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章年歲的王子們4


    壁畫的後麵是寬廣的森林,鋼筋混凝土的城市森林,擁擠而冰冷,無數的柱子樹立在天地之間,天上依然是發光二級管布成的矩陣,地上依然是厚厚的地毯,而整個空間卻一個人影都沒有,一個都沒有。


    正當呂清廣搜索不到目標的時候,柱子之間的空間突然激蕩起一股淡淡的規則之力,隨後,一個規則之力控製的空間從這裏交錯而過,空間中閃現出六個神族後裔的身影。在他們魚貫而出以後,這個空間就再次消失不見了。


    就在這驚鴻一瞥之間,呂清廣的靈識束對這個空間進行了掃描,這個空間中的一切如數字建模出來一般,轉化成數字被拷貝到靈識束,順著靈識束進入到呂清廣的紫府之中,在呂清廣紫府重新由數字轉化為麵片,將空間建構出來,從解構到建構,不過是毫秒之事。


    更衣室?


    費了這麽大的勁兒,原來卻是一個更衣室,一個巨大到大而不當的更衣室,在這個更衣室中不僅有各式各樣的當季時裝,各個時代,甚至不同位麵的也有,不僅有服裝自然還會有鞋帽,然後是配飾品和化妝品,首飾和珠寶。然後是包包,這是必不可少的,也是大有必要的,有了包,包裏自然還得裝東西,所以這些東西也得有。有了大的包還得有小的包――錢包,錢包裏還得有錢,有幾張卡,或者幾十張卡,卡裏還得轉一下帳才行,空卡是不合適神族後裔身份的。這一大套下來短時間是難以完成的,於是還得有大量輔助的人員,這些人是凡人就可以了,在她們並不知道自己接待的客人不完全是人,甚至她們本來就不是這個位麵的人,她們是選民。


    神的選民。


    這不是她們告訴呂清廣的,也不是呂清廣自己明悟出來的,不可能有那麽神,完全沒見過的隱秘內情看一眼就能明白,那可不是表現的存在,是她們內在的歸屬感,這是看不出來的。起碼沒有經驗的呂清廣單一從表麵就不可能看得出來。


    看出端倪來的是風地,風地的靈識束也搭載在呂清廣的靈識束中,雖然在想要偷窺這五個神族後裔靈魂記憶中,風地也是寸功未立,但看在以往的貢獻上,呂清廣並沒有將風地的靈識束驅逐出去,依然與風地保持著連接,將探查到的都拷貝一份兒給風地,這樣做並不額外耗費什麽,卻能維係太古靈族的關係,畢竟太古靈族的遁法現在還是呂清廣所預留的後路之一,雖然是不一定用得上,呂清廣也覺得用不上才是最好,但有備無患這句話呂清廣還是堅信的,他相信備這麽一手以防萬一是絕對沒有壞處的。


    從另一方麵兒著想,太古靈族的閱曆雖然幾乎都來自道聽途說,而且基本都是老黃曆了,但是,那是無數億萬年的歲月積攢起來的,而且是精靈界墟市的見聞,指不定什麽時候就能派上用場。


    果不其然,真的就有了風地出聲的機會。


    一概從前的意氣風發,風地這一次說得猶猶豫豫的,從他語氣中就能感到他的不確定,他說:“這些應該是我聽說過的所謂神的選民了吧?”他陳述的時候居然使用了疑問句,他的不自信讓他放棄了陳述句而改用了疑問句,這得是何等的小心與謹慎,與風地的性格差距太大了,以至於呂清廣都懷疑這是不是風地在說話。


    確定無疑,這的確是風地在說話。


    靈識束不像耳朵,耳朵經常聽錯,靈識束不會犯這樣的錯誤,對接的靈識束更是不可能搞不清楚對方的身份。


    呂清廣紫府迅速應對,先安撫性質的給了風地一個鼓勵的訊號,然後申請恭敬的請教道:“這神的選民是怎麽個說法?他們應該是凡人吧?”


