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洛的話讓書雲箋很是不解,她很奇怪,容洛為什麽要和自己說這樣的話?是無心?還是有意?


    上下打量著容洛,書雲箋突然覺得,去年他弱冠時榮王府門檻被女子踏壞,這似乎並不是什麽奇怪之事。


    他穿著一件藍色錦袍,袍上以白線摻雜銀線繡出一圈圈細密的淺草紋。兩隻袖口用紅色錦帶束起,錦帶之上綁著圓形玉玦。腰間緊束著一條白藍相交的腰帶,其上嵌著藍色玉玦,玉玦中掛著淡藍色薄紗。


    長及膝蓋的墨發被一尊藍色玉冠束起,發束柔柔垂落,與玉冠上裝飾的紅色流蘇一起垂至他的右腿之上。額前縈繞著細碎的發,微微擋住他的眸,一眼望去,隻覺得他的眸色漆黑,幽暗深遠。


    俊美的五官仿佛雲霧之中繚繞的顰顰遠山,清華優雅,淡然寧遠。唇角釋著的一絲清淺笑容,好似一幅潑墨山水畫,古雅怡人。


    如此一個風華男子,得眾多女子傾心愛慕,這並不是什麽奇怪之事。


    “表哥。”書雲箋看了容洛一會兒,突然笑了起來,“多謝你提醒,雲兒記住了。”


    無論容洛是出於何種原因說這話,但若是不關心她,又怎麽可能多費口舌?會說這種話,想來也是出於對她的關心。


    “看著你這樣子,我覺得你完全沒有聽進去我的話。”容洛見書雲箋語氣這般隨意,便知道自己說了廢話。無奈的搖了搖頭,容洛的視線看向書靖幽,“靖幽,你給這丫頭說說吧!我們說話,她根本聽不進去。”


    容洛這般,書雲箋更加疑惑,她真的搞不懂,他們到底為什麽對北陵青那麽大的成見?


    目光轉向書靖幽,書雲箋直接開口詢問,“哥,到底發生了什麽?”


    “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書靖幽搖了搖頭,看著書雲箋的目光寵溺到了極點。他抬手附於書雲箋的頭上,手指輕輕揉動她柔軟的發。“雲兒,昨日九皇叔在國子學騎射場被人誤傷,之後他便以國子學太傅監察不力為由,將國子學中所有的太傅都關押入牢。哥想,你當時應該在他身邊,對吧?”


    “是,當時我的確在他身邊。”書雲箋點了點頭應道。


    “其實這件事本身並無什麽,隻是昨日在太傅被關押到天牢之後,九皇叔去了天牢。等到他出來之後,國子學竟然有八位太傅自縊於天牢之中。”書靖幽抿了抿唇,臉色也突然沉了下來,顯得有些幽暗。


    書雲箋愣了一下,手不禁抓緊臥榻上的錦被,語氣雖然平和不變,但還是產生了一絲細微的改變。


    “為何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書雲箋相信,這些人的死和北陵青脫不了關係。但她覺得,這其中應該有什麽理由。因為北陵青說過,他隻殺該殺之人,無辜之人,他絕對不會殺害。


    此時,書靖幽突然笑了起來,五官好像夏雨中打濕的青竹,淡雅清華。他的手從書雲箋的發上移開,落在她的肩膀之上,微微握了握。


    “其中有四位太傅殺過人,而且殺害了不止一人;有一位太傅侵犯過他人妻子,害的別人家破人亡;剩下的三人,是秦王的人,主要為秦王在國子學中牽線搭橋,自然他們也做了不少害人之事。”書靖幽望著書雲箋,一字一句的說道,聲音溫和而又冷重。


    聽到這些話,書雲箋的目光變得疑惑起來,“既然是該死之人,狐狸做的便是好事。既然是好事,為何你們要對我說這些話?”


    書雲箋開始搞不懂這些人,因為這件事,容洛便和她說什麽人都會變,說什麽狐狸會從背後捅她一刀。而書靖幽,似乎還挺同意容洛的話。


    “雲兒,你想過沒有,九皇叔自去年回到盛京,一年之內就隻去過國子學一次,便是與父皇定下約定的那一次,自此以後,他從未去過國子學,直至昨日。”一直未曾開口的蕭延嗣突然出聲,語氣平緩幽寂,聲音溫和。他從羅漢床上站了起來,慢慢的走向書雲箋。


    停在臥榻前方,蕭延嗣定定的看著書雲箋,目光深暗:“靖世子說過,昨日在騎射場,九皇叔曾向他詢問過你在何處,而這之後沒過多久,九皇叔的侍衛便將國子學中的太傅關入天牢。昨日你與他在一起,想來他為何受傷你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而我們自然也有所耳聞,九皇叔是為了替你擋箭才會受傷。而這射箭之人,你清楚我們自然也都明白。隻是,這些事情細細剖析來看,便讓人覺得奇怪了。”


