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站在大使館門口麵無表情的凝視著他們幾人的山本一川,聽了楊柳的問話,卻是突然的“哈哈”大笑了起來。一邊朗聲笑著一邊迎上前來,邊走邊說:“楊柳君,常年未見,您卻還是如此直爽的性子。可見,這些年您必然是生活的十分如意,所以才能依然保持著舊時的風采。”


    “生活安穩舒適自然也就能夠氣定神閑。惠子可好?”楊柳見一川打起了哈哈,自然也就不再那麽咄咄逼人。


    “惠子還好,隻是平日裏經常會念叨起故人。尤其是,想念我們的女兒。”說到這裏,一川將視線落到了水仙的臉上。隻見他一邊說一邊上前了一步,似乎想要去拉水仙的手。


    水仙被驚的連連後退了兩步,躲到了楊柳的背後。一直沒出聲的宋明誌連忙朝前邁了一步,擋在了妻女的前麵,冷聲問道:“一川君,你這是想做什麽?”


    山本一川聞言,略低了低頭,片刻抬起頭來,麵上含著似笑非笑的神情,正待開口。那位日本大使,卻是趕緊上前來開口笑著招呼眾人道:“各位,還是進了裏麵再說吧。我已經為你們備好了清茶,諸位,請。”


    夏開富見日本領事館的大使出麵了,他便也上前了一步,笑道:“福田君,我是本國軍方的夏開富,想來,您是見過我的吧。”他上前的用意就十分明顯了,自然是警告那位大使大人,不要覺得自己妻子這家人是好惹的,更不要想著幫那一川為虎作倀。


    那位大使大人自然是見過並認識夏開富的,聽了夏開富上前說話,不由得笑的更是殷勤,鞠躬得更是頻繁。連連彎腰做著“請進”的手勢,勢要將幾人請進領事館裏。


    夏開富自然不懼,因為他早已布置好了人員在日本領事館的四周。甚至,連本國安插在日本領事館裏的人員也在他昨晚上的刻意打聽之後聯絡上了。雖然這些在事前不太方便對水仙一家三口明言。不過此時他卻是對三人做了一個請他們放寬心的眼神。拉著水仙的手衝著大使點了點頭,率先朝領事館大門走去。


    宋明誌兩夫妻得了夏開富的示意,又見兩個年輕人已經攜手進去了,他們夫妻倆便也就跟了上去。


    微退了半步。讓他們走前麵以示禮貌的山本一川,卻是在他們走到自己的前麵之後,抬起了頭。看著夏開富拉著水仙的手,那眼神裏麵已是充滿了冷冽的氣息。若是眼神可以殺人的話,夏開富的後背現在估計已經是千瘡百孔了。


    一側的大使覷了一眼山本一川的神色,更是含著小心的對其說道:“您請。”一邊說一邊躬身讓他先走。進而又用眼神示意跟在自己身後的一位領事快些走到前麵去給那一行四人領路。


    很快的,四個人就被領到了一個會議室裏麵。其餘人均是很殷勤禮貌的告退了,隻留下他們四人和山本一川跟那位日本大使。


    宋明誌瞟了一眼那位大使,笑問道:“一川君,有些事情恐怕隻我們自己談談就好。至於您這位朋友。能否?”


    他這麽問,自然是因著開初跟妻子幾人就已經商議好了,見了山本一川之後就開門見山的挑明己方已經知道他做過的事情和他這次來中國的目的。然後再闡述一下自己這邊的立場和對其的要求,希望他能夠就此罷手和離開。


    在宋明誌的心裏自然是覺得山本一川做下的事情是不地道,不光彩的。所以暗示他將外人遣走。其實也是有給他留一些麵子的意思,畢竟怎麽說也曾是故人一場。(.)


    山本卻是笑道:“不必了,這位大使方才是今日的主角。因為關於水仙的事情都是他親自經手的。若是他走了,恐怕不便於您們了解事情的進展。”


    宋明誌聽了他的回答,有些不明所以的看了他一眼,又轉頭看了看妻子,似乎是在用眼神問道:“他在說些什麽鬼話?”。楊柳揚了揚眉。示意他不用再說話,靜觀其變就好。幾個人的眼光便一起聚焦到了山本一川的臉上,等著他的下文。


    山本卻也不再說話,而是對福田大使微一頷首,示意他上前說話。隻見福田對著幾個人一鞠躬之後,便退到了會議廳正前方的大屏幕前麵。這個辦公室在當時倒算的上是比較現代化了。那大屏幕顯然是用來投射幻燈片的。


