依然沒有絲毫波動,“按照原計劃,切忌不要打草驚蛇。”


    張嘉瑞瞪大眼睛,看著虞非清,卻發現他緊閉雙唇沒有任何說話的意思,不由得訝異問道,“完了?”


    又瞥了他一眼,虞非清有些無語的看著他,神情沒有絲毫波動,“完了。”


    “這就完了……”張嘉瑞呆滯的看著虞非清冷硬的側臉。“我巴拉巴拉說了半個時辰,你兩句話就完了?”


    “誰讓你廢話那麽多的?”毫不客氣的給了張嘉瑞一個冷臉,虞非清絲毫不甩他。


    驀然,他神情一動,嘴角揚起一抹淺淺的笑意,喃喃自語道,“小丫頭來了。”


    身邊,張嘉瑞不敢置信的看著“冷麵皇子”虞非清的笑容,嘴角連連倒抽冷氣,“愛情的力量真偉大,竟然能融化一塊冰……”


    虞非清神色一頓,沒有理他,反倒是稍微整理了下因為急促而有些淩亂的發梢,而後背著雙手,氣度不凡的走出了書房。


    這廂,鬱錦鸞正在猶疑是否進書房找虞非清,就見到他背著雙手,唇角微勾,神色極為愉悅的走了出來。


    閃躲不及時,鬱錦鸞便跟他照了麵。


    “咳,好巧啊,七爺。”尷尬的咳嗽了一聲,鬱錦鸞裝作路過的樣子。


    “是很巧。”很巧合的在你找我的時候走出來了,虞非清唇角微勾,那有棱有角的下巴,越看越像一個人。


    方才旋轉腦海中許久的想法再次冒了出來,鬱錦鸞微微上前一步,對著虞非清拋了一個媚眼,聲音也變的嬌嗲許多,“七爺。”


    看著眼前明顯變了一個人似得女子,虞非清饒有情趣的調高了眉頭,很配合的應了一聲,“作何?”


    哼,小樣,敢應我,待會就讓你不敢應。鬱錦鸞雙眸微眯,神色不明的揚起一抹曖昧不清的微笑,並邁著細碎的步子,對著虞非清緩緩地走了過去,“七爺,臣女,很欣賞您呐。”


    “喔?欣賞我?欣賞我什麽?”男子挑起眉頭,不複方才的冷漠,反倒有了幾分腹黑的感覺。


    鬱錦鸞被他問的有些一滯,眼珠子狡黠的轉了幾個圈,又是計上心來。


    眼見著她就要攀到了虞非清的身上,鬱錦鸞卻一個閃身,來到了虞非清的身後。雙手輕輕地撫摸上了他的肩膀,食指和中指在上麵一寸一寸的移動著,聲音嬌媚,“欣賞七爺氣度不凡,家財萬貫,最關鍵的,是這……”


    她拉長聲音,故意讓人忍不住跟著她的思緒走。然而她的手指卻慢慢的收緊,驀然間,猛地一撕扯,欲拉爛他肩部的衣裳。


    她動作快,可是虞非清比她動作還快。在她尚撕扯衣服的時候,閃身來到了她的身後,大掌輕撫著她肩膀,頭顱低下靠近她的耳畔,熱熱的呼吸噴薄在她的耳上,“鬱小姐,自重啊。”


    身上猛一顫栗,出了一層雞皮疙瘩,鬱錦鸞試圖推開他的手,卻被他稍微一擰,變成了拉著他不放的場景。


    該死的,他是個陌生人,為什麽我會不討厭他的靠近,為什麽我甚至會有些歡喜他的靠近,我這是怎麽了!我是怎麽了!


