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王勃離開寢室,準備去校醫務室看黃亮的時候,魏壽鬆再次打來電話,向他匯報了最新的情況。魏壽鬆說年級輔導員謝佳,係主任彭雙全,學校保衛處幹事以及派出所的人都來了。黃亮的父母也打的趕了過來,當著眾人的麵大吵大鬧了一番,要C外嚴懲肇事者,給個說法,他們也一定會追究到底的,如果C外不追究,就會把這起無法無天的惡性事件捅到媒體去。之後,黃亮的父母又堅持要把黃亮送到西南醫院。現在的情況是黃亮已經被他父母接走了,應該是去了西南醫院,陪同的還有年級輔導員謝佳。他和薛飛,徐成三人現在被派出所的人喊走了,說是要去錄個什麽口供。


    西南醫院是雙慶最好的綜合性醫院,黃亮父母要把自己兒子送去西南醫院醫治也無可厚非。


    既然黃亮已經不在校醫務室,那裏自然是不能去了。王勃就朝自己的公寓趕,準備開車去西南醫院看黃亮。路上,電話響起,是女朋友梁婭打過來的,說她和嘉慧已經洗完了澡,問他在哪裏。


    王勃說寢室的黃亮和塗雲良打架出事了,便大致把事情講述了一番。梁婭當即震驚得很,在一旁偷聽的鍾嘉慧也是美目大睜,驚得像泥人一般。


    “我現在在回家的路上,你們把衣服穿好,待會兒跟我一起去看下亮帥吧。唉,衝動是魔鬼,這個事情,怕是不好收拾咯!”王勃喟歎一聲,心頭也開始警惕,警惕自己以後遇到事一定要冷靜,千萬不要像塗雲良那麽衝動。


    回到公寓,兩女已經穿戴整齊,卻是煥然一新。王勃這裏有全自動洗衣機,兩人都放了幾件換洗衣服在這裏。


    拉上公寓的大門,載著梁婭和鍾嘉慧,王勃開著奧迪A6匆匆朝西南醫院趕去。這車是他用自己的寶馬跟程文瑾換的。X5是99年才在美國上市的新車,2001年的整個雙慶都看不到幾輛,王勃開了一個月,感覺實在是招搖無比,隨便開到哪裏都會迎來一群人打量的目光。這次回蓉城的時候就跟程文瑾換了。程文瑾身邊跟著的不是已經成名的明星(方悠)就是正走在成名路上的明星組合(黎君華和馬麗婷),X5留在程文瑾的手裏比放在他這裏除了裝//逼便沒其他大用有用得多。


    出了學校,到了外麵的商業街,王勃在路邊刹了一腳,將塗雲良給他的銀行卡遞給後麵的梁婭,又告訴了密碼,讓梁婭把裏麵的錢全部取出來。梁婭有點疑惑,但沒問,小跑著去路邊的ATM機取錢去了。


    幾分鍾後,女孩去而複還,將一大摞錢遞給王勃。


    “一共是五千二百元。還有幾十塊的零錢,沒法取。”


    “夠了。”王勃接過錢,直接揣進兜裏。塗雲良家世不錯,但是他父母給他的生活費也就五六百塊錢一個月,通常是半年給一次,也就兩三千塊錢,剩下的估計是他自己攢的零花錢,這下卻一下子全報銷了。


    繼續開車朝沙區走,十來分鍾後,三人來到西南醫院。王勃讓兩個女孩去路邊賣花和賣水果的地方買個花籃和水果籃,他自己則開始給謝佳打電話,問黃亮現在在哪兒。謝佳說在西南醫院的住院部並告知了具體的房間號。


    三人趕到黃亮所在的房間的時候,黃亮已經躺在床上了,右臉包著白紗布,頭上吊著輸液瓶,整個臉都浮腫起來,完全變形了,昔日“迷倒C外萬千女生”的帥氣消失得無影無蹤。黃亮眼睛半閉,嘴巴微張,直哼哼,大概是在校醫務室打的麻藥過去,痛感上來。


    病房是三個病床的聯排病房,都已經住滿了人。黃亮在最靠裏的位置,他父母,還有年級輔導員謝佳都圍在他身邊。黃亮的父親陰沉著臉,母親眼睛紅紅,眼淚兮兮,一副才哭過的樣子。謝佳則陪在黃亮母親的旁邊,小聲的安慰。


    王勃一行人的到來暫時打斷了黃亮一家的憤怒和悲戚。


    “黃叔叔,李阿姨,黃亮,謝老師。”王勃向四人招呼,將買的花籃和果籃遞給迎上來的黃亮的父親。


    “王勃,你,你來看我們黃亮來了?還要麻煩你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黃亮的母親強裝笑顏,招呼著王勃,抬起屁股,想給他讓座。


