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滑州相對的黃河北岸浚州附近,金軍完顏宗望的大營,很受不了南方越來越熱天氣及潮濕環境的東路軍元帥完顏宗望正在與眾將議事。


    前兩次南下攻宋,在黃河遭遇到的抵抗幾乎沒有,他所領的金軍沒費什麽力氣就渡過了黃河,這與戰前預想中的遭遇頑強抵抗完全不一樣。後續的戰事進展非常順利,也讓完顏宗望及其他金軍高層認為:隻要金軍南下,宋軍肯定是一觸即潰,組織不起抵抗的。


    但現實與想象中總是不一樣的。


    就在距他們攻破大宋的國都開封,押著被俘虜的兩位皇帝及數千大宋宗室,還有其他俘虜十幾萬,金銀財富無數而歸不久,宋人再次組織抵抗,擁立新君。一力抗金的李綱全麵主持朝事,另一位抗金名將宗澤親自率軍鎮守黃河防線,誓言抵抗到底。原本班師的金軍被迫再次南攻,但是這次宋軍的反應前幾次好像完全不一樣了。昨天晚上,趁著夜色搭建的浮橋在今天上午時候被突然出現的一艘宋軍水師戰船炸毀了,搭建浮橋的數百名民?訃熬?勘徽ㄋ勒ㄉ耍?敲土業謀?ㄈ眯磯嚶12鄣呐?嬲絞恐兩穸夾撓杏嗉攏?踩猛暄兆諭?睦鋝幌櫚腦じ性嚼叢角苛搖?p>在金軍抵達黃河北岸,鬧出很大動靜的時候,南岸的宋軍沒有任何潰敗逃跑的跡象出現,而且宋軍水師還在密集巡航黃河的同時,主動出擊,以一種從未見過的厲害武器炸毀了他們剛剛搭建了才幾十丈的浮橋。雖然這浮橋隻是掩飾其他方向進攻的工具,大隊金軍並不是要從這個方向過河,但宋軍這與前兩次完全不同的反應讓完顏宗望馬上做出判斷:這次他們倉促南下,可能是決斷錯誤了,沒辦法取得勝跡,反而可能會遭遇挫折,因為宋軍主動出擊了。


    與完顏宗望有相似判斷的還有完顏宗翰,他所部人馬也發現了對岸的宋軍軍容整齊,盡管他們擂了好幾晝夜的戰鼓,還擺出很大的聲勢要渡河,但對岸的宋軍卻沒有任何潰逃的跡象,軍容嚴整地擺好防守陣勢,黃河上巡邏的水師戰船不少,他們根本沒辦法搭建浮橋,也沒辦法以舟船運送軍士過河。


    在水戰方麵,幾乎都是旱鴨子的金軍與宋軍的戰力完全不在一個檔次,要是他們以舟船渡河,宋軍水師加以阻擊,那他們所乘的舟船肯定會被宋軍水師擊毀,軍士都到黃河裏喂魚了,根本沒機會過河。浮橋更是不要想搭建,完顏宗望那邊已經有了教訓。


    如此情況下,完顏宗望翰也和完顏宗望一樣,隻能寄希望在宋軍防禦力量沒到達的地方渡河,再以騎兵的快速機動能力對防禦黃河的宋軍發動突然襲擊,或者直接撲向開封。


    無論是完顏宗望還是完顏宗翰都是這樣認為,隻要渡過了黃河,即使是遭遇到宗澤所領的宋軍,他們也會馬上潰敗;即使他們敢抵抗,也是抵擋不住女真鐵騎的衝擊的,英雄的女真戰士如入無人之境一樣。這樣的話,有可能同樣複製前兩次攻宋的輝煌,


    因此他們在滑州到鄭州一線造出渡河的聲勢時候,加快從另外地方過河的行動。完顏宗翰麾下的完顏宗輔已經率兩萬最精銳的女真騎兵往河陽方向進發,準備尋一對岸宋軍防守薄弱的地方過河。完顏宗望派遣的完顏宗弼所部兩萬餘人,也已經往滑州以東方向過去,他們同樣是想尋一對岸宋軍防守薄弱,易過河的地方渡河。渡過黃河後,再以騎兵的強大機動能力快速往黃河堤岸或者開封方向攻擊。


    “派去和談的使者是否已經過河了?”


    在與眾將商量了一會情況,做出新的布置後,完顏宗望問詢身邊的人。


    “回元帥,和談的使者乘坐的船已經在宋朝水師的押送下,過了黃河,相信現在他們已經在往開封的路上了!”萬戶完顏婁室回答道。


    “那就好!”完顏宗望也沒再問什麽,令眾將散去了。


    完顏宗望年歲不小,因為常年征戰,身體上傷病很多,習慣了北方幹燥、陰冷生活環境的他,一點不習慣南方的酷熱與潮濕,天氣熱起來時候,全身上下都隱隱作痛一樣。要不是情況緊急,無論如何不允許宋朝小朝廷重新壯大勢力,完顏宗望才不會在夏天時候依然呆在黃河一帶。


