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通知,沈言昭早早地來到了馭獸場。


    馭獸場是一個半封閉式的巨大圓形空地,兩側築起高台,層層後推,似乎可以容很多人在此觀看。


    沈言昭同兩千四百人站在一處,心裏有些緊張。晏碧和晏思也來參加這次的堯光會武,正被同峰的師姐妹拉著說話,無法過來沈言昭這裏,隻得歉意地笑了兩下。


    沈言昭點頭表示理解,便在這兩千多人中轉悠起來。


    說不緊張是假的!


    沈言昭放出神識探查著周圍人的修為,如她一般做的也有不少人,神識相互掃過時,都警惕地對望一眼。


    很快,沈言昭鎖定了幾個目標,心想一開始奪牌戰便先聲奪人,搶下那幾人的腰牌再說。


    不過沈言昭處在縛神期,可確確實實的就是堯光會武中的最低修為,這麽一會的工夫,也已經成為了不少弟子鎖定的目標。沈言昭心知自己修為略低,也不敢造次,隻能盡可能低調地在人群中穿梭。


    不過這麽一溜達,她倒是發現了不少和自己年齡相仿的修者。忽然她看到了一個和自己差不多高的男孩子,腰間掛著短劍,安靜地站在晏碧周圍的人群中。


    那眉目依稀有幾分熟悉的感覺……


    “雲天!”


    沈言昭興奮地叫起來,身法靈活地穿過了周圍的人,站到了雲天的身旁。


    雲天皺眉打量了她幾眼,似乎是沒認出來。


    “我是沈言昭啊!”


    聞言,雲天立刻後撤了幾步。


    沈言昭疑惑地歪頭。


    隻見雲天輕哼了一聲,道:“還是如此聒噪!”


    沈言昭氣不過,衝上去掐雲天的臉。


    沈言昭這些年來去雁落峰的次數不多,大部分的原因是因為自己並沒有修煉《魂訣》,怕柳師叔看出來。可來來回回總也去了十幾次,次次都沒見到雲天,弄得沈言昭十分鬱悶。今日一見雲天,可還是當年那麽臭屁的樣子,這叫她怎麽不氣?


    孩子心性一上來哪裏還顧得許多,沈言昭立刻就和雲天鬧作一團。


    “你個愛哭鬼還好意思說我!?”


    ……


    “鐺鐺鐺――”


    渾厚的鍾聲在馭獸場上空響起,眾人抬頭望天,隻見一個巨大的青銅鍾懸空在天空之上,鍾身不住搖晃,不禁讓人懷疑它隨時會掉下來。


    那個主持人又飛上空中,說話時不知用了哪門子功法,聲音之大,全場都能聽見。


    沈言昭都忍不住塞了塞耳朵,嫌這聲音實在大得過分。


    主持人先是介紹了一下奪牌戰的規則。


    奪牌戰,顧名思義就是奪取其他弟子手中的腰牌,從而得到晉級機會的比試。在進入馭獸場前,已經有專人將腰牌都分發到了弟子的手中。本次參與堯光會武的人共有兩千四百人,也就是說隻要拿到十枚腰牌,就能穩穩地進入下一輪的比試。奪牌戰的時限是一個時辰,但並不要求每位弟子都留到最後,拿足腰牌的弟子便可以直接出場將腰牌交給統計人員。


    “現在,請手中沒有持有腰牌的人退場。”


    寥寥數人飛離了場中,落到了周圍的觀台之上。


    “鐺――”


    又是一聲綿長渾厚的鍾聲,主持人語氣激動,聲音回蕩在整個馭獸場的上空:“奪牌戰,開始!”


    話剛落音,馭獸場的場邊亮起一溜的光陣,連綿成圓圈,包圍了整個馭獸場,而後巨大的青色光幕升了起來,形成了一個半圓的殼倒扣在馭獸場上。


    沈言昭沒心思欣賞這些陣法,她警惕地環顧了一下四周,神識隨著光幕的完成覆蓋了整個馭獸場。


    她朝雲天一點頭,便往之前鎖定的目標那裏衝了過去。


    沈言昭鎖定地也還算準,鎖定的一個五人小團隊似乎是第一次參加堯光會武,此刻還在被巨大的陣法光幕吸引,不時發出感慨。沈言昭手上飛速結印,天水雷光陣陡然出現在那五人腳下,隻是瞬間,巨大的水幕牢籠便形成。


    五人明顯驚了一跳,連忙祭出武器就往水幕牢籠上砍。


    自然是砍不出什麽花樣的。


    沈言昭伸手一抓,那五人的腰牌便直直飛向她的手心,她將五人的腰牌放進懷中,安置妥當,而後收回陣法,將那五人放出來,微微一點頭,又奔向下一個目標去了。


    那五人氣急跳腳,卻無可奈何。對方再給她們來一個陣法牢籠,她們也一樣對付不了,隻好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也開始搶奪別人的腰牌。


