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雲箋這時正背靠著北陵青看書,突然進來了一人讓她有些反應不及,但當她看到進來的人是誰時,立刻便平靜了下來。而躺在一邊的蘇菲,一感覺到生人的氣息就炸毛了起來,它磨了磨牙準備向那人撕咬過去。


    “蘇菲,繼續睡。”北陵青溫良優雅的聲音瞬間安撫了蘇菲,它看了自家主子一眼,雪白的長尾巴悠閑的搖了幾下,就繼續睡了起來。


    與此同時,外麵楚茙的聲音傳來,“世子,屬下等無能,攔不住藍氏鬼衛的首領。”


    “繼續走吧!”北陵青並未怪責楚茙他們一句,蘭隱的武功確實很高,楚茙等人攔不住他也沒有什麽奇怪之處。目光淡淡的看向突然闖入馬車的蘭隱,北陵青輕笑了笑,“蘭隱,有事嗎?”


    蘭隱看著眼前清貴雍容的少年,眉眼間盡是冷冽漠然。他的視線隨之落到少年懷中的書雲箋臉上,目光微微波動了一下。


    “雲卿受傷了。”


    “什麽?”書雲箋一愣,“怎麽回事?”


    “禦醫和帝都的大夫我都找了,她的傷口有毒,那些人救不了她。”蘭隱沒有回答書雲箋的話,隻是冷冷的訴說著雲卿現在的情況。他一身清冽的白衣上可以隱約看到些血跡,那血跡已經幹涸,仿佛永不消除的印記一般,刺目而又深刻。


    “將她帶來,我來……”書雲箋見蘭隱沒有和她細說事情經過的打算,而她也不想浪費那個時間,隻想救那個叫自己姐姐的小丫頭。隻是她的話說了一半,北陵青突然出聲打斷了她。


    “敏敏。”北陵青垂眸看了書雲箋一眼,卷翹欣長的睫毛在他原本就純黑的眼瞳上附了一層更加濃重的黑暗。他繼續看向蘭隱,純粹漆黑的眼眸仿佛深不可測的黑洞,似乎能夠吞噬掉所有的一切。“蘭隱,你的雲卿受傷了,找醫者才是正道,來尋敏敏做什麽,她不是大夫,救不了你的小女孩。”


    這話讓書雲箋愣了一下,但她很快便反應過來。她神醫趙敏的身份隻有極其親近的人才知曉,而蘭隱並非她親近之人,又怎麽可能得知她的這個身份?但是,他如果不知,為何要在雲卿受傷時來尋自己?這個行為顯然是認定了自己可以救雲卿。


    蘭隱抿了抿唇,肩膀處繡著的白色梨花清冽如雪,映襯著他的眉目也似乎如雪般清淨,“月樓小姐告訴我,郡主可能是神醫趙敏,可以救雲卿,我顧不了那麽多,隻能試一試,我不能讓雲卿出事。”


    “書月樓告訴你的……”書雲箋神情微凝,她轉頭看了北陵青一眼,北陵青隻是很溫和的笑著,眉眼格外的清貴優雅。


    繼續看向蘭隱,書雲箋沒有多加猶豫,“蘭隱,我可以救雲卿,但是你要為我保密,不僅對書月樓,就算蕭華筵問你,也不能回答是我救治的雲卿。如果你能做到,我就救,如果不能,我隻能對不起那個丫頭了。”


    蘭隱看著書雲箋,清俊無儔的麵容上沒有因為她的話而產生一絲的不悅,有的隻是如冰雪的漠然。他沒有遲疑,幾乎在書雲箋說過這些話後,便直接答應了她的要求,“隻要你能救雲卿,即使暮王殿下那邊,我也不會泄露半句。”


    “好,你將她帶到天垣寺,我在那裏救她。”書雲箋說。


    蘭隱點了一下頭便離開了馬車,望著因為他出去而有了起伏的馬車幕簾,書雲箋突然對北陵青道,“狐狸,雲卿受傷一事有些奇怪,幫我查一下這件事的始末。”


    “好。”北陵青立刻喚來楚茳,吩咐楚茳去做這件事。


    緊接著,兩人又各自做著自己的事情。北陵青翻看著他沉睡這幾日堆積的折子,原本他每日需要處理的事情就很多,這堆積了幾日自然是多上加多。


    對於這些折子,北陵青基本上都會閱覽一遍,有需要快速處理的,便即刻吩咐下去,不緊急但卻重要的事情,他會在看完之後單獨放於一起,不緊急不重要的,他看完都是直接丟到某一處,之後會有人整理好。而有些折子,上麵沒有楚家特有的標誌,對於那些折子,北陵青看完之後都是直接燒了。


    書雲箋也問過這些折子的來處,北陵青回答是陵閣。


    陵閣。


    這是江湖上的一個組織,一個隻做信息買賣的組織。它創立於十幾年前,卻在數年間發展成為江湖上最大的信息買賣之處。


    這裏買賣的信息根據緊急與否、重要與否等等因素,標注好固定的價格,你付出了銀子,便能得到想要的信息。


    而在陵閣中,標注天價的信息是各國皇室、以及七國的風雲人物。


    書雲箋本來以為北陵青是從陵閣買消息,但陵閣的折子經常會送來,她好奇的問了一句,北陵青就直接告訴她,自己是陵閣的閣主,順便還說了句,陵閣的另一位閣主就是書雲箋的娘親容秋芙。


