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安靜的長廊上,隻有一個瘦弱的女孩蜷縮在長椅上,她兩隻腳都在椅子上,雙臂環膝,臉深深地埋進臂膀裏,潮濕的長發零散地披散在周圍,像是恐怖電影裏的靈,配合著此刻的場景,陰森得可怕。


    急診室外刺目的紅燈已不再閃爍,窗外是一片漆黑的公園,雨點打下落葉,泥濘不堪,最後與泥土一起消失。


    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沒有生死,沒有離別。


    沉重的腳步聲從走廊的另一頭響起,緩緩在女孩的身邊停下。


    “我打了電話給宋茜,讓她接你回家……今晚什麽都不要想,好好冷靜下。”


    李承煥嗓子發緊,像被人緊掐住咽喉。


    今晚他和炫均各分兩頭,一個在公司一個在醫院,處理顧凜的後事,他隻好打電話給fx的隊長宋茜,讓她幫忙照顧淺淺。


    宋茜曾誤闖過顧凜的練習室,看到了淺淺,又看到了和吳亦凡長得一模一樣的顧凜,從那以後,她成了公司裏唯一一個知情的藝人。


    淺淺置若罔聞,頭發上未來得及擦去的雨水順著脊背滑下,留下一串冰冷的痕跡。


    手機又響了,李承煥深深看了眼淺淺後走開了。


    在他離開的同時,女孩的手指顫抖了下,金屬的銀光在掌間依稀可見。


    她站起身來,雙腿因為長時間蹲坐的麻木而發軟,雙手攥拳,背依舊挺直。


    ——我們已經盡力了。


    就在剛才,醫生護士魚貫地從盡頭的急救室裏出來,摘掉滿是鮮血的手套和口罩。


    ——我們已經盡力了。


    他們重複著,臉上不見悲傷,寫滿了麻木。


    ——這把鑰匙在最後還被那孩子緊握在手裏,收起來吧,請節哀。


    醫生沒有多餘的安慰,死神在他們麵前就像是精明的敵人,每輸一次,死神就會從他們手中搶去一條生命,可就算現在贏,也無非是從死神那裏搶奪過一些時間而已。


    醫生是仁慈的,可更多時候也是狠心的。


    一陣眩暈襲來,淺淺扶住牆壁,肩膀狠狠地撞在門框上,出現點點紅痕。


    疼痛刺激著淚腺,可眼淚卻並不都是因為疼痛。


    他剛21歲啊,還是那麽年輕……那麽優秀……


    ——顧凜他用打工的錢把房子買了下來,就是為了給你個驚喜……


    鑰匙的棱角將手心硌得生疼,她走下台階,不顧暴風雨的洗禮,一步一步,可突然腳下一滑,整個人撲倒在地上,混著泥沙的雨水淹過鼻喉,肺腔火辣的疼痛讓意識離她越來越遠。


    凜,我什麽都不要了,隻要你回來,我什麽都不要了……


    “承煥哥,到底出什麽事了?”


    回到家推開房門就看到李承煥拿著手機坐立不安,suho放下剛購進的營養品問道,臉上還有未擦淨的雨水。


    “我等你好久了,淺淺現在在xx小區,顧凜買下的房子也在那裏,房子的鑰匙被我鎖在了屋子裏,可我太大意了,竟然忘記還有一把鑰匙由公司拿著,一年前他買下房子公司把鑰匙交給了他,而顧凜死後鑰匙就到了淺淺的手上!”


    李承煥情緒很激動,suho隻能自己解讀這過多的信息量,好像很久以前,淺淺真的提過鑰匙的事……


    “那我現在去找淺淺……”


    “不用了。”


    “不用了!”


    除了李承煥,還有一個聲音從門口傳來,世勳發白的臉上寫滿了凝重。


    “我已經給kris打過電話了,地址也發了過去,不出意外他現在已經見到淺淺了。”


    李承煥看看腕表,又皺眉轉向世勳,“你剛才說什麽?”


