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王勃的大伯王永吉領著一個中年人和兩個看起來像是徒弟的年輕人來到王勃家裏。經王永吉的介紹,這中年人便是道士,姓邱,周圍四鄉八裏的鄰居們家裏有了白事,基本上都找他。


    “你好,邱道長。我老漢兒的喪事就拜托你了。我隻有一個要求,盡量從快,讓我老漢兒早點入土為安,可以吧?”王勃對邱道士說。


    如果換其他人這麽說,邱永元肯定會義正言辭的批評家屬一番:


    什麽時候火化,什麽時候下葬,都是得看日子,講規矩的,需要他掐指一算,哪裏是能想快就快的?(真實的情況是得根據他自己這段時間的生意忙不忙,接的死人多不多,打不打擠,如果打擠,那良辰吉日就得延後,如果不打擠,那當然是得盡快下葬,以免影響後麵可能的生意)。


    但是,麵對王勃,這整個藍回鎮,乃至整個四方市最有名的青年人,站在他這輩子從來沒有走進過的,隻感覺無比“豪華”,無限“大氣”的客廳,邱永元對主人家“從快”的要求,完全沒有任何意見。


    “可以可以,完全可以!就照王……王總您的意思辦。”邱永元微微彎腰,一臉媚笑,雙手緊緊握著王勃遞過來的一隻手。


    “那就拜托邱道長了。叫我勃兒吧,邱道長,都是四鄉八鄰的,不用這麽客氣。”王勃點了點頭。


    “好,好……好的,勃兒。”


    在一樓的會客廳,王勃跟邱永元開了一個短會,商量王吉昌火花和下葬的良辰吉日。經過邱永元的“掐指一算”,巧得很,今天就是“宜喪葬”的日子,如果今天來不及,明天也行。


    王勃自己倒沒那麽急,早一天晚一天都無所謂,但是他周圍的親朋好友,同學下屬,各方來賓,人家卻忙得很。他哪裏好意思把王吉昌的葬禮拖得又臭又長,想了想,也沒跟其他人商量,便自己拍了板,讓邱永元聯係火葬場,今天就安排火化,然後明天下葬。


    確定了火化和下葬的日子,剩下的便是喪禮的細節,諸如找多少人吹嗩呐呀,吹多久呀,還有各種跳大神的儀式要不要搞啊之類的。上一世,他母親去世,本著節約,不折騰活人的原則,王勃對母親的葬禮一律從簡;現在,多幾千少幾千的花費王勃當然不放在眼裏,他便讓邱永元有什麽名堂都拿出來,搞起來,一定要讓他老漢兒走得風光,走得鬧熱。


    “要得!勃兒,那個,明天……不,從今天晚上開始,我把我的徒子徒孫,師兄師弟都喊過來,好好給王……吉昌老弟吹一吹,一定搞得鬧鬧熱熱熱,讓吉昌老弟九泉之下不寂寞。”邱永元不停的搓著手,一張滿是皺紋的臉卻笑開了花,心頭飛速的計算著這筆生意自己能夠搞多少錢。


    “那就這樣吧,邱道長。你們這麽早過來,肯定還沒吃早飯,吃了早飯再走吧。”說著,王勃站了起來。


    “沒事兒,勃兒,那個,我們回家去吃好了。”邱永元也趕緊站起。


    “不存在的,邱道長,也不是啥好東西,就吃點米粉、抄手,走吧。那個,大伯,你幫我招呼下邱道長……呃,還有兩位小道長。”王勃衝他大伯說,看了眼跟在邱永元身後的兩個二十來歲的年輕徒弟。這兩年輕人,自從進了他的家後就感覺不太自在。而當鄭燕,田芯,曾萍,薑梅幾個容貌俱佳,氣質一流的大美女走進會客室,坐在他旁邊,聽他跟邱永元商量喪葬細節,並進行一些必要記錄的時候,那兩個大概從來沒近距離看過曾萍,薑梅,鄭燕這種級別美女的小青年,臉騰地就紅了,很是緊張,甚至連雙手不不知道該如何安放,期間不知道暗暗偷瞟了他身邊的女人們好多次。


    在王勃跟邱永元商量喪葬細節的時候,昨天晚上離開的那些親戚們,王勃的嬢嬢舅舅,表弟表妹,大姑,大姑父也陸陸續續開車趕了過來。時間太早,好多人顯然連早飯都沒吃。田芯便直接給“曾嫂米粉”四方店的店長打了一個電話,讓她立刻派人送五十碗米粉,水粉,抄手,麵食的原材料和調料送到王勃的家中來。王勃老家的這棟金碧輝煌的豪宅,昨天之前還空無一人,廚房裏除了燃氣和水,其餘啥都沒有。昨天晚上,她也是喊米粉店的工作人員送的快餐過來,勉強解決了幾十號人的夥食問題。