    心內惡狠狠地咆哮著,鬱錦鸞猛地一使勁,將虞非清推離身邊。


    狠狠地等了他一眼,鬱錦鸞不複方才的嬌媚可人,反倒有了幾分惡煞的樣子,“什麽自重不自重的,我跟你不熟,請七爺不要亂敗壞良家少女的名聲。”


    虞非清輕笑,樣子美得不似凡人,“不熟?怎麽能不熟呢?方才你親口說的很欣賞我。”


    他猛然湊近她的身邊,微微低頭,要將她圈攏在懷裏的樣子。


    說不清自己什麽心態,明明可以用銀麵血蓮的身份去吻她愛她摟他,可是自己偏要用七皇子的身份去惹她觸她挑撥她,想看她炸毛的樣子,以及那種明明被自己吸引的感覺,卻又使勁的抗拒著的樣子。


    如今這樣靠近著她,就有種想將她擁入懷中狠狠愛撫她的衝動。奈何,身份不允許。


    歎口氣,他神情專注的看著懷中小女人的窘態。


    “你,你走開拉。”不知怎麽地,明明平日裏冷靜聰明的她,一碰到這個皇子,就會失了分寸,失了冷靜,失了聰明。或許是那極其像師父的身材,又或者那種像極了師父的感覺,讓她無法下狠手?


    不,她不會對除了師父以外的人有感覺的,她一定可以下得去狠手的。


    這樣想著,她原本隻是推著他胸膛的雙手,慢慢的收攏了起來。而微微踮起的腳尖,則蓄勢待發,在他的襠下晃悠。


    驀地,趁著他又一次低頭的時候,她猛然抬腳,直擊他的兩腿之間,出力,快準狠。若是碰實了,這七皇子以別想當男人了。


    原本想戲弄戲弄她,所以低下了頭,沒想到下一秒便感覺到襠部冷氣森森。還好男人的直覺提醒了他,讓他雙腿夾住了她的腳,否則這小丫頭一輩子都沒有幸福咯。


    “小丫頭,你是想毀了我嗎?”他吹著她的耳垂,聲音低沉誘惑。


    鬱錦鸞卻紅了臉頰,不是因為耳邊的吹氣,而是因為被夾住的雙腳。


    使勁的拔,拔,再拔,還是拔不出來。


    鬱錦鸞使出全身的力氣,腳卻依舊紋絲不動,再加上那個男人的吹氣讓自己渾身難受,情緒不由得爆發了出來,她頭一次失控的大吼,“放開我。”


    看到這個小女人真的生氣了,冷硬如虞非清,也不敢再惹她。隻得略微遺憾的鬆開了夾著她腳的雙腿。果然還是對待戴上麵具的他溫柔啊,歎氣,歎氣,再歎氣。


    腿一得到自由,鬱錦鸞根本連話都不想對虞非清說,直接轉身,快速逃離。


    虞非清好笑的看著那個奔跑的遠遠的小身影,手掌似乎還有她身上的馨香,耳畔還殘留她嬌媚可人的笑聲,以及憤怒的小模樣。


    他低頭,微微剝開那僥幸避免了被撕爛命運的衣裳,從上往下看,赫然是一個深深的齒印。


    小丫頭,越來越聰明了呢,竟然懷疑起來我了,還敢對我用那麽陰損的招數兒。如果不是早就提防著你那些鬼靈精的小心眼,豈不是著了你的道。


    手裏攪動著幾枚漂亮的小玉子,虞非清笑的寵溺,而又無奈。


    才回到亭子,宴席已經開始了,花月舞給她留了個位置,剛一看到她便招收呼喚她,“鸞兒,這邊。”


    她循聲過去,坐在了花月舞和溫儀心的旁邊。


    “去哪裏了?怎麽搞得臉色通紅?”要說這裏最了解她的,非溫儀心莫屬了。此刻,便是她關心的問著鬱錦鸞。


    “沒,沒什麽。”遮遮掩掩的蓋了過去,鬱錦鸞深呼吸,試圖去掉滿頰的羞紅。


    可是那熱熱的呼吸,卻仿佛一直在身邊,揮散不去。


    甩甩頭,方勉強將方才的曖昧甩掉,鬱錦鸞才一抬頭,卻又看到了那個男人那張冷硬的麵龐。


    “陰魂不散。”鬱錦鸞嘟著嘴小聲嘟囔,誰知他竟然像聽到似得轉過頭看了她一眼。隻一眼,那漆黑的瞳孔就像有魔力似得吸走了她的神魂,讓她仿佛身在迷霧中,不知今日幾何。


    “錦鸞。”身邊的花月舞及時的拍了她一掌,將她的神魂震了回來。


    “啊,月舞姐姐,怎麽了?”感激的看著身邊眉飛色舞的花月舞,鬱錦鸞幾欲熱淚盈眶,決定死也不抬頭看那個男的。當然,也就錯過了男子那寵溺而又無奈的笑容。


    虞非清身邊,封俊哲滿臉驚訝的看著他的笑容,聲音略帶一絲詭異,“七爺,你這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


