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頭心裏也明白,二十枚金幣的確是一筆夠大的數目了,這筆錢夠他吃喝好幾年的了,就算有什麽麻煩頂天不幹這個差事就是了,有這筆錢也夠了,何況這事兒還真出不了什麽紕漏。以前也沒少抓過來曆不明的陌生人,有抓錯的,也就一兩個金幣就贖出去了,但是大多數都是死在地牢裏,那些死去的人搭出去埋了就完了根本沒人過問過,要是女人,牢頭會很高興留著慢慢玩兒,可是男人他沒有性趣,他是個正常的人這一點他有自己的道德底線。


    二十枚金幣,牢頭點點頭,這筆錢不要白不要,他把手裏的錢袋兒揣進懷裏,對胡伯特交代道:“就這麽著吧,天亮以後你在監獄門口等著,我給地牢送飯的時候把他們帶出來。”


    “別呀!”胡伯特有點兒急了,“地牢裏就倆人,都贖出來了,明天你的飯錢也省了,不要給他們做飯了,這會兒把他們放出來不就什麽都齊了嗎。”


    “現在?”牢頭驚訝的看看胡伯特又看看天上的月亮,月亮已經過了中天了。


    胡伯特慫恿道:“早點完事兒早點兒收錢,什麽都是靠不住的,隻有金幣揣在自己兜裏才是真真在在的,看著都不行,在別人手裏就不穩當。反正是要交易,趕早不趕晚,就現在吧,夜深人靜的,你我小心點兒更安全。”


    牢頭心裏不踏實盯著胡伯特的眼睛問:“有這麽急嗎?”


    “他們急著天一亮就出城,會海邊兒得一天的路呢,要是中午上路等他們到了都是半夜了,半夜趕路不安全,現在兵荒馬亂的,他們怕路上出現意外,所以想盡快撈了人回去,要不然也不會出這樣的大價錢。”胡伯特自圓其說的解釋道。


    牢頭不懷好意的盯著胡伯特陰笑著問:“老弟,你這麽替他們賣力,不錯啊,這一筆你掙得不少吧!”


    “哪裏,”胡伯特訕笑著回答道,“錢在我手裏就是過過路,還沒在我口袋裏揣熱乎不就都進了您的腰包了嗎?”


    “是嗎?”牢頭繼續陰笑著。


    胡伯特拍著胸口保證道:“我就是牽個線,掙幾個銀幣糊口而已,這樣,回頭我再請你到金雞飯店喝一晚上的酒,這總成了吧!”金雞飯店喝酒也是不便宜的,請客的話一個晚上也是好幾個銀幣的開銷,這也就夠搪塞這個死老頭兒的了。胡伯特已經不敢給牢頭加錢了,十枚金幣已經夠高的了,再加錢搞不好還會產生相反的效果,人的貪欲是沒有止境的,過了他的心裏底線之後再多的錢都不過是數字,不僅不容易引動貪欲反而會引來懷疑。行賄,那是一門高深的學問,也是一門精妙的藝術。行賄的數目必須要恰到好處,他心裏預計是七八個金幣,那你給他十枚金幣就足以引爆他心底的欲望了,可你要是給他一百枚金幣那麽很不幸你引爆他欲望的同時也引爆了他心底的恐懼。並且這恐懼還會激發他更大的欲望,那麽一千枚金幣也未必被他看在眼裏了。


    以胡伯特對牢頭的了解,十枚金幣每個犯人已經是這老頭的頂點了,二十枚金幣啊!牢頭這輩子都沒有見過這麽多錢。這死老頭隻是個牢頭,在小鎮上是下層的平民中的一個怪癖的可憐人,他甚至不是公務員,這樣的比老百姓隻略高那麽一點兒的底層人物是沒見過大錢的,和動輒千萬上億斂賄的高官不是一個層次的。他要是有**的心理素質胡伯特也不在乎在多給他幾個金幣,可牢頭就是牢頭他不是阿扁。


