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勒貝爾家族的軍隊迅速整理好隊伍,加快速度向著斯萬弗特堡方向奔馳而去。


    肯恩與厄文兩個人佇立在原地,靜靜的望著隊伍離開時掀起的滾滾揚塵,他們的背影看上去顯得無比單薄,卻又顯得異常高大……


    肯恩拍了拍自己的戰馬,而這匹戰馬也很默契地打了個響鼻,似乎在相互間安慰鼓勵著。這匹戰馬是肯恩的最喜歡的一匹了:身材高大、充滿了力量,更重要的是它很聰明,幾乎可以說具有靈性!不僅懂得如何配合自己的戰鬥動作,甚至學會觀察時機攻擊對方了馬匹,這一點讓伯爵大人都感到過驚奇。


    不過,今天之後呢?它是否還能延續自己的生命呢?


    肯恩沒有向威弗頓伯爵大人提及自己的妻子與孩子,他相信伯爵大人一定會讓自己的妻子和兩個孩子好好的生活下去,而自己的兒子約瑟夫,將來也會成為一名格勒貝爾家族的騎士的。


    厄文沒有像肯恩那麽淡定,他的臉上充滿了堅毅的表情,肯恩是一位有著成熟思想的引領騎士,而他卻正處在熱血沸騰的年紀,在前幾天與艾利克大騎士的對抗中,他表現得簡直一塌糊塗,如果不是瑞恩閣下自己帶來的兩位追隨者有著非凡的表現,可能瑞恩法師閣下都會艾利克羞辱到!


    事後沒有任何一個人責備於他,可是他覺得所有家族騎士看他的眼神之中都有著一種異樣的含義,身為格勒貝爾家族新一代優秀騎士之一的他,居然靠著幾名“外來的”職業者才保護好格勒貝爾家族的最重要成員瑞恩少爺,真是……!因此,他一直處於一種難以消彌的自責當中。


    而今天這種時刻,他覺得正是洗刷自己恥辱的時刻。他不能讓自己活在失敗與恥辱的陰影當中。唯一讓他遺憾的是,他沒有機會站在所有的格勒貝爾騎士麵前讓他們親眼目睹自己洗刷恥辱的過程。


    肯恩帶著厄文挑選了一個小小的高地,雖然隻有十多米的高度差別。不過騎士戰鬥時,向下衝鋒永遠比向上衝鋒有利;而且。所有人都喜歡“俯視”對手。


    計算好時間,肯恩和厄文還是遵照以前的習慣做著戰前的準備,他們給自己的戰馬喂食一些迅速補充體力的食物,從馱馬上放下自己的鎧甲、武器,當厄文準備將馱馬與乘馬拉到一旁的小樹林中拴好時,肯恩悶聲說道:“放開它們吧,我想今天我們再也用不上它們了。”


    厄文心裏一顫,雖然在請求留下來的他是那麽的熱血激昂。可是肯恩沉悶的聲音直接說出自己今天最終的結局時,他還是覺得全身發涼,頭皮一陣陣發緊。


    厄文看了一眼不緊不慢正在準備著甲胄的引領騎士,他的神情平靜得好像隻是在準備著一場騎士訓練一樣,厄文的心裏不由得浮現出一個疑問,難道他就沒有一丁點害怕與緊張嗎?


    肯恩沒有抬頭看一下厄文,自顧自的忙碌著,不過他的聲音卻傳了過來:“沒有人不恐懼死亡,誰也不例外。既然明知道死亡是一個無法避免的結局,那麽恐懼也就成為一種毫無意義的情緒了。所以,與其讓它幹擾著我的心情,不如想一想怎麽把一切做得更加完美……”


    厄文沒有回應肯恩的話。不過他抽搐了一下手掌之後,走到肯恩的身邊開始整理起那些甲胄的部件。


    因為沒有留下自己的騎士扈從,肯恩讓威弗頓伯爵帶走了那兩個剛剛成年的青年人,此時戰前的打理工作就隻好由厄文幫忙完成了,兩個人一番努力之後,終於給肯恩穿戴好了全套的騎士甲胄,而厄文隻能遺憾地穿戴起輕甲,全副武裝肯恩閣下根本無法再幫助他進行著裝全套的騎士甲胄了。


    忽然間,大地傳來一絲輕微的震動。兩位騎士抬頭看了看東麵的方麵,一路煙塵前麵。是一群正在移動著的黑色小點,終於來了!


    肯恩對著厄文點了點頭。厄文單膝跪在肯恩的戰馬旁邊,雙手交疊放在小腹前麵,等到沉重的肯恩一隻腳穿進馬鐙之後、抬起另一隻腳的一瞬間,厄文飛快的托著肯恩的那隻腳用力一送,幫助引領騎士翻身騎上了他的戰馬,兩個人的配合非常流暢,一點也不像是第一次合作,這使得兩個人都滿意地笑了笑,相互點頭示意著。


    厄文將肯恩的引領騎士旗幟用力的紮在肯恩的戰馬旁邊,今天隻有他們兩個人做戰,所以不會有人來專門掌旗了,隻能把它豎立在原地。然後他將肯恩的長劍、連枷鏈、六棱錘,還有騎士長槍逐一遞給引領騎士,最後他才將自己的騎士旗幟展開,準備插在肯恩的側後方。


    肯恩突然說道:“厄文騎士,請把您的旗幟插在前麵來吧,就在我的旁邊……”


    “什麽?!”


