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芯復是陳宇老爺子的秘書,上一世賈芯復就是陳建國的秘書,這一世還是。賈倩和賈雯是賈芯復的堂妹,賈倩是賈芯復親叔叔的女兒,賈雯是賈芯復堂叔家的女兒。上一世和這一世一樣的情節,賈芯復給陳建國當了秘書之後,就將兩個堂妹介紹給了陳建國,陳建國收了這對堂姐妹做自己的外室。同樣沒有因為莊有德和莫衛東等人穿越重生而改變的是,賈倩在零三年初給陳建國生了個女兒,而賈雯在零四年初也發現自己懷孕了。但不同的是,上一世陳建國丟下賈芯復、賈雯、賈倩以及其他情婦,還有出生的未出生的私生子,隻帶著老婆王春花潛逃去了加拿大的溫哥華,而現在是賈家堂姐妹帶著孩子逃了,賈芯復失聯了,陳建國被抓了起來。


    風地同時在靈識束中傳遞過來兩幅畫麵,都是陳宇初見賈芯復的,一幅是曆史本來的場景,另一幅是改變曆史之後的。


    兩個畫麵中的場景都是陳建國單位分配的部級單元樓,是按照正部級標準,建築麵積二百二十平方米修建的,十六層的電梯公寓,隔壁幾個單元就是廳局級的了,房子是九七年開始修,九八年底建成的,陳家在二零零二年將房子買了下來。陳宇雖然在京城有王爺級別的府邸,但這裏還是有他的房間。


    兩幅畫麵的視角都是從陳宇的臥室門口看向客廳方向。陳建國剛進門,陳宇聽到動靜從屋裏出來,抬眼望過去。


    賈芯復跟在陳建國的身後,幫陳建國拎著包,他本來是打算送了陳建國進門之後,跟王春花打個招呼,如果王春花沒什麽事情吩咐就告辭離去的,所以他沒打算換鞋,就站在門口兒,跟王春花打招呼。但聽說陳宇在,抬眼跟陳宇對視的一刻,他立刻改變了主意,果斷地換鞋進屋了。這一表現在兩個畫麵中是完全一致的,不論是賈芯復身上深藍色的西裝還是他的臉色,包括眼神的變化都完全一樣,絲毫沒有差異。換上的拖鞋和邁步的幅度以及前進的路線和節奏完全沒分別。


    陳宇主動走上前去,熱情的跟賈芯復握手。跟自家老爺子的秘書保持良好關係是陳宇一項原則,曆任都是如此,兩世都沒有改變。所以兩個畫麵中的陳宇也是一樣的動作一樣的表情,那一個表演的味道更重是一個見仁見智的問題。


    室內裝修,家具選購和擺放,室內陳設都是相同的,兩個畫麵一致,但也有不一樣的地方。


    在原本曆史進程中,玉蘭市的聖杯方嫦,作為陳宇的妻子,看到陳宇到客廳去,也跟著出來了。方嫦除了是行走在塵世間隱秘的人型教堂,她還是官宦人家的女兒跟另一個官宦人家的兒媳婦,待人接物的規矩是有分寸的,該做麵子的堅決回去做。先跟公公陳建國問了好,然後陪在陳宇身邊微笑著和賈芯復說話。


    在改變中的曆史裏麵,陳宇身邊是空的,秋軒瑩剛做完月子,正在娘家飽受煎熬,想逃都逃不掉。孩子生得非常順利,母子平安,而且生的是個大胖小子,很精神,有股子虎氣,秋家長輩們看了都喜歡,尤其是老太爺,並且當即拍板——這孩子姓秋了。秋軒瑩的體質很不錯,而且奶很旺能夠上胖小子吃的。隻是被關在家裏很煩,而就算她能出來,也絕不可能像方嫦那樣,花力氣在陳建國家裝好媳婦的麵子,她不將陳宇抓起來滿清十大酷刑伺候就已經是額外開恩了。


    賈芯復做了十多分鍾就離開了,對於賈芯復來說,他始終都是同樣的表現,可是兩幅畫麵卻出現了不同。有方嫦出現的原本曆史中,方嫦說話占用的時間,在改變中的曆史裏卻是不存在的,所以賈芯復離開陳建國家的時間出現了一分二十三秒的區別。


