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如何讓令妃知道,在胡太醫幫她拔刀的那一天,她除了失血過多外,還掉了一個孩子?


    這件事當然不能從小燕子口中說出來,更不可能從永琪口中說出,所以,作為永琪代言人的爾泰,理所當然的就被派去與金鎖姑娘風花雪月,不是……


    爾泰表示他隻是去找金鎖姑娘幫忙而已。


    爾泰開門見山:“金鎖,你去幫我問問紫薇,令妃娘娘最近怎麽樣了,她好不好。”


    金鎖不明所以,她不知道爾泰為何會突然關心起令妃來。


    爾泰便道:“再怎麽說,令妃娘娘也算是我的姨娘,如今她剛掉了孩子,我也不方便去看她,心裏始終有些不安心,你和紫薇相熟,紫薇整日在令妃娘娘身邊照顧她,你就當行行好,幫我去問問……”


    金鎖見爾泰的眼中充滿了期待,抿了抿唇,便點頭答應了他。


    金鎖沒有理由不答應爾泰,她和爾泰是同一條船上的人,關係甚至可以算的上親近。


    現在很多事情,她甚至都不能和紫薇說,隻能告訴爾泰。


    爾泰有難,她當然義不容辭,更何況,這件事隻需要她動動嘴皮子。


    就在當天下午,金鎖便找到了紫薇,向她問及令妃的狀況,其中當然也談到了令妃小產的事,而她們的談話內容,就‘恰巧’被令妃聽個正著……


    令妃當時不動聲色,她沒有驚動任何人,自個兒悄悄的回到了床上。


    除了她自己,沒有知道她在聽到金鎖和紫薇的對話時,是什麽樣的心情。


    是驚訝?是心痛?是不可思議?還是其他什麽……


    她就那樣瞪大了眼睛,一直盯著床頂,就那樣盯了一天一夜。


    她猜測,興許紫薇和金鎖的話並不可信,那些隻是她們故意說給她聽的,若她當真了,鬧到皇上那兒去,便又成了一出笑話。


    令妃在被子裏的雙手緊握成拳,十指的指尖深深的插進了肉裏。


    她嘴裏喃喃自語:“我不相信,我不能相信。”


    雖然這樣說著,可她的眼淚卻止不住的從眼眶裏流出來。


    接下來的幾天,令妃有意無意的就找人探查此事。


    可她啥都查不出來,這一刻,她便知道了,定是皇帝下了令,讓大家都不告訴她。


    於是她偷偷去了客棧前院,去了客棧大堂,那兒最不乏人討論八卦。


    又這樣過了幾天,她終於探查到了事情的真相,原來,她不止流產了,皇後還懷孕了……


    令妃將自己關在房間,誰也不見。


    房間裏邊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響,還有淒厲的尖叫聲,紫薇嚇得呆愣在哪裏,待驚醒過來後,立刻轉身去找皇帝。


    隻聽令妃嘴裏喃喃:“皇後懷孕了?那隻下不出蛋的母雞竟然懷孕了。”


    一會又道:“我的兒子,你怎麽就這麽狠心,就這樣丟下額娘去了呢!”


    沒錯,令妃口中的是‘兒子’,並不是‘女兒’。


    隻因為她聽到人家說,她流掉的那個是個男孩,她便就相信那是個兒子,可其實,未滿一個月的胎兒,是完全看不出男女的。


    可誰也攔不住令妃的一廂情願。


    半晌,令妃又想起了皇後,她便如瘋魔了一樣。


    “一定是皇後,她找人做法,讓我的胎兒投身到了她的身上,皇後那麽多年都生不出孩子,怎麽可能我一流產,她就跟著懷孕呢?”


