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尉府書房裏


    一身藍色官服,留著八字胡的馬宿坐在主位上,身旁的位置上此時坐著的是一身紫色官服,年約五十歲上下的徐聞徐大人。此時的徐聞雙目猩紅,雙手緊握成拳,看著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馬如龍。


    徐聞的下首坐著的是同樣一身藍色官服,同樣也是五十歲上下的年紀的崔大人頭發卻早已呈花白狀。在得知唯一的兒子崔藍丟了性命之後,可以說是一瞬間白了頭。崔大人時不時的用手帕擦著眼淚,心中還是難以接受兒子不在的事實。


    晌午,馬大人派人前來說崔藍出了事兒,還將崔藍的屍體送回了府上,當崔大人看到唯一的兒子渾身是血、毫無溫度的身體躺在地上時,他幾乎要昏倒在地。而他的夫人則是直接昏迷不省人事了。早晨還好好的兒子,怎麽隻一會兒功夫便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屍體?他無法接受、無法接受。


    在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之後,問過了送崔藍回來的馬大人府上的小廝時,才知道徐大人家的大公子也出了事兒。具體事情還要問過馬如龍才知道。所以才有了現在三位大人齊聚太尉府的一幕。


    “如龍,你再將今日之事詳細說來,不可遺漏一絲一毫。”徐聞壓抑著內心的憤怒,聲音異常冷硬。


    跪在地上的馬如龍聽到徐聞的聲音,身體不由自主地輕顫。聲音亦是惶恐與不安“爹、徐大人、崔大人,今早我與徐兄、崔兄二人帶著府中小廝一起從天上人間出來,正準備去古玩城淘換寶貝。在路上看到了白家典當行四周圍滿了人,出於好奇,我三人便也擠進人群中想一探究竟。”


    馬如龍話語微微一頓,吞了吞口水繼續開口說道“擠進人群之後,我三人才明白,原來是白家典當行被人一把火燒了個幹淨。我三人一看隻覺得無趣,便想要離去。卻不想淩悅王看到了我們三人,便讓侍衛將我三人攔下,硬說是我三人放火將白家典當行燒了個幹淨。我三人未曾做過的事情,為何要承認?因此我、徐兄、崔兄三人便與淩悅王對峙。”


    “奈何,淩悅王見我三人與之對峙,惱羞成怒之下,便讓侍衛將我三人拿下。徐兄自然不肯,與之相抗。家中小廝也與淩悅王府的侍衛相抗,淩悅王府人多勢眾。混亂中,我被人砍傷了左臂,還被人敲昏了過去,當我醒來之後,早已不見了淩悅王以及王府裏的一眾侍衛。我見崔兄、徐兄也倒在不遠處,以為他二人也被人打暈了過去便起身上前欲將人喚醒,卻發現……”


    徐茂說道這裏再也說不下去,低聲抽泣起來。右手衣袖胡亂的在臉上抹了一把。“爹、徐大人、崔大人,可還記得前些時日淩悅王在風雅樓內將我三人打傷一事兒嗎?”


    徐大人、崔大人以及馬宿三人對視一眼,那日的事情他三人自然記得。不僅要拿銀子贖回他們的兒子,還將他們的兒子打傷。這還不算,淩悅王竟然在聖上麵前參了他們一本,三人還因此受到了聖上的責罰,而她靈飛飛則被聖上賞賜了數不盡的金銀財寶。這件事情他們怎麽可能會忘記?


    “爹、徐大人、崔大人,淩悅王仗著王爺的身份數次毆打我們不算,這次竟然還將徐兄、崔兄給……您們可一定要為徐兄、崔兄報仇雪恨啊!”馬如龍說完還激動地高舉左臂,卻突然間齜牙咧嘴,急忙將左臂放下。


    徐大人聽到馬如龍的話,隨即聯想到自家兒子那滿身的傷口以及冰冷的身體,一雙手緊緊握拳。淩悅王,老夫要你血債血償!


    馬宿見自家兒子齜牙咧嘴,眸光瞟見地上的一小攤鮮血,一雙精明的眼中閃過一絲心疼,急忙開口道“龍兒,你的胳膊怎麽了?”