    要是不再次發兵南下,如今他們應該可以抵達上京了。相信繼續押送俘虜的那些金軍,應該抵達上京,結束此次征程了。


    完顏宗望希望這場無奈間發動的戰事盡快結束,他能回到北方休養。


    以和談佐軍事進攻,這是他與完顏宗翰在第一次攻宋後製定的策略,事實證明也是非常成功的。宋朝那些貪生怕死,隻想到以和談結束戰爭的軟骨頭,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和談上,根本不進行戰爭的準備。這次金軍再南下,完顏宗望也在第一時間派出了和談的使者,除了興師問罪之外,還想麻痹殘宋小進行的那些大臣,讓他們放鬆警惕,不敢做出激烈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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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金人又派來了和談的使者?”正在與小皇帝趙諶說事,給這個不懂事的小子以教育的王晨,聽到匆匆進來的李綱的稟報後,吃了一驚。


    剛剛被王晨教育了一通,有點木頭木腦的趙諶,弄不明白王晨這樣反應後麵表示的意思,不敢說什麽,隻是緊張地看著李綱和王晨。李綱點點頭,將剛剛急送到開封的一份緊急軍報遞給了王晨:“完顏宗望派來和談的使者已經過了黃河,正往開封方向而來!”


    王晨接過軍報,大概看了一眼就將其交給一邊的趙諶,以一副譏諷的口氣說道:“金人還想老調重彈,一邊和談一邊派兵進攻,以此手段來迷惑我大宋軍民,讓我大宋上下放鬆警惕。陛下,李相公,決不能中了他們的計。我大宋軍民已經做好了所有準備,就等著金人來攻。”


    說著轉身對一邊緊張看著他的趙諶行了一禮,稟奏道:“陛下,決不能與金人和談,前兩次與金人和談的教訓不能不取,和談是談不出和平來的。依臣所見,就地扣押金國使者,不讓其到開封來。”


    王晨的建議讓李綱嚇了一跳,在趙諶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就疑問道:“王殿帥,這樣妥當嗎?”


    “沒什麽不妥當的。我大宋做出的姿態越強烈,金人會越忌憚,如今他們沒辦法過河,想以此招化解我大宋軍民的鬥誌,鬆懈防守,他們可以趁機渡河,決不能允許這種情況出現!”


    王晨強硬地回了李綱後,又對趙諶說道:“陛下,臣覺得你應該寫份詔書給金國使者,令其歸往我二帝及其他宗室,還有被擄去的大宋子民及財富,歸還被占的我大宋河山。如此情況下,我們才可以和他們和談,不然一切免談。”


    王晨越加強硬的口氣讓李綱深受觸動,原本想說的話也暫時止住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趙諶馬上點頭同意:“王卿說的甚是在理,一定要金人將這些歸還了,我們才可以與他們和談。”


    王晨的建議在他心中尤如真理一樣,趙諶沒有任何反對的念頭,並馬上令候在身邊的一名老宦官準備筆墨。見此李綱也隻好應允,沒有加以阻止。他原本的打算就是讓金人使者來開封,然後再想辦法拖延,不與其會談,將他們晾在一邊。但沒想到王晨的態度比他強硬多了,直接不讓金人使者來開封,就地扣留。這樣做,李綱是覺得有點失禮了。不過他也馬上省悟,大宋與金人早已經撕破臉皮了,兩位皇帝都被其擄掠,無數的金銀財富及漢家子弟被他們當作戰利品搶去,還和他們講什麽禮數。


    “陛下,當年唐太宗李世民在頡利大軍將兵臨城下之際,扣押了頡利的使者執思失力,以此證明了其與突厥強硬到底的力場,陛下就以此舉向金人表明我大宋決不妥協的決心!”王晨繼續蠱惑趙諶。


    在王晨的鼓勵下,趙諶很快就將一份措辭強硬的詔書寫好,交給王晨看。王晨看了挺是滿意,再交給李綱。李綱想了想後,還是沒提任何意見。


    趙諶命令就地扣押金人使者及回複金人和談要求的詔令以六百加急的速度送出。


    看到王晨幾乎是以“脅迫”的手段讓趙諶這樣做好,李綱心裏歎了口氣。其實他雖然一力主戰,但並沒有想到以如此強硬的方式對待金人派出的和談使者。這是李綱作為文臣所抱的“禮待”外蕃使者的念頭作怪。畢竟現在兩位皇帝還有那麽多的宗室子女在金人手上,他怕此舉惹惱金人。


    “李相公,下官此舉是希望絕了所有人想與金人和談的念頭,我們早已經和金人撕破臉了,和談是談不出任何成果的。想要有成果,那是要以實力作後盾,把金人打的慘了,才能從談判桌上要回我們所需的!”王晨也給了李綱以進一步的解釋。


    李綱也隻能認同,王晨都這樣說了,皇帝的詔令已經以最快的速度送出去了,他還能說什麽?


    誰也不知道,就在李綱和王晨做出決定,扣押金人使者,效仿當年唐太宗李世民扣押頡利的使者執思失力的行為時候,完顏宗弼在滑州以東一百餘裏地的黃河南岸,搜集到了二十艘船,趁夜渡過了五百名軍士,並快速發動攻擊,占領了對岸,並掩護後續人馬過河。


    開德府的宋軍聽到消息後,再次不戰而逃。完顏宗弼隻花了一個晚上加一個白天的時間,就渡過了一萬人馬,並準備搭建浮橋,以供更多人馬過河。


    消息傳到開封,震驚了許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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