    在靈識束的聯係中,風地的情緒好多了,這裏也不會信息外泄,即便是慈悲大妖王在身邊兒也不怕,他不可能知道的,在靈識束中是安全的,因為外放的靈識束是呂清廣的,而風地的靈識束卻是僅僅在手鐲空間之中,從手鐲裏搭上呂清廣伸入血池的靈識束,風地自己的靈識束是絕不願意伸出手鐲空間的,有手鐲的保護他不怕。


    可是外麵卻危機重重,連風命的靈識束都全麵收縮,在盡可能安全隱秘的手鐲空間內活動,手鐲空間外的情況就全靠呂清廣的靈識束來探查。好在呂清廣現在的靈識束夠粗壯,靈識的總量夠浩瀚,被太古靈族借用一點兒完全無所謂,反正也是為了安全不是,這個安全自然是有太古靈族的安全但也是呂清廣的安全不是。既然目的一致,那麽就沒有必要太計較,呂清廣就不計較,根本原因還是靈識太多,太古靈族隨便兒占用也占用不到億萬分之一,毛毛雨灑灑水都不止這點兒,太微不足道了,所以呂清廣從來沒有表過態,沒那必要,樂意用就隨便兒用唄。


    “根據我聽來的,”風地謹慎的將責任避免掉,僅僅轉述而不是他個人的意思,“在很久以前,你知道的,在精靈界的墟市裏聽說的。我聽說,神都有自己的選民,這些選民就是他們信仰之力的來源,神馴養他的選民,將自己的選民收藏在自己的世界中。但這應該是上一個靈界存在時流星的習慣了,靈界崩潰重組之後口味就會改變的,這一點我說過的,口味變了以後許多的事都會跟著改變。雖然我覺得這些人應該是神的選民,但是,我並不能確定這一點。”


    呂清廣輕鬆而真摯的回應:“沒關係的,即使不能確定也沒關係,起碼咱們覺得有可能是神的選民了,這至少是一種猜測,而且是有依據的猜測,即使不中亦不遠矣。”


    “嘿,這倒是,”風地也逐漸走出陰影,笑道,“遠是絕對不遠的,就算不命中靶心也不會脫靶的。”


    靈識束交流間,六個神族後裔已經走了出去,他們中除了淺雀斑女孩沒有變化,另外五個都已經舊貌換新顏,原來的服飾統統換掉,連發型帶化妝統統換掉,衣服換的是休閑旅行的驢友套裝,非常的時尚也極有偽裝性,在玉蘭市街頭都不會打眼,五個老外驢友背包族,簡直在正常不過了,不會被圍觀的。同樣,也不會有誰不長眼找他們的麻煩,不論是旅遊區的猴子還是大城市的小偷都知道這是洋大人,未必有權有勢,但絕對不是自己可以招惹的。


    從外麵兒進入內部要驗證,不是神族血統的進不來,可出去卻是什麽手續都不要,甚至壁畫的背麵都是透明的,像是霧氣凝結成的,直接走過去就到了外麵,六個神族後裔就這樣走了出去。


    其中五個下樓,而淺雀斑女孩上樓。


    呂清廣想了想,看著五個神族後裔先進了另一側的電梯,然後按動一樓的按鈕,電梯下行,但呂清廣的靈識束卻沒有跟著下行,相反,而是向上。


    另一個電梯上來,女孩兒按動了三十九樓的按鈕。


    這個按鈕是新加上去的,和其他的按鈕比要顯眼許多。這電梯以前不能直上三十九樓,才開通的,以方便她們這些在三十九樓值班兒的後裔,這些後裔並不比凡人健壯,爬樓梯是不現實的,也不方便。於是對電梯也進行了調整,將到十三樓以下的電梯與到十三樓以上的電梯區分開,再從上十三樓的電梯中分了兩部上頂樓的出來。


