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勃頹然的坐在床上,手中的幾頁帶著折痕的A4紙像凋零的樹葉無聲的掉落在了地毯上。腦子空洞而又迷蒙,就像掉在地上,然後被人重重猛踩了幾腳的豆腐腦。


    沒有驚恐,沒有憤怒,甚至連失望的情緒都少得可憐,有的隻是一種疲憊,一種深入到骨髓,徹頭徹尾的疲憊。這疲憊,排山倒海,突如其來,讓他感覺好像幾天幾夜沒睡覺似的。


    於是,王勃便直挺挺的仰倒在了柔車欠的大床上。睡意猶如濃霧,將他一下子籠罩。


    剛起床的王勃再次睡了過去。


    ——————————


    這一睡,竟然睡了一天一夜。當王勃再次起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上午快十點了。


    電話中多了十幾二十個未接來電,一半是工作,一半是私人。王勃一一回過去,該指示的指示,該說明的說明,該道歉的道歉,仿佛什麽事情都沒發生一樣。


    電話回完之後,身上堅持的精神和力氣便為之一卸。他坐在原地發了好一陣的愣,最後還是翻開手機,給鄭燕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叮鈴鈴”的響著,但一直無人接聽。王勃試了兩次,也就頹然放棄了。


    他開始走出房間,用鄭燕跟辭職信一起塞在信封裏麵的酒店押金單辦理了退房手續。


    辦了退房手續,走出酒店的大堂。


    外麵驕陽似火,天空依然燦爛。陽光普照的天底下,是繁華的街市和如織的人潮,一如昨日。


    可惜,對此時的王勃來說卻已經是物是人非,那個巧笑倩兮,帶著一身香氣,娉娉婷婷,輕輕依偎在他身邊的女孩終究還是禁不起內心良心和道德的拷問,離他而去。


    “燕子,你就不能自私自利一點啊?”麵對眼前繁華熱鬧的街市,內心卻寂寥冰冷的王勃一聲呐喊。


    ————————————


    回到留學生公寓的時候,陳香,伍雪,張馨月,還有羅琳正在廚房炒菜,為午飯做準備。


    作為總管王勃平時一日三餐以及負責他兩套公寓衛生打掃的生活助理,他兩套公寓的鑰匙陳香手裏都有,除了早餐,幾個女孩現在中飯和晚飯基本上都會在他這裏吃,哪怕他不在家,幾個女孩也會去他那裏開小灶,區別隻在於有他在的時候,女孩們便會跟著無肉不歡的他一起大魚大肉吃大餐,他不在,盡管他無數次提過讓幾女別客氣,想吃什麽就用公款去超市買什麽,隨便買,隨便整,想吃啥買啥,但大家還是不好意思“隨便買”,“隨便整”,通常會一起動手炒個一葷一素一湯,“將就”了事。


    當然,哪怕是一葷一素一湯,比起食堂的大鍋飯來說,不論味道,衛生,還是分量,都要好很多。


    今天上午陳香給他打電話請教中午菜譜的時候,打了三個電話都沒打通,陳香便以為王勃和鄭燕在外麵辦事,中午不會回來了。


    王勃既然不在,四個女孩便準備炒一個回鍋肉,一個熗炒小白菜,再燒了一個番茄雞蛋湯對付一頓。


    陳香看到王勃突然回來,有些意外,笑著問他吃了中飯沒有,王勃搖頭。


    “那……那我現在去超市,你想吃什麽?”說著女孩就準備解下身上的圍裙,中午的菜太過簡單,她怕王勃吃不慣。


    王勃擺手,讓她別忙了,她們吃啥他就吃啥,他有點餓了,讓她趕緊上菜。


    於是,廚房內開始了一陣雞飛狗跳,鍋碗瓢盆開始發出“乒乒乓乓”的聲音,很快,一葷一素一湯便被幾個女孩手腳麻利的端到了茶幾上。


    飯菜一上來,王勃立刻開始埋頭吃飯。


    “學長,怎麽沒看到鄭師姐?”吃飯途中,羅琳沒看到鄭燕,有些好奇。


    王勃卻不回答,隻是大口大口的用筷子朝自己嘴裏刨飯。


    幾個女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互交流著眼神,原本還笑意盈盈,猶如花兒一樣的四張笑臉一下子枯萎,沒了笑容。嘰嘰喳喳的閑聊也不見了,沉默將整個飯桌籠罩。