    沈言昭的第二個目標可不那麽好找了,她發動攻擊的同時,其他的人也都不甘落後,紛紛對著自己找好的目標放起了大招,開場到這會,比較弱的弟子,腰牌基本已經不保。


    沈言昭麵對的對手們,又強了一個等次。


    與陷入糾結的沈言昭不同,場中有那麽幾個人提著自己的法寶,有如切菜砍瓜一般容易地接連打敗好幾個對手,已經順利取得了十個腰牌,也不作停留,擰身飛向統計人員處,確認完腰牌數目就出了場。


    這幾個人也正是這次堯光會武的大人們,其中一人沈言昭也見過,那就是留劍峰的南一銘。


    最先出來的十位弟子,八位來自留劍峰!


    在場之人無不再度感慨留劍峰作為天虞實力最強的一峰,戰鬥力是有多麽的出色。


    沈言昭全然不知道這些,還在場中遊移著,尋找著目標。


    突然,她有一種極其不妙的預感,心下也想不得許多,立刻就翻身離開。


    一道光芒從天空射下,正落在沈言昭方才站著的地方。沈言昭回身看了一眼,見地上分明的一個拳頭大小的坑,約有半臂深。


    一個大漢落在了沈言昭的麵前,身材結實,體形之大有如一座小山擋在沈言昭麵前,幾乎隔絕了所有的光。


    那大漢咧嘴一笑,肩上扛著一把鐵錘。木柄細長,顏色均勻,錘頭很小,也就沈言昭小腿那般粗細。


    沈言昭麵無表情,隻是盯著那大漢。


    那大漢笑道:“小妹妹,你身上有六個腰牌對不對?”


    沈言昭聽了瞬間覺得心裏頭怪怪的,但還是點了頭。


    “我身上有四個,我們倆打一場,贏了就可以去交了!”


    沈言昭略一思索,心想這人說得也對,也就同意了。


    “那開始咯!”


    大漢收起笑容,將錘子揮起。


    沈言昭對那錘子頗是忌憚,開玩笑,剛才那一錘子要是落在自己身上可真的不是好玩的!


    她不敢留手,將神識收攏對那大漢裏三層外三層地裹過去。


    那大漢顯然察覺到了,左右閃避,還放出了神識在自己身周抵抗著沈言昭的神識。


    沈言昭如今的神識已經大為精進,對於大漢此舉心底生出了一絲不耐煩。她化神識為巨鞭,狠狠朝著大漢的方向抽了過去。


    那大漢顯然沒想到沈言昭會有此舉,一下沒防備好,沈言昭的神識鞭狠狠抽上大漢的神識防護及身體,他立刻被抽飛了。


    沈言昭對著那還在空中倒飛的身影伸手一抓,那大漢懷中揣著的四塊腰牌也落到了她手裏。


    沈言昭道了一聲多謝,轉身飛向統計人員處。


    那統計人員記下了沈言昭的用時和腰牌數,又給了她一個和腰牌一般大小的玉牌,便放沈言昭出了場子。


    墨行衍與一眾首座在觀戰台的一角,見沈言昭此番舉動大為驚訝。墨行衍一直不怎麽管沈言昭的修行,隻知她確實在努力的修煉。修者之間修為的探查僅限於等級,對於靈魂神識這類力量幾乎無法用探查的方法估計,畢竟這是人類身體中最為神秘的一環,即便修煉到深處,也無法準確的得出結論。


    不過其實最驚訝的並不是墨行衍,而是雁落峰的首座柳箜封。自他傳授《魂訣》以來,沈言昭就甚少來雁落峰,每次來也都隻是問上幾個問題,就和晏碧那丫頭玩耍去了,想不到她的靈魂與神識已經成長到如此地步了。


    不過若按《魂訣》修煉,進境不會如此之快才是……


    沈言昭也已經看到了墨行衍,正朝著他這邊飛來。


    “師父師父。”沈言昭落到墨行衍身前,臉上笑意滿滿。


    墨行衍抿唇微微一笑,抬手摸上沈言昭的腦袋,道:“做得好。”


    原先在墨行衍身周的首座們麵上表情沒什麽變化,心底卻是狠狠一驚:墨師弟什麽時候對人這麽和善了!?


    眾首座紛紛打量起墨行衍身前這個經常到他們那邊走動的小姑娘。


    不過莫說是各首座了,就連和墨行衍朝夕相處的沈言昭也愣了一下。


    師父的笑很少見,幾乎隻有在麵對晉師叔的時候才能看到。而現在師父對自己笑,是不是說明自己在他的心中地位更進一步了?


    “努力些,再努力些。”


    一年多以前,師父對自己說的那句話,又在耳邊輕輕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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