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進懷中想要找隨著攜帶的藥瓶,卻撲了個空,顧平安臉色頓時不好起來,但是也沒辦法,隻能再次出去,還好這個宅子估計是哪個京中勳貴的紈絝子弟的死宅,這些貴族子弟就是怕死,要放什麽的還是有的,一些常見藥物在那裏能夠找到。顧平安找了些金瘡藥和一些人參,把身上的傷口處理好,然後把人參切成片,含在嘴裏。


    估計這孩子有些失血過多,現在也沒辦法熬補血的湯藥,顧平安憑借自己貧瘠的中醫知識也隻能這樣了。


    從一旁的箱子裏拿出一床被褥,顧平安往床上一躺,就閉上了眼睛。雖然他盡量找了一個長期無人居住的偏僻房間,但是到底在他請來會不會有人來,那就看天意了。


    也許真是上天要照顧司徒蒼,當他睜開眼睛時還沒有人進來過這個許久沒人住的房間,司徒蒼對於自己換了地方也並不感到意外,有時候對於上了自己身的那個鬼,司徒蒼有種詭異的信任與放心。


    看看身上包紮好的傷口,還有床頭放著的人參,司徒蒼眼神變得柔和了一些,不過他沒有多留,畢竟即使那些人現在沒有找到這裏,並不意味著永遠不會找到這個地方。


    司徒蒼的潛伏之術比顧平安這個半吊子更加的精妙,沒有驚動任何人,無聲無息的離開了。


    養傷用了三天,司徒蒼再次接了一個京城中的人物,用三天完成了任務,其他時間他都盯著那個成親王。


    八年前就是這個成親王和現在的皇帝爭奪皇位,為構陷皇帝而讓自己的一家成為了抵罪羊,如果不是他殺的那個官員為了給自己留條後路把自己為成親王做的那些壞事一一記錄下來,他恐怕永遠找不到司徒家滿門被滅的線索。


    六天前,他在成親王臨入京前伏擊了他一次,結果殺掉的居然是個替身,打草驚蛇還受了重傷,還好,那個成親王以為是上麵坐著的皇帝對他下的手,完全沒有往司徒一家的餘孤複仇這方麵想。知道到了京城,王府之內戒備更加的森嚴,司徒蒼現在的身手根本無法殺掉重重保護下的成親王。


    又過了一天之後,司徒蒼隻能恨恨的離開了京城。


    說實話,當看到那個孩子給自己留的書信之時,顧平安嚇了一跳,畢竟以往除了交代一些必要的事情,那個孩子完全是當自己不存在的,為何會突然如此?看著寫滿了整張紙的字跡,顧平安覺得心中一種莫名的成就感。


    這算不算是養成啊?


    不過這個孩子還真夠慘的,小小年紀就背負著血海深仇,想要對上的還是個權貴階級。


    這個不好辦啊。


    這樣想著,顧平安用筆寫了一封信,留給這個孩子。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首要任務,練好武功,脫離組織。


    顧平安留


    很滿意的一點頭,這孩子才十三歲,就能成為血衣樓的銅牌殺手,可見天賦極佳,如果能成為一個可以在大內來去自如的超級高手,那麽報仇還不是十分輕鬆的事情?不過顧平安始終認為這個血衣樓是個麻煩,什麽毒藥需要一個月服用一次解藥?以顧平安吃了那麽久的藥丸來看,這樣下去就算這孩子不死在任務之中也會被這緩慢的毒性熬壞身體,最終產生抗藥性,解藥無用而毒發身亡。


    “但願這不是有一個夢。”顧平安自從脫離了哪個夢境,就一直在這個孩子身上,依舊是十天醒來一次,和以前沒什麽不同,但是這樣的境遇給顧平安一種他還沒有從那個夢境掙脫的不真實感。隻是這個夢境比前一個夢境更加真實,他對這裏不了解,一時無法找出這個夢境的破綻罷了。


    顧平安不想再尋找破綻,畢竟就算這真的是個夢境,他也隻是每十天醒來一次,而且醒來的時間也並不長。


    突然,顧平安像是意識到了什麽,掐指一算,似乎,好像,他醒來的時間越來越長了?開始時是一個小時,但是後來這孩子發燒或者受傷的時候自己醒來的時間便長了?


    眨了眨眼睛,下一刻顧平安就把這種猜測拋之腦後,躺下睡覺。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顧平安的紙條勸住了,司徒蒼不在往京城裏跑,而是除了接任務之外把時間花在了提高自己武力值和研究醫術之上。


    血衣樓能夠在武林之中一直屹立不倒,雖然對於那些殺手的培養有些殘酷,又用了藥物控製殺手讓他們不能背叛,但是福利待遇還是有的。殺手們能夠根據不同的等級從所得的銀錢之中抽取一定比例的勞務費,而且出任務根據任務等級可以等到一定積分,這些積分能讓殺手在血衣樓內換取東西,不管是情報。武功秘籍還是各種藥或者毒(解藥是換不到的),武器也在其中之列。


    司徒蒼便開始拚命的接任務,然後用所得積分換區了一部十分邪門的劍法《飲血》,這種劍法威力驚人,而且殺人越多身上的煞氣就越重,劍招威力就越大,配合著內功心法,司徒蒼很快就從銅牌殺手升級為銀牌殺手。