    “應該的……你坐吧,李阿姨,我站下就好了。對了,那個,李阿姨,黃亮的傷,醫生怎麽說?”王勃按住黃亮母親的肩膀,不讓對方讓座。


    提到自己兒子的傷,黃亮的母親便又開始哭,說現在整形科的主治醫師下班了,隻有值班醫生。值班醫生讓先辦理住院手續,並開了些消炎藥,等明天主治醫師上班看過具體的傷情後,再討論後續的治療辦法,看怎麽手術。


    “……嗚嗚嗚,我家黃亮好好的一個人,卻被那瘋狗咬得那麽慘,這破相是肯定的了,這是害了他一輩子呀……嗚嗚嗚……王勃,我和你黃叔已經決定了,哪怕傾家蕩產,我們也要起訴那瘋狗,把官司打到底!”黃亮的母親邊說邊抹淚。


    聽到自己的妻子這麽一說,黃亮的父親臉色更是陰沉得厲害,仿佛要滴出墨水,但還是沒說話。不過身上的怒火哪怕王勃隔了兩三米,也能夠感受得到。


    輔導員謝佳當即又開始安慰起黃亮的母親來,說係上的領導們在連夜開會討論這起校園惡性事件,一定會對相關肇事人員嚴懲不貸。


    黃亮淒慘可憐的哼哼,黃父無言的憤怒,黃母的悲傷……此情此景,讓王勃的心頭也是五味雜陳,不知道說什麽好,除了安慰,安慰一家人說現在科技發達,西南醫院醫生的水平也很高,到時候做個整形手術,影響應該不是很大。


    “影響不大?怎麽不會大啊……王勃,你是沒看到,那瘋狗把我家黃亮咬得有多慘。聽C外的校醫說,起碼咬掉了銀元那麽大塊肉……那是咬掉了呀,不是咬傷,而且是在臉上……瘋狗!真是八輩子沒見過的瘋狗!亮亮,我可憐的亮亮喲……以後他還怎麽見人喲……”病房內再次響起了黃亮母親的哀歎和嗚咽聲。


    王勃的臉一熱,感覺自己有些站著說話不腰疼的意味。這時,他想到塗雲良拜托的事情,便從兜裏摸出梁婭剛取出來的5200元錢,遞給疑惑不解的一家人,道:“塗雲良不論受到什麽懲罰,都是應該的,那是他咎由自取,自作自受!不過,叔叔,阿姨,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先把黃亮的臉給治好,然後再考慮去懲罰肇事者。你們不是報警了嘛?相信警方會換黃亮一個公道的。C外也會對塗雲良進行相應的處理。這5200塊錢是我來之前,塗雲良喊我轉交給你們的,他現在隻有這麽多。不過他已經通知了他父母,他父母也在趕來的路上。他已經說了,不論黃亮醫多少錢,他都會出。”


    黃亮一家人不想要這個錢,說他們不缺錢,他們隻想看到塗雲良受到應有的懲罰,比如拘留,甚至坐牢,然後被C外開除!王勃和謝佳便在一旁勸,說塗雲良會受到怎樣的處置,自有國法校規去管,以後不滿的話請律師起訴也可以。但現在還是先考慮治療黃亮傷勢的事情吧。塗雲良是肇事者,讓他墊付醫療費是應該的,理所當然。他們把錢收下,不夠還得找塗雲良一家人要。現在的醫院隻認錢不認人,黃亮的手術要多少錢還不知道,何必跟錢過不去呢?再說,這也是他們應該拿的。


    說好說歹,黃亮的父母才收下塗雲良的錢,王勃便鬆了口氣,叫黃亮的父親給他打個收條,他畢竟是代交,需要向回去像塗雲良交差的。


    王勃在病房呆了約莫半個小時,將老少一家人好好的安慰了一番,又說需要他幫忙的隻管開口,不用客氣,隻要他能夠辦到,絕不推脫。黃亮和他父母向王勃道了謝,黃亮的母親說他是個好人,他們亮亮有他這個同學真是一輩子的幸運。在他離開之前,一家人的神色多少好轉了些。


    但黃亮母親嘴裏的那個“好人”卻讓王勃心頭很不是滋味。他想到了上輩子的黃亮並沒有和塗雲良打這麽嚴重的一架,和塗雲良打架的反而是兩年後的他。在這個意義上而言,對黃亮,甚至未來不知道要被派出所和學校怎麽處理的塗雲良來說,遇到他哪裏是什麽幸運的事,完全就是一個災星,不斷的給身邊人帶來災難的大災星!


    這麽說,當然是太苛刻了,估計是誰也不會這麽認為。但這也隻是因為他們沒有上一世或者說另外一個世界的記憶。


    如此一想,王勃的心情就開始沉重起來,如同吊個鉛塊。過去兩三年中那些因為他這隻穿越的蝴蝶而遭災改命的一幹人的麵容爭先恐後的跳進他的腦海,一起對著他破口大罵:


    你TM就是災星,大災星!沒有你,老子們的運命就不會這樣悲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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