    世勳的臉更白了。


    “我……我聽到你打電話,就、就給鹿晗哥打電話了,他離得比較近……”


    李承煥變了臉色。


    “是誰不好,偏偏是他們兩個。”


    suho沉吟著,“一起到還好,要是一前一後……”


    終究完整的話還是沒說出口。


    要是一前一後,他寧願先到的是鹿晗,因為這足以讓kris變得清醒,也足以讓他更快地放手,也許他會失落和懊悔,可受到的傷害遠比得知鹿晗和淺淺在一起時要小,對他,未嚐不是件好事。可如果是kris先到……


    誰都不敢保證,淺淺那顆裝滿了顧凜的心,會不會淪陷。


    一對中年夫妻氣喘籲籲地跑進樓道內,穿著破舊棉襖的男人將自行車仔細地鎖好,而女人則摘下手套,笑吟吟地將他身上和頭上的雪花拍落,手上布滿星星點點的凍瘡,男人心疼地抓住妻子的手責問有沒有按時塗藥,女人剛要回答,可視線卻被這大敞的門吸引過去。


    “從咱們搬進來就沒見過鄰居,總算是搬進來人……”


    女人熱情地就要進去打招呼,可腳尖剛觸及門檻,倏地收了回來,一把拽住丈夫,示意他別出聲,兩人摸出鑰匙,靜悄悄地開門回家。


    “怎麽了?裏麵有人嗎?”


    男人不明所以,還趴在貓眼上看,卻被妻子狠狠拍了下肩膀,連拉帶拽弄到了離門最遠的廚房。


    “你到底看到了什麽?”


    “還是過段時間再去打招呼吧……”


    女人欲言又止,“那個抱著照片的女孩,在哭啊……”


    淺淺靠牆而坐,正對房門。


    細細的指尖描繪著照片上男孩的眉眼,一遍一遍,不知疲倦。


    地板上散落著零零散散的照片,每張都是相同的兩個人,或搞怪或甜蜜。


    這些,都曾經被她保存在箱子的最底下,不敢輕易地拿出來,怕一個不小心被別人發現,這裏麵任何一張都足夠毀掉他。


    可剛才,她肆意地將照片揮灑在空中,看著它們如雪花般紛紛飄落,她笑,更用力地拋灑出去,不顧鋒利的邊緣一次次將她的手指劃傷,直到最後,她看到了壓在最下麵的照片。


    他獨自在鏡頭的最中央,照片被放大到連他的睫毛都清晰可數,他笑得很好看,仿佛隻要他笑著,整個世界都溫柔了起來。


    隻可惜,它是黑白的。


    淺淺將照片抱在胸前,相框冰涼的溫度透過毛衣,連著她的心也冰冷起來。


    顧凜,我以為我會恨你。


    人類所有的感情中,隻有憎惡能將一個人記在心裏一輩子。


    所以,我選擇去恨你,恨你就這樣離我而去,放心將我獨自一人留在沒有你的世界裏,連道別的機會都不肯給我。


    因為恨你,所以一輩子心裏都有你。


    再不濟,我就選擇愛你。


    愛一個人,從相識到相戀,可以跨過半個世紀。


    對你的愛,怎麽也夠我支撐半輩子。


    可沒有想到,我竟選擇忘記了你。


    我竟然,用最自私的方式來解脫自己。


    淺淺心痛地不可抑製顫抖,相框尖銳的棱角深深抵在胸口。


    此時此刻,她隻能用疼痛來代替疼痛。


    她願意付出生命的代價,願一切隻是一場夢。


    記得小時候爸爸給她講《睡美人》這個童話故事,聽到最後她反而落淚,爸爸一直在說睡美人等到了來救她的王子,兩個人最後過上了幸福的生活,這是很好的結局我們淺淺為什麽要哭呢,她哽咽,覺得睡美人和整個城堡裏的人都好可憐,一百年的時間好長,要是做了噩夢可怎麽辦,可爸爸卻笑了,揉著她的頭發細聲輕哄,不會的,善良的人都不會做噩夢的,我們的乖淺淺也是,就算做了噩夢,睜開眼睛就會變好的。


