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集墨玉流光的人生雨2


    在之後,我每一次見到她,我的傷口就會再度被撕裂,可是我卻隱隱有一絲企盼。(.)我慢慢的都有點不確定自己是不是我自己。


    在二十三歲以後我就一直穿著真兒生前給我縫製的衣服,紫色是我的最愛,所以真兒給我做的也就是紫色的袍子,但是袍子終究是布,我穿了幾年下來,每一件上麵都補了幾個補丁。我懷著對真兒的思念還有有愧疚,我一直都以為我會穿著真兒的衣服到死,然而,她竟然改變了這一次。


    那日,她捉弄玩我,光還有影三人之後,我們看著她一瘸一拐的跳著去拾自己的鞋子,都不由的笑了起來,我那個時候有多久沒有笑過了啊?


    她糾結的抓了抓頭,“好,你們就笑吧,最好笑死。”轉身,氣鼓鼓的朝石桌走去,端起我先前倒的茶水一飲而盡,又端起另外一杯一飲而盡,喝完用袖口擦去嘴角的水漬,那意猶未盡的舌頭還沿著嘴唇舔舐一圈,感情像是她剛剛喝的不是水而是人血一般。


    我微微笑著,走過來坐到姚思思對麵,再次斟上兩杯茶,“這還有,喝吧!”


    “我才不喝咧,一個個不安好心。”


    我也不以為意,看著她道:“衣服髒了,要不要換一件衣服來穿。”


    她皺著眉頭,伏在石桌上道:“拜托你一個首富,都不顧麵子整天穿著兩件補著補丁的破袍子都不換,我為什麽要換衣服,你都不怕髒了我們的眼,我還怕什麽,再說我的衣服也不是很髒。”


    光跟影很是默契的喝道:“閉嘴!”


    我心中一動,有些惱怒,“不準你說破袍子!”


    她也許是被我嚇到了,訕訕道:“那個那個,對不起啦。這衣服是不是你最愛的人給你縫製的啊?嗬嗬,肯定是,你這表情鐵定是啦!”她說這話的時候,我的心裏再次想起了真兒,想到她當初為我縫製衣袍的摸樣,我有那麽一瞬間覺得姚思思跟真兒重合成了一個人,我正在會想著,她又道:“是叫真兒的姑娘對吧,而且我跟她長的很想對不對?”


    我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我看著她的眼神有些探究,為何一樣的容貌下要有兩顆不同心,而且他竟然沒有真的生氣,就這麽的任由她不停地自說自話。


    “那真兒姑娘一定很心靈手巧,雖然衣服已經很破舊了,但是依然很適合你。”


    我點了點頭,道:“是啊,真兒的手很靈巧,做的什麽都很符合我的心意。”


    她竟也是麵上一喜,繼續講道:“由此看來真兒姑娘一定非常非常的喜歡你,而且他也很會挑顏色,紫色確實很適合你的氣質,隻是我想當初真兒姑娘做這衣服給你的用意不僅是要你懂得她的好,更多的穿的體體麵麵。”


    “是的。”


    突然她話鋒一轉道:“你可知道你已經辜負了愛你的女人的初衷了嗎?你以為你天天穿著這衣袍,穿到滿是補丁仍不肯脫下真的就可以讓她在天之靈開心嗎?”


    我有些惱,我竟然被她算計了,我冷斥道:“你住嘴,不用你管。(.好看的小說)”


    “我偏要說,就衝著上天把一個跟她找的一模一樣的我派到你麵前就應該說,你如果想要懷念她就應該將衣服好好的珍藏,這樣不但的補上補丁,終有一天還是會被補丁完全取代最初的樣貌,最後還能算是她送你的衣服嗎?如果你喜歡她,愛她就應該做她想要你做的事情,你整天這麽難過,整日活在過去當中,你還不如死了去陪她?”


    我聽完她的話,我突然發現自己竟然做錯了,不由得望著蒼天,覺得心中甚是悲涼,兩滴眼淚順著他的臉頰往下淌。“是啊,真兒,我真該死了去陪你,真兒,真兒!”


