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心跳停止,”


    “準備電擊,”


    “一,二,三,電擊,”


    “沒有心跳,”


    “再來,”


    “一,二,三,電擊,”


    “心跳恢複,”


    ……


    好吵。


    視野之中的黑暗慢慢褪去,白光出現,然後是一些穿著白色衣服的人。


    有些熟悉,他們是誰?


    困意上湧。意識再一次模糊了。


    再次睜開眼睛,他看到的是一個白色的房間,藍色的窗簾被拉開,陽光從窗戶透了進來,空氣中有著淡淡的消毒藥水的味道。然後他看到一個麵容憔悴的婦女撲到了他的跟前。


    “平安!平安!你可醒了,嚇死媽媽了。”


    記憶開始回流,戴著呼吸機的臉被他勉強扯出一絲微笑。


    他又一次從死神手中逃出生天。


    十日後。


    “當當當!小大少爺大駕光臨,臣民們歡呼吧。”病房的門被推開,一個六歲男孩蹦了進來,雙手掐腰,大聲宣布。


    病床之上,依舊是一臉蒼白的顧平安放下書,右手一拍左胸,做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彎腰行禮:“恭迎小王子駕到。”再次抬頭時,臉上已經是滿滿的笑容,“小王子,暑假作業做完了沒有?”


    “小叔叔好討厭,暑假才開始五天,樂樂才不要做作業。”小男孩,顧平安的小侄子,顧樂撲到床前,用一雙可愛的大眼睛盯著顧平安撒嬌道。


    顧平安揉了揉小侄子的腦袋,笑了,“好,現在不做。但是一定要在暑假結束前完成作業,不然的話老師會罵的。”


    “小大少爺才不會犯那樣的錯誤被老師罵。”顧樂一副囂張的樣子。


    顧平安這才看向了跟在侄子身後關門的人,一個三十歲的精英男,一看便知是身居高位、果敢幹練之輩,和顧平安有五分像。


    “大哥。”


    顧家長子,顧晨,把手中的果籃放到床頭櫃上,用手揉了揉顧平安的腦袋,就和剛才顧平安揉小侄子一般,滿是疼愛和寵溺。


    “恢複的不錯,臉色比前兩天好多了。”


    “大哥,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已經十八歲成年的顧平安有些無奈。


    因為相差十二歲,小時候父母又忙,顧晨這個長子就從小肩負起了照顧弟弟的重任。說是弟弟,其實顧晨是把顧平安當兒子一樣疼愛的。


    “爸媽還好吧?”顧平安問道。


    “媽媽一切都好,隻是最近她公司裏忙了一些,真是的媽這個會計也該退休了。至於爸,開會考察,哪天能在家裏見到他了?”說到這裏,顧晨就是一肚子火氣。忙,大家都忙。但是媽媽再忙不也是因為小弟病重在醫院守了三天嗎?自己也很忙,但是每兩天必然要來看一次小弟。可是這個老爸卻一次都沒有出現。


    “大哥,爸爸也是忙而已。”


    “隻是個教育局局長,中考高考早就過去了,哪來那麽多民生大事讓他忙的?又不是國家主席。你哥我手底下也有一白來號人,也沒見我像他那樣忙。”顧晨知不知道自己這個老爸抽出一點時間來看弟弟,有那麽難嗎?


    顧平安一笑。顧晨自己開了一家公司,具體是幹什麽的顧平安不大清楚,但是自從顧晨十八歲後給他的零花錢和過年紅包就一次比一次厚。


    “對了歡顏打電話回來說,明天就能飛回來看你。”


    顧平安一愣,“這不用吧?姐她不是剛懷孕嗎?”


    顧歡顏是顧平安的姐姐,大他七歲,去年剛嫁到美國去,懷孕才三個月。


    “你姐的話是,任何困難都阻擋不了她來看弟弟的腳步。估計你姐夫也會一起回來。聽聽,顧大局長比起你姐來可是差得遠了。”顧晨挑了一個又大又紅的蘋果,然後把皮削掉,遞給了顧平安。然後又隨手拿了一個蘋果扔給了旁邊眼巴巴望著他的兒子。


    “老爸就是偏心。”


    顧平安笑了。其實自己父親每天都有打電話給照顧自己的那個高護,詢問自己的情況。隻是這個打電話的時間是十一點以後,估計那個時候爸爸才有時間,畢竟高校招生、助學金事宜等等也是十分忙的。隻是那個時候自己已經睡下了,為了不打擾自己才打電話給高護的。那個高護早就偷偷告訴自己了。