    “今天有幸能與厄文?達爾西騎士閣下並肩戰鬥,您將是我的夥伴,請您遮護我的左側。所以,請與我一起迎敵吧。”依然是那沉悶平靜的聲音,不過卻讓厄文聽得熱血沸騰!


    厄文深吸一口氣之後,走上前踩了踩地麵,舉起自己的旗杆狠狠紮向地麵,將繡著自己名字與格勒貝爾家族紋章的三角旗幟豎穩在肯恩的旁邊,然後幹脆利落的翻身上馬,輕輕前驅自己的戰馬,來到旗幟旁與肯恩並肩站好,靜靜的等待著……


    ……


    博瑞嫻熟地駕馭著自己的馬匹向前奔馳,這本來是他最喜歡的運動方式,可是他此刻感受不到一絲喜悅,他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逃離了自己戰場的膽小的懦夫一樣,原本站在後麵阻擋艾利克他們的應該是自己,而不是肯恩?柯希和厄文?達爾西,他們兩個人當中沒有一個的姓氏當中包含著“格勒貝爾”,可是,現在卻是這兩個人在捍衛著格勒貝爾家族的榮譽。


    博瑞從沒有感到這樣屈辱過,與自己相比,大哥威弗頓是格勒貝爾家族的繼承人,是新任的斯萬弗特伯爵,他有著強大的親和力,更是一名傑出的領導者,得到了家族盟友們的天然認可;而自己的二哥瑞恩更是一位“魔法天才”,他能帶領著幾位階位並不高的職業者從遍布魔獸的比斯林山脈中一路衝了回來,更不要說成功伏擊並傷害到一頭大型魔獸的光榮事跡了!


    可是自己呢?——被安德森那個卑劣的小醜羞辱之後,還需要大哥威弗頓來替他找回尊嚴;看到二哥瑞恩對抗大騎士的攻擊時,自己隻能眼巴巴的看著,卻什麽也做不了,甚至比不了他身後的幾名職業者!


    想到這裏,博瑞回頭看了一下跟隨在瑞恩身後的那三個人:一名遊俠、一名刺客和一名弓箭手,他們看上去雖然並不威武強壯,平靜的臉上透著一股自信,這讓博瑞更加氣餒,自己隻想做出一名騎士的選擇,可惜卻沒有這個機會。


    瑞恩並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弟弟是怎樣一種心境,他正鬱悶於自己所處的位置吃夠了灰塵,這可不是能夠封閉起來的馬車,而他們又處於騎士隊列的中間位置,奔跑的前翼部隊揚走高高的灰塵全部撲在自己臉上,使得他不得不保持著一個“淨化術”在自己的頭部上,可是在奔跑著的駿馬上保持著這樣一個魔法還真是一件困難的事情,他還得分心去控製馬匹呢!


    威弗頓陰沉著臉,心緒早已經飄到了兩個小時以前接到情報的地方,肯恩與厄文他們現在怎麽樣了?今天,他注定要失去自己最好的夥伴和保衛者了嗎?


    ……


    地麵的震動越來越大,連帶著空氣也伴隨著馬蹄敲擊地麵的節奏而抖動著。


    肯恩胯下的戰馬也有了一絲焦距,連連搖晃著腦袋打著響鼻。肯恩伸手輕輕撫摸了一下心愛馬匹的鬃毛,還是他那沉悶的聲音:“霍特——,安靜!”


    厄文的戰馬也在不斷的甩動著尾巴,輕輕的刨動著馬蹄,厄文隻是簡單的拍了一下馬兒的脖子,然後就全神貫注地觀察著對麵的騎士隊列,還是那種熟悉的隊列,還是那些熟悉的紋章旗幟與鎧甲,可站在這些人的對麵卻是第一次,那麽,接下來就要與他們戰鬥了嗎?真是奇怪啊——,自己成為一名正式騎士以後的第一戰居然是自己宣誓畢生守護的旗幟!


    對麵飄揚著的最大的一麵旗幟,赫然就是“天鵝騎士團”的軍團旗幟!


    肯恩沒有什麽感慨,他隻是短短地吩咐厄文一句:“吹號吧,格勒貝爾家族的軍號!”


    厄文吸了一口氣,舉起了騎號使勁地吹出了一串幹脆清亮的號聲。


    對麵衝過來的騎士陣形出現了一些變化,領頭的騎士還是在策馬前行,可他身後的騎士們卻有的向兩翼展開,有的降下了了速度,一個齊整的隊伍變得混亂了起來。——這也難怪,多少年以來,聽到這個號聲之時,他們總是習慣地分列在道路兩側進行歡迎,而這一次突兀響起的號聲讓他們下意識地選擇了減緩下速度準備迎接伯爵大人的軍隊。


    “嗬嗬——”肯恩難得地笑了起來,巨大的壓力之下,能看到這種景象也算是一個難得的放鬆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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