    沒有想到她竟然突然狠狠的甩了我重重一記耳光。


    接著我就聽到了她嚴厲的嗬斥聲,“真兒那麽希望你活著,你快樂的活著才是她最希望看到的,你如果真的就想這麽一死百了,你對得起她對你的愛嗎?你難道真的要她在天上看著,跟著你一起夜夜落淚嗎?你難道要她再愛了你之後,再把心也哭殘嗎?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想明白了也就不辜負我代替真兒姑娘打你的這一巴掌。”


    我也似乎是被她這一巴掌徹底打醒了,我想起真兒臨終前的囑托,想起真兒那渴望的眼神,我知道我錯了,我的生命不是我自己的,是真兒給的,我怎麽可以讓她在天上難過,像我一樣流血還要流淚。我什麽也沒說,瘋了似的跑進我房間,我需要冷靜想一想。


    這一想,我想了很長時間,最後我覺得我不可以這樣,我不能讓真兒在天上看見難過。後來她給我挑了三件衣服。


    三件衣服分別為兩件紫色,一件白色,之所以買白色,白色的衣服是:一件內穿寫意花紋的淺米色圓領長衫,外披圓領寬袖白紗褙子,在前襟、後襟的下擺及袖口繪有中國書法和水墨蘭竹,白紗的飄逸和水墨的雅致完美的結合在一起。褙子即背子。一種由半臂或中單演變而成的上衣。


    第二套件是由一頭戴束發銀冠,內穿深紫色大袖中衣,外套淺紫色色無袖交領曲裾深衣,領口和衣緣飾有黑色刺繡,兩邊肩頭繡著淡紫色雲狀花紋,紫、黑兩色相拚寬腰帶,這樣的衣袍顯得輝煌而貴氣。


    第三件也就是根據我身上穿的衣服挑選的紫色袍子,顏色也十分的接近我身上的那件,也是我率先穿上的一件。


    她一件白色紗裙,席地而坐,她完全沉侵在自個的世界裏,達到了忘我的境界,修長而優雅的手指若行雲流水一般舞動著琴弦,長長的睫毛在瓜子臉上投下一片光影,帶著一股誘.惑。音隨人動,偶爾抬起頭令人呼吸一緊,著實的不可方物,還一張翩若驚鴻的臉。


    我透著窗戶看著她,我的心突然跳得很快,尤其是聽到她特地為我唱的歌。唱完一曲,我打開了房門,我笑了,幾年中笑的次數比不過這一天的的次數。


    我的心大概就是從那一刻起,開始了悸動,也或者更早,但是我真的無法麵對自己心裏沉沉的自責,我不能允許自己愛上別人,就算是長的如此相像的她也不行,我沒有替真兒報仇,我不能令真兒難過,我卻隻能讓自己難過,告訴自己我不愛姚思思,我愛的是她的樣子,這樣對她不公平。


    於是,我看著她交給了左翩凡,我以為我會不想,然而我的心卻想著她,想著她的機靈,她的可愛,她的坦誠,她的爽脫,她的樣子。可是麵對對真兒的歉疚,對真兒的死耿耿於懷的我,我很矛盾,我不想這樣,可是我真的無法分清我是愛她的樣子還是她的人,也許打從一開始我就完全不受控製的因為她像真兒,而接近她,這樣的我她會接受嗎?


    她離開左翩凡之後,我覺得我也許可以試著去追求,去保護,去愛惜她,可是在沒有報仇之前,我什麽也做不了,我無法預知我的生死,所以我不能去找她,我隻能躲在一邊看著關於她的消息,直到那一天,我終於找到了我的仇人,那個莫名其妙的仇人,卻是傷害我,也是我最恨的仇人。


    我趕去了清風嶺,沒成想卻看見了她,我一直告訴自己隻要自己為了真兒報完仇之後,就好好去弄清楚他對她的感情,沒有想到她這麽快身邊又有的保護者,我的心也跟著一痛,我當時隻想著能夠趕快擊殺我的仇人。


