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十歲那年,心髒病發作了,黃媽媽跟耗子哥哥沒有任何的辦法,他們都沒有錢,隻能看著她慢慢的病死在街頭。可是上天還是眷顧了她,她遇上了她大哥。


    大哥把女孩帶回家,她成了有爸爸媽媽有哥哥的幸福孩子。


    她的心髒病很嚴重,需要換心,這一場手術下來再加上各種的費用,差不多要到四十萬。十年前的四十萬對於一個普通家庭來說那是一個天文數字,可是爸爸媽媽並沒有拋棄她。


    一家人努力賺錢,隻為了她這個沒有血緣關係的人。為了她這個撿來的孩子,他們把房子賣掉,可是錢還是不夠。那時候的錢很緊張,爸爸連買一顆糖的錢都省著,女孩親眼看見爸爸在小區很遠處的雜貨鋪裏跟老板賒三顆糖,因為要很苦,女孩總是不想要吃藥。爸爸為了讓她開心吃藥而去跟別人要三顆糖。


    不管家裏多窮,住的房子有多擁擠,媽媽每天都會給女孩煮營養湯。每次吃飯的時候,爸爸說吃肉多脂肪不吃,媽媽說吃肉會長胖不吃,哥哥說他不喜歡不吃,把肉全留給她,媽媽還騙她說女孩要多吃肉才能長的更漂亮。


    為了給她賺治病的錢,柔弱的媽媽賣起了早餐,還有夜宵。g市很出名的腸粉和及第粥,媽媽每天早上四點起床做腸粉煮粥,然後在七點的時候把它拉到工業區裏去賣,兩塊錢一份,一個早上能買兩百多份,晚上也一樣。


    媽媽早上四點多起床,晚上10點才從工業區回來,回來還要準備第二天的材料,然後才睡覺,每天隻能誰四個小時不到。媽媽中午別人休息的時候去幫別人洗菜洗碗,還撿垃圾。


    冬天的時候,女孩看著媽媽的手開裂成樹皮的樣子,還會流血。那血一直流到她的心裏去。


    女孩也到街上去撿汽水瓶,有時候為了別人的一個汽水瓶會跟著那人走很遠的一段路,會為了一個汽水瓶跟別的人打起來。在夏天的時候,爸爸媽媽都不讓她出門,因為她會隨時暈倒。可是她還是偷偷的出來,因為那時候的街上最多汽水瓶子。


    做點小生意的爸爸,有時間就去工地幫別人打小工,去搬運,在工地幫別人搬磚。從一樓到三樓,十個磚頭三毛錢,爸爸一趟能擔三十個,你知道,要走多少趟才能拿到五十塊錢嗎?我知道,五十六趟……


    兩個哥哥更是想盡辦法的去掙錢。


    就這樣子,賣了房子,加上平時一塊一塊攥起來的,三十多萬。


    沒有人能想象女孩看著爸爸媽媽每天晚上都要算計攢了多少錢還差多少,是什麽樣的心情。她覺得自己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孩子,就算她就那樣子死了,她的人生也無憾了……


    上天還是眷顧她的,她活了過來。爸爸媽媽為了能讓她得到更好的休養,把她送回鄉下的外婆家。外婆很疼她,農場的人都很淳樸很善良。


    爸爸媽媽每個月不管多忙都會風塵仆仆的趕回農場見她,給她帶新的裙子鞋子。可是女孩不止一次的看見爸爸的皮鞋已經壞掉。


    女孩學會了很多,也明白了很多。她知道什麽是愛,什麽是幸福。”


    很安靜,隻有葉落落流淚的聲音。她沒有哭出來,隻是控製不住的想要流淚。葉落落已經知道很多東西,她知道她的手是蘇如意故意傷的,她更知道為了傷害她,蘇如意的女兒沈圓圓變成了弱智兒,現在還死了。


    她葉落落可以不恨,可葉雨不能,蘇如意還欠葉雨一條命。她必須要為她的親生母親討回一個公道。


    “歡顏,對不起,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沈富貴聲淚具下。他愧疚,他自責,他痛苦,他痛恨。那段時間圓圓天天生病,他不得不把心思放在圓圓身上,想不到因此害了自己最憐惜的女兒。


    他不是不想關心女兒,隻是女兒太像葉雨,特別是那雙眼睛。他總能在那雙大眼睛裏看到指責看到不可原諒。他在逃避,他以為蘇如意會好好的照顧他女兒。


    上官雲天緊緊的握住葉落落的小手。宮景奇他們都沒有說話,在葉小妞所受到的苦難麵前所有的話都是多餘的,在葉家的善良大愛麵前所有的關心都是蒼白的。葉爸爸葉媽媽真的很偉大。


    “既然對不起,那就離我的生活遠一點吧。”葉落落對沈富貴還真沒有太多的感覺,從小到大,他從來沒有關心過自己,除了血緣,他們之間什麽也沒有。跟葉爸爸葉媽媽的付出比起來,這血緣才更加的諷刺。


    “歡顏,對不起,我……”沈富貴拉住葉落落的手,葉落落定定的目光冷冷的看著那雙保養的極好的手,葉落落想起葉爸爸那雙蒼老粗糙的大手,那更溫暖更有安全感的大手。那雙曾經把她高高舉起的雙手,更讓她感動。


    當辯解都成蒼白的時候,沈富貴還真不知道還有什麽能得到女兒的原諒。沈富貴慢慢的放開葉落落的手,心卻墜下萬丈深淵。


    “哥,我們回去吧。我想回去。”


    “嗯,好。”上官雲天牽著葉落落站起來,給她披上外套。


    “歡顏,不要這樣,爸爸會補償你,好不好,歡顏……”沈富貴有些激動的站起來,碰跌桌子上的酒杯,豔紅的酒灑落在白色的地板上。


    “我叫葉落落。”葉落落回過頭來看著沈富貴,目光堅定,葉落落這是爸爸給她起的名字。


    上官雲天衝著兄弟們點點頭帶著葉落落離開。


    李天朗他們也相繼的離開。他們本就和沈富貴沒有多少交情,更何況作為男人他們也是看不起沈富貴的,連自己的女兒都能認錯,也算是千古奇葩了。


    沈富貴獨自一人坐在包廂裏。


    葉落落說過的每一個字每一句都在沈富貴的腦海裏心裏回蕩著,他的歡顏受了那麽多那麽多的苦,全都是因為他,都是因為他。他居然連自己的女兒都沒有認出來,他可真夠失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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