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一頓,杜氏才喊道:“娘。(.無彈窗廣告)”


    楊柳差點兒順嘴就緊隨其後,出口的時候才改成伯母,還差點兒把舌頭都咬住。


    伯母,也是,楊柳現在是該叫她一聲伯母。


    何氏看了楊柳一眼,然後視線下移,落在她的腹部上。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那裏懷了一個孩子。


    “多吃點兒,你最近都瘦了。”何氏說道。


    楊柳點頭,“伯母,您也要多注意保重身體!原本說去看您的......”


    “我一個老婆子有什麽好看的,照顧好自己就成。”何氏忙道,怕再說下去就露馬腳,她又轉而問起杜氏來。


    “給秀秀相了戶人家,我來求菩薩保佑明天一切順利。”


    “看樣子,求了個好簽。”杜氏笑道。


    楊柳也笑著看向秀秀,但很明顯對方回避了她的視線。


    怎麽...


    也怪不著她,她不也改口叫何氏伯母了嗎?


    “嗯,上上簽”。說到這裏,何氏的臉上也忍不住溢出笑容。這麽些天,總算有一個好兆頭的事情。


    “是在哪裏見麵,要不我明天跟著,去漲漲見識?”杜氏說道。既然知道了,暫時作為李家的一份子了,她也不能沒有任何一點表示吧。


    楊柳狂點頭,有杜氏在一旁壓著,對方就是有三頭六臂也使不出來。


    “隻要不耽誤你就好。”


    就是同意了。


    “我一準去。”杜氏笑。


    兩人又說了幾句,楊柳覺得有些累,微微抬手,後麵的雲翅就上前穩穩的攙住她。


    “小姐,要不要休息一下?”畢竟楊柳現在懷著身子很容易累的,就是現在突然離開。別人也說不出什麽。


    楊柳微微搖搖頭,她也聽出何杜兩人的對話要到最後了,在加上她跟何氏現在的關係如此尷尬。這麽一走,保不齊何氏心裏有什麽想法。而且她懷身孕的事。根本也就不想李家人知道。


    雲翅咬咬唇,隻得默不作聲的攙扶著楊柳。


    果然,杜氏問道:“我們差不多可以收拾下山了,娘你還有沒有許願的?”


    何氏先是看了楊柳一下,心裏有些擔憂,逛了這麽久,真的沒事嗎?但好不容易來一回,她又不想不帶餘氏去求子就這麽走了。若是說。她們也勢必要陪她一起...


    “沒什麽了,我去趟茅廁。(.)”何氏搖頭。


    算了,她一人去吧,雖然肯定沒有本人的祈願靈驗,希望送子娘娘看在她的真心的份上,賜她一個好孫子。


    楊柳得以歇息片刻,剛在石桌旁坐下,楊柳就瞥見了在一旁顯得有些無聊的餘氏,便喊了一聲:“二嫂。”說完又有些忐忑,以前秀秀跟她的關係那麽好都...餘氏怕是不會過來了。但楊柳並不後悔主動給餘氏打招呼。


    “楊柳啊。”餘氏一邊說,一邊向楊柳走近,還不忘四處瞄了一眼。觀察何氏是否在附近。


    ......這情形很像兩個臥底秘密接頭啊。


    餘氏坐下來,立即緊張兮兮的問道:“娘跟你說什麽了?”


    “沒什麽啊。”就這?也緊張過頭了吧。


    餘氏也不知道真假,雖然她懷疑楊柳撒謊了,隻圖自己臉上好看,但也隻撇撇嘴,沒說什麽。


    “你來拜佛啊?”餘氏顯然是沒話找話,明知故問。


    “算是來見識見識吧。”對於不信和不喜歡的東西,楊柳一向都不去了解。


    想到剛才的對話,楊柳又問道:“二嫂。你明天陪秀秀去嗎?”


    “還沒定呢。”餘氏聳聳肩,“我來這裏也不過是娘看我肚子不爭氣。順便給我求一求。”


    說到這裏,楊柳倒是記起了以前就想對餘氏說的建議。自從她離開李家。餘氏是作為第一個關心她的人來看她的,投桃報李,楊柳也說了些自己知道的,可能對懷孕有影響的東西。


    餘氏聽得一驚一乍,她還不知道夫妻房事還有這麽多彎彎繞繞呢。她還有不懂的,剛想問,就突然瞥見楊柳身邊的大丫頭,叫什麽來著,紅著臉站在一旁,不得不聽的窘樣,頓時咳嗽兩聲。


    “又怎麽了?”楊柳莫名其妙,她又沒說得大聲,故意提醒她做什麽?