    這是他的一家人,哪怕自己身體不好,一直是家裏的累贅和負擔,卻依舊愛著自己。


    顧晨一直呆了兩個小時配顧晨聊天,直到被助理打了三個電話催促這才離開,走之前為了讓自己的弟弟好好休息,還把顧樂給拎走了。


    兩個人走後,顧平安來到這個獨立病房附屬的洗手間,看著鏡子裏的人,顧平安不由有些精神恍惚。


    鏡子中的人雖然長相清秀,但是十分的消瘦蒼白,給人一種弱不禁風的感覺,仿佛是個一碰就會碎的玻璃人。明明還不滿二十歲,但是在他身上已經找不到年輕人的朝氣與活力了。


    很熟悉,但是又很陌生。


    明明是自己的臉,但是又覺得自己不應該是這樣的。顧平安覺得自己在生死邊緣掙紮之時好像做了一個夢,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中的一切已經忘記,但是夢中的自己已經是健康的,有目標有追求的。而不是每天都和大把的藥丸打交道,什麽也不能做,什麽也做不了。


    洗了一把臉,看著鏡中依舊蒼白的自己,顧平安自嘲的一笑。


    自己真是奢求太多了。


    ―――――――――――――――――――我是夢境分界線―――――――――――――――――――――


    “蒼兒快走!逃得遠遠的,不要再回來,不要為我們報仇!”


    把自己的兒子推入密道之中,這個平日中隻拿過針線的婦人毅然拿起了冰冷的劍,隻為給自己的孩子爭取一線生機。


    司徒蒼回過頭,隻看到娘親決然的放下了斷龍石與下一刻從她胸膛貫穿而出的染血的劍。


    “娘親!”淚水不由止住的流了出來,但是司徒蒼沒有在猶豫,向密道深處跑去。


    五歲那年的冬天,司徒蒼的世界崩塌了。


    威嚴的父親、慈愛的母親、老小孩一樣會和他玩耍的祖父、會關心他的叔叔嬸子,全部倒在了那些陌生人的刀劍之下。往日溫馨的家被大火焚毀,他也有三品大員家的備受寵愛的嫡長子,變成了無依無靠的孤兒。


    “聽說了嗎?司徒大人一家全死光了。”


    “怎麽回事?”


    “昨夜大江胡同走水了,司徒大人的府邸起火,全家都被燒死在裏麵,連個丫頭婆子都沒跑出來。”


    “真是可憐啊。司徒大人可是個好官。”


    “天幹物燥,以後可要注意了。”


    ……


    一場滅門慘案卻被定性為意外,除了成為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之外,在沒有引起更大的波動。


    小茶館外麵的一個角落,一個渾身髒兮兮臭烘烘的小乞丐蹲在那裏瑟瑟發抖,在他的麵前放著一個破碗。聽著茶館裏人們的議論,亂發掩蓋下一雙眼睛如同寒冰一樣冷。


    這是昨夜滅門之禍唯一的幸存者,司徒蒼。作業從密道逃走,在郊外一座破山神廟中呆了一宿,再次醒來之後他沒有逃走,而是與一個小乞丐互換了衣服,在泥地裏打了一個滾把自己弄得麵目全非之後,再次回到了城裏。


    沒有回大江胡同,因為他知道那裏肯定有人埋伏等待守株待兔捉自己這個漏網之魚,而是跑到這裏聽人們的交談,


    父親官至三品,一家被殺,應該是轟動全城的事。


    但是,他聽到了什麽?!


    意外?失火?


    司徒蒼滿是泥土的手緊緊握起,他雖然年齡小,但是他是家中的章子嫡孫,父親從來不把他當無知小兒來養。一夜巨變,也是他長大了。


    大江胡同,除了他們家之外還有其他官員居住,結果自己被那麽多人進來殺人放火,卻沒有一個人發現。這裏麵一定有問題。


    不要報仇?不!娘親,他做不到!


    可是他現在什麽也做不了,連那些人是什麽人都不知道。


    司徒蒼不由得痛恨起自己的弱小。


    司徒蒼蹲在那裏一天,昔日也算是被嬌養大的他居然能咽下店小二因為可憐他而施舍給他的殘羹冷炙。


    一直到天開始暗下來,司徒蒼才跟著出城的人離開了。城內有宵禁,他不能呆在這裏。司徒蒼打算找個破廟呆上一晚,然後南下去自己的外祖家,外祖家也算是南方的大族,一定能幫自己查明真相。


    但是,沒等他找到破廟,司徒蒼被人從背後敲暈了過去。


    偷襲司徒蒼的是個相貌平凡的男子,用腳尖踢了一下地上暈過去的司徒蒼,問身邊的人:“這樣髒的小乞丐也要?”


    “這樣小就成為乞丐,肯定無依無靠,省得麻煩。”那人那司徒蒼拎了起來,“三到七歲的孩子不好找,哪怕是窮人家的孩子也很少會出門,咱們又等不到元宵燈節。早湊夠一百個早交差。”


    “你說這一百個七年後能從密營中活著走出來幾個?”


    “能有十個就不錯了,別忘了血衣樓可是隻要精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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