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另一端關注著這邊戰況的艾利克子爵,看到特納勳爵所指揮的戰場上所發生的這一切時,臉色一片鐵青,他從牙縫中擠出了一句嘲諷的話來:“還真是說得一點兒也不錯,‘一群膽小懦弱的小市民’!”


    說完他轉身瞪著溫特男爵說道:“溫特男爵閣下,您就是帶著這樣一群廢物來參加戰鬥的嗎?不會隻是想來充當一個依仗隊好撈取一點功績吧?!”


    溫特男爵一張臉漲紅不已,他敏捷地跳了起來,昂頭挺胸擰著脖子、氣勢洶洶地對著艾利克說道:“我抗議——!艾利克大人,雖然您已經身為天鵝騎士團團長,可是您卻沒有資格汙辱一位王國郡府政務官的人格!”


    艾利克輕蔑地瞟了溫特一眼,沒有理會他的抗議,而是轉身對著巴貝爾說道:“大人,請您給我您授權,我的騎士們需要有權利在戰場上處決那些不敢戰鬥,隻會逃跑的‘膽小懦弱的小市民’,否則——!我們今天的行動就會無功而返!”


    溫特男爵聽完之後,臉色一片蒼白,卻沒有出言反對。雖然他始終保持著昂首挺胸的造型,看上去卻是那樣的無力與可笑。


    巴貝爾有些疑惑地看了看溫特男爵,難道他不關心自己的那些士兵嗎?


    巴貝爾身後的盧貝輕咳一聲,輕輕地附在巴貝爾的耳邊解釋了起來:在很久的以前,就有一位“伯茲郡總督”嚐試使用過奧梅爾人士兵來參加邊境戰鬥,結果很讓他失望,於是就留下了“一群膽小懦弱的小市民”這麽一句話。並把總督府搬離到雷爾城;後來這句話也不止一次的被驗證過,這句話從此也讓奧梅爾人對格勒貝爾家族心存怨恨……


    巴貝爾聽完盧貝大騎士的解釋,不知道自己心裏是怎樣的一種滋味,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帶來用以平衡艾利克與格蘭特的“第三種力量”就是這樣一個水準和評價!


    “大人?”艾利克語氣生硬地追問了一句,催促著他快點做出決定。


    溫特男爵一臉哀求的表情望著巴貝爾。卻還是保持著造型沒有說話,畢竟他的士兵們潰散逃跑的實事誰都看在了眼裏。


    巴貝爾突然在心中升起了一股煩膩:——連求人都是這樣一個態度,硬氣一點的話都說不出來一句,還真是一群膽小的小市民!


    巴貝爾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冷漠地對溫特說道:“派一個你的手下,跟隨艾利克大人的手下去傳達命令!”


    溫特一臉煞白……


    ……


    特納暴怒地衝向了那些退下來的潰兵。隻是因為他的手下一個遲疑,那些膽小的奧梅爾人沒有勇氣衝向對麵的敵人,卻有膽量把手中和長槍指向自己的騎士!


    眼看到那些眼神中滿是恐懼與狂躁的潰兵,特納沒有停下的馬匹,他知道。那些陷入了瘋狂之中的潰兵是不會有理智聽從勸阻了的,隻有鮮血才能讓他們冷靜下來。


    特納是一名引領騎士,一名經驗豐富的引領騎士。他在接近那些潰兵的一瞬間,突然拔出了長劍加速衝刺,還沒等那幾名領頭潰兵反應過來,他們的頭顱已經飛上了天空!


    所有人都驚呆了,噴湧的鮮血和在地麵上滾動著的頭顱立刻讓那些嘈雜的爭吵變得了驚呼,接下來。一切都安靜了下來。


    “有敢於抗命者——,死!”舉著還在滴落鮮血的長劍,特納勳爵大聲怒喝道。


    畏懼的眼神剛剛從眼中升起。那些潰兵聽到另一個聲音響起時,眼神之中又充滿了躁動:


    “你並不是我們奧梅爾城衛軍的人,有什麽資格處決我的士兵?!”


    負責現場指揮城衛軍配合天鵝騎士團作戰的奧梅爾城衛軍大隊長恩裏克引領騎士來到了陣前,他氣急敗壞的對著特納大吼道。


    聽到兩位長官發生了爭執,兩邊的人馬都開始慢慢地聚攏,打量對方的目光變得不善起來……


    雙方的人靠得越來越攏。就在這時,一串急促的馬蹄聲傳了過來。一個讓奧梅爾城衛軍士兵們無比失望的命令傳達了過來:


    “國王特使、伯茲郡駐軍臨時軍團長、王國防務副大臣巴貝爾伯爵大人有令:奧梅爾城衛軍如有畏敵不前、潰退逃散者,可由陣地指揮官臨處決!”


    恩裏克的胸膛急劇起伏著。半晌之後,他猛一轉身,脖子上的青筋繃得老高,對著他的士兵們大聲喝道:“聽到了嗎?!還不快去準備——!”


    等到城衛軍所有的人都散開以後,傳令騎士來到特納耳邊輕輕說道:“注意控製一下……”


    原本還有些擔心的特納聽到這句話之後,一下子就鬆了一口氣,還好,沒有責怪自己指揮不利!


    或許,讓他們鬧騰一下也不完全是壞事吧?


    胡亂想了一下之後,特納拋開了心裏的歪念頭,開始嚴厲地整頓起隊伍來,他是想對那些奧梅爾放鬆一下,可是看到那些人躲閃的目光中掩飾不住的怨恨時,他又放棄了寬容一些的想法,決定狠狠地壓榨使用一把!