    順著餘氏大喇喇揚起的下巴,楊柳才注意到她身邊伺候的雲翅,便一臉認真道:“你也仔細聽聽,以後用得著。”


    咳――餘氏這下是真的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楊柳還是一如既往的臉皮厚啊。


    在山腳下分道揚鑣,楊柳一行坐馬車,何氏一行走路。


    餘氏是個藏不住話的,從楊柳那裏得知何氏沒有問一句關於楊柳懷孕的事,她心裏就好奇得緊。不說就憋的難受,她就問了原因。


    “你又閑得慌?”何氏淡淡瞥了餘氏一眼。(.無彈窗廣告)


    說一下又怎麽樣嘛,吊人胃口。


    “沒。”餘氏自動退到何氏身後兩步遠的位置。


    “不該管的別管。”何氏卻沒停,“若是有那閑工夫,還不如多想想怎麽為老二多生幾個兒。”


    直戳她的痛腳啊。


    想到楊柳剛才的那番話,餘氏的心思活泛起來了,聽說大戶人家的閨女出嫁前都有人專門教那些夫妻間的事,說不定可以試試?


    “還想生孩子,你那玩意兒還靈嗎?”聽到何氏和餘氏這番對話的徐寡婦下意識的摸了摸臉上的疤,喃喃道。


    “你不行,我可以。”她放下手,冷冷說道。老天開眼,她果然找到報複餘氏的機會了。不管什麽,時機最重要,她等到了!


    ***


    文老爹往手心哈了口氣,然後雙手又揣回袖子裏,跺了跺腳,心裏著急。他在這裏都一耗好幾天了,什麽時候才能拿回銀子?偏偏他每日吃住也要花費。身上帶的銀子已經花費無幾,心裏能不急嗎?


    劉二麻子端著一碗熱乎乎的粥,還有幾個饃。像是做賊似的,四下查看了一下。才走到文老爹身邊。


    他沒想到自以為沒有驚動任何人,結果連後麵吊了文老爹這麽大個尾巴都不知道。對文老爹肯定是他拿了銀子,劉二麻子也說不出不是的這種話。既然下決心改正,自己做錯的事,就要承認。也幸虧他保證會在這幾天裏把銀子還回來,文老爹才沒有直接這麽衝上去,他們一家三口好不容易才跟村子裏的人融了進去,可不能因為文老爹一人就前功盡棄。


    “老爹。快吃吧。”對文老爹的守信,劉二麻子心存感激,在加上往日文老爹雖然愛說他幾句,但也是照料他最多的。體恤他一把年紀,每到飯點兒的時候他也會突然熱乎乎的飯菜給文老爹送來。


    文老爹沒客氣的接過,喝了幾口熱粥才感覺整個人都活了過來。身上有了力氣,他就對劉二麻子翻了一個白眼兒,提醒道:“今天可是我們約定的最後一天了。”


    “您老記性還真好。”劉二麻子苦笑道。


    哼了一聲,文老爹可沒接招。


    “老爹,要不你先回去吧。要是凍出個啥毛病,這可不是劃不來嘛。”


    “我是因為誰才在這裏挨凍受餓的?”文老爹瞪大了眼睛看著劉二麻子,“當初老爹我可沒少照顧你。就是這麽回報我的?”


    劉二麻子臉上的苦笑更重,“我不是不想還你銀子,我是真的用了。”


    “那是九十多兩,得掙多少年才能掙到的,買了兩間破茅草屋就用完了,你唬誰呢?”在這裏挨凍受餓幾天,文老爹也沒閑著,時常在村子裏走動,也了解到劉二麻子的一些情況。


    “你到底給是不給?現在我女兒女婿他們分了家。要錢修房子,要是被她婆家知道丟了這麽大一筆銀子。我女兒肯定會被休的。反正我女兒活不成,我也不要命了。酉時之前你不把銀子給我。我就進村子去鬧,大家一起玩兒完算了。”文老爹放了狠話。


    劉二麻子也知道銀子還沒用完,但不在他手上啊,他又不想讓文秀母女知道,夾在兩頭隻有為難。若是兩方都不肯妥協,他該站在哪一邊?


    “老爹,你是想逼我嗎?”