    初聽聞這個消息時,書雲箋確實有些不敢相信,因為她娘就是最尋常最普通的那種大家閨秀,不像是能夠做出這種事情的女子。


    當書雲箋向北陵青表露自己的疑惑時,北陵青隻笑著道:“芙姨和當年震動天下的娥皇公主從小一起長大,又與娘親是好友,她怎麽可能是尋常的女子?況且,誰年少時,不是笑看風雲,叱吒一時?娘親當初還說過,若是沒有芙姨的幫助,她的陵閣不可能創立的那麽快。芙姨現在這樣,隻是倦了,經曆這麽多生死離別,她能看在眼中的東西早就寥寥可數。”


    聽到這些,每次看到北陵青拿起陵閣送來的折子,書雲箋總會在想年少時的容秋芙是怎樣的風華絕代?


    “陵閣又有什麽消息送來?”書雲箋翻看著手中的書籍,很隨意的問了一句。


    北陵青看著手中的折子,語氣幽幽的回答:“沒什麽,隻是最近各國皇權動蕩,關於這些,我比較關注,便讓陵閣時時注意著。”


    “有嗎?”書雲箋的注意力從書籍中移到北陵青的臉上。


    “恩,東聖的皇權已被攝政王楚玄瀟奪取,今年年初扶桑國長公主妄圖奪取皇位,被帝君皇朝月粉碎。而一直未與他國有所交流的逍遙國,我想大概很快也會發生變動。”北陵青放下一張折子,又換了另外一張。


    “哦!”書雲箋對這些沒有興趣,隻隨意的聽了聽。想到剛才的蘭隱,書雲箋突然來了興致,開口:“狐狸,藍氏鬼衛是蕭氏皇族最忠心的護衛,即使親人相殘,也絕對不會背棄主子,雖然蘭隱為了雲卿要隱瞞蕭華筵這做法不算是背棄主子,但這做法從一定意義上來說,也算是背叛。”


    “確實,那個小姑娘對他應該很重要。”北陵青點了點頭。


    書雲箋唇邊浮現出一絲狡黠的笑容,“為了雲卿,蘭隱做出了不少不像是他會做的事情。”


    “那是人家的事情,你別胡亂插手。”北陵青知道書雲箋有什麽歪心思,立刻敲了敲她的頭。


    “知道了,隻是覺得好玩罷了。”書雲箋吐了吐舌頭,繼續低頭看著手中的書籍。


    景王府眾人出發的時間比較晚,到天垣寺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今年負責接待的依舊是千葉禪師。


    各王府在天垣寺的住處都是固定的,書雲箋自然是住在去年住過的房間。北陵青將她送到房間後便離開,但由於擔憂蘭隱會對書雲箋有什麽不利,他讓楚蓂以及豐昀息守護在她的身側。


    天黑之後,蘭隱抱著雲卿進了書雲箋的住處,將她放在臥榻之上。


    伸手附在雲卿的腕間,診了大概片刻,書雲箋又仔細查看了她的傷口、眼白、以及耳後。


    “傷不是重傷,所中之毒很奇怪,似乎從半個時辰前毒性突然發作了起來。”書雲箋的神情輕鬆了一些,“要是再遲一刻,便救不回來了。”


    說著,書雲箋從一邊拿出尋常用的藥箱,從裏麵取出銀針,藥瓶,紗布等等東西。放好之後,書雲箋拿起其中一個紫色玉蘭花瓷瓶,從裏麵倒了一顆藥,正欲喂雲卿吃下的時候,她突然停了下來,看向蘭隱,“不怕我對雲卿不利嗎?或許,我喂給她的是什麽毒藥。”


    “雲卿若是有事,我會殺了你,即使以命換命。”蘭隱眼角眉梢似乎隱藏了刀刃一般的銳利鋒芒,看著書雲箋的眼神也是那般的冷銳無情,毫無一點的溫度。


    書雲箋淺淺的笑了笑,將藥喂雲卿吃下。隨即,她伸手去解雲卿的衣服,目光同時淡淡的瞄了瞄房間裏閣的三個男子,“轉過頭去,你們,難道還想看我家雲卿的身子?”


    楚蓂和豐昀息稍稍猶豫了下,便轉過了身,至於蘭隱,他沒有轉身,隻是很冷的說了一句話,書雲箋頓時不管他了,也管不了。


    “我看過。”


    人家都看過,她還管什麽?


    雲卿身上的傷已經止血而且都處理過了,唯一難辦就是通過傷口蔓延到身體上的毒。她讓雲卿裸著後背趴在臥榻上,隨後從一邊抽出兩根銀針,正欲給雲卿解毒之時,門外突然傳來急切的敲門聲。


    “郡主,世子被人行刺,身上多處傷痕,一些傷口一直流血不止,奴婢和太醫使用了很多辦法,就是止不了血。”淺歌的聲音中滿是慌張。


    書雲箋身子一顫,正準備站起來的時候,蘭隱突然抽出腰間的佩劍,指著她,“先救雲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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