    話音才落,虞非清方才那滿臉的寵溺便已經無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那眾人無比熟悉的冷硬麵龐嗎“不要亂講。”


    封俊哲咂了咂嘴,好吧,他有錯,不該在大庭廣眾之下問的。


    但是,七爺也許真的是喜歡上了哪家姑娘,他的視線也朝著鬱錦鸞方向瞥去,一眼看到鬱錦鸞此刻那呆萌可愛的神情,忍不住微微一笑。


    他,也有喜歡的姑娘呢。


    這廂,花月舞興致勃勃的講著哪個姑娘婚配了哪家的公子,不帶任何羞澀和臉紅。說到激動的地方,還手舞足蹈起來。惹得旁邊幾個姑娘紛紛笑話她。


    “月舞,你一個未出閣的大姑娘家,竟講這些東西,不害臊啊。”溫儀心在旁邊打趣花月舞。


    花月舞卻滿不在乎,“那又怎麽了,難道你們不在乎以後嫁個什麽樣的夫婿?萬一是個好的,自己如意的還可以,萬一是個不好的,豈不是一輩子栽上麵了。”


    這話,倒是說到了幾個姑娘心坎裏麵。尤其是其中年紀最大的慕容彤,更是有心忡忡的歎了口氣,說道,“可能,我以後就是嫁給那個皇子的命吧。”


    她這話一說,花月舞溫儀心紛紛抱以鄙視的眼神,“彤彤你這話說的,許多人削尖了腦袋想嫁進皇家,都嫁不進去呢,你那麽輕易地就嫁給了皇子,居然還在這裏唉聲歎氣。”


    歎了口氣,慕容彤笑的有些苦澀,“皇家的人,看著光鮮亮麗,實則那苦楚,隻有自己才知道。我那當了皇後的姑姑尚且……更何況我這般性格。”


    這話一說,鬱錦鸞也跟著歎了口氣,“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皇家那麽大,那經,估計是全天下最難念的了吧。”


    幾個姑娘紛紛唉聲歎氣,一時間氣氛有些凝結。


    花月舞見狀,忙揮舞著手臂,嚷嚷道,“別唉聲歎氣的了,我講個爆炸性的消息給你們聽。”見其他三人都支起了耳朵,一副期待的模樣,她方才滿意的講道,“你們還記得三年前那個女子嗎,就是邱文萱她那個表妹。”


    鬱錦鸞凝眉仔細思考,當時是有個女子,被刁蠻的六公主給打了,哭的那叫一個楚楚可憐我見猶憐啊……


    “是那個叫邱蕊的女子嗎?”鬱錦鸞凝眉道。


    花月舞一拍雙手,神情激動,“是的,就是那姑娘,你們不知道吧,最近她嫁給二皇子當側妃了,就在邱文萱剛剛被許給二皇子當正妃不久。”


    “謔。”溫儀心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二女侍一夫?邱文萱那麽厲害一個人,居然輸給了那個遠方表妹?”


    “邱文萱?是誰?今天來了嗎?”鬱錦鸞心中好奇,便忍不住靠近溫儀心耳邊,低聲問道。


    “沒來。”溫儀心也低下頭,小聲回答。而後她指著不遠處一個著黑衫的五大三粗的男子,對鬱錦鸞說道,“看見那個人了沒,就是定遠侯府世子,也是邱文萱的兄長。”


    瞪大眼睛看著那個一臉不善的男子,鬱錦鸞咽了一口唾沫,不禁問道,“既然她兄長都來了,為何她卻沒來?”