    “行了,老哥,就這麽著吧。”胡伯特推了老頭一把親熱的說,“咱們老交情了,有這樣的好事兒當然得相互關照一下,小弟也留點兒飯錢,我保證,大頭都給你了。我你還不放心嗎,要不等事情過了你到海邊兒打聽打聽,要是我拿了多了回頭你把我關進地牢裏。這總成了吧!我也有家有業的,要不我給你打個證明,即使將來出事兒也都算我的。”


    胡伯特在監牢輪值時和牢頭混得還算不錯,後來也來往過幾次,既然胡伯特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牢頭要是再說什麽就矯情了。


    “行,現在就去。”牢頭雖然老了可人還是硬氣,這點兒擔當都沒有還能出來做事兒嗎,再者說,他也不相信這會出什麽事兒。“證明那些沒有的就別說了,我們現在就去接人。”


    “要不還是換個地方吧,胡伯特這兒就進監獄去了。”風地在呂清廣心裏提醒道,風命還一直盯著胡伯特呐。


    呂清廣心裏也猶豫起來,可就在他打算換個地方時風天又說話了:“這下好了,那些士兵的屁話總算說完了,這會他們正分開,咱們再等幾分鍾就能出城了。相信時間還來得及。”


    “來不來得及又能怎麽樣。”呂清廣大氣的回答道。


    “也是,”風地揶揄道,“這些小螞蟻咬不死你這隻肥豬。”


    呂清廣有點不滿的指點道:“那是螞蟻多了咬死象,會不會說,不會就老老實實的閉上嘴。”


    風地笑道:“螞蟻不多,也咬不死你,你也不是象,你鼻子不夠長。”


    呂清廣沒有搭理它,風地就是人來瘋,越說它它還越來勁兒。


    風地笑了幾聲補充說:“還有一點兒,你的牙沒有那麽大,那個什麽長不出象牙來著?”


    胡伯特跟著牢頭進了監牢,在院子裏沒有看出什麽來可一到牢門這兒就發現不對了,牢門根本就是虛掩的,門閂也扭曲了。胡伯特的心沉到了深淵裏,牢頭也傻了眼他看守監牢一輩子了還是第一次遇上這樣的事情,監獄就是那麽一回事兒,這兒可從來沒有關過彪悍的家夥啊!


    牢頭從門邊兒的牆上取了一個火把,胡伯特把火把點上,兩人就是趁著月光進來的,沒有想道會這樣,本來簡單的交易一下子變得撲朔迷離起來。


    火把的光照中,地麵上這層監牢的門都牢牢的關著,這還好,牢頭鬆了一口氣,要是這些本鎮的人搞事兒就麻煩了。


    胡伯特一拉牢頭就往地牢衝去,越往下走就越是心涼,門越來越爛,那些破爛的牢門足以說明這裏發生的一切了。在地牢裏,胡伯特對著空蕩蕩的囚室兩眼發直。牢頭一把揪住胡伯特質問道:“這兩個人是你要撈的,現在人越獄了,你怎麽說,鎮上隻有你認識他們。”


    “放開我,”胡伯特一把打脫牢頭的手咆哮道:“要是我安排的劫獄還用得著給你金幣嗎?既然給了你金幣那還有必要冒這種險嗎?你想一想,我會這麽犯渾嗎?”


    “可這是怎麽回事?”牢頭不依不饒的再次揪住胡伯特,“我要報告,我這就向上報告,這事兒裏麵你的責任比我的大。”


    胡伯特頭腦一下冷靜了下來,冷笑道:“我的責任?我又什麽責任,給你金幣錯了嗎?我隻是贖人,贖人難道有什麽不對嗎?至於怎麽贖人合適就是你要辦的手續了,我隻是把贖人用的金幣交給了你,其他的就什麽都沒有我的關係了,難道你還能有別的證據或者借口來責怪我嗎?”


    牢頭抓住胡伯特的手無力的鬆了下來。他不得不承認胡伯特說得是實情,這件事兒胡伯特的確是很容易脫身的。


    “可是你,”胡伯特冰冷的聲音在牢頭腦海炸響,“你就麻煩了,人是在你這裏丟的,不按手續辦理贖人事宜的也是你,深夜進牢房的還是你,你的麻煩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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