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齊敬晨的麵色明顯變得更加好看了,甚至還帶了幾分笑意。


    “賞!”九五之尊一揮手,語氣裏帶著幾分喜氣,像是前兩日的陰鬱一下子就消散了一般,那小太監乖覺地把盤子朝他手邊推了推。


    齊敬晨連忙夾起一筷子蝦送進嘴裏,味道很鮮美,讓他的心情也變得更好了。


    龍乾宮裏伺候的人都鬆了一口氣,心裏都默默地在感激皇後娘娘。當日知曉皇上在端午節的晚宴上甩袖而去,不過出了那等糟心事兒,也不怪皇後娘娘,完全就是那幾個主子自己作的。偏生皇上這火氣倒是衝著皇後去的,明顯就有些無理取鬧。


    不過皇上這火氣,倒是好哄的很,隻一盤子蝦仁外加皇後娘娘暗示性的一句話,就讓他轉怒為喜了。


    “皇上駕到――”綿長而尖細的通報聲傳了過來,鳳藻宮裏的眾人也都鬆了一口氣。


    這後宮裏見到皇上生氣的人很少,平日裏九五之尊都板著臉,誰都猜不透他的心思。而且他對別的妃嬪也沒這麽上心,更何況還是這種耍小性子似的氣惱。


    沈語蓉已經換了家常的衣衫,此刻也站起來出去迎接。齊敬晨是吃了大半碟子的蝦仁之後,連粥都沒顧上喝幾口,就急匆匆地過來了。他這兩日頗有些心神不寧,興許是沒見到表妹對他耍賴就有些不踏實,端午節那日,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何會對沈語蓉沒跟上他,心底那麽的在意,甚至湧出了幾分惱意。


    方才坐在龍攆上,晚上的冷風一吹,他倒是有些清醒了。嘴角不由得露出了幾抹苦笑,想他是大秦的皇上,本該胸懷天下,卻因為這點子小事兒就整日掛懷在心,就跟小時候沒吃到糖鬧別扭了一般,還當真要表妹來哄他。


    想到這裏,他的麵頰有些發燙,從出了宮上山修行之後,他就沒再這麽幼稚過,怎麽這會子倒是越活越回去了。難不成真的要太後把沈語蓉也抹上薑汁和辣椒水,好讓他別拿了就往嘴裏塞。


    他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思緒已經歪到十萬八千裏的地方了,直到最後,也沒找到自己不尋常的原因來。最後隻能以自己魔障了,來勉強當個理由。


    “臣妾見過皇上。”鳳藻宮外殿,沈語蓉恭敬地彎下腰來行禮。


    齊敬晨聽著這一聲嬌脆的行禮聲,還沒仔細瞧,就立刻快步走過去,一把拉起她。


    “你今兒怎麽這麽客氣,還巴巴地跑出來行禮?”男人的聲音壓得有些地,似乎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以前皇上過來的時候,沈語蓉並不會出來迎接,他是直接進入內殿的。規矩不可廢,雖然每日見麵她也會行禮,但是語氣裏絕對不會像現在這般嚴肅,透著些許的距離感。


    “臣妾是怕皇上真的惱了我,現在可好了?”沈語蓉邊說邊偏過頭來,細細打量著他。


    隻見男人的臉上沒有絲毫惱怒的神色,相反表情柔和,應該是被她哄好了。


    “朕什麽時候惱了你,是誰胡說八道的!你我從小一起長大,我是那樣小心眼兒的人嘛!隻是最近兩日朝事比較多,朕才沒過來。不過你讓人既送了菜過去,又問了朕要不要過來,知道你是想著朕了,我才趕過來的!”皇上麵色一肅,一本正經地說道。


    他努力收斂起臉上高興的神色,盡量用一種威嚴的態度來說,仿佛隻有這樣才能證明他之前真的沒有生氣。


    跟在身後的薛啟德,死死地低著頭,不由得在心底嘀咕了一句:皇上,您的臉真大!什麽話都敢往外麵說,也不嫌害臊!


    沈語蓉見他擺出一副讓人信服的模樣,臉上的笑意越發濃了幾分,不由得連連點頭。要不是之前薛啟德派人來透露口風,說不準她還真的信了。不過原本小時候一起玩鬧的時候,齊敬晨就屬於比較容易鬧別扭的。


    當初錦王爺比較照顧她這個小表妹的時候,皇上就冷著一張臉,覺得她搶了兄長的關懷。


    兩人走近了內殿,都坐在了椅子上,沈語蓉趁著他心情好,便把最近兩日後宮的流言說了一下。齊敬晨一開始並不感興趣,可有可無地點了點頭,直到後來沈語蓉提到那流言現如今已經傳到了她的頭上來,男人才有了些反應,英氣的眉頭緊緊蹙起,明顯是一臉不高興的神色。


    “一個個吃飽了撐的。”他的口氣不太好,皺擰著眉頭細想了一下,道:“你就是太和善了,以後就該跟朕一樣,別給她們好臉色,三句不和就立刻攆人。看誰還敢無緣無故地把你牽扯進去!”