    “你呀。”溫儀心刮了刮她的鼻頭,“常窩在安樂侯府,也不出門走走。通常這種聚會,嫡子嫡女來一個便可,比如你,你哥哥就沒來吧。”


    “我哥哥在學騎射拉。”鬱錦鸞調皮的吐吐舌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這已經是一種潛在的規律了,除非是相親會,否則這種宴席,嫡子嫡女來一個應酬下便可以了。”溫儀心嗔了鬱錦鸞一眼,卻依舊耐心的為她講著。


    這樣啊,鬱錦鸞明悟的點點頭,初始她以為是因為兄長沒空才不來的,還擔心主人家責怪。現在才知道,原來還有這潛在規律,真真是有趣。


    “喂,你們倆說什麽呢。”旁邊興高采烈講了很久的花月舞,見她們倆竊竊私語,不由得過去拍了拍她們倆,“有什麽不可人的秘密,快點講出來。”


    說著,雙手便去撓溫儀心的咯吱窩。


    因為鬱錦鸞和慕容彤都是相對安靜的女孩,所以一旦出現打鬧,一定是花月舞跟溫儀心兩個人,並且她們倆很熱衷於打鬧。


    “好啦,好啦,我們是在講小鸞的哥哥,小鸞的哥哥。”被花月舞咯吱的受不了,溫儀心忍著笑意投降,將鬱嘉瀾賣了出來。


    “鸞兒的哥哥?”花月舞頗有興趣的放開了溫儀心,轉而對著鬱錦鸞,神情有些飛揚,“鸞兒,你哥哥長得好看嗎?”


    “額。”鬱錦鸞的額頭流下一滴大大的汗,好吧月舞,我知道你性格潑辣,但是這也太直接了吧,女孩子家家的,竟然問這種問題,“我哥他,還,還算如人意吧。”


    “真的?”花月舞眼角微挑,一副很有興趣的樣子,“啥時候讓我看看唄,你哥要長得還不錯,咱兩家考慮聯姻唄。”


    “聯姻”這種詞匯都能從這個黃花閨女嘴裏說出來,鬱錦鸞已經被雷的無法說話,隻能期期艾艾的應道,“姐姐,姐姐你說笑的吧。”


    “哎呀,沒說笑。”花月舞極為有興趣的一擺手,神情豪爽,“長得好就行,關鍵還有個這麽好的小姑子,多好的親事兒啊。”


    鬱錦鸞抽抽眼角,覺得這位姐姐的思想真雷人,聯姻是這麽簡單的事情嗎,兩個家族的大事兒啊,“萬一,萬一我哥喜歡彤彤姐這種性格的咋辦。”


    鬱錦鸞眨巴著小眼睛,滿臉無辜。


    “這話說得,彤彤很美,我花月舞長得也不賴啊。”花月舞長得確實很美,不是婉約秀氣的美,也不是端莊大氣的美,而是那種妖嬈璀璨,豔麗逼人的美。有一種咄咄逼人的氣勢,再配上她那大大咧咧的性格,以及素來強勢的手腕,這個女人,真的很強!


    話雖然那樣說著,花月舞卻有些哀愁的枕在了胳膊上,歎氣,“人人都喜歡彤彤姐這種端莊,略帶幾絲柔弱的美,像我這樣的美女,隻能對影自憐咯。”


    旁邊的溫儀心忍不住噴了出來,“就你?還顧影自憐?你不把影子給打碎就不錯了。”