    是不是這一分二十三秒的誤差讓局勢發生了翻天覆地地變化呢?陳宇坐在小酒店標間的寫字台前,看著鏡中的自己,在思考究竟是哪一隻蝴蝶的哪一次煽動翅膀讓自己老爹遭受如此重創?怎麽計算呢?靠枚舉是不可能的,靠分析麽?作圖法同樣不靠譜……


    陳宇腦海裏再次浮現出自己見到賈芯復的第一眼,兩個曆史片段裏的這一瞬間重疊著在了一起,賈芯復瞳孔深處掩藏的羨慕嫉妒恨以及驚喜和企盼是同樣的明顯。


    原本的曆史裏,陳宇在老爸選秘書的時候就幫著調查過,這次被莊有德和莫衛東強行帶了靈魂記憶過來改變曆史,他隻是大致的了解了一下子,覺得跟以前調查過的對得上就沒有去詳細的再次摸底。陳宇回憶著當時調查的匯總資料,分析著事情可能存在的動機。這個賈芯復據說年輕的時候長得很帥,而且很有點兒小才子的名頭,八六年畢業於京師大。賈芯復的學習成績不錯,但也不是非常突出,要不然就直接上京大了。賈芯復上學比較晚,父母在縣城工作,賈芯復斷奶就送回農村由爺爺奶奶帶,到七歲半了才回到父母身邊上學。後來又因為父母離婚外帶調動工作耽擱了半學期,到了新學校就重讀了一年。那一年賈芯復初二,他是在複讀初二的時候開始發奮的,中考考上了他們地區的重點高中,開始了住校生涯。這些事情一部分是賈芯復檔案上寫著的,另一部分是從賈芯復大學同學處打聽來的。當時陳宇認為太小的時候沒必要去關注那麽多,畢竟他自己這樣逆天的存在不可能隨隨便便就再遇上一個,如果賈芯復是這樣的存在他也不會到四十多歲了還隻是一個副主任科員。如果不是陳建國選了賈芯復給自己當秘書,賈芯復很可能到退休都隻是個副主任科員。


    陳宇當時安排的調查針對的是賈芯復在大學和工作單位的情況。在大學裏,賈芯復很活躍,入學就是學生會的積極分子,但到畢業依舊是積極分子,學生會幹部始終沒有他的份兒。但好歹在大三下的時候把組織加入了進去,算是給了個安慰獎,而且是挺實惠的一個獎勵。


    戀愛是大學的必修課,賈芯復在這方麵也是相當的突出,問了好幾個人都沒能統計出他究竟談了多少場,蹬了多少人又被多少人蹬過。有趣的是賈芯復蹬人主要集中在一年級和二年級上,後麵就全是被蹬了。賈芯復蹬掉的都是長相清秀的文學女青年,蹬賈芯復的主要是留學生和幹部家的千金。到了大四,賈芯復跟一個北京本地的女孩談起了戀愛,女孩家是開飯店,門麵兒挺大的,街麵上認識的人也挺多。這個女孩兒叫做利英翠,也是個文學女青年,可能是營養得到了自家飯店的保證,長得比較結實,跟清秀沒什麽關係。這個女孩也是師大的,跟賈芯復是同一屆不同係,賈芯復是中文係,利英翠是英文係。雖然是同一屆的同齡人,但利英翠上學早,比賈芯復小了真正三歲零十個月。這年齡差距在八十年代的同學裏不算大的,差七八歲甚至十歲的都有。尤其是在師範類,小學教師工作兩年以上考大學年齡可以適當放寬。而委培的就更不說了,三十好幾上大學來混文憑的不稀奇。


    利英翠在跟賈芯復談戀愛之前的感情經曆,陳宇沒有安排人去調查,調查是需要花時間、精力和費用的,如果調查對象一個個延伸開去,不僅浪費而且會影響主體,賈芯復當時也就是調查對象之一——另外還有三個秘書候選人需要關注呢。


