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現實一直在離她最近的地方。


    原來,答案一直在觸手可及的位置。


    原來……


    她的淚水滴在字條上,慢慢的暈開了那個人沒有刻意掩飾的字跡。


    哭著哭著,書雲箋突然笑了,她笑老天對於世人的玩弄,總是錦上添花,雪上加霜,讓人在幸福的時候覺得更幸福,痛苦的時候覺得更痛苦,總是在該讓人知道答案的時候刻意隱瞞,而又在某個時刻讓真相猝不及防的到來。


    取下腰間佩戴的白色宛煙羅繡紫藤錦囊,書雲箋將摔得支離破碎的卿都幽夢以及那張字條放在裏麵。


    書靖幽跪在她的麵前,從卿都幽夢摔碎之後,便一直十分緊張的注視著書雲箋,怕她會難過。但見她雖然在哭,卻沒有絲毫失了冷靜,書靖幽心中可謂是矛盾至極,又是心疼,又是無奈,又是慶幸。他真怕,她會一時衝動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來。


    “好了,雲兒,別哭了,再哭,有些事情都不會改變。”他掏出袖中的天蠶絲絲帕,替書雲箋擦著眼淚,對於那張藏在簪杆中的字條,他沒有多問一句。可他知道,自己的妹妹不是會隨意流淚的女子,那張字條應該寫了很重要的事情。


    “雲兒知道……隻是女人後悔的時候,大多數都是隻會哭……”書雲箋看著書靖幽,唇角微微的勾起,笑容十分的平和,但她的眼中眼淚還是止不住的流下。


    書靖幽長歎一聲,又替書雲箋擦拭雙眸流下的眼淚,輕聲道:“後悔是為以前做過的事情後悔,與現在,與日後都沒有關係。既然現在後悔了,那就該讓以後不要後悔,不要重複一直發生的事情,哥哥也不想見你哭個不停的模樣。”


    書雲箋沒有說話,隻是深深的吸氣,平息自己的心情。但有時候,感情就像洪水,一旦決堤而出,想要平複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從書靖幽的手中接過天蠶絲手帕,書雲箋將它捂在臉上,無聲的哭著。哭了好一會兒,才停了下來。


    攥緊手帕,書雲箋慢慢的站了起來,目光望向高高在上的天垣九五之尊。“皇帝姑父,雲兒現在已經沒有和您繼續僵持下去的心思,既然您同意讓我暫時陪在他的身側,那麽就請您在您同意的這段時間中,不要再提及聖英德武孝皇帝的那道聖旨。”


    蕭鼎本來給書雲箋那些話氣的都快呼吸不暢,可是看到書雲箋哭泣之後,他所有的憤怒又都悄然無息的消失了。他想:大概是這孩子連哭的時候都有些像娥皇,所以他才會這般無節製的縱容這個孩子。


    “此事,朕答應你。”蕭鼎點頭,“但你要記住,隻是在九皇弟中毒的這段時間之中。”


    書雲箋笑了笑,目光看向還跪在地上的書天欄以及書靖幽。“父王和哥哥,也沒有犯什麽大錯,隻是關心雲兒而已,請姑父不要怪罪他們。”


    蕭鼎看向二人,慢慢的笑了起來,但笑容卻看不到一點的溫意,“乾王和靖兒都起來吧!朕剛才也的確是被這丫頭氣的糊塗了,才會那般。”


    “多謝皇上。”


    “多謝皇帝姑父。”書天欄和書靖幽站了起來。


    之後,蕭鼎便發話,讓此時在建章殿中的人全部退下。


    走出殿門,書天欄便開始斥責書雲箋,但說了沒幾句,他便停了下來,轉而訓斥起了書靖幽,說他沒有好好用心管教妹妹。書靖幽也沒有回嘴,隻安靜的聽著書天欄的訓話。


    到了朝陽門前,書雲箋正準備上馬車時,蕭臨宇出聲喊住了她。


    “紹敏郡主。”


    書雲箋回頭,一身月白錦袍的少年正對著自己微笑。


    “有何事?小王爺。”書雲箋問道。


    “小王和阿洛要去無憂音居聽曲,半道上剛好路過景王府,要不要順便捎上紹敏郡主?”蕭臨宇對著書雲箋眨了眨眼睛,笑的更加隨意放肆。


    書雲箋瞅了瞅他和容洛,然後又瞅了瞅正黑著臉凝視他與容洛的睿王爺以及榮王爺,“表哥,小王爺,你們兩在舅舅和睿王叔麵前說這話,不怕自己的腿被打斷嗎?”