    馬如龍哭喪著一張臉,委屈的說道“爹,孩兒左臂被人砍傷了。”


    崔大人將視線停留在馬如龍身旁地上的那一灘鮮血上,一雙眼中迸射出怒火。淩悅王,你竟敢傷我兒性命,老夫拚了這條老命,也要將你碎屍萬段。


    還不待馬宿開口,一旁的徐大人開口說道“如龍,你先讓大夫將傷口處理一下,本大人有事要與你爹商量。”


    “是,賢侄告退。”當馬如龍關上書房的門之後,右手捂上左臂上他自己用匕首劃傷的傷口,臉上露出了一抹得逞的奸笑:也不枉他流了這麽多血。徐茂、崔藍,本公子讓你們死的痛快,死後才用刀在你們身上劃了數刀,也不枉我與你二人這些年的交情。靈飛飛,本公子給你準備了一份大禮,你準備好接收了嗎?


    淩悅王府飛彩閣內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一身大紅衣衫慵懶而坐的諸葛弄月、一身藍色金邊錦衣的赫連玉簫、一身墨紫色官服的書羽文以及沐浴更衣之後再次到來的白晴陽兄妹二人,圍坐在院中的石玉桌旁靜靜的等待著,等待著房間內的靈飛飛醒來的好消息。


    晚膳是路明著人安排的,眾人麵對這一桌子的精致菜肴,無一例外的沒有人率先動筷。白清月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昨日晚膳還在吃著飛飛準備的百寶宴,沒想到隻一晚時間,那個捉弄眾人的飛飛卻再次昏迷不醒了。


    門外的眾人悵然若失、心緒飄飛,而門內依舊昏迷的靈飛飛卻深陷在一個又一個的夢中不可自拔。


    靈飛飛覺得此刻她的床變得十分溫暖、安寧而且安全感十足,那種感覺就像是在媽媽的懷抱中一樣,讓她沉溺其中,不可自拔。


    耳邊柔柔暖暖的聲音傳來,靈飛飛睜開眼睛,發現她躺在一個絕美的女子懷中,而那女子看向她的眸光中溢滿了柔情與愛憐。靈飛飛不解,這個女子到底是誰?為什麽要這樣抱著她?好吧,她承認,這樣的懷抱確實很溫暖、很舒服,更讓她留戀不已,可是她根本就不認識她好吧,為什麽她抱著她不肯鬆手呢?


    靈飛飛掙紮著想要起身,卻被女子抱得更加緊了一些,靈飛飛想要開口說話,卻發現她隻能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靈飛飛鬱悶了,她這是怎麽了?


    “飛兒,母妃的好飛兒,這麽小便要受這種苦。若不如此,飛兒如何能快樂長大呢?唉……”女子柔柔暖暖的聲音帶著一絲絲心痛與不舍,飄進了靈飛飛的耳朵裏。


    靈飛飛一雙漂亮的眸子帶著一絲不解與探究看向女子絕美的容顏。母妃?眼前這位絕美的女子便是真正靈飛飛的母妃嗎?


    “飛兒,母妃的乖女兒。”白牡丹低低的呢喃,滾燙的淚水滴落在靈飛飛嬌嫩的小臉上。靈飛飛轉動著一雙大眼睛,不解的看著她。她為什麽一直在哭呢?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兒?


    “上人,牡丹準備好了,開始吧。”白牡丹轉眸對著身旁的人開口說道,聲音是滿滿的不舍與堅定。


    “貴妃娘娘可是想好了?這樣做,小公主將來可要承受非常人所能承受的痛苦!”蒼老的聲音將以後的弊端再次強調了一遍。


    “上人,您不用說了,牡丹知道。可是不若如此,飛兒隻怕性命堪憂……”白牡丹輕試了眼角的淚水,聲音裏是掩飾不住的心痛與不舍“上人,您開始吧!”


    “唉……好吧,請貴妃娘娘將小公主放在這裏吧。”一身雪白衣衫的老者輕搖了搖頭,歎了口氣,指了指一旁的位置無奈的說道。


    靈飛飛想要抬頭看清楚說話之人,卻心有餘而力不足。


    白牡丹將懷中尚在繈褓中的女兒放置在上人指定的位置,不舍的轉身離開。


    靈飛飛覺得離開那個溫暖的懷抱竟然讓她生出了不安的感覺,想要張口呼喊她的母妃不要離開,可到了嘴邊的話卻化作了“咿咿呀呀”。


    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大,不待她反應,一道白光襲來,突然身上傳來了劇痛,痛入骨髓一般,無法掙脫、甚至她發現她連開口發出聲音都成了奢望……在靈飛飛昏迷之前,她看到了一個一身雪白衣衫一頭銀發的身影……


    再次睜開眼睛,靈飛飛麵前站著的是一位身著龍袍、麵容俊朗、威武不凡的中年男子。此時的她坐在男子懷中,男子愛憐的用指腹揉弄著她的粉嫩臉頰。


    “飛兒,以後好好跟你母妃學習琴樂,等飛兒長大了,父皇將鳳凰琴賞賜給飛兒可好?”中年男子磁性的聲音傳來。


    眼前這位威武不凡的中年男子便是她的父皇嗎?靈飛飛想開口說話,可是話到了嘴邊卻依舊變成了“咿咿呀呀”,靈飛飛囧了,她現在是幾歲?都會坐了為什麽還不會說話?