    總之,賈芯復和利英翠的戀愛開始的不算早,但發展的很迅猛。大四上學期剛一半兒,利英翠就帶著賈芯復回家見父母去了。跟大多數京城人一樣,利英翠的父母對賈芯復本人比較滿意,但對賈芯復的戶口很不滿意。中間的過程陳宇沒有讓人仔細了解,大大小小高高低低的鳳凰男太多了,故事即使又不一樣的地方,但大部分情節肯定是雷同的,反正不外乎是勵誌劇加生活倫理劇的範疇。利英翠畢業之後分配到了離父母家很近的一所初中任教,這還是利英翠的母校,她自己就是這所學校畢業的,學校並不太好,教學質量一般,如果不會有戶口政策紅利,利英翠別說京師大了,二本都選不上排前麵的學校。賈芯復考研了,他本來成績還行,可戀愛和各種活動占去了大量時間和精力,成績很不理想,在分數線的邊兒上,還不上上邊兒而是下邊兒。正規大學的正式研究生沒戲了,利英翠家裏幫著聯係了一個三流學院和國外野雞大學聯辦的自費研究生,學費也不算很高,上課地點就在京郊。兩年的研究生,賈芯復就在利英翠家當了兩年的大堂經理。研究生畢業前夕,賈芯復和利英翠正式辦證結婚,婚禮就在利英翠家的飯店辦的。


    賈芯復和利英翠的婚禮完全是利英翠家操持的,賈芯復的父母帶著自己的現任合法伴侶以及各自後來生的孩子,提前一兩天趕過來,參加婚禮並在京城旅遊了一番。按老理兒,賈芯復算是倒插門,在利英翠家做了贅婿。但新社會沒有贅婿這個提法,最起碼在檔案上是沒有的。


    成了利家的女婿以後,賈芯復找工作的事情,利英翠的家裏就上心多了,也肯出力出錢,畢竟利英翠是獨生子女,沒有姐妹兄弟,女兒的工作已經落實,對這個聽話的女婿利英翠的父母也算是全力以赴了。利英翠父母的酒店在八十年代還是挺不錯的,在附近街麵上算一號特色了,檔次也看得過去,錢沒少掙,人麵也結交下一些來。屬於有錢置辦豬頭,又能找到廟門的,賈芯復是京師大畢業的,大學文憑含金量不低,研究生學曆雖然水了點兒,可畢竟也是研究生學曆,不較真兒也就過去了。所以賈芯復就如願以償的進了部委機關。


    到九十年代中,利英翠家酒店這片兒拆遷了。酒店跟利英翠的家都在拆遷範圍內,酒店是一個小三層,房子是街道的,賠付的隻是裝修,雖然是走了關係,靠的上限,也不算太多。利英翠家裏的房子是屬於私產,不臨街,在巷子裏麵,麵積去不小。總共算在一起,賠了一大兩小三套房子還有百十萬的現金。開酒店飯莊是是辛苦活兒,雖然挺賺錢的,但勞神費力,利英翠的父母也不想換地方再重新來過,想做的輕鬆的生意。這時候,利英翠舅媽那邊有人做外貿賺了錢,走的是俄羅斯,路子趟出來了,想擴大但錢不是很湊手。利英翠父母把拆遷賠償款都拿出來,加上以前的積蓄,又借了點兒,湊了一千萬,跟著一起進貨跑俄羅斯。


    利英翠父母的運氣很不好,才第三趟,就被罰沒了。這一趟貨發得還挺狠,連本帶利全進去了。利英翠父母一看勢頭不對掉頭就跑,什麽都不要了,直接上飛機回國。利英翠舅媽家幾個年輕人不肯罷休,留下來找人想轍,被光頭黨直接弄死了一個其他也都挨了打,沒辦法,也隻能回了。


    賈芯復本來依仗的老丈人家就不是官身,千八萬的家底說少不少但也絕對不能當回事,正經是家裏的酒店在中下層能幫著結交下一些人脈。可沒等賈芯復利用這些人脈謀劃出一個實職正科,酒店就被拆遷了,要是外貿能做大也行,可才不到半年富翁就成負翁了,倒欠了親朋好友小兩百萬。買賣在,人家不著急催著還錢,買賣沒了別人就急了。好在利英翠父母膽子不夠大,沒有將房子全壓上,手裏現在還剩下來一大兩小三套房子。京城的房子貴,而且行市天天都在漲,這三套拆遷補償房還在建設中,離交房還有幾個月呢。利英翠父親將借給自己錢的親朋好友都召集起來,把話說開——欠債還錢天公地道,我做生意賠了,隻能賣房子還債,但現在出手太不合算,都不是外人,等一下,等交了房行不?就一個多季度的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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