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手臂粗的條狀物!


    沈言昭立刻判斷出了它的形狀,當即雙手齊用,將“那東西”握得緊緊的,猛地發力朝外一扯,但它實在太滑,沈言昭使不上力,手指從它身上脫離出來,可它依然紋絲不動,纏著小二脖子的力道越來越緊。


    眼看著小二的眼珠子越來愈突出,沈言昭也隻得抽出了身側的長夜,對著小二的脖子邊緣盡力一刺。掌櫃看到沈言昭拔劍已經驚呆,見她居然往小二的脖子上刺,更是已經閉目不敢再看,僵直了身子等著鮮血潑到自己身上。


    沈言昭無數次的危機情況都靠的是長夜才能化解,希望這次也是一樣。


    果不其然,沈言昭感到長夜刺入了那“條狀物”,條狀物顫了一下便遊離開來,長夜劍身上的力道一鬆,那東西已經不知道跑到何處去了。小二從空中落到了地上,已然昏死了過去。


    沈言昭鬆了口氣,把長夜送回劍鞘。


    掌櫃等了半天也沒等到血潑到自己身上,便將眼睛睜開了一條細縫,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自己的周邊。


    半空中的小二已經落到了地上,掌櫃見了連忙把雙眼睜開,蹲到了他身旁,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微弱而溫暖的氣息拂上掌櫃的手指,掌櫃嚇得一縮手,跌坐倒地,嘴中喃喃道:“活著,居然還活著……”


    沈言昭看掌櫃叨叨了半天也沒回神,正想問問大堂裏的客人是怎麽回事。可還沒等她轉身,一雙幹枯的手便扣到了她兩側的肩膀上,她驚疑地抬頭,隻見掌櫃不知什麽時候起身撲了過來。半個身子都橫在了櫃台上,台子上攤著的筆墨紙硯散落一地,墨汁沾到了掌櫃的衣服上,一片墨黑之色迅速在衣服上綻開,像是從地獄裏開出的花,怎麽看怎麽妖異。


    掌櫃雙目赤紅,麵上的皮膚迅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風幹。變成了一張幹巴巴蠟黃的麵皮貼在了他的頭骨上,幾乎都能看清楚骨頭的形狀。牙齒發黃發黑,掉得隻剩下了七、八顆,全然不見原先那略顯富態從容的模樣。


    掌櫃口齒不清地嚷著,一股腐臭的氣息從掌櫃嘴裏噴出來,熏得沈言昭一陣惡心。


    “獻祭,獻祭……”


    一息過後,掌櫃渾身都已經是皮包骨頭,牙齒也全部掉光。頭發蓬亂枯槁,皮膚蠟黃。


    沈言昭感到肩上的力道越來越鬆,最後,隨著掌櫃癱倒到地上,而完全消失。


    菩提子串成佛珠不知什麽時候斷了線,珠子一顆顆落到了地上。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音,客棧裏安靜到回音清晰可聞。


    沈言昭轉過身來看大堂,卻發現剛才那些顫聲交談著的客人們不知什麽時候都已經跑光。整個客棧就剩下一個半死的小二,和一個已死的掌櫃。


    沈言昭歎息一聲,伸手去拉了那個小二,把他放到自己的背上出了客棧去找大夫。


    然而不知為何,街上的人看到沈言昭都是一副避之不及的樣子,沈言昭身周兩丈完全是空蕩蕩的,半個人都沒有。沈言昭不知這是怎麽回事,但背上這個小二的傷刻不容緩,必須馬上找到大夫醫治。然而等她走近一家藥鋪時,那藥鋪的夥計卻閃身出現在門口。重重地把門一關,隨即便能聽到裏頭扣上了門閂的聲音。


    沈言昭一頭霧水,但也隻能換個藥鋪醫館。結果接連四個醫館都對她做了同樣的反應。沈言昭終於意識到他們是達成了協議,不想讓自己進門。她環視了周圍遠遠躲著她的行人,心底的無奈漸漸轉為憤懣。


    當真是人情比紙薄!


    “你阻止了獻祭?”沈言昭回頭一看,隻見之前幫自己解圍的那個年輕男子就站在自己的身邊,並排看著門戶緊閉的醫館。


    “獻祭?”


    王玨接過沈言昭背上的小二,轉而放到了自己的背上。


    “給琉龍的獻祭。”王玨一邊說著,一邊背著小二往街頭的醫館走:“你待在這裏,別過來。”


    沈言昭便這麽在原地看著王玨進了醫館,可沒過多久,王玨就被人推了出來,連帶著小二也被扔到了地上,轉了兩圈,滾得灰頭土臉。


    “看來連被獻祭的他們也不接收……”王玨背著小二又回到了沈言昭麵前,兩人隻得回了客棧。


    沈言昭和江晗灀分別之時,江晗灀給她留了一個符印刻在了傳訊玉牌上,隻要用靈力激活符印就能夠聯係。沈言昭左思右想也沒想出什麽好法子,隻能想江晗灀求助。


    江晗灀仔細聽了小二的症狀,判定出了小二是皮外傷,便讓沈言昭用靈力疏導一下小二的傷處,將淤血化開,再看看頸部的骨頭有沒有損傷。


    沈言昭按著江晗灀的吩咐小心地處理了小二的傷,看小二的呼吸漸漸平穩,這才放他自己在房間裏頭歇著。


    大堂櫃前,掌櫃的屍體橫在上麵,王玨看不過去,便把掌櫃抬起來,帶到院後挖了個深坑,給他立了墳。


    兩人忙完各自的事情後,又聚到了大堂裏,找個處幹淨的桌椅坐下。


    “你今天才剛剛進琉湖鎮,恐怕不知道這裏的傳說。琉湖鎮的邊上就是琉湖,從前湖底有一個晶礦,前來開采的人多了才慢慢發展出了這個琉湖鎮。不久前,琉湖湖底的晶礦被開采殆盡,從那時候開始,每隔上七天,這個鎮上就會死了一個人。許多道士來查探之後,眾口一詞地說這是湖底原先依靠晶礦汲取力量的琉龍發狂,要琉湖鎮的鎮民付出代價。這些人管這個叫……獻祭。”


    聽王玨這麽一說,沈言昭便明白過來掌櫃死前說的那些話。自己中斷了小二的獻祭,於是獻祭便轉移到了掌櫃的身上。


    “獻祭……都是這樣可怕的嗎?”


    “不,一般來說,獻祭是讓人迅速死亡,讓人感覺不到半點痛苦。但如果獻祭因中斷而轉移,那麽接下來被轉移獻祭的人的死法便會淒慘一些,如果接連被打斷三次,那麽死法就會像這家掌櫃一樣。至於四次……”王玨陰幽幽地笑起來,也不知是在興奮還是在恐懼,雙目灼灼發亮:“據說是全身爆裂而亡,擔得上一句挫骨揚灰。”


    沈言昭回想起掌櫃那張幹褶皮般的臉,又試想了一下王玨說的最後一種死法,不由打了個寒顫。


    “今日的第一次獻祭,打斷的人是客棧隔壁的那戶人家,他們家的娘子才是最開始被選為獻祭的對象。”


    “這麽說……”


    “對,你不是第一個打斷獻祭的人。”王玨從桌上的茶壺裏倒了杯茶水,抿了一口潤了潤嗓子接著說道:“打斷獻祭的人,往往會成為下一個獻祭者。”


    ps:


    今天更完啦~(好累……


    今天還不怎麽習慣……明天開始每章3000+,畢竟是入v章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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