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昭定了定神,想起了墨行衍時時吹奏的那隻竹笛,心下恍然大悟。(.)【本書由】墨行衍方才給了她那麽多的靈力,如今施展此等大招必然耗損甚多。可他一點力竭的跡象都沒有顯露出來,反倒是周身都充斥著一股叫人莫名心驚的浩然之氣。


    遠在長洲的*忽然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下意識看向了身邊趴著的鈴鐺。可鈴鐺靜靜躺著睡覺,尾巴都安安穩穩地臥在身側,小小的身子起起伏伏,並沒有其他的動作。


    她沉吟片刻,心想大抵是自己午睡睡得迷糊了,居然感受到了當年巫芷的氣息。


    *伸手撫摸了一下鈴鐺身上的軟毛,目光柔和地看著它。


    沈言昭看著身前的墨行衍,卻仿佛看到了那個看似嬌小柔弱的巫芷。


    她忽然覺得墨行衍離自己太過遙遠,似乎身前的他隻是一段和顏鶴一般的影像一般,若是伸手,便會從中穿過去……


    墨行衍感到沈言昭扯住了他的手臂,下意識會過了頭,見她一臉的悵然若失。


    “怎麽了?”


    沈言昭輕輕搖了搖頭,手上的力道卻又加了幾分。


    墨行衍微微一笑,伸出另一隻手摸了摸她的頭頂,道:“別怕,師父在。”


    墨行衍這一笑讓他方才周身的氣勁驀然消失,沈言昭恍過神來,心神稍定。


    “師父,別忘了,你答應了我要同我一起遊曆天下。”


    “我自然不會忘。”


    宛漫千一掌擋開了世尊連綿不斷的攻擊,又是接連了一掌印上了世尊的心口,力運千鈞,直接將世尊打得倒飛了出去。商九霄見狀連忙飛上去接住了世尊。


    世尊的麵色鐵青,體內靈力運行一個滯頓,一口鮮血便噴了出來。隨即趕來的方岐玥從儲物戒中掏出一個通透的玉瓶,從中倒出來了一枚小拇指指甲蓋大小的白色藥丸往世尊的嘴中塞了進去。


    這顆藥丸正是方岐玥煉製出來的回神丹,世尊正值飛升之際。方才宛漫千那一掌亦是極盡陰毒,居然將魔氣打入了世尊的心脈。心脈若是毀損,神魂便也免不了首創。飛升需要完完整整的神魂,如是在此刻受損。將來後果便是不堪想象。


    回神丹用的是上古丹方,雖然經過改動之後效力偏弱,但也畢竟是好藥。沒過多久,世尊的臉色便緩和了許多,勉力抬起眼皮看向宛漫千。宛漫千心高氣傲,對手下敗將從來嗤之以鼻,此刻連正眼都不願意給世尊一個,而是將目光轉向了墨行衍和沈言昭。


    沈言昭心念移動,從儲物鐲子中拿出了陸規給她的那截白色的神木釘,緊緊握在手中。


    宛漫千在看到神木釘的一瞬間瞳孔猛地一縮。抿唇盯著沈言昭看。沈言昭對上宛漫千倒不懼怕,也不緊張。


    最最不堪的結局,也不過是一死而已。


    正當她考慮到底是先攻還是等著宛漫千來的時候,身後忽然竄過了一條金色的流光,像是這青天白日裏憑空出現了流星一般。在漫天的紫色魔氣中撕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徑直衝著宛漫千疾飛了過去。


    宛漫千的麵色陡然一沉,閃身一避,空中化出幾道連續的幾道虛影,居然被這金光撞得粉碎。金光帶起的勁風讓沈言昭的身子一偏,撞到了墨行衍才勉強穩住身體。


    宛漫千躲得比沈言昭快,但麵上確實十足的狼狽。她形狀姣好的美目圓瞪。咬牙切齒地看著從自己身邊撞過去的金光。


    “裂天!”


    沈言昭聽到宛漫千這一聲呼喊確實一愣,腦海中飛快地回想起了明空寺法空大師死的那一晚。


    難不成方才的那道金色流光,便是裂天金剛杵嗎?


    在宛漫千說出了那一句話之後,金色的流光便停在了她的身後,和沈言昭墨行衍一同兩麵夾著宛漫千。


    金色的光團漸漸拉伸,變作了一個人形。金光散開之後。裏麵露出了一個穿著磚紅色僧袍的人,他手中緊緊握著金剛杵,麵色冷峻,目光仿佛能夠噴出寒氣一般。


    雖然神情氣質都已經發生了極大的變化,但沈言昭還是認了出來。這人正是先前失蹤了的法慈。


    沈言昭的目光移到了法慈手中古銅色的金剛杵上。心念一動。


    這便是裂天金剛杵嗎?原來這裂天金剛杵還真的在法慈的手上。


    宛漫千暫且將沈言昭和墨行衍拋下,轉頭對著法慈,語氣冰冷:“多年未見,你還是沒變。”


    “彼此彼此。”


    “裂天,這一次你覺得你還能贏得了我?”