    “哈哈哈”男子爽朗的聲音傳來,看著懷中不滿周歲的小小女娃兒,也不管她是否能夠聽得懂他的話,寵溺的開口說道“飛兒,這鳳凰琴是父皇送與你最好的禮物,它承載的是未來伴月國的命運,飛兒以後一定要好好保管知不知道?”


    鳳凰琴?伴月國的命運?伴月國的命運為何會與一把琴有關係?父皇的話是什麽意思?為什麽她聽不懂呢?靈飛飛張口想要說什麽,卻覺得眼皮越來越重、越來越重,困意襲來……


    男子懷中的小小女娃兒,張著她粉嫩的小嘴巴打著哈欠,一雙大眼睛也變得渾濁起來。隻片刻間便沉沉地睡去。


    當靈飛飛再次睜開眼睛,發現她坐在一片牡丹花海中,鼻尖肆意飄散的濃濃花香,讓靈飛飛忍不住深深地呼吸起來。花香沁入鼻腔,身體也因此而變得舒爽起來。


    “飛兒,怎麽了,不舒服嗎?”柔柔暖暖的聲音傳來,靈飛飛抬眸看向聲音的主人。白牡丹一身淺紅色煙紗同色係百葉羅裙,綰起的三千墨發間幾隻展翅欲飛的蝴蝶型的金釵,精致絕美的五官與靈飛飛有著七成相似卻比靈飛飛更添一絲神韻與優雅。


    靈飛飛眨動著一雙清澈動人的大眼睛,搖搖頭卻又點點頭。


    “飛兒是不是有問題想要問母妃?嗯 ̄”柔柔的聲音帶著絲絲寵溺傳來。白牡丹眉眼彎彎,櫻唇有著柔柔淺笑,一臉慈愛的看著身旁那個小小身影。


    靈飛飛覺得心中暖暖的、柔柔的、此刻的她被眼前的母妃用愛緊緊包圍著、嗬護著、關心著。這種感覺她曾經擁有,父母離世之後便再也感受不到了。


    小女孩兒嬌軟的聲音響起“飛兒想要問母妃,為什麽母妃隻喜歡牡丹花呢?”靈飛飛瞪大了眼睛,她發誓,這不是她心中所想,她根本就沒想問這個問題。可是為什麽話從她口中問出呢?


    “飛兒乖,因為飛兒需要牡丹花。為了飛兒,母妃一定培植出世界上最美的牡丹花給飛兒,好不好?”白牡丹柔柔的聲音裏有著一抹不易察覺的落寞與哀傷。


    “好,母妃喜歡牡丹花,飛兒也喜歡牡丹花。”稚嫩的童聲響徹在這片牡丹花海。


    “飛兒要不要學琴?”白牡丹轉移了話題,語氣也變得輕快起來。


    “要,飛兒要,飛兒喜歡學琴。”隻有四歲的飛兒歡快的拍著雙手,一臉期待的看著她的母妃。


    畫麵再次轉換,依舊是一片牡丹花海,小小的身影跪在花海中,低垂著頭。看不清她的臉。


    靈飛飛跪在花海中,一雙漂亮的眸子睜得大大的,不肯讓眼瞼中的淚水掉落。為什麽她的心如此的痛?痛到了骨髓裏、痛到了心底深處……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兒?為什麽她會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一條算不得結實的臂膀將她小小的身子攬入懷中,這個胸膛算不得結實、算不得寬厚甚至還有點單薄。可是卻莫名的讓她有安全感。


    “飛兒,終於找到你了。”有些青澀甚至帶著稚氣的聲音響起。


    這是誰?靈飛飛本能的想要抬起頭來看看這個男聲的主人到底是誰。


    “不要忍著,想哭就哭出來吧。”青澀的聲音再次傳來。


    眼中打轉的淚水隨著這句話終於決堤而出,靈飛飛心中百轉千回。


    不知道哭了多久,眼淚似乎都哭幹了。男孩一雙算不得寬厚的大掌將靈飛飛的小臉捧起。入眼是一個隻有十一二歲的俊美少年。這是……她的二哥靈飛揚?!