    當淺雀斑女孩出了電梯,看到在她下行的時候就跟在身後的兩人居然還在等電梯,莫名其妙的多看了慈悲大妖王和呂清廣兩眼,不過也沒有太奇怪,在這裏見到什麽樣的怪物都沒什麽好奇怪的,見不到才奇怪呢。


    “下去吧,”呂清廣對慈悲大妖王說,“會洞府去。”


    慈悲大妖王並沒有問為什麽也沒有絲毫的遲疑,靈力一裹呂清廣就直接瞬移回了地下洞府。


    小滿又上去轉悠了,他來的目的跟呂清廣差不多,都是找感覺來的,同樣目的的還有很多很多,但他們跟呂清廣不一樣,他們的目的明確、手法精到、行事有套路,知道怎麽做能得到什麽,怎麽感覺能有收獲,雖然其中也有不確定性,但不確定性隻是在一個伸縮的範圍之內存在,而且受到概率的製約,還得跟目的、手段等等形成各種不同的正比或者反比關係,就如同社會財富的再分配一樣。


    呂清廣坐在地下,問慈悲大妖王:“老甘,你聽說過‘神的選民’沒有?”


    “聽說過,”慈悲大妖王點頭,蟲子臉回答道,“有神為的神都能有自己的選民,但培養選民是一件挺麻煩的事情,老派的神都還按照老套路這麽做,不過也不多了。現如今這些神都懶了,跟魔族學的使用契約式的方法,所謂選民也就是那麽回事兒,跟被魔鬼占據心靈的人是一樣的。”


    這說法讓呂清廣暈,好像世界真的在旋轉,而自己又偏偏處在遠離中心的位置,角速度一致但線速度卻是迥異的。


    “你確定嗎?”呂清廣迷糊的問。


    慈悲大妖王肯定的答複:“不確定。”


    將不確定說得如此確定,呂清廣都直接暈菜了,這也太那啥了


    慈悲大妖王還不解釋,自我感覺超強的良好,不過一想也真是那麽回事兒,這個慈悲大妖王沒關係,聽說過是真的聽說過的,能確定自己消息的不確定,也是因為道聽途說,這個太古靈族差不多,隻是太古靈族如今自信心嚴重缺乏,跟慈悲大妖王這樣自信滿滿的態度沒法進行對比。


    慈悲大妖王對‘神的選民’沒興趣,卻對呂清廣的選擇有興趣,問道:“那五個小崽子都出去了,你不跟?”


    “不用。”呂清廣搖頭。


    呂清廣說不用那就不用,慈悲大妖王並沒有勸說呂清廣改變主意的意思,他是絕對不會這樣去做的,但卻有興趣知道呂清廣為什麽不出去,於是問:“為啥?”


    “不為啥。”呂清廣回答的也是異常的清晰,隻是清晰中蘊含的全是不清晰。


    慈悲大妖王更奇怪了,蟲子臉眼珠滴溜溜的亂轉,又問:“那是為啥?”


    “唉,”呂清廣弓起背,作勢屈伸了一下脊椎,吐出口不存在的濁氣,仿佛並不存在的骨骼都鬆動了一下,然後才說,“


    突然就不想跟著他們了,這些從《亡靈書》裏麵兒出來的年歲的王子們並不值得我去窺視,我突然覺得跟著他們我即使有體悟也是低層次的,是細碎而支離的,對我目前的情形沒有多大的幫助,也許有一點兒積累,但有什麽用呢?需要這樣的積累麽?也許需要也許不,我要是選擇跟過去,跟著他們,去看去體會去感受,也許會讓我趨同與他們,這不是我想要的。這裏不是還來了神和魔麽?看看如何?看看是不是比他們的後裔強上一些。我想,起碼他們的魂魄能經受得起你搜魂,上一次你對來滋擾的嫡係神族後裔搜魂就成功了的。連搜魂都無法經受的靈魂,哼,跟著他們能看到什麽呢?會有什麽意義呢?現在想來,越想越是有道理,越是不應該跟著他們才對,不過在當時,我確實是沒想那麽多,沒有做那麽多的考慮,隻是覺得沒有興致了,所以才不跟下去的。”