    升上銀牌殺手之後,司徒蒼開始挑任務接,不再像銅牌及其以下殺手必須血衣樓指派任務,司徒蒼也把大部分任務花在了練武和研究身上的毒上。


    於是顧平安發現自己醒過來時的地方也開始變成醫館和司徒蒼遠離人煙的練武之地。鬱悶的同時也不能不承認這樣安全很多,為了增加這孩子活下來的幾率,顧平安也把自己的一些醫學常識特別是西醫方麵的知識寫給了司徒蒼。


    這樣又過去了五年,司徒蒼十八歲,長成了一位冷漠但是外表非常出眾的男子,因為倒在他劍下的人也十分的多,因此周身有著籠罩不去的煞氣與血腥之氣,因為修煉《飲血》他的眼睛也染上了對於生命的漠然。


    當顧平安從水麵看到這具身體的樣子時,不能不承認這是一個二十一世紀電影中經常出現的冷酷殺手形象,不過在古代這樣的殺手是非常的不合格的,畢竟殺手要的是不引人注意,最好是丟到人群中就找不到的那種。


    因此司徒蒼也學了易容之術,真正出手之時也會戴上人皮麵具。不過睡覺前他都會把這些收好,也不會把這些都告訴給顧平安,因此顧平安才沒有覺得膈應,要知道他可是有潔癖的。


    “顧賢弟,我還以為你會再多睡一會兒。可是有事?”剛走出房間,顧平安就被傳來的一句問話給驚得心神亂顫,但是表麵上卻維持著一張麵癱臉,看向了站在茅屋之外的人。


    嗯,一個看上去不怎麽出眾的男子,年齡大概在二十出頭,身上也不是寬袖長袍而是易於活動的短打,背上背著個主樓,手上拿著一把藥鋤,衣服準備出門的架勢。


    司徒蒼這個藏身之地位於一處大山之下的小村莊之中,這裏的人靠山吃山多以打獵采藥為生,之間住得也並不怎麽靠近,司徒蒼的房子是十分簡單的茅草房,位於山腳下,用竹籬笆圍出個小院子。隔壁是個隱居的醫者,曾經在武林之中也算是響當當的人物,活死人就是他的外號,隻是年齡大了退隱了江湖,來到了這裏隱居,收了個小徒弟傳承衣缽,也就是眼前這個男子。這人叫白芷,性子很是單純,一旦也看不出已經是弱冠之年的人,但是在醫術上十分有天賦,堪稱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司徒蒼也就是為了找這個活死人才搬到這裏的。


    顧平安快速回想司徒蒼寫給他的紙條,然後一臉淡然的點了一下頭,說道:“你這是要去采藥?”


    “是啊,有些藥白天是采不到的。”白芷一笑,然後就背著竹簍出門了。


    看著他的背影慢慢在山間小路上消失,顧平安眼睛中閃過一絲思慮,這孩子在這裏住了時間可不短,難道還沒有找出解毒的辦法嗎?


    就在這時,隔壁傳來一個中氣十足的老人聲音,“那個姓顧名蒼的,如果還喘著氣就進來!”


    看看四周,除了自己沒有其他人,顧平安頓時明白這人叫的是自己,或者說這身體的主人。隻是,顧蒼?這孩子的名字?


    帶著這樣的疑問,顧平安進入了隔壁那個茅草房,進入之後就嗅到了一股子中藥的味道。然後看到了等盯著一個陶罐看得入神的老人。


    活死人,明明已經七十歲的人了,但卻是童顏鶴發,這個精神頭一點也不輸於四十歲的人。雖然從司徒蒼的紙條知道一些這個人的情況,但是顧平安清醒的時候從未與這人麵對麵過,真的不知道改如何相處,於是隻能擺著一張冰山臉,一言不發。


    “小子,你和血衣樓什麽關係?”活死人一出口便是讓人震驚的話,但是很久也沒得到預期的回應,不由奇怪的抬起頭,看到了一個立在那裏全身都是冰冷氣息的男子。


    “別想著殺我,老頭子能在江湖行走二十年還能平安歸隱沒有兩下子是不可能的。”活死人有些自得,“進了老頭子我這門,你的生死就在我的掌控之下。”懂醫者必然也會毒,活死人雖然是個神醫,但是施毒的本領絲毫不在他的醫術之下。


    顧平安依舊一言不發,隻是心裏有些懊悔,早知道如此,他還是呆在屋裏睡覺的了。


    “別那麽緊張,看你這樣子我也能猜到,一定是血衣樓出來的殺手吧?”敲了敲身邊那個陶罐,活死人有些自得,“其實老頭子一直都想研究一下這血衣樓在你們這些殺手身上下的是很麽毒藥,讓那些殺手對血衣樓死心塌地的。隻是以前沒機會,但是現在遇上你我可算是了了我的心願了。”


    顧平安不由臉色一白,其實這孩子也曾經想過反抗,過了一個月不回去,但是毒性發作,直接把那麽堅強的孩子折磨的活活的疼暈過去,顧平安清楚的記得自己醒來之時那個疼痛,他是就算死也不願意再經曆那個可怕的痛苦。


    “老頭子果然是不凡,這不就讓我找的了。”活死人捋著胡子,眼睛都要眯成一條縫,“原來你們中的不是毒,而是蠱。說不定這個血衣樓和苗疆還有什麽牽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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