    還不待靈飛飛多想,少年柔柔的聲音傳了過來“飛兒,不要難過了,丹貴妃娘娘在天上看著你呢!你再這樣哭下去,丹貴妃娘娘也會傷心的。飛兒乖,不哭了好不好?二哥會給你報仇的好不好?”


    “我要自己報仇,我靈飛飛對天發誓,一定要讓他血債血償!”隻有六七歲的小女孩兒,聲音雖然稚嫩卻有著不可忽視的決絕。


    這話,不是她說的,現在她十分確定以及肯定。她隻是在這具身體裏,可是思想以及想要說的話卻有著另外一個靈魂在支配。而這個靈魂就是真正的靈飛飛!


    “好,飛兒自己報仇。從今天起二哥來保護飛兒……”


    靈飛飛驚訝著靈飛揚的溫柔,再想想他現在的樣子,感覺還真是兩個人呢!


    場景再次轉換,十四歲的靈飛飛如今已成長為少女。一身白色喪服穿戴在身上,此刻她正坐在自己的寢殿內。


    父皇臨終前曾說,讓她不要送靈……


    父皇臨終前曾說,他此生最愛的女子便是她的母妃……


    父皇臨終前曾說,他最對不起的便是她……


    父皇臨終前曾說,他阻止不了一切,他隻希望她一定要保護好自己,這樣他這個做父皇的在九泉之下見到她的母妃也好有個交代……


    ……


    靈飛飛的腦中閃過無數個父皇臨終前對她說的話,此時的她感受到了這個身體所有的喜、怒、哀、樂以及……恨,這個小小的身體承載了多少她這個年齡所不能承受的事情……


    時空轉換了一個又一個,靈飛飛感受著真正靈飛飛地一切的一切,體會著靈飛飛這短短十七年內所有的所有……


    時空再次轉換,一間古色古香的廂房內。靈飛飛不明白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這又是哪裏呢?邁著從容的步子向著房間內走去。朦朧的月光透過窗欞照在黑暗的房間裏,給予了黑暗一絲光亮。


    “嗯嗯……”


    突然間,女子嬌吟聲輕輕淺淺的傳進了靈飛飛的耳朵裏,讓她不禁瞪大了眼睛。緊接著,男子的粗喘聲夾雜著女子的嬌吟聲再次傳了過來。


    這是……要上演真人版的男女大戰嗎?


    靈飛飛心中想著,腳步卻隨著這一聲又一聲令人麵紅耳赤的聲音源頭而去。一層又一層的簾幔被挑起,靈飛飛終於站在了那真人男女大戰的現場。不,確切的說還隔著最後一道床幔,她便能夠看到這場大戰的男女主角了。靈飛飛頓時有些興奮有些好奇以及還有一絲絲緊張之感。


    身為二十一世紀那個開放年代長大的新新人類,靈飛飛自詡:雖然沒有實戰經驗,但是,沒吃過豬肉難道還沒見過豬跑嗎?


    對於此時的真人男女大戰,她還是好奇心戰勝了那一絲絲恐懼心理。她不怕長針眼,再說了如今都到了這個份兒上了,她不看上兩眼,都對不起她來這一趟不是?


    於是乎,靈飛飛壯著膽子,伸出了玉手挑起了那到阻礙了她視線的床幔,真人秀終於真真實實地出現在她眼前。


    隻是當她看清楚床上嘿咻嘿咻大戰的兩個人的側臉時,如被一道天雷活生生的劈到了她身上一般,將她雷了個外焦裏嫩。


    靈飛飛不相信的眨眨眼,再眨眨眼,場景依舊停留在這裏。為什麽?誰能告訴她這是為什麽?為什麽她看到的嘿咻嘿咻大戰的男女主角是她和蘇亦風?!


    努力地將眼睛眨了又眨,腦中轟然間閃過了一道光亮,那天早晨在蘇府上的記憶出現在腦海中。原來那個將她吃幹抹淨還將她啃得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好地兒的王八蛋是蘇亦風!


    ------題外話------


    哈哈哈……飛兒恢複記憶了,好激動好激動!激動地親冒個泡吧!讓貓兒也知道知道你們也同貓兒一樣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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