    一語道出了這個女人的強悍,卻也讓鬱錦鸞更汗滴滴了。看老哥斯斯文文的樣子,不知道他會喜歡怎樣的女子。


    隻是,如果月舞成了自己的嫂子也挺好的,爹娘太過軟弱,嫂子要是強大了,就省得被人欺負。


    這麽想著,鬱錦鸞便決定回家問問老哥的意見。


    “鸞兒,吃東西。”慕容彤細心地為鬱錦鸞夾來了她喜歡吃的東西。因為一直思考著,所以沒來的激動筷子,鬱錦鸞一口東西都沒吃呢。


    看到碗裏的醬汁肉,鬱錦鸞衝慕容彤淺淺一笑,心裏則暗附,其實這種細心地嫂子也不錯,會好好照顧哥哥以及爹娘。凡是大家出來的女兒,哪有太弱的,手腕肯定是有一點的。


    眼光仔細的從慕容彤身上移到花月舞身上,鬱錦鸞決定回家問問哥哥的意見。


    因為是四個人裏最小的,所以鬱錦鸞總是會受到各種各樣的優待,比如此刻,隻要她喜歡吃的,溫儀心她們都會幫她細心的夾過來,是以一頓飯吃下來,那叫一個美妙啊。


    宴席過後便是通俗的聽戲,但是因著來的都是年輕的男女,所以這聽戲就變成了遊湖。


    因為惦念家裏的母親,鬱錦鸞決定早些回家,這湖就不遊了,跟溫儀心等人說清楚了之後,便去跟今日宴會的主人,也就是七皇子虞非清告辭。


    雖然實在是不想麵對這個男人,但是身份地位決定了教養,她鬱錦鸞是不可能做出不不告而辭的事情的。


    猶豫了半響,她才慢慢的挪到了虞非清的身邊,低著頭開口,“七爺,臣女擔憂母親,便先行回家了。”


    言罷,衝他做了一個楫,靜靜的等待回複。


    沒有預料之中的為難,男子就像從來沒對她挑撥過一樣,神情漠然,聲音冷淡,“回吧,替我向夫人問好。”


    鬱錦鸞有些愕然,麵上卻不顯。隻是安然的做了一個楫,便欲離開。


    驀地,身後傳來了喧鬧的呼喚,以及極為清楚的一句,“鬱錦鸞,有種別走。”


    她疑惑的轉身,卻看到了氣勢洶洶殺了過來的六公主,虞梅安。


    雖然納悶,但是該有的尊卑還是要有的,她靜靜的對虞梅安做了一個楫,神情安靜,“公主,臣女正欲回家,不知您叫住臣女有何事情呢?”


    “當然是有事兒找你,沒事找你我會叫住你嗎?”虞梅安雙手叉腰,依舊是一副張揚跋扈的不可一世的模樣。


    鬱錦鸞雖然心中有些惱怒,麵上卻平靜的看不出異樣,“那請公主吩咐何事?”


    “哼。”冷冷的哼了一聲,虞梅安雙手環胸,不屑的揚起了頭,“我問你,你可會彈琴?”


    “彈琴?”鬱錦鸞凝眉,她原本是會一些彈琴的,可是漫長遊蕩的三十年中,早就遺忘的不知幾何了,如今哪裏還會,當下不好意思的低下頭,連聲音也有些低低的,“臣女愚鈍,對琴藝不甚了解。”


    虞梅安聞言笑了,笑的張揚又不屑,“我就知道你不會,那跳舞可會?”


    “跳舞?”鬱錦鸞抿嘴。好吧,這個是她前世的拿手絕活,即便是重生一世,她的身體依然得天獨厚般的柔軟,更因為有了靈氣的滋潤,以及身體那個金色的小人兒。她不僅輕功極好,連對前世略有難度的舞蹈,都可以稱之為手到擒來。


    隻是,做人要謙虛嘛,所以鬱錦鸞還是那副不好意思的樣子,還是那種低低的聲音,“臣女愚鈍,對舞蹈不甚了解。”


    虞梅安笑的愈發猖狂,“琴棋書畫,你究竟會哪些呢?不會連字也寫不好吧。哈哈,鬱錦鸞,我還以為你多有才華,沒想到竟是如此草包,哈哈,就你這樣的,還是嫡女呢,不羞死人啊。”


    旁邊的虞非清眼神逐漸的失去了溫度,他家小丫頭雖然琴不怎麽的,但是舞蹈他可見過,沒見過比她跳舞更美的。如今這個所謂“妹妹”竟然敢在他的麵前,第二次欺負他的寶貝,簡直是找死。


    “虞梅安,你有事情做了嗎,竟然在我的宴會上搗亂?”虞非清冷聲道,因為怒氣,使得原本就冷硬的側臉,愈發沒有人情味。


    可是這一次,虞梅安沒有嚇得瑟縮回去,而是非常有底氣的站了出來,衝著虞非清得意洋洋道,“七哥,我沒有搗亂,我隻是想找和鬱小姐比試一下,也為七哥的宴會添點趣味,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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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哢哢,今天來征求下小夥伴們的意見,究竟是把月舞配給哥哥呢,還是把慕容彤配給哥哥。兩個性格區別很大的女孩子喲,記得留言跟陌陌說清楚撒,嘎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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