    “能有第一次,自然也就能有第二次。”法慈表情未變,語氣更是平白,甚至叫人覺得有些生硬刻板,仿佛隻是機械地將音節一個一個發出來的。這讓他的聲音都變化了許多,沈言昭一時都沒能反應過來。


    麵前的這個法慈,似乎……不是法慈。


    沈言昭目光虛飄了一會,最終還是落到了被墨行衍的光劍釘到地上的墮龍。墮龍已經停止扭動,像死了一樣癱軟在地上。可沈言昭的神識反饋墮龍依然有著呼吸,隻是不怎麽動彈而已。沈言昭心中稍微安定了些,又將注意力放到了身前的宛漫千身上。


    “玄黃,隻要將神木釘打入她的心髒就可以了嗎?”


    “嗯。”玄黃沉默了片刻,居然閃身出了識海,從沈言昭的手裏拿過神木釘。她一臉認真地對沈言昭道:“你不可能將神木釘打入她的心。”


    “為何?”沈言昭急急低聲發問。


    玄黃看了一眼沈言昭身旁的墨行衍,眉頭微皺,似乎在思索著什麽。


    沈言昭見玄黃半晌沒有答話,心中像是放了一把火再燒,她側頭看了看宛漫千,心下已有決斷,她又從玄黃手中將神木釘抽回,道:“行與不行,隻有試了才知道。”


    沈言昭右手拿著神木釘,左手一翻露出了掌心的玄光鑒,白光頃刻便從中射出,落到了正與法慈對峙的宛漫千身上。


    她等不及了。


    這麽多年了,她做夢都在等著這一刻的到來!


    沈言昭身形一側,鍛煉了多年的身法瞬間施展而出,直直奔向了宛漫千,比彈射而出的劍意都還要快!


    “沈言昭!”


    宛漫千原便不可能單單隻看著法慈,多少也分了一部分的心到沈言昭身上,此刻她如此動作,又怎麽可能未曾察覺。隻是如今被裂天金剛杵本靈控製了身體的法慈才是大敵,她一心想著快些擊退沈言昭,轉身一揮手,原先籠罩在她身周的黑紫魔氣便如蛇一般遊向了沈言昭。


    沈言昭控製著玄光鑒,打散了魔氣,僅僅幾息的工夫就到了宛漫千的身前。


    宛漫千顯然對沈言昭如此纏人的打法十分討厭,額上青筋都略略暴起,冰冷的眸子盯著沈言昭越來越近的連,右手的五根手指驀然伸出五根血色長鞭,就連在了她的指尖上。


    沈言昭的速度飛快,此刻已經刹不住了,雖然看見了宛漫千手上的血鞭,卻也隻能稍微擋上一擋。


    血色長鞭飛快地收縮,又像是張了眼一般刺入了沈言昭左手的手臂。沈言昭隻覺得自己的左手一陣劇痛,很快就麻木到失去了知覺,想來魔族的血裏恐怕還有些她身體無法承受的東西,才會讓她一瞬間就失去了對左手的控製。玄光鑒的光芒立刻一偏,又因為靈力不繼,很快就黯淡了下來。


    沈言昭咬了咬牙,原先一直好好保護著的右手驀然伸出,靈力灌入神木釘,在神木釘白色的麵上覆上了一層青色的靈力,靈力濃鬱緊縮,相碰時還想電火花一般微微炸開,攜以雷霆萬鈞之勢,狠狠刺向了宛漫千的左胸!


    卟——


    神木釘沒入了宛漫千的左胸胸口,溫熱的血液從創口噴出,濺上了沈言昭正露出喜色的臉。


    宛漫千冷哼一聲,伸出了另一隻手,攥住了沈言昭的手腕,扭斷了她還抓在神木釘上的手。沈言昭的麵色立刻因為劇痛而蒼白,將臉上的欣喜刷了個一幹二淨。她不敢置信地看著宛漫千,卻見她的臉慢慢湊近,嘴角彎了起來,道:“誰告訴你我的心,是長在這裏的?”


    沈言昭瞳孔一縮,尚未來得及反應,就見宛漫千右手一揮,方才紮入了她手臂的血鞭也隨之揮動,將她甩了出去。沈言昭的手上還抓著神木釘,失重感讓她胸口一滯,她看著宛漫千胸口上的那個猙獰的血洞飛快地愈合,就連破損的衣物也自動合攏。


    沈言昭被墨行衍扯了一把,穩住了身形。她愣了一愣,對上墨行衍充斥著怒氣的目光,笑都無法笑出來。她抬起了右手,神木釘居然被宛漫千的血腐蝕了表麵,白色的木麵上翻起了一層的焦黑。


    玄黃也跟著飛了過來,看了看一臉呆滯的沈言昭,皺眉冷著臉甩了她一巴掌。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


    沈言昭隻是苦笑了一下,沒有說話。墨行衍把沈言昭的衣袖拉了上去,露出了五個皮肉外翻的血洞。他看著傷口輕歎了一聲,從儲物戒指中找出了傷藥,細細地灑了上去。


    “別再魯莽了。”墨行衍放柔了的聲音讓沈言昭的心裏輕輕一顫,卻無法回應,隻得抿起了嘴唇。


    “你忘了,我們還要遊曆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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