    沒有想到我跟仇人的對打,她仍然要參合進來,阻止了我跟仇人幾乎同歸於盡的打算,竟然爆出一個我不能接受的事實,我的仇人竟然是真兒的父親,可是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她讓我的仇人跟我同處一間屋子,我傷勢很重,根本難以再與我的仇人一戰,也許我也是順著她的吧,我還是聽了我的仇人的解釋。


    仇人說十六年前:


    江南大水,房屋一夕之間傾塌,良田萬畝被淹沒。莊家顆粒無收,滿眼都是水,一片汪洋肆虐的黃泥水,帶著財物呼嘯而過。雨接連不斷的下著,到處都是一片泥濘,這雨一下的就是十餘天。放晴的大地滿目蒼涼,隨眼可見渾濁的水了漂浮著死屍。早已經看不出半點魚米之鄉的樣子,大批大批的難民為了活命大批大批的湧向外地。


    十日賣一兒,五日賣一婦。


    來日剩一身,茫茫即長路。


    當年逃荒的人,為了活命賣掉妻子、兒女走上了不知終點的逃荒路。曲折的路上不隻有豺狼虎豹,更有各地的貪官汙吏甚於野獸,野獸夜間出沒,那些貪官汙吏白晝進村,搜刮民脂民膏,想方設法找機會欺詐人民,就如同吃人一樣。那些貧民早已餓得骨瘦如柴,麵黃肌瘦,都不值得豺狼虎豹充饑,可那些貪官汙吏卻不放過他們,毫不留情的搜刮。是以越發一貧如洗,逃荒路上餓殍遍野。


    那個時候真兒才是六歲的小女孩,渾身髒兮兮的搖著倒下的男人,小眼睛裏充滿了害怕,還有肚子裏傳來的咕咕聲。真兒的母親阮殘雪抱著真兒哭了。


    原本家底倒也殷實,足可以算的上是一個小康人家,可就在這一場天災之後,她真兒家的房屋被大水衝毀,若不是剛剛離世的長工子陽相救,真兒母女隻怕早已隨著房子沉入另一個世界了,可是即便活了下來,卻因為事情發生的太過倉促,她根本沒有拿上一絲半點的銀兩。身上的手勢當的當掉了,被搶的被搶,那一丁點的碎銀子早就在他們逃荒的一個月內發掉了,之後的半個月幾乎都是靠子陽大捉來的一些野味跟野菜充饑的,沒成想子陽積勞成疾病倒了,路上都是逃荒的人,根本沒一個大夫,子陽拖著病體活了八天終於還是倒下了。


    阮殘雪動了動雙腿,跪好,拉著年幼的孟真兒給長工子陽磕了三個響頭,然後二人合力將子陽的屍體抬到一個幹涸的水溝丟下,又搜集了一些衰草蓋上,不是他們不想好好的給恩人挖一個坑,實在是他們餓了幾日根本沒有力氣,手上有沒有可以利用的工具,如果她們在這上麵耗費太多力氣,那麽她們就少一分活下去的希望。於是阮殘雪帶著年幼的女兒擦了擦眼淚繼續蹣跚前行。


    緩慢前行,餓了就吃草根,渴了就喝渾濁的髒水。一日挨過一日。


    牆上的牆垛,在星光下像在咬夜空的星星,村裏的燈光照到秋天的水邊,隻見長橋就象浮在水麵上,大風刮得大浪滔天,橋滑得連下足的地方都沒有,隻要跌倒,就會掉下去,在這種情況下,結伴過橋的難民,互相攙扶,相互幫助。母女倆堅強的活了下來,也終於來到了葉城。


    當年,我的仇人就在葉城外的葉驪山上學習武術,數年沒有歸家。阮殘雪帶著女兒歇在古廟裏,指望著明日一早前去葉驪山找劍老。可誰知道這一放鬆,夜間阮殘雪跟女兒孟真兒都病倒了,二人燒的暈乎乎的。阮殘雪手隔著衣服拽著自己個的傳家寶,看了一眼同樣發著高燒的孩子,勉強支撐著身子想要去給孩子找大夫,可惜她跟本邁不動道,沒走幾步就直指摔倒在地,但為了孩子她隻能強撐著往外走,往外爬。就這樣連走帶爬來到了大街上。


    據說在真兒母女走投無路之下,想要典賣家傳玉佩的這個時候,一個衣著光鮮的七八歲的男孩大步走了過來,無意間看見了阮殘雪手中的傳家寶,不由分說就吩咐身後的兩個狗腿子搶走了阮殘雪最後一件值錢的東西。阮殘雪自然不會任由他們奪走,死死的撲過去抱住小男孩的腿,苦苦哀求:“求你還給我吧,還給我吧。我女兒還等著這個玉佩當了錢治病呢!”