    王勃很快將手裏的一碗飯刨完。陳香見他隻刨飯,不夾菜,便小心翼翼的朝她碗裏夾了幾塊回鍋肉。其餘三個女孩兒,也開始默默的幫他夾菜,然後看他連同白米飯一起,全部混合著刨進兩腮鼓鼓,仿佛青蛙一樣的嘴裏。期間,細心的陳香又給他用碗接了一碗溫開水。


    第一碗飯吃完,陳香問要不要再給他舀一碗。王勃的腦袋微微動了一下,陳香便趕緊從他手裏取過碗,遞給坐在外麵的張馨月,張馨月飛速的又給他舀了一碗。


    女孩兒們大氣也不敢出,在她們揪心而又憂慮的目光中,王勃吃第二碗飯的樣子跟前麵一模一樣,埋著頭,不夾菜,隻顧刨飯,仿佛幾天幾夜沒吃飯的乞丐,又仿佛他對碗裏的飯有仇似的,欲滅之而後快。


    於是,四個女孩兒便隻好輪流著幫他夾菜,端水,心頭忐忑,謹小慎微的伺候著。


    如此,第二碗白米飯便被王勃猶如秋風掃落葉一般吞了進肚裏。


    “小勃,還要嗎?”陳香問,作勢想去拿他手中的碗。


    這次,王勃卻搖了搖頭,將手裏的碗筷放在茶幾上。


    “不要了,飽了。”他站了起來,坐在他旁邊的羅琳慌忙給他讓位。


    王勃走出被幾個女孩包圍的沙發,朝隔壁的書房兼臥室走。走到一半,他突然回頭,看向似乎鬆了口氣,準備吃飯的幾個女生,最後把目光落在了羅琳的頭上。


    “羅琳,請你幫個忙。”


    “啊,你說,學長。”羅琳驚了一下,一下子站了起來。


    “你找家旅行社,幫我報一個去歐洲的旅行團,國旅,青旅什麽的都無所謂。你給旅行團說清楚,團費我照出,但是我不跟團,到了歐洲後我自由行動。旅行結束的時候跟他們在機場匯合。我的身份證,護照,還有錢,我待會兒放在書桌上。就這個事,能辦?”


    “我……我想,我應該可以辦好的,學長……”羅琳說,心頭是又緊張又迷惑。


    其餘幾女的樣子也差不多,她們想不明白王勃為什麽要出國,而且還跑那麽遠。


    “好的,謝謝了。如果旅行社那邊還要什麽資料,或者需要我配合的,你直接打我電話吧。


    “你們大家慢吃。我人有點困,先睡一覺。就這樣。”說完,王勃轉身,朝後麵一起看著他的幾女搖了搖手,走進了自己的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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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看到書評區讀者有反應錯別字連篇,從現在開始(也不知道有沒有結束,大概是不會有了,因為網文的黃金時代已經過去),俗人的“錯別字”會越來越多,有些是音近,有些是形近,有些是拚音,甚至英文,符號,省略號……大家自己發揮想象力吧。幹淨的,沒有錯別字的中文大家估計是看不到了,至少在網絡上,網文上是看不到了。太多的敏感詞需要避諱。


    我想起了韓寒很多年前在博客中的一句話,大意是:很多年後,連“敏感詞”本身也會成為敏感詞。


    但如何來表達“敏感”這個含義呢?大概是“民敢”,“敏幹”,“mingan”,“mg”……總之,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吧。


    現在的我,以及無數靠碼字為生的一群人,不就是這樣幹的嗎?


    以前,對於每一章的錯別字,我都會認真校對,好好修改,爭取不誤導大家,讓大家說我語文沒學好。


    現在,對於一些“錯別字”,我也沒有以前那種修改的動力了——反正最終出來的,不都要“錯別字”連篇,把談不上多優美,但至少表情達意,至少正確的東西變成自己看了也討厭,煩悶的垃圾才能安全的嗎?


    希望我這輩子還能看到一個沒有敏感詞,大家都能暢所欲言,而不是在說話/寫文之前,就先來個自我太監,自我閹割以求和鞋、安全的那一天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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