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睛帶金丹鳳回去的路上,先後碰到過幾小股勇者,人數不多,每股隻有十來個人左右。


    親衛們沒等司徒睛發話就衝了上去,快準狠地舉起手中的武器向對方攻擊。


    但總有幾個勇者看著司徒睛懷抱女人就把他當成了軟本柿子,尋機偷襲他。


    司徒睛雖然抱著金丹鳳,手裏長槍用得不像平時那樣靈便,不過以他的身手,就算身手隻有平時的一兩成,對付這些比烏合之眾強不了多少的家夥也綽綽有餘了。


    金丹鳳開始還昏著,後來便醒過來。她睜開眼睛時,正巧司徒睛手中的長槍紮進了一個勇者的胸口,鮮紅的血一下子激濺到她的臉上。


    她木呆呆地,似乎傻了一樣,什麽反應也沒有,隻有那雙眼睛暗沉沉地看著他,一聲不吭。


    在和司徒睛等人失去聯係近一個月後,邊城終於收到了司徒睛回城的訊息。


    黃將軍大喜過望,微娘也鬆了口氣,不管怎麽說,人回來了就好。


    此外她還有件事比較開心,那就是據傳回來的消息,顧三思與鈴姑不但平安,並且已經安全混進了尤章部落。


    司徒睛回來後將百姓藏身的地方告訴了黃將軍,黃將軍立馬派軍隊去迎接,總算將他們接了回來。


    當然,並不是所有百姓都回來了。當初遊牧部落的勇者們襲擊來得太過突然,倉促之下,百姓們亦折了不少。這次百姓回城之後,不少人家都掛起了白幡,哭聲四起。


    唯一值得安慰的就是邊城百姓在躲藏的時候發現附近有一個巨大的食鼠窩,裏麵的食鼠成千上萬。他們一開始為如何抓住它們費了不少心思,畢竟食鼠肉雖然好吃,性子卻是出了名的殘暴。後來有人提議往鼠洞裏熏煙,食鼠的洞都不深,煙很容易進去。這辦法不錯,食鼠相當怕煙,紛紛被熏倒,讓百姓們抓得極為順手。


    甚至自此以後,煙熏食鼠就成了邊城百姓們冬天獵肉的重要手段。


    食鼠帶回來之後,全部要上交。黃將軍派了幾個識字的下屬並微娘一起,每人帶支小隊,將這些食鼠點數完畢,竟然足有一萬兩千多隻。


    這下足夠邊城百姓們過冬了。


    接著黃將軍發出告示,讓百姓們分東南西北四個區按照民冊上的人頭數去城中指定的幾個點兒取食鼠。按慣例,這些食鼠一半歸公,一半則重新發放給百姓。


    另外,城中亦有規定,一旦出現傷亡,傷者可多得一半的食鼠,亡者家庭則得多得一倍的食鼠。


    平時這個規定和擺設差不多,因為以前從沒出現過類似這次的意外,基本都是多少人出城便多少人回來,偶爾缺損的幾個,多是身體太弱或者穿得過少,餓死或凍死的。


    分鼠就不用微娘直接參與了,饒是這樣,整整五六天的點數也讓她熬得兩眼發光,狠狠睡了兩天才緩過來。


    沈殺看她明顯瘦下去的小臉,兩腮邊一點兒肉都不見,心疼得不行。


    “我去給你弄點兒肉食吧,整日吃這個怎麽成?”他看著碗裏的野菜粥皺眉。


    天寒地凍,這點兒野菜幹還是秋天時在城郊挖了曬幹製成的,不然現在隻怕連野菜幹都吃不上。


    微娘趕緊擺手,幾下喝幹了碗裏的粥,這才站起身:“千萬別,難不成讓我去吃老鼠?”


    夥房裏這幾天的夥食確實改善了不少,別的不說,至少能聞到了肉香,而且粥和菜裏也略微能見到幾條肉絲,運氣好的甚至能得到蠶豆大小、尚未熬化的一小塊肉塊。


    隻是微娘從來都不吃那個,她特意派人囑咐了夥房,單獨給她做素菜。其他軍士們還以為她是以身作責,與兵士同苦,哪裏知道她是根本不想碰老鼠肉。


    雖說食鼠不是真正的老鼠,可是一看到那差不太多的長相,她就想作嘔。


    有時候夜裏實在凍得睡不著了,她就睜著眼睛看著帳頂,想想她顧微娘接手號稱“天下第一富”的顧府,卻不得不在邊城挨餓受凍,被人瞧不起,甚至還有丟了性命的危險,這都是拜三皇子所賜,那心裏翻滾著的情緒就慢慢沉澱下來。


    隻要讓她熬過這一切,早晚,三皇子會變成她網中的那一尾小魚,任由她揉搓。


    為了這個目的,吃點兒苦頭算什麽?


    她看著自己手背上已經出現的凍瘡想。


    沈殺兩道長眉皺了起來,不讚同地看著她:“便是鼠肉又能怎樣?”