    兩人聽到書雲箋這話,立刻轉頭看向各自的父親。隨即,兩人幾乎在同時翻身上馬,踢動馬腹向前。


    在路過書雲箋的時候,容洛直接抓住她的手臂,一把將她拉到了馬上,坐在自己的後麵。


    “走吧!雲兒,表哥帶你幽會去。”容洛看著書雲箋,笑容帶著一絲的邪氣。


    書雲箋忍不住笑了起來,道:“表哥,你如今的樣子看起來,倒與小王爺十分的相似,這莫不是傳說中的夫妻相。”


    “臭丫頭,你想墜馬是吧?”容洛回頭看了書雲箋一眼,語氣幽幽的問道。


    “不想。”書雲箋搖頭,表情突然變得特別無辜。“但雲兒也不能說謊啊!是吧,小王爺。”書雲箋看向前方的蕭臨宇,笑容變得特別曖【昧】。


    蕭臨宇回頭,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即將發怒的容洛,然後他很給書雲箋麵前的答道:“紹敏郡主,此言甚對,小王和阿洛的確有那麽幾分夫妻相。”


    “滾。”容洛立刻一鞭子打了過去,蕭臨宇連忙加快馬速,躲了過去。兩人鬧了一會兒,到街道的時候便停了下來,怕傷到周圍行走的百姓。這時,蕭臨宇放慢馬速,到容洛與書雲箋的身側,與兩人隨意的聊著。


    就這樣扯了一刻鍾,蕭臨宇突然伸手拍了拍書雲箋的頭,道:“紹敏郡主,九皇叔身後的楚家實力強大,想要的東西,大概都能到手。不過小王還是得說一聲,關於九皇叔的毒,若是需要燕家和睿王府的幫忙,小王定然會從中相助。”


    “榮王府與薛家也是。”容洛在蕭臨宇話剛落音,便直接補了一句。


    書雲箋微微一愣,有些意外這兩人如今對自己說的話。“表哥,小王爺,多謝你們,如果真的需要你們的幫助,雲兒不會客氣的,不過你們到時候可別嫌我麻煩。”


    “不會。”容洛沒有回頭,隻是微微揚了揚唇,笑容格外的溫和。很快,他的視線轉向一側的蕭臨宇,“若這個人說話不算數,表哥一定會讓他三天都下不了榻。”


    “你讓我下不了榻?”蕭臨宇很鄙視的看了他一眼,問道:“阿洛,你打過我嗎?”


    “明著打不過,暗裏就不見得了。”容洛對視上蕭臨宇的雙眸,神情甚是從容自若。


    “瞧瞧你這話說的,一副小人嘴臉。阿洛,我告訴你,你這個可是道德問題,得改啊!”蕭臨宇一本正經的教訓起容洛來。


    容洛對此表示不屑,轉過頭,不再理他。


    蕭臨宇看著他俊美英氣的側臉,忍不住笑了起來,目光不覺間似乎變得溫暖起來。之後,他與書雲箋天南地北的扯著話題聊天,容洛倒也不插嘴,隻是安靜的聽著兩人的聲音。


    在到景王府前的那條街時,蕭臨宇停在了一家成衣店前,目光上下打量著書雲箋。“紹敏郡主,久別重逢,你要不要換件華麗點的衣裙給九皇叔一個驚喜?阿洛付賬。”


    一聽這話,容洛便不樂意起來。“為什麽是我付賬?你提的這事,不應該你付賬嗎?”


    “紹敏郡主是你的表妹,又不是我的表妹,憑什麽我付賬?”蕭臨宇的目光看向容洛,臉上的笑容格外的邪氣俊逸。“阿宇,這可是你表妹一生的幸福,你不會連一件衣裙的銀兩都不願意拿出來吧!”


    容洛被蕭臨宇的狡辯言語說的差點吐血,兩人一天到晚鬥嘴,論牙尖嘴利自己倒也不會輸於他多少,但每次鬥嘴就是被他狠狠的壓在下麵,無法反抗。


    “哎……”容洛對著蕭臨宇歎了一口氣,完全拿他沒轍。回頭看著書雲箋,直接問道:“雲兒,你要不要應了阿宇的提議?換身衣裙去見九皇叔。”


    “隨便吧!”書雲箋對於換不換衣裙完全不在意,隻是快要去見北陵青,她有些緊張,所以換身衣裙,拖延下時間,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書雲箋都這麽說了,容洛自然答應,他摸了摸身上,表情突然嚴肅了起來。“沒帶錢。”


    “哈哈……”蕭臨宇忍不住笑了起來,“好吧好吧,我借給你,借一還十啊!”


    “滾!”容洛罵了一句。


    蕭臨宇還是在笑,再次強調了一遍借一還十。隨後,他摸了摸身上,雙手一攤,輕鬆的笑道:“我也是,沒帶錢。”


    書雲箋覺得有些好笑,她看著兩人,出聲問道:“表哥,小王爺,你們不是要去無憂音居聽曲嗎?沒帶錢,還聽什麽曲啊?”


    “熟客了,可以賒賬。”蕭臨宇答道,語氣隨意。


    “哎……”容洛忍不住又歎了一口氣,踢動馬腹向前。見此,蕭臨宇便追了上去。


    到景王府門前,容洛準備先下馬再扶書雲箋下去,但他的動作被書雲箋阻止了。


    “表哥,謝謝你和小王爺送我來此,你們去聽曲吧!我不耽誤你們了。“說完,書雲箋便自己跳下了馬,動作輕盈的落地。


    容洛看著她,正欲說話時,蕭臨宇突然開口:“紹敏郡主,男子也要哄,你冷落了九皇叔這麽多日,大概得花費不少甜言蜜語哄他,快去吧,免得今天哄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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