    皇上自然是不願意她遭受這樣的無妄之災,甚至還言傳身教起來。他自己就是這樣,在朝堂上經常直接退朝離開,他現在根基不深,還不能對待那些頑固守舊的三朝元老怎麽樣,隻要稍微一句重話,往往就有些人倚老賣老,在光明殿裏就高喊著要撞柱子身亡,或者是去哭先帝。


    也不想想先帝那暴脾氣,身前怎麽沒見有朝臣敢去他跟前哭。所以後來齊敬晨也學乖了,對那些朝臣不能打不能罵,那躲總行吧。至於對待後宮的妃嬪,他就沒那麽多的顧忌了,心情好的時候才會擺臉色瞧,心情不好直接麵兒都沒見到就攆人走。


    沈語蓉連連點頭,裝出一副乖巧聽話的模樣來。看著皇上如此動氣的模樣,她的心底忽然冒出了一個想法。


    “皇上,晗貴人和雨嬪都怪可憐的,一個滑了胎,另一個落了水,您要不要抽空去瞧瞧她們?”沈語蓉試探性地說了一句,語氣十分柔和,好像是怕把他惹惱了一般。


    “要不是她們這兩個惹禍精,能有那檔子事兒嗎?朕會惱了你,連續兩日不過來嗎?你還讓朕去看她們!”齊敬晨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臉上露出了幾分著急的神色,雙眼圓瞪著,明顯是對沈語蓉這個提議感到十分不滿。


    他的口氣十分急切,腦子裏還沒轉過彎來,幾句話已經脫口而出。


    “哈哈!”沈語蓉沒料到能得到這麽幾句話,顯然比她想象中的回答還要好,一時沒忍住直接笑出了聲。


    皇上一下子反應了過來,臉上再次變得發燙,耳尖都泛著紅。怎麽一順口就說出來了,對比方才他信誓旦旦地說自己沒惱,結果還沒過多長時間,又親口承認了自己是惱了沈語蓉的,而且還是因為旁人的事情。


    “你個促狹鬼!”男人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端起桌上的茶盞就湊到唇邊,裝作喝茶的模樣遮住了自己的半張臉。


    他的臉發燙的厲害,即使膚色偏黑,卻也有些耐不住了。他很怕展露出這種害羞和尷尬的神色,自從他回宮之後,就很少有這樣的心緒,就連太後都不曾讓他露出這樣的神色來,偏偏到了沈語蓉這裏,總是被她三言兩語就弄成了這般田地。


    “好表哥,咱不喝水。你就告訴我,那事兒明明不怨我,是旁人做出來的,為何偏偏要惱了我?你要是不告訴我,我這心裏頭始終難受,這兩晚上都沒睡好,你看我眼睛下麵泛青呢!”沈語蓉不敢笑得太厲害,好容易才收斂了笑意,抬起手拉住他的衣袖,語氣裏帶著幾分撒嬌的口吻。


    皇上的麵色更加有些不自然,偏偏又不能對著她發火,隻是輕輕偏過頭,原本想著嗬斥幾句糊弄過關的。不過一下子就看到了她那充滿期待的眼神,這訓斥的話到了嘴邊又說不出來了,最後隻得咽了回去。


    “那些人也值當朕為她們生氣的!”憋了半晌,他才幹巴巴地說出這麽一句話來。


    沈語蓉先是愣了一下,轉而咯咯地笑出聲,明顯是很高興。隻不過還不等她得意多久,身體就已經被人抱了起來。她下意識地抬起雙臂,想著像原來一把摟住男人的脖頸。這回齊敬晨也變得狡猾了,快到床邊的時候,騰出一隻手來攥住她雙手的手腕,另一隻手猛地一鬆,沈語蓉就被他拋到了床上。


    這一夜,皇上打著懲罰她嘲笑自己的旗號,沒少折騰她。


    皇上再次宿在了鳳藻宮裏,第二日請安的時候,眾位妃嬪的麵色就不一樣了。等到大家的轎攆到了鳳藻宮之後,才發覺今兒的氣氛有些不同尋常。


    待她們按照位份的高低排好隊,卻遲遲不見有宮女傳喚她們進去請安,隻讓她們在外頭等著。心裏不由得猜測起來,時間一久,這些人便三三兩兩湊在一處說著話。


    “方才好像看到一頂轎攆停在那邊,也不知是誰的,來的這樣早。看樣子是沒去壽康宮請安,直接來了鳳藻宮。”有一個妃嬪輕聲嘀咕道。


    “我也看見了,看那轎攆的構造,也不像是高位的人。應該嬪以下的人用的,簡陋的很!”另一位妃嬪也開口說道,她們這些人的轎攆都是停在專門的地方,但是方才過來的時候,遠遠地就看到有一輛停在裏頭。


    此時的鳳藻宮內殿裏,晗嬪身穿著青色宮裝,樣式是最普通的那種,頭上的珠釵也沒戴。映襯著蒼白的麵容,顯得尤為可憐。她端正地跪在地上低著頭,小聲地啜泣著,與前兩日那個對著沈語蓉破口大罵的模樣,判若兩人。


    作者有話要說:真不幸,我今天竟然來了大姨媽!腰好痛!


    我家的無線老是出問題,經常連不上,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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