    “跟著你的感覺走,”蟲子臉點著頭說,“這絕對是正確的選擇,以後的原則也這樣就對了。”


    佛臉堅定的大聲喝道:“善”


    呂清廣並沒有再繼續接受讚揚的意願,撇開這個茬,問道:“現在都來了些什麽夠級別的?我有點兒拿不準主意,究竟跟誰接觸更合適呢?在甲蟲妖丹中倒是晃眼過了一遍,不過卻並不清楚誰是誰,誰是怎麽一種情況,接觸以後會不會有感悟,這都是不確定的,倒是費了思量了。”


    慈悲大妖王聳聳肩,肩膀上的兩個麵孔一陣亂晃,蟲子臉活動得最是誇張,很明顯是他自己在搗亂,嘻哈聲也跟著飄散開去。笑的同時也在歎氣在說話,他說:“哈哈,你的事兒,嘻嘻,那是你自己的事兒,嘿嘿嘿,你的事,哇哢哢,你自己煩惱好了,唔哈哈哈,哈哈。”


    呂清廣本來就知道慈悲大妖王是不會幫自己選擇的,問他也就是自我整理思路,可慈悲大妖王如此的一笑,讓呂清廣有些來氣,不過卻並不是生慈悲大妖王的氣,雖然慈悲大妖王的行為確實可氣,也的確是應當生氣的,但呂清廣並不為這個生氣,一點兒也不,因為慈悲大妖王說的不是笑話不是氣話是實話。


    呂清廣靜下來,靜靜的坐著,他在想,想怎麽去選擇才是正確的。


    洞府外,時空在剝離中。


    在不可見的位麵邊緣,在星雲之外的虛空中,被撕裂的痕跡赫然出現,這痕跡是不可見的,也不可聽聞,沒有任何可以被凡人的五識分辨的痕跡,意思都沒有,但非人的存在卻可以感覺到。


    僅僅是感覺。


    慈悲大妖王和呂清廣同時感覺到這樣的撕裂,遙不可及卻又清晰無比,他們倆是感覺最清晰最強烈的了,其餘的也同樣在這個時候感覺到了撕裂,但感覺卻因人而異,總的來說跟修為成正比,也跟血脈純正度成正比,跟凡人的相似度成反比,也就是說越不是人就感覺越強烈。


    從靈力級別慈悲大妖王和呂清廣當然是這個位麵中最頂尖的兩位,從最不像人看也同樣是,慈悲大妖王就不說了,一半兒像是佛一半兒像是妖,去掉像,那就整個是個怪物,他這樣的可能近似凡人嗎?呂清廣以前倒是有幾分像是的,或者說比凡人更像是凡人,要是凡人費用他吃過的丹藥,早就成仙了,呃,也可能早就被天劫神雷給劈沒了。不過粉身碎骨魂飛魄散之後的呂清廣就不能說像凡人了,雖然武力值近似,但本質上他算不算是生命體都不好說了。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他不是靈體,這一點太古靈族集體做過長期而細致的檢驗和論證,是絕對不會有錯的。也沒有誰買通他們出虛假鑒定報告,這畢竟不是鑒定假造的金縷玉衣。太古靈族也不是名家沒有知名度的,他們也不敢知名的,更不敢造假,敢這樣做的都是資深人士,也就是說得有靠的才成。


    當撕裂的感覺傳來,呂清廣立刻將正在進行的選擇題放到一邊兒,心神全部集中在感覺之上,感覺這東西太飄渺了,而呂清廣找不到感覺的時間也太長了,近期隨著體悟感覺正在覺醒,而此刻感覺洶湧而來。


    空間的撕裂和時間的撕裂感覺是完全不同的,空間好像更脆一點兒,而且也不再是立體的空間,xyz三個坐標軸在撕裂過程中在轉化,由體的內部向外部轉化,那感覺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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