    吃過早飯,幾個嬢嬢舅舅負責找的三位廚子連同給廚子幫忙打下手的洗碗工(通常是自己老婆或者親戚)也騎著火山輪,把做廚用的鍋碗瓢盆,桌子板凳一一搬了過來,開始擺桌搭棚。王勃這個占地兩畝多的鄉下別墅,除了三層的建築占了三百多平,遊泳池占了另外的兩百多平外,剩下七八百平,則被花園,草坪和半個籃球場給瓜分了,正好可以在上麵擺桌子搭棚子。隻不過,這次葬禮過後,前麵庭院的那幾片被他母親用割草機修剪得漂漂亮亮,可以在上麵滿地打滾而不髒身的草坪,怕是得重新換一次草皮了。


    上午,王勃的大舅和小舅從外麵拉了一車頭孝,手孝,香蠟錢紙等祭祀用品回來。於是,所有人,包括王勃,這才開始披麻戴孝。


    按照這邊的習俗,平輩戴手孝,晚輩戴頭孝,也就是在頭頂裹一圈白布,然後垂下來,垂到約莫腰際的樣子。


    當然,頭孝這些都隻針對三代以內的近親,外人一般戴個手孝,也就是在胳膊處用別針別一圈黑紗就OK了。


    王勃在他小姨的幫助下戴上了頭孝,並在腰間栓上了一根麻繩。“批了麻,戴了孝”的他正想看看其他人,一抬頭,頓時就看到薑梅主動拿了一條白布朝自己的一頭烏發上纏。王勃一愕,但馬上就明白了薑梅此舉的意思:


    她是把自己看成是王吉昌的兒媳婦了。現在公公死了,她這個兒媳婦給公公戴個孝算是天經地義。


    王勃心頭有些發慌,生怕周圍的嬢嬢舅舅們看出什麽貓膩。什麽人戴什麽孝可是有規矩的,農村人講究這個,可不能亂戴。於是,他便想自己是不是走過去提醒一下薑梅。


    然而,就在他準備邁步的時候,田芯走了進來,從裝著孝布的框子裏撿起一條跟薑梅一模一樣的頭孝,開始朝自己的頭上挽。


    然後,跟在她後麵的鄭燕,羅琳,陳香,伍雪,曾萍,黎君華和馬麗婷,一個二個,有樣學樣,都學著前麵薑梅和田芯的樣子,從框子裏一一撿起長長的白布,朝自己的腦袋上纏去。一些不會纏的,還叫其他人幫忙,隻看得王勃目瞪口呆。


    “我滴個娘耶——”王勃閉上眼睛,伸手扶額,恨不得自己有什麽瞬間移動的異能然後立刻消失。


    王勃的幾位嬢嬢和舅母也看到了王勃的這群“嬌滴滴”的同事和朋友們的“不合習俗”的怪異舉動。她們還隻當這些年輕人不懂,分不清手孝和頭孝的區別,便把王勃拉到一邊,一陣嘀咕,然後讓他去給他的那些同事和朋友們解釋解釋,別鬧了笑話。


    “我倒是想解釋啊!”王勃心道,“但是把她們全都睡了的你們的外甥,如何開得了那個口?”他便隻有對幾個嬢嬢舅母們說:


    “嬢嬢,舅母,她們想戴就讓她們戴吧。一風一俗,大概她們老家的風俗習慣就是這樣的吧。還有就是我老漢兒身前把她們好幾個都認了幹女兒,幹女兒給自己的幹爹戴孝,也不算違規。”


    “嗬嗬,原來王哥認了很多幹女兒嗦?那她們給王哥披麻戴孝也是應該的。天經地義!天經地義!”王勃的二舅母解明芳嗬嗬一笑的道。


    “一風一俗麽,那也有可能哈!”王勃的大舅母晁仲慧也附和道。


    “隻是這樣一來,頭孝怕是不夠了。”王勃的小姨曾凡繡說。


    “不夠買就是了嘛,這還不簡單?”他的二姨曾凡淘道,“我去喊曾凡嵩再跑一趟龍橋。”說著,曾凡淘就準備出門。


    王勃想著今天要來的其他一大票女朋友們,孫麗,韓琳,廖小清,曾思琪,周書,徐晶,蘇夢瑤,溫小涵,宮靜,張馨月,張莉,張靜,張唯,還有正在太平洋上空飛的梁婭,鍾嘉慧和方悠,這一個個的女朋友,到時候怕也會有樣學樣,爭當“孝女賢孫”,便衝他二姨說:


    “那個,淘嬢,叫小舅再多準備二三十條頭孝,呃,那個……有備無患,以防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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