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耶爾看著瑞恩歉意的樣子,撇了一下嘴角,攤手做了個“我就知道”的表情,走到牆邊輕輕地扯了一下訊鈴,通知底層的雜役送上晚餐。


    瑞恩這時才感覺到了自己的胃在呼號!


    昏迷這麽多天,剛才又發呆了一個下午,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熬過來的,這時他覺得自己能吃得下一整頭牛!


    ……


    瑞恩吃了一塊羊排,半隻臘脂風味烤雞,一碗蘆筍濃湯,又吃了一塊小牛腰肉,還就著蘑菇濃奶湯還吃下了兩塊白麵包,最後,還喝了一杯紅葡萄酒,——魔法師們一般不太喝酒,他們需要保持頭腦的敏銳。不過瑞恩覺得,現在的他喝上一杯可能更好,可以提提神,他現在暫時不用去考慮冥想來恢複魔力。魔力?他有的是,隻是還沒找到合適的調動方法。


    瑞恩拿起餐巾擦了擦嘴,滿意的點了點頭,胃裏麵有了食物果然舒服多了。


    瑞恩抬頭示意侍者將餐具收走,卻看見這名侍者有點愣愣的看著桌上的空盤子。他皺起眉頭,輕輕的咳了一聲。


    張著嘴發愣的侍者立刻反應過來,趕緊閉上嘴巴,趕緊將那些閃閃發光、空蕩蕩的銀製餐盤收好,恭敬的行了一個禮,轉身走出了房間並輕輕地關上房門。


    瑞恩再轉過頭看看他的朋友,薩耶爾也是一臉不敢相信的望著他,微張著嘴。


    瑞恩一挑眉毛,輕輕的探頭看向他的朋友,有什麽問題嗎?


    其實還真有問題:魔法師們多數的都沉迷在魔法世界裏,對於物質的享受並不是在意,沒什麽人去狂吃海喝。瑞恩以前一直忙於學習各種與那個魔法卷軸相關的知識,幾乎恨不得不吃飯也能活下去。而今天的晚餐食量,足足是別的魔法師正常就餐時的三倍以上,還吃得幹幹淨淨,要是不讓人吃驚才真是奇怪……


    薩耶爾看到瑞恩投過來的眼神,反應了過來,他合上了嘴巴,挺了挺胸,調整了一下坐姿後有點懷疑的問道:“瑞恩,我親愛的朋友。你……,感覺怎麽樣?”


    “怎麽了?”


    “今天的你很奇怪,呃,從下午開始,你就有點……,我是說,你和以前有點不太一樣了。”


    瑞恩不動聲色,還是隻挑了挑眉毛,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示意繼續。


    薩耶爾覺得這樣有點不太禮貌,可他不想說了一半卻放棄,這樣更為失禮。


    “你以前吃飯的樣子可從來沒有這樣……,從來沒有這樣……”


    “什麽?粗魯?”


    “哦,我可沒有這麽說。”


    “我以前還沒有經曆過十一天不吃過東西是怎樣的感覺……”


    薩耶爾抿了一下嘴巴,還是覺得有些不對,以前的瑞恩從沒像現在這樣……,他繼續說道:


    “以前哪怕隻是你一個人的時候,也總是嚴格的約束自己的言行,決不做出不符合一個貴族身份的舉止;還有,以前的你總是很沉浸在魔法學習中,不太考慮其它的事情。你在魔法上是極其敏銳的,總是能很快的掌握它們;可是,在其它事情上,你就太不關心,總是以沉默來應對;而現在,你已經主動的去應付。……”


    薩耶爾越說越流利,越說越清晰。可瑞恩卻聽得有些心驚,他以為自己已經很注意了,已經在按照“以前的瑞恩”生活著,可僅是短短的一個下午裏,兩次相處,就讓他的朋友覺查到了他的變化。


    瑞恩靜靜的坐著,聽他的朋友說完了一切之後,稍稍深思了一下,抬起頭很鎮定的說了一句:“即便是眾神也不是一成不變的,現在,我需要改變。”


    薩耶爾有點發愣,不過,想一想他朋友現在的處境,他接受了這個理由。不接受又能怎麽樣呢?難不成他的朋友還能變成另外一個人不成?癟了癟嘴,薩耶爾問道:“我們可以開始了嗎?”說完他還興奮的搓了搓手,——現在他可以對自己的朋友進行“魔法輔導”,這讓他很是得意。


    瑞恩看到薩耶爾的表情有些好笑,不動聲色的說道:“請吧,我的朋友。”


    瑞恩請教得很專心,隻要自己有些模糊的地方,他都會提出來詢問,好在他不是真的不知道,而是魔法記憶混亂而已。往往薩耶爾一提個開頭,他就可以飛快的把相關的魔法知識串了起來。漸漸的,他提出的問題薩耶爾也無從回答了,不過瑞恩自己一邊思索一邊整理好知識時,薩耶爾又由衷的佩服起自己的朋友來,——還是天才!掌握的魔法知識就是比自己多!