    “你自個兒想想,是我逼你嗎?咱大老爺們,一口吐沫一顆釘,這幾天我可是遵照約定沒有去打擾你們。你呢,現在就給老子冒一句沒有,把老子當猴耍呢。”文老爹的吐沫星子直接濺到劉二麻子臉上,“別以為你年輕力壯就能嚇唬人,我打不過你還不會想轍嗎?”


    早在臨走之前他就想過囑咐狗剩,要是他三天沒有回來,就去李家屯找他女兒給他報案。當然,後來走得匆匆,這事兒也就沒最終落實,但文老爹這個時候也顯然不會說真話。


    “您老真是思慮周全。”劉二麻子可不想才過上幾天安穩的生活就又重新流浪,“我回去跟文秀好好說說,一定給你答複。回到村子裏若是有人問起,還求你別說見過我和文秀。”


    “回不回去還是兩說呢。”文老爹意有所指的看著劉二麻子說道。


    “老爹,我沒你想的那麽壞。”剛才那一瞬他是興起過這個念頭,但很快又自我否定了。劃不來的買賣,他不做。


    文老爹隻是哼哼兩聲,不予作答。


    他是發現了劉二麻子的改變,很明顯是因為文秀。可因為一個女人而作出的改變,也會被女人的隨口一句影響。文老爹不用想都知道,在所謂的這個家裏麵,文秀的位置肯定高於劉二麻子。


    “我也不把你逼急了,好不容易有個家,有個奔頭,我也不想這麽就把你們拆散了。也不問你們多要了,還我七十兩就行。”看劉二麻子還要說話,文老爹眼一瞪,“還要跟我裝嗎?說你那破茅草屋子二十兩買的?我這是拿我女婿用命換來的錢給你們生活呢,別不知好歹。”


    “是,多謝老爹。”劉二麻子認真而恭敬的長揖及地。


    “用二十多兩好好生活吧。”文老爹有些感慨。


    當年若是他有這二十兩,之秋也不會撇下他和孩子離開吧。這樣的悲劇有一次便夠了,既然他遇到了,現在又隻是需要高抬貴手一下,沒必要再重演。


    荷花也不會怪他吧。


    一處有些茂密的枯草動了動。


    “爹。”冬梅喊了一聲。


    心事重重的劉二麻子這才發覺已經回到了家,擠出個笑臉應了一聲。


    “不是說在村子裏轉轉嗎,怎麽連碗都沒拿回來?”文秀放下筷子,進了灶房,又盛了一碗熱粥出來,見劉二麻子還站在那裏,嗔怪道:“怎麽還不坐下吃飯?”


    劉二麻子像個拘謹的小孩坐下了,雙手在大腿上摩擦,看文秀不住的往他的碗裏夾肉菜,不知道該怎麽起頭。


    “一直劉二麻子,劉二麻子的這麽叫你,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呢。”文秀卻是說道。


    劉二麻子一愣,恍惚了半晌才記起自己的本名:“我叫劉磊,光明磊落的磊。”他不自覺的模仿以前他爹在世的時候,對外人介紹他名字的語氣。


    文秀一頓,然後叫了一聲:“磊哥。”


    “我…”劉磊也感覺好像都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訕訕的,不知怎麽接下去。


    冬梅則一臉的不明所以。她覺得她娘和爹之間好怪,娘難道不知道爹的名字嗎?她歪著腦袋想了想,好像是沒有聽娘叫過爹的名字。


    “去把文老爹請到家裏來吧。”文秀卻又說道。


    劉磊驚的一下子站起來,吃驚道:“你都知道了?”


    一連幾天,每天三頓都出去吃,她能不留個心眼兒嘛?


    “娘剛才出去找你了。”冬梅也說道。


    難怪,就是那個時候偶然發現了嗎?他還一直以為他藏得很好。


    “請文老爹到家來吧,承了他老人家那麽大的情,總得當麵說聲謝謝。”


    “文老爹的話...這麽說你是同意了?”


    費了那麽多時間,不吵不鬧的又舍得還回去?


    “要不然呢?”文秀翻了個白眼,這個榆木腦袋。


    劉磊嘿嘿的笑,忙保證道:“秀兒,我會好好幹活,絕對不會讓你們母女受累的。”


    文秀眉眼彎彎的笑著,左手放下來,輕輕撫摸著腹部,或許,家裏要多一個小家夥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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