    微娘臉上現出嫌棄的表情:“不怎樣,隻是不吃罷了。”


    語氣堅決毫無更改餘地。


    “你這樣,會生病的。”沈殺道。


    “病也不吃。”微娘強著。


    隻是她沒想到自己一語成讖,第二天就真的躺了下來。


    黃將軍聽聞這個訊息後,親自到微娘的大帳裏探望她,還提出讓軍醫來看看軍師,卻被相視一眼之後的兩人拒絕了。


    微娘扮男裝再像,畢竟還是女兒身。


    男女的脈相是不可能混的,如果真讓軍醫來診脈,怕是一搭手就會發現什麽了不得的事情。


    到時候微娘的所有布置和心血都會付諸東流。


    “不必了,”她微笑道,“軍中軍士那麽多病的,軍醫平日裏早忙不過來。我這護衛不但身手好,在診病這方麵亦所知頗深,有他在就好。”


    沈殺迎著黃將軍的目光點點頭。


    黃將軍果然信了,道:“既然這樣,那我便不叫他們來了,”說著他又歎了口氣,“就他們的水平,看看小打小鬧的毛病還成。病得狠的病得重的,他們亦是瞧不大準。”


    說白了,就是醫術不精罷。


    他坐了又說了一會兒話,談了談這次邊城遭受到的損失,又提了提需要將軍隊裏的各隊重新打亂編組。


    這些原本就是他的事情,微娘並沒什麽異議。黃將軍見她麵露困乏之後,很有眼色地起身告辭了。


    沈殺將黃將軍送出去,轉身看到微娘用手揉搓著白生生的臉頰,左手背上的那塊凍瘡看起來特別顯眼。


    他皺了下眉頭,走過去坐到床邊,抓住她的左手:“別亂動,當心這裏沾到臉上。”


    他指著那塊凍瘡。


    微娘果然不敢再動了。


    不管怎麽說,凍瘡真要是轉到臉上的話,她就不用見人了。萬一再留個疤之類的……想想就可怕,和吃鼠肉一樣可怕。


    沈殺再次替她診了脈,道:“是你身子太虛,又總是吃素食,再加上這裏天寒地凍的,一不小心著了寒氣,就變成現在這樣。病倒是不算嚴重,隻是誘因太多,治起來麻煩。”


    微娘道:“無妨,看現在這情況,戰事短時期內不可能起,我可以慢慢調養。其實現在病算好的,總比將來打起來了我卻倒下強得多。”


    沈殺不讚同地看著她:“哪有這樣說自己的?”說著右手放到她的額頭上,“還是在發熱,我剛剛吩咐過夥房那邊,讓他們送中飯過來時帶一碗熱熱的肉湯。”


    微娘的嘴角緊緊地抿起來,不悅地道:“我不是說過我不吃老鼠肉嗎?”


    看著難得任性一次的微娘,沈殺有些頭疼:“你若是不這樣堅持,身體便不會像現在一樣。”


    “那也不吃!”微娘說著,轉過身背對著他躺下,卻是生氣了。


    兩人這樣僵持了兩天,每次那肉湯都是熱熱地送進去,再冰涼地端出來,沈殺開始隻是黑臉,到最後亦動了火氣。


    “起來喝湯。”兩天後的中午,兩人麵對那碗肉湯再次對峙起來。


    “不!”微娘拒絕得很徹底。她有點兒頭疼,也有點兒懷念,當初那個對她言聽計從的阿沈,怎麽到了邊城之後看著越來越不乖了呢?竟然還敢管起她的衣食了。


    好吧,她知道他是為她好。


    可是,她就是不吃老鼠肉。


    上輩子加這輩子,她還沒碰過這東西呢。


    沈殺端著肉湯抬眼看她。


    她動也不動。


    天氣太冷,熱湯很快就會轉冷。眼看著湯上的熱氣越來越少,微娘卻還是一副“任你說什麽做什麽我都不會聽”的模樣,他眼中的怒氣漸漸加深。


    “你真不自己喝?”他最後問了一句。


    “不喝,別說自己喝了,就算你捏著鼻子灌,我也絕對不喝。”微娘道。


    沈殺果然走上前一步,就在微娘以為他真的要灌自己,全身防備之時,卻驚愕地看到他一仰脖子,將碗中那半熱不熱的肉湯全倒進了自己的嘴裏。


    嘁,早該這樣了。


    微娘的這個念頭剛剛出現在腦海裏,沈殺已經俯□,將頭側過來,接著他的嘴湊到了她的嘴上,熱熱的肉湯全都被他的舌頭送了進來。


    她的腦子“嗡”地一下,霎時變成一片空白。


    阿沈這是……在幹什麽?


    他,他他他……他是被什麽髒東西上身了不成?


    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沈殺的大手已經放到了她的脖子上,很熟練地在某部位推拿幾下,那口肉湯便全進了微娘的肚子裏。


    熱熱的湯,帶著肉香,味道其實相當不錯。


    隻是,如果想到那肉是什麽肉,平時的微娘肯定會一下子全吐出來。


    可是現在的微娘隻是呆愣愣地坐著,直盯盯地看著沈殺。


    他剛才,親了她?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晚上聽了兩節英語課,結果第二節課聽完之後,口語老師拉著我不停地說,直說到了十一點多。等某筆終於從鋪天蓋地的英語裏解放出來後,頭痛欲裂,頭腦模糊極不清醒,根本不可能再碼字,隻得草草收拾一下就休息了。


    昨天口語老師問某筆拿什麽練聽力,是手機還是ipad還是mp3一類的,我告訴他用的是錄音機,放磁帶和光盤聽的那種。結果……越想越覺得是被他嘲笑了啊。親們難道不是用磁帶練聽力嗎?我一直都是這種方式啊。


    這一章,總算把小微娘的初吻送出去了,這可是她前世今生兩輩子的初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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