    令妃越想,越覺得事情本就該如此,也就越發的恨上了皇後。


    令妃的說話聲不大,和她摔桌子砸椅子,以及那尖細的哭泣聲卻是人人都聽得到。


    她就想,若是令妃能就這樣瘋了,大概也能算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


    可結果往往令人失望,經過了一天一夜,就在皇帝企圖讓人破門而入的時候,令妃自己出來了。


    令妃雖然瘋魔了,雖然對皇後充滿的恨意,可在麵對皇帝的時候,她依舊清醒的很,她不止沒有因為落胎的事對皇帝大發脾氣,反而故作堅強,安慰起皇帝,惹的皇帝對她憐惜萬分。


    小燕子在自己房裏邊嗑瓜子邊吐槽:“令妃的接受能力還真強,雖然受到了打擊,卻沒有因此瘋掉或者是徹底清醒過來,想要痛改前非,反而還能清醒的利用自己那魂歸天外的孩子爭寵……”


    真不知,令妃的心到底是什麽做的。


    在一旁伺候的金鎖隱隱聽到小燕子的說話:“格格,你說什麽。”


    小燕子張口就瞎掰:“我在感歎令妃娘娘堅強……”


    金鎖若有所思:“禍兮福之所倚,如今皇上如此照顧令妃娘娘,娘娘的福氣必然是在後頭,”


    小燕子努嘴,她不反對金鎖的話,或許,令妃之後會很得榮寵。


    但皇帝越是憐惜令妃,某人的下場便越是慘。


    想到這,小燕子不由又佩服起永琪來,她從沒見過有任何人像永琪那樣,從走第一步開始,就算到了最後一步,步步相接,環環相扣,讓敵人無所遁形,即使達成目的,也要使其自斷雙臂。


    ……


    今個早上,皇帝看小燕子與令妃幾乎能活蹦亂跳了,便下令收拾東西回京城,期間,爾康隻是在搬行李的時候不小心將箱子砸到了爾泰的腳上,便惹來皇帝一頓大罵。


    這已經不是這兩天一來皇帝第一次罵爾康了,他似乎看爾康很是不順眼,揪著錯誤便要狠狠教訓他一番。


    令妃看此情況,急忙上前安撫皇帝,並幫爾康求情:“皇上就不要生氣了,這些年爾康兢兢業業伺候皇上,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令妃不求情還好,令妃一說話,皇帝就更生氣了。


    “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皇帝冷哼,陰陽怪氣:“朕這麽多年來,做的最錯的事情,便是將爾康提拔為禦前侍衛,幸好之後朕又讓爾泰頂替了他,不然,不知道又要出多少岔子。”


    令妃驚訝,她沒有料到,皇帝竟然會這麽排斥,討厭爾康。


    這是不是就代表,皇帝已經放棄了爾康,從今往後,爾康再也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這怎麽可以!!


    令妃心中慌亂,爾康是她手裏一顆重要的棋子,廢了爾康,難道她往後還能選擇讓爾泰幫她辦事嗎?爾泰又值得她的信任嗎?


    “皇上……”令妃親咬朱唇,搖了搖皇帝的手,向皇上撒嬌。


    對麵爾康也接收到了令妃傳遞給他的眼神,忙又下跪磕頭認錯。


    “哎……”皇帝就這樣歎了一口氣。


    小燕子見皇帝似乎有被令妃軟化的跡象,便皺上了眉。


    她與令妃不同,令妃覺得皇上責罰爾康太過,她卻覺得這遠遠不夠。


    如此,小燕子少不得大步走到令妃的身旁,與之胡攪蠻纏。


    小燕子的聲音陰陽怪氣:“我說令妃娘娘,你若真是心善,你倒是來關心關心我啊……”


    令妃抿唇皺眉,她拿出長輩的派頭,不悅的看著小燕子。


    小燕子不悅的嘀咕:“難道隻許你說?就不許我說嗎!”


    令妃就責怪她:“這件事又和格格有什麽關係,怎麽什麽事格格都要往裏頭插一腳啊!”


    這兩日,令妃的脾氣大的很,偶爾使使小性子,連皇帝都讓著她。


    而小燕子則覺得,那小性子是令妃故意使出來的,畢竟‘落胎’那麽大的事,若令妃一味的表現的溫柔知禮,大概所有人都會覺得奇怪。


    “好了好了。”皇帝出來打圓場:“小燕子你就少說兩句。”


    小燕子努嘴:“皇阿瑪,我也是受害者。”


    她小聲嘀咕:“若爾康三年前能把事辦得漂亮些,我前個也不會受那麽大的罪,令妃娘娘也不會……”