    爸爸說,如果做了噩夢,睜開眼睛一切就會好起來的。


    淺淺緊閉雙眼,淚珠滾下,臉頰上像被火灼燒一般。


    睜開眼,夢就醒了。


    將希望寄托於童話的人,現實對於她,該有多麽絕望。


    她睜眼,窗外風雪依舊,沙發上的泰迪熊看著她,滿臉疼惜。


    她再次閉眼,用力咬住嘴唇。


    求你,求你讓他回來……


    “淺淺!”


    她霍地睜眼,開始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麽,可看到來的人,她睜大雙眼。


    是他,穿著黑色的呢子大衣,頭發上、肩膀上都是雪,他疾步走過來一把拉起她,她任由擺布,手中的相框“彭”的一聲掉在地上,破碎的玻璃到處都是,可她的視線仍不舍得離開。


    她伸手拍掉他身上的雪,如同那對中年夫婦,表情自然而溫柔。


    天堂到凡間的距離太遠,所以你走了那麽久,我等了這麽久。


    不過還好,終於讓我等到了你。


    “凜,你回來了。”


    她輕語,像從前無數個黃昏,她摘下圍裙從廚房出來,迎接因訓練而疲憊的他。


    男人一怔,視線掃到地上黑白的照片,那張與他一模一樣的臉。


    他沉默一會,抬手抹去她臉上清晰可見的淚痕,將她擁入懷中。


    “恩,回來了。”


    喜歡和愛,究竟存在怎樣的區別?


    偶然看到草地上的一株蒲公英,就算穿過泥濘不堪的草地也要將它摘下,這是喜歡,越喜歡一個人,對她的占有欲也會越強,像這株蒲公英,寧願任她凋零也不願落入別人手中。


    偶然看到草地上有一株蒲公英,將她護在傘下不讓風雨侵蝕,細心澆灌看她成長,這才是愛,愛一個人,就是希望她快樂,像這株蒲公英,笑著看她漫天飛舞,就算她最後停留的地方沒有自己的位置,卻也心甘情願地守護。


    這一刻,吳亦凡才明白,他的喜歡已然變成了愛。


    在愛情麵前,真假又有何不同。


    隻要她好,他又怎麽會不好。


    淺淺將頭依偎在吳亦凡的胸膛,雙手緊緊環繞在他的腰間,閉眼微笑,可淚水卻順著眼角流下來。


    從前有個女孩,她站在馬路這頭,拿著電話,看著那個她愛的男孩緩步向她走來。


    這條路很長,男孩每一步又走的很慢,她等得很辛苦,恐懼像迷霧一樣將男孩和她的身影團團圍住,她開始著急,想自己穿過迷霧,去找馬路對麵的他。


    可這時,電話裏傳來了男孩的聲音,說了一句話。


    這句話莫名的叫她心安。


    她像爸爸給她講過的睡美人一樣,靜靜地等待,和睡美人不同,她沒有睡覺,隻是等得時間太久了,久得忘記了男孩的模樣,忘記了他們的約定。


    突然有一天,男孩又出現了,明明是他,可淺淺卻覺得麵前的男孩和他不太一樣。


    劉海擋住了他的眼睛,卻擋不住他溫柔的視線,他穿過迷霧,走到她的麵前來,什麽都沒說,就像現在一樣將她抱在懷裏。


    她多麽希望他就是他,可是她沒有瘋,也沒有傻。


    她知道,他不是他。


    ——淺淺你站在那裏不要動,我去找你……


    ——恩,我不動,我等你。


    百轉千回,暮然回首。


    隻可惜,我等到的不是你。


    默默有話說:


    愛一股,終於把最後的謎底揭曉了……


    相信這是現在大多數親故的感覺,,默默知錯t^t,說實話,默默也覺得自己正在將文慢慢變成了一個大坑……好吧,默默承認,是自己太懶了。


    這幾章拖了這麽久,主要就是寫顧凜和淺淺以前的故事,真~的~真~的很難寫,可以說,這是默默寫到現在,覺得最吃力的地方,因為什麽呢,因為默默不了解顧凜。


    《喜歡你,一點點》寫到現在,可以說人物關係很複雜,不光是十二隻小狼和淺淺,還牽扯到很多狼崽們的cp和壞淫。。。很多時候默默也不自主被繞了進去,就比如說吧,蘇彧是suho的cp,可包子的cp千智荷和蘇彧是一個學校畢業的學姐學妹的關係,而在之後蘇彧和鹿晗的關係也會讓人匪夷所思,默默每當晚上躺在床上想到這些就開始抓狂,後悔牽扯上了這麽多人,把自己弄得這麽累這麽糾結,可是想一想,等到這篇文終於完結的時候,看著故事裏的每一個人都這麽幸福,默默絕對會佩服死自己的!


    咳……又跑題了,說到顧凜,為什麽會說寫他的戲份很難呢,因為顧凜的性格是很難捉摸透的,他有著kris的身材和外貌,有著能成為整個sm頂梁柱的實力,不過這隻是他的表麵,實際上顧凜是個內心很複雜的男孩,他的家境不好,父母很早就離開他,是體弱多病的爺爺將他養大,後來爺爺去世,他隻身飛往韓國,被當做“秘密武器”培養了四年,這四年裏,除了淺淺和兩個經紀人,他沒有可以說話的人,就像默默文裏寫的一樣,如果顧凜沒有足夠強大的內心,是不會撐過這四年的。


    淺淺對於他來說,是最重要的人,可換個角度來說,她是他的救命稻草,因為全封閉的訓練,顧凜後期對淺淺的愛已經轉化為極端**的占有欲,他一直不停和淺淺說“我隻有你了”,就算是深愛著顧凜的淺淺,也難免會覺得疲憊,被一個人當做救命稻草,壓力是可想而知的,可就在淺淺也要撐不住的時候,顧凜出了意外。


    有時候默默在想,要是顧凜沒有死,而是一直活到現在,淺淺會不會因為厭倦而和他分手,這是個惡毒的想法我承認,直覺上會覺得淺淺不會,畢竟淺淺太過善良,可是回歸到現實,兩人在一起,一定不會幸福,顧凜被折磨得太過敏感,舉個例子,如果今天換做是顧凜和鹿晗在爭淺淺,顧凜不會像kris一樣大度地放手,死也不會。


    說了這麽多,親故們也大概了解到默默為什麽這麽多天都擠不出來一個字了吧。。。最後說說這章的結尾,默默為什麽要kris先找到淺淺,寶貝們最簡單的想一想,鹿晗把手機借給了路人甲了啊喂喂,理所當然是凡凡快嘛……好吧我知道我要這麽解釋你們會打死我的。。。


    試想一下,要是鹿晗先找到了淺淺,他該說什麽,以小鹿那純爺們的性格,無非就是一把將淺淺攬在懷裏,說別哭了,小爺會讓你忘記他的!可是親故們啊,你們要是淺淺會怎麽做,我要是她絕對把顧凜的照片拍他臉上!所以隻有和顧凜有相同外貌的吳亦凡出現,才能帶淺淺離開,默默不是說鹿晗莽撞,而是在這個時候,他不適合第一個碰到淺淺。


    打了這麽多字,默默又要滾回去寫實習日記了,默默現在隻有晚上能到家打會字,白天根本不著家,不過寶貝們放心,默默有時間就會更文的~


    愛你們,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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