    宋明誌幾個人此時索性全部屏聲靜氣,看看他兩人到底想搞什麽鬼。


    隻見那福田打開幻燈片,顯現在屏幕上的卻是一紙出生證明。下一張,又是山本兩夫妻抱著一個新生兒的照片。再下一張,儼然是宋明誌兩夫妻前去探望才生產的惠子的照片。再下來的一張接一張的照片。幾乎全程就是在講述著同一個主題:山本夫妻生下一個孩子,最後交給了宋明誌夫妻倆收養。


    最後一張照片以宋明誌夫妻帶著尚在繈褓裏的小水仙回國而結束。


    看完整輯照片,幾乎不用猜便知道開初那張出生證明一定就是水仙的出生紙了。宋明誌兩夫妻看完之後已經是目瞪口呆,卻又異常的憤怒。更是對自己當年不夠警醒而暗自後悔。尤其是宋明誌,那縷與他想通的思維在當時其實曾經提醒過他,周圍有人跟蹤和監視。他卻有些不以為然的以為是原來的那些勢力又卷土從來,卻根本就沒想到是自己好友派人跟蹤自己。


    而宋水仙看完之後,臉上卻是一無表情,誰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麽。夏開富站在她的身後,輕輕的攬著她的肩頭。


    山本一川卻是看著眾人的表情微微頷首微笑了起來,或許,這正是他想要達到的預期吧。就在這個氣氛沉悶到極點的時刻,他卻是“嗬嗬”一笑,開口了:“明誌君,現在知道為什麽福田大人不能離開的原因了吧?因為他不光提供了當年我將水仙送養的證據,更是我討要回女兒的見證人。”


    一句話石破驚天,一下子便在幾人的心裏激起了驚濤駭浪。誰也想不到山本居然提出了這個要求。一切都跟他們起初所預想的背道而馳。


    楊柳勃然大怒道:“山本一川,你這是打的什麽主意?是因為水仙不再受你們的掌控,不會再替你們做間諜,從而導致你惱羞成怒。所以才想出了這麽一個故意來惡心我們的主意嗎?”


    山本看到楊柳發怒,卻依然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樣,頗為無辜的道:“你說什麽掌控和間諜?楊女士,我想我們之間恐怕是有著一些很深的誤會吧?我的目的隻是想找回我們夫妻倆失散多年的愛女。”


    說到這裏又轉向水仙說道:“水仙,你一定不知道,你的母親這些年來每天夜裏都會虔誠的向神靈祈禱,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夠從新回到我們的懷抱。多年來,在無數個清晨醒來的時候,我總是能看到你的母親獨處一隅默默飲泣的身影。我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思念她深愛著的女兒。”


    當他說這番話的時候,那眼神和表情十分的真誠,充滿了自己夫妻倆對愛女那真誠的思念和盼望。他衝水仙說的這番話和說話時的表情,已是令得水仙早已經驚愕的張大了嘴巴,用一種十分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她這位生父,看著他用那飽含情緒的語氣和眼神傾述那份拳拳的愛女之心。這樣子的他,卻是令得水仙的心裏感到五味雜陳,一時間隻感覺又驚又怒還感覺到有幾分好笑在裏麵。


    水仙心道:“這人實在太會演了,若不是早在幾年前自己就和這夫妻打過交道,今日恐怕就會被他這番看上去幾乎就快要聲淚俱下的表演給打動了。自己聽聞了這番話都為他感到難堪,也感到尤其的憤怒和惱火。不知道爸媽會被他激怒成什麽樣子。”一邊想,一邊轉頭去看宋明誌和楊柳夫婦。果然不出所料,兩人均是已經被氣的眼睛幾乎都快要噴出火來,胸口更是一起一伏的喘息的厲害。定然是被這番無恥之極的話氣到了極點。


    水仙連忙輕輕扯了扯兩人的衣角,對兩人含笑點了點頭,示意兩人不要中了那人的計,需的先平靜下來才好。然後她方才抬頭看向自己的生父道:“承蒙二位掛念,替我問那位夫人好。不過,當年不管是您兩位因為任何原因將我送走也好,還是因為其他原因我被我的父母帶回來的也好。也不管您剛才給我們看的那些是真還是假?又或者任何原因。我這裏隻想告訴您,我是一個成年人了,我有自己自主的權利。不管你拿出任何再多的證據或者是什麽,我隻想告訴您的是,我沒有打算跟您回日本。也沒有任何想要跟您和您家夫人團聚的想法。”說完,對著山本一川深深的鞠了一躬。


    這深深的一鞠躬,也不知道是想對其生父表達自己不願承認他們的歉意;還是對生父表達自己的謝意,感謝父親母親賜予了自己這份血肉之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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