    瑞恩又詢問了在不同地型中使用各種魔法的注意細節,雖然薩耶爾知道的也並不太多,可他畢竟曾經參加過兩次短暫的野外魔法曆練。薩耶爾在被問及這些知識的時候,說得非常詳細,唯恐漏掉了什麽,薩耶爾現在是真的希望自己的朋友趕緊恢複魔法造詣。


    終於,瑞恩想問的也問訊得差不多了,直到薩耶爾也沒有什麽可回答的了。瑞恩給疲憊了薩耶爾倒了一杯椰卡果汁,慢慢的說道:“我的朋友,關於你所說的那個消息,我有一個計劃,你想問嗎?”


    “當然!快說說,是什麽計劃?!”新晉的正式魔法師薩耶爾·科特閣下有一點點興奮:他覺得自己剛剛成為一名藍袍魔法師,就已經加入到一個重大的事件中來了,這讓他感覺熱血沸騰,甚至有了一點點幻想,也許,在格佛列王國的重大曆史記載中,也會有我,——偉大的薩耶爾·科特男爵大人的名字占據其中!


    “唔,有點兒想法,我們慢慢談。”瑞恩開始說出了自己的設想……


    薩耶爾聽了之後大為驚訝,忍不住叫嚷起來:“光明神在上!‘奧格之榮光’魔法塔從來都是不介入某個國家內部的事務,保持自己獨立的特性。”


    薩耶爾眼睛瞪得大大的,顯然是給震住了,“你確定您的請求梅森納閣下會同意嗎?”


    “光明之神與奧格神會您家中的宴會上把酒言歡的。”瑞恩揶揄道。


    薩耶爾毫不在意的隨口回應:“我想他們會喜歡科特家族珍藏的波杜葡萄酒的。你準備怎樣讓梅森納閣下答應下來?”


    “這個嘛,先暫時保密。完成了我會原原本本的告訴你。”瑞恩說道,他不知道自己的計劃是否能夠成功。“我不確定一定會取得成功,不過總得要試一下。”


    一陣無聲的沉默之後,薩耶爾問道:“那麽我的朋友,還有什麽需要我為你做的嗎?”


    “你什麽時候回去,薩耶爾?”


    “原來準備在三天以後。”


    “對不起,打擾到你的計劃了。如果可以的話,等我兩天,讓我們一同上路。”


    “這沒什麽,相比起我們的友誼,我想幾天時間算不了什麽。那麽,我想明天我就去給小鎮上給我家送信過來的護衛和仆人說一聲,讓他們再等兩天,準備一下回家的行裝。”


    瑞恩握著薩耶爾的手,拍了拍他的臂膀表示感謝。


    隨後,他想起一件事情,又隨口問:“對了,我的朋友,你還一直在研究煉金術嗎?”


    薩耶爾微顯窘態:“啊,嗯,還在,不過,我隻是搜集了一些書籍和筆記。你知道,煉金術所耗費的金錢實在太大了。我可能無法做出什麽偉大的成果來,隻能當作一個小小的消遣罷了。”


    薩耶爾一直都是一個很精明的人,決不會浪費半個銅子兒在看不到收益的事情上,可是,他卻有一個瘋狂燒錢的喜好,那就是“煉金術”。


    ……


    “煉金術”的發展跟許多湮滅的了魔法一樣,在“眾神之戰”以前,已經有了很高的成就,許多魔法師們自身都是傑出的煉金大師。一些強悍的煉金大師甚至宣稱,煉金術比魔法更偉大!它能創造的不僅僅是魔法道具,它甚至將來會改變這個眾神主宰的世界!


    不過,在後來的眾神之戰中,幾乎所有的煉金大師都全部隕落了,——沒有哪一位神靈喜歡由主宰者變成被主宰者。


    在此後漫長的大動蕩年月中,煉金術幾近失傳。好在魔法師們都有著與煉金士們相同的魔法基礎,所以,在“光榮年代”與“種族之爭”之後的時間裏,人們陸續發現了不少“眾神之戰”期間的戰爭遺跡,還有一些殘存的煉金道具與魔法物品。後來的魔法師們為了重新獲得強大的能力,開始重新研究煉金術,這時,煉金術才得以繼續存在到了現在。


    魔法師們在各種勢力的支持下,花費的了大量的金錢與時間進行煉金術研究,然而令人失望的是,一下沒有人研究出什麽偉大的煉金術產品,甚至這一切都無法恢複到“眾神之戰”時期水平的三分之一,因此,魔法師們的熱情迅速消退了,紛紛轉身回到魔法本身的研究。因此,也沒有真正意義上的煉金大師出現過了。


    ……


    薩耶爾的愛好源自於他家族的發家電曆史,畢竟他們科特家族的真正發達就是靠著一個“煉金配方”。


    薩耶爾在剛剛成為魔法學徒時,他還曾興致勃勃地進行過幾次煉金實驗,可除了花費他一筆不小金額的“佛爾”以外,隻收獲了幾樣不合格的實驗產品。


    從此,薩耶爾再也不進行相關實驗了,——他隻是在一大疊莎草紙上(一種幹燥易碎的紙,不易在潮濕環境中保存,多在不需要保存的書寫中使用)設計他的煉金試驗,卻再也不花費哪怕一個“佛爾”進行任何一項實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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