    華衣錦服的男孩腿腳狠狠的踹開已經沒有力氣的阮殘雪,嫌惡的吐了一口吐沫。“這塊玉是我家的,你要再不知好歹,我就告你偷竊。”


    阮殘雪匍匍爬向小男孩,一邊哭一邊伸手抓住小男孩的衣擺,苦苦哀求:“小少爺求求你行行好,是我們家的列代相傳的傳家寶,怎麽能說是你家的?”小男孩小小年紀心腸卻是狠,一隻腳重重的踩在阮殘雪的一隻手上,狠狠的蹭了蹭道:“我說是我的就是我的,你快滾開。”


    當時那個小男孩是不會將東西還給她的,阮殘雪咬著牙任由小男孩的腳將自己的五指踩到出血,也不肯放鬆絲毫,因為她很清楚真兒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就在這塊玉佩上,她哽咽的流著淚,死死地拽著小男孩的衣服“求你了,少爺,求你看著給點,我女兒真的等著錢救命,求你行行好求”


    小男孩望了一眼身後的兩個狗腿子,兩個狗腿子立即走過來強行架開阮殘雪,阮殘雪不要命的掙紮,口口聲聲哀求。


    “要錢是吧,給你!”小男孩對著阮殘雪拋過去一個錢袋。阮殘雪這才停止掙紮哀求,眼巴巴的爬向錢袋,顫顫巍巍的打開,愣怔的摸出一個銅板,癡癡呆呆道:“一個銅板,一個”愣怔了兩分鍾,阮殘雪意識過來,猛地回頭哪裏還有小男孩的身影,一枚銅板從她手中滑落,阮殘雪歇斯底裏的哀嚎大哭,引來了很多圍觀者。


    我的仇人那時聽說了家鄉遭了大水,於是就告別師父下山,正巧走到這條街上聽到阮殘雪的陣陣淒厲的哀嚎哭泣,衝過來一看正是他的妻子,這才抱著阮殘雪離開。本來就已經病的不輕,又被惡少打傷,再加上最後的打擊,阮殘雪沒有熬過那個冬天就死了。


    我的仇人講到這裏,就一口咬定我便是那個害死他妻子的小男孩,原因竟然是我腰間的血玉。麵對仇人的血淚指控。我沒有立即解釋,而是很想知道接下來我的仇人跟真兒是如何,真兒是不是可以接近我的?


    仇人又道,十年前,真兒十六歲已經找了十年都沒有一絲線索。就在那一日百花節的時候,真兒在逛廟會的時候看到了佩戴玉佩的我,然後想也沒有想的躍上窗戶,假意失足墜落,年輕的我便救下了孟真兒,也就是說我對孟真兒一見鍾情根本就是一場算計。


    我的心好似被刀子在剜,我沒有想到一場算計竟然成了我這幾年裏難過的解釋,即便我的仇人告訴我真兒最後是真的愛上了我,不忍傷害我,我的仇人才會親自出手刺殺我,奈何我的仇人沒有想到真兒會替我擋劍。我心中各種情緒翻湧,有氣憤,有難過,有悲憤,更多的卻是無奈的悲涼跟諷刺。


    我一直不說話,我的眼角淌下兩滴冰冷的淚,那是自嘲的淚水,我一直都以為我跟真兒直接的感情一塵不染,感天動地,可是原來這一切隻是一場算計,我內心的震撼真的很大,為什麽我認為了五年之久的真愛,竟然,竟然隻是一個錯位的開始。


    “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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