    原本,皇帝也恨爾康三年前辦事不利,可卻又像,若如今再來翻三年前的舊賬,對爾康是不是太不公平了,是不是有欠公允……


    皇帝在一旁思索著,而令妃卻被小燕子的話說迷糊了。


    似是看出了令妃的疑惑,小燕子故意刺激令妃:“三年前,爾康帶著侍衛追殺大乘教副教主,結果因為疏忽大意,殺了個假的,娘娘你想想,若是當時爾康再認真一點,將大乘教餘孽一網打盡,今個就不會出這麽多岔子了。”


    令妃吃驚,她沒想到……


    原本她決定找人以大乘教的名義來演這場戲,正是因為三年前大乘教的副教主去皇宮行刺過皇帝。


    也正是因為當時皇帝把事情交給爾康查,令妃才會知道那麽多關於大乘教的事。


    她本以為自己算計的天衣無縫,卻原來是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令妃呆愣在那,顯然已是神遊天外。


    小燕子努努嘴,看著令妃,又扯了扯皇帝的袖子,指了指令妃。


    皇帝便以為令妃又傷心難過了。


    皇帝心中責怪小燕子,無緣無故竟又提起令妃的傷心事。


    卻聽小燕子小聲嘀咕了一句:“我天天看著娘娘強顏歡笑,實在覺得難過,她那樣,倒不如大哭一場,將心裏的委屈都哭出來,不然憋壞了身子怎麽辦……”


    皇帝恍然大悟,原來,小燕子是故意刺激令妃的,她想讓令妃哭一場,免得鬱結於心。


    接著,皇帝又聽小燕子嘀咕:“那某某人,錯了就是錯了,不會因為時間的推移,錯事就會變成對事。”


    小燕子話落,皇帝忽然抬頭,他眼神清明,似有一種‘撥雲見日’的感覺。


    皇帝認同小燕子的話,錯了就是錯了,不會因為時間的推移,錯事就能變成對事。


    才這麽想,皇帝心口便升起了一股邪火,一低頭,恰就看見了跪在他眼門前的爾康,想也不想,一腳就踢在了爾康肩膀上,將爾康踹倒在地……


    皇帝眯著眼睛:“你說,朕該治你什麽罪。”


    說這話的時候,皇帝已經命人將‘傷心’的令妃扶上了馬車。


    “皇,皇上……“爾康從地上爬起來,再次跪到皇帝麵前:“微臣知罪。”


    皇帝冷哼:“你有什麽資格自稱‘微臣’,你早就不是朕的臣子了,你三年前粗心大意的放走了真正的大乘教副教主,這件事說小了是你辦事不利,說大了,便是謀害皇子的大罪,小燕子說的對,若不是你,朕的皇子也不會就這樣沒了,你說,朕是否要讓你淩遲處死,一命抵一命……”


    ……


    可其實爾康死不了。


    他有一個爹是福倫大學時,一個姨娘是令妃,還有總能讓皇帝舒心的紫薇給爾康求情。


    看在福倫,令妃以及紫薇的麵子上,皇帝終究是沒有要爾康的命,他隻讓爾康回去後,自己去宗人府領四十鞭子,之後就回學士服,再也不得以任何借口進皇宮。


    解決完了這件事,皇帝一行人就上了馬車,浩浩蕩蕩的往京城方向去了。


    小燕子靠著窗子,望著外頭的風景獨自憂傷,她心中思索著,‘這落井下石,見縫插針,挑撥陷害的事,她總算又做了一回……’


    這些日子裏,爾康並沒有惹到小燕子。


    可爾康與小燕子身份從來就是對立的,這次小燕子若不咬他,說不定下次就輪到他咬小燕子。


    再者,爾康要不徹底下位,便很有可能會靠著令妃死灰複燃,爾泰的位置便可能保不住。


    當然,小燕子這般做並不是為了爾泰,她知道爾泰是永琪的人,也知道若是爾泰一直擔任‘禦前侍衛’,永琪不論做什麽事,都會順暢很多。


    雖然,以永琪的能力,可能根本不需要她幫忙,但她還是希望能為永琪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還是那句話,‘愛情’這種東西,除了講究‘遷就’外,還講究‘你來我往’,她不想隻一味的躲在永琪身後,不想做菟絲花,若有可能,她希望能站在永琪身邊,與他相濡以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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