    “九皇叔就算有事找你,也不必挑你去國子學的時候。而且,他真的有事尋你,也不必去詢問靖世子,畢竟尹尚院士應該比靖世子更加清楚雲兒你的所在之處。他去騎射場應該是為了告訴我的五皇弟,他是來找你的。”


    說到這兒,蕭延嗣突然笑了起來,俊美尊雅的五官看起來更加的風華絕世。輕挑眼簾,蕭延嗣的眉眼之中似乎縈繞了一點細碎的光芒,眼瞳如晶石一般瑩耀。


    “有九皇叔在你身邊,五皇弟做事便放肆了起來。他知道九皇叔一定會救你,所以便將那些日子你給他受得氣都發泄了出來。不過這些都在九皇叔的算計之中,他所想要的不過是一個理由和一個製約。剛好,我那五皇弟都給了九皇叔。”


    此時,蕭延嗣突然推了推坐在梳妝台前凳子上的容洛,“榮世子,去一邊坐,本王站著腰疼。”


    “年紀輕輕就腰疼,祁王殿下,你這以後可不好辦啊!”容洛別有深意的說道,目光瞄了蕭延嗣的腰間,笑意邪氣。


    蕭延嗣聽後,立刻踹了容洛坐著的凳子一腳,出聲警告容洛,“雲兒是姑娘家,你別在她麵前胡說八道,知不知道分寸?”


    容洛也意識到自己剛才那話說的不太合適,目光有些心虛的看了書雲箋一眼。見她並未發現什麽,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隨即,他站了起來,將位置讓給了蕭延嗣。


    “祁王,讓給你了。”


    “本王不會謝你的。”蕭延嗣對著容洛輕笑了笑,語氣隨意散漫。但他的神情卻依舊那般優雅高貴,如臨風而立的天神,似乎隻可遠觀,不可靠近。坐下之後,蕭延嗣抬手整了整衣袍,動作輕柔雅致。而他的聲音,卻帶著淡淡的涼意,如秋霜一般。


    “這一個理由,便是以受傷為由,關押國子學太傅,而這製約,便是讓五皇弟無法插手此事。畢竟,五皇弟對你暗下殺手是事實,隻要九皇叔想,必然可以找到證據,到時候,父皇定然不會輕易放過五皇弟。所以,五皇弟便沒有救他的人。”


    蕭延嗣說了這麽多,也十分有理,但書雲箋不信此事。“祁王殿下,你說了這些話,不過是從一些巧合之中得出的臆想,是不是事實,並沒有證據。你對我說了這麽多,不過是想說狐狸利用我引蕭景疏下殺手,以此製約蕭景疏,讓他無法出手救自己的人,可對?”


    “本王的話確實有這個意思。”蕭延嗣點頭承認,唇角的笑意未曾落下。他望著書雲箋,目光溫和寵溺,“雲兒,此事的確隻是我們猜測,並無任何證據。但是你應該知道,本王與靖世子、榮世子他們的關係並不算太深厚,如今會在一起,不過是因為擔心你。”


    這些事,書雲箋自然也明白,神情不覺溫柔了下來,“這件事,你們會如此想,也情有可原。不過,你們太小看狐狸了,他根本不屑於利用我做什麽事,而且,他若真的想利用我,這世間怕是無人能夠看出。”


    書雲箋回憶起昨日發生的一幕幕,心中有了自己的考量。


    蕭延嗣他們說的這些,聽起來的確很是有理。但細想起來,若是昨日幽州並未帶她去騎射場,那麽一切事情都不會發生。


    她會選擇幽州所教授的種植,不過是巧合,事先沒有人知曉,她隻是一時興起選了這個。而且就算北陵青能夠猜到她會選擇這種極少人選擇的種植,但幽州會去騎射場邊種花,這也是突然發生的事情,無人能夠預料。


    北陵青昨日去找自己,這並沒有什麽奇怪。去找書靖幽詢問自己的去處,也沒有什麽特別之處。


    至於那幾個太傅的事情,書雲箋覺得應該是在蕭景疏對自己暗下殺手之後才決定的。或許,他早就有了這個想法,而昨日事情發生之後,他隻是稍稍利用了一下。


    而且有一點,蕭延嗣他們或許沒有注意到,為何自縊的那三個太傅都是蕭景疏的人?


    在國子學中,既然有蕭景疏的人,那麽應該也有蕭延嗣的人,有蕭華筵的人,但北陵青卻隻對付了蕭景疏的人,應該隻是為了替自己報仇。


    不過這些事情連在一起,容易讓人覺得這是北陵青一早便算計好的。而書靖幽他們這般在意,是因為這事從頭到尾就像是北陵青在利用自己。


    “哥。”沉默了片刻之後,書雲箋握住書靖幽的手,輕笑了笑,“雲兒知道你擔心我,怕我被人利用,被人害。不過,若是狐狸真想害我,這天垣怕是無人能夠阻止。”


    !!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禦寵世子妃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七下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七下並收藏禦寵世子妃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