    ……


    或許在別的時候,剛才敵人出現的混亂,就已經成為了最好的攻擊時刻,可是瑞恩卻並沒有這麽做,自始至終他都清楚的知道,這些可憐又可憎的牆頭草們,隻不過是用來消耗他們魔力與精力的“一次性用品”,無論他消滅多少,對於最後的結局並沒有太大的幫助。


    很快,奧梅爾城衛軍的再一次進攻就展開了,這一次他們的戰線拉得很開,同時派上了兩個百人隊進行推進,而且士兵們相互間不再保持著緊密的陣形,倒像是熱武器時代的散兵線一樣。


    ——唔,差不多我現在就是“人形火炮”吧!瑞恩啞然失笑,無聲地抽了抽嘴角。


    “你笑什麽?是因為分散得太開。魔法攻擊效果不太理想嗎?要不然我幫你吧?”米婭一直在觀察著瑞恩,看到瑞恩的表情之後,她再一次提出了自己出手相幫的想法。


    瑞恩看了一眼米婭,她那亮晶晶的眼睛裏透著一絲熱切。奇怪,以前沒有見過她這麽主動啊。今天是怎麽了?


    雖然心裏有些嘀咕,不過瑞恩嘴上卻不敢直接拒絕,而是微笑著說道:“好啊,不過你隻需要射擊他們的軍官就行了,就是那些指揮士兵前進的家夥。”


    米婭聽了之後頓時眉開眼笑地準備戰鬥了,她麻利地反手取出長弓。一伸手就抽出一隻長箭,靜靜地擱在身前等待著下方的奧梅爾人進入她的射擊範圍。


    瑞恩計劃得很好,可是發生了變化也很快。還沒有等到下麵的兩個百人隊進入到他們的攻擊範圍,另一邊的戰場上突然響起了一陣號角聲,瑞恩他們看過去時。臉上都變了顏色……


    已經占據上風的波特他們幾乎打落了相當於自己全部人數的敵人,可是這也讓他們的戰場地形優勢消耗得差不多了,就在這個時候,艾利克吹響了號角,那些與波特他們纏鬥中的天鵝騎士團成員,聽到號聲之後,紛紛選擇了撤出戰場,向著兩側進行匯聚收攏。


    而就在他們撤出戰場的時候。後麵又有一批天鵝騎士團的騎士開始了衝鋒……


    前麵的戰鬥中,波特指揮的格勒貝爾家族騎士確實取得了巨大的戰果,他們與對手的戰損比超過了一比三!遠遠望去。戰鬥之後兩倍於格勒貝爾家族的對方騎士,能夠騎著戰馬暫時撤離的人,已經隻有三百來人了,而且狼狽不堪。


    不過,格勒貝爾家族也損失了接近一百人,更為糟糕的是。他們現在非常疲憊,而且地勢上的優勢已經不再是真下原優勢了:雖然現在仍然占據著山坡上方的位置。可是他們還能衝鋒嗎?


    再一次加速衝鋒,就會讓他們離自己的後方陣地越來越遠。如果接下來再發生什麽變故,兩邊就會失去聯係,隻會越來越凶險!


    如果威弗頓也派出人手增援呢?


    隻怕艾利克會要大笑三聲了!


    戰線拉得越長,隻會對他越有利。因為他的人手夠多,而山坡上部的麵積太小,無法讓他施展開……


    瑞恩有些著急地回頭看了一眼山坡頂上的威弗頓,現在自己一方看起來似乎占據了上風,卻實際上,卻在逐步失去了主動。


    終於,威弗頓那裏的號角也吹響了,——收縮、撤退!


    威弗頓作了一個正確卻是痛苦的選擇。


    波特那裏的騎士隊形保持還比較完整,可是隊伍當中卻有了一些騷動:格勒貝爾家族的騎士們還想帶走那些掉落馬下的戰友,不管是受傷的還是已經回歸神靈懷抱了的。


    但是戰場上的情形已經沒有時間讓他們這樣做了,波特大騎士正大聲喝斥那些熱血的騎士們,他不能讓格勒貝爾家族在這場戰爭陷入更加被動的局麵……


    看到眼前發生的一切,瑞恩心裏一陣陣難受。他猛地一轉頭,對著舍布奇亞說道:“我的導師,我能請您為我稍稍壓製一下這邊的局麵嗎?”


    舍布奇亞微微有點驚訝,他反問道:“你確定自己能夠解決那邊的困境嗎?”


    “不管怎樣,他們付出了忠誠與鮮血,我不能放棄。”瑞恩鄭重地說道,頓了一頓,他又說道:“而且,我相信自己在‘速度’上的優勢。”


    舍布奇亞明白瑞恩所說的“速度”是指他在魔法釋放上的速度,他是想利用這一點外人所不知道的優勢來換取主動。


    舍布奇亞點了點頭,說道:“那好吧,我會控製住這邊局麵,等到你接應他們返回,不過要快。”


    瑞恩沒有再說什麽感激不盡之類的話,而是深深地鞠了一躬,隨後對著跟隨在一旁的四名家族騎士說道:“你們幾位,聽從夏德爾大騎士閣下的調遣,記住,要用生命保護好舍布奇亞閣下的安全。”


    回應他的是整齊劃一的胸甲敲擊聲和大聲而堅定的回答。


    說完,他對著夏德爾大騎士鄭重地點了點頭,調轉馬頭,對著自己的四名夥伴說道:“那麽,我的夥計們,走吧,我們又得在一起戰鬥了!”


    聽到瑞恩的這句話,斯古瑞、米婭、阿爾和奈特,又生了一種仍然身處在比斯林山脈中的感覺來,不由得會心一笑,跟隨著瑞恩身後奔馳疾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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