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是病房,田欣然所在的房間卻是更加安寧與簡潔,設備齊全。


    嚴繹誠站在床邊,看著身穿藍白條紋病服的田欣然低著頭,臉上寫滿了凝重和痛心。


    歐楚歌的死,對嚴繹誠來說已經是一個巨大的打擊了,可是他怎麽也沒有想到,一天之中打擊會來的那麽快那麽多!


    “為什麽瞞著我?”


    他直勾勾的盯著田欣然,蹙起的眉頭昭示了他的不悅,眼中的擔憂鋪得滿滿地。


    田欣然低了低頭,咬著唇,臉色微白,“我,我不想讓你擔心……”


    “難道你現在就沒有讓我擔心嗎?”一時動怒,嚴繹誠忍不住厲聲吼了出來,拔高的音調讓將田欣然嚇了一跳,她往後縮了縮身子,用無辜又可憐的目光瞅著他。


    她嗚咽了幾聲,一下子忍不住崩潰的大哭了出來。


    “這種事我要怎麽說,告訴你我回來是因為我癌症晚期沒有幾年的時間,告訴你我舍不得離開這個世界舍不得你嗎?阿誠,我做不到這樣,我沒有想要打擾你的生活,我隻是很單純,很單純的想要再陪你一段時間,想要在我生命最後的時間裏留下屬於你的回憶而已……”


    田欣然痛苦著,眼淚流了滿臉,嚴繹誠看著,心裏更加的痛苦,更加的煩悶。


    他抿著唇,“為什麽知道有病的時候不去治療,明明不會……”隻剩下這麽幾年的時間。


    田欣然仰頭望著他,淚臉上竟綻放開一抹淡淡的笑來,“不,我不要,與其倍受痛苦去接受化療,我情願在生命中的最後幾年保存著我的美麗……阿誠,我知道我的要求很自私,可我還是想求求你,在我最後的時間裏,陪著我好不好?”


    “我不求你給我什麽,我也知道我們不可能像從前那樣了,可是我求你,求你不要趕我走,求你讓我留在你身邊,讓我能不留遺憾的走完人生這條路……”


    嚴繹誠看著她,聽著她的期盼渴求,驀然想到歐楚歌,他心口猛地一痛,他窒息般喘了幾口大氣,定了定眼神,他伸出手抱住了田欣然。


    他輕輕的拍著她的後背,啞澀低沉的嗓音有斬釘截鐵的堅定。


    “不管如何,我都會陪著你,欣然,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謝謝你,阿誠。”田欣然感動著哽咽,她忘情的享受著嚴繹誠的擁抱,臉上洋溢著滿滿的幸福。


    靠在嚴繹誠懷裏的她並沒有看到,此時嚴繹誠的眼中盡是望不盡的暗沉墨深……


    紅著田欣然睡下之後,嚴繹誠走出了病房。


    衛承謙一直等在外麵,剛醫生說情況的時候他也在,到現在還是不敢置信自己聽見的。


    今天是搞什麽?歐楚歌死了,田欣然還查出癌症末期?


    這是要世界末日了?


    見病房門開了,衛承謙立即收起心思走了過去。


    “她還好吧?”


    衛承謙皺了皺眉,本想看看房間裏頭的情形,卻被嚴繹誠關上了門阻斷了視線。


    兩人一前一後走到另一頭,嚴繹誠才壓著聲音開口。


    “欣然已經睡了,看來她會突然回來,是因為她知道自己時日不多,想留在我身邊走完最後一段路。”


    嚴繹誠的臉色不複往日的鮮亮,今天接連遭受這打擊,他實在是硬挺不起來。


    衛承謙也默了默,本來他對田欣然回來這件事帶著不少疑惑,可是現在照這樣的發展看來,倒像是很合理了。


    對舊情人念念不忘,顧著快沒命了要回來留些念想也是人之常情。


    不過這發生的也才湊巧了吧?


    疑問在心裏打了個轉,衛承謙沒有繼續深想。


    他在心底斟酌了片刻,小心的覷著嚴繹誠的麵色,遲疑了半晌,終究還是問道。


    “那歐楚歌那邊……”


    嚴繹誠眼眸狠狠一縮,好不容易擱淺的傷痛一下子又漫了回來,四發張開如無形的網,沉沉的壓製住了他。


    喉結滾動,兩人沉默了半晌,嚴繹誠終於是開了口,聲音啞的不像話,像是哽著悲痛一般。


    “歐楚歌的身後事……你安排吧。”嚴繹誠伸手抹了把臉,沉痛不減,“將她葬在她母親旁邊,等欣然穩定了,我再去看她。”


    衛承謙歎了口氣,拍了拍嚴繹誠的肩膀,“行,這事兒我會辦了,現在,你好好照顧欣然就行了,去了的人已經沒辦法挽回,身邊還在的,你好好珍惜吧。”


    說著,他若有所思的看了眼病房的方向。


    嚴繹誠斂下了眼,麵容微動,漆寒的眸子如死水一般的沉寂著。


    ***


    在醫院裏休養了五天之後,歐楚歌跟著梁放南下,來到了南方經濟最為發達的G市,從梁放的話語中可得知,G市才是他的天下。


    不過梁放從來都不告訴歐楚歌他的工作到底是什麽,歐楚歌對他的認識也就是停留在高利貸上麵,不過自從來了G市之後,歐楚歌隱隱的覺得梁放並沒有那麽簡單。


    梁放說到做到,帶著歐楚歌來到G市不出三天,便幫她安排了一個住處,是在新城區新建的小區裏買了個獨居小房給她,一房一廳一衛,簡單明朗。


    起初歐楚歌並不想接受這個房子,梁放隻是將寫著她名字的房產證放在她桌上,說了一句便瀟灑離開。


    “我的命可值錢的很,這房子根本算不上什麽。”


    歐楚歌簡直是哭笑不得,隻能暫時住在這個房子裏,盤算著等以後孩子出生她有能力了,再出去打工還錢給他。


    定下來之後,歐楚歌便開始了一個人的人母生活,梁放似乎也很忙,很少會過來,時不時的讓手底下的人給她送一些補品或者詢問一下需要,然後是幫歐楚歌找了個鍾點工,一天十小時待家,幫忙提重物打掃衛生什麽的;他也半個月定時給歐楚歌匯款,不多不少一次兩千塊,這樣把握著尺度也讓歐楚歌找不到什麽反對的由頭來,隻能默默收下,用這筆錢來豐裕著自己的生活,畢竟現在她不是一個人,還有孩子需要她來保護照顧。


    日子一天一天如沙漏的過,歐楚歌一天一天的撫摸著肚子,看著自己平坦的小腹漸漸的隆起變大……


    不過多久,歐楚歌就已經懷孕六個多月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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