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厚是義烏人,與宗澤是族宗,算起輩份他應該是宗澤的堂侄兒。他與其他一些宗氏子弟跟著宗澤離開義烏,與其他那些義烏人一道,跟著宗澤南征北戰,也立下了一些戰功,被授以副將職。


    這次他也向宗澤自請命,參加敢死隊。


    最終被宗澤任命為一支敢死隊的隊長,率十名軍士準備在冰麵上襲擊金人。


    原本宗原是信心滿滿,覺得我大宋軍隊以逸待勞,而金人過黃河是要通過冰麵而來,隻要發現敵蹤,憑著他們過人的滑冰技術,可以很輕鬆地將威力巨大的“霹靂火球”當“禮物”送給金人,以燦爛的煙花“迎接”金人的南進,甚至可以將冰在炸塌,讓金人洗一把“冰浴”的。但金人選了對進攻及防守都非常不利的風雪天過河,這樣他們這些敢死隊攻擊得手的機會就大大地降低了。


    風雪太大,幾十步開外就看不見人蹤,在冰麵上滑行,也會迷失方向。派出去的敢死隊和偵騎都沒辦法偵查到金人的蹤跡,即使能偵查到,很可能來不及逃回來稟報,被金人消滅了。逃跑時候迷失方向,返不回營地也有可能。金人在這種天氣時候過河,讓原本想好好殺幾個金人的宗原叫苦不迭。


    相對而言,能見度非常低的風雪天氣,還是有利於攻擊的金人的,因為他們能做到在守軍猝不及防間發動攻擊,而防守的宋軍是很難偵查到過河金人的具體動向及攻擊方向的,在金人抵達河岸時候,甚至來不及做出應對。黃河冰封了,對於金人來說,原本是天險的河麵成了通途,他們可以如平原一樣,縱馬奔馳,唯一要顧及的就不馬蹄不要在冰麵上滑倒就行了。


    金人已經完全做好了過河的準備,所有跡象都表明金人的渡河行動將在第二天雪小的時候進行,宗澤和折彥質必須做出所有必要的應對。因此像宗厚所領的敢死隊這樣的攻擊小分隊也就全部在天亮後派出去,無論是宗澤還是折彥質都希望大量的敢死隊能對金人造成打擊。


    折彥質和宗澤都沒想到的是,金人會冒著大雪過河,派出敢死隊的時間稍稍遲了點。


    每路敢死隊所帶的武器除了弓箭及戰刀外,還有每人一枚的十斤重的“霹靂火球”。


    隻是宗厚在領命出發,在冰麵上行進了一段距離後,就迷失了方向,分不清東南西北了,但他們依然恪盡職守,繼續他們的使命。也不知道是上天眷顧還是什麽,宗厚所領的敢死隊非常幸運,他們在風雪天胡亂行進的,發現了金人的蹤跡。


    發現金人的蹤跡後,他們馬上行動,將所有霹靂火球堆放在一起,點燃導火索的就迅速逃離。宗厚及他所領的軍士們都知道,他們發現了金人,金人也差不多同時發現他們,要是他們逃跑不及時,那很可能被金人的箭矢射死射傷。


    即使不被射傷,霹靂火球爆炸時候巨大的威力也會讓他們墜入破裂的冰麵上。此前試驗的結果表明,這個厚度的冰無論如何都是承受不住百斤左右炸藥爆炸的威力的,必定會破碎一大片。


    而冰麵上人和馬的重載會讓霹靂水球的威力進一步擴大。


    宗厚和他的軍士成功的點燃了霹靂火球,並在金人的箭矢射出之前幸運了逃離了,留給金人的是霹靂火球爆炸的盛景。


    百斤炸藥堆放在一起爆炸所產生的巨大威力讓附近的冰瞬間破碎,冰麵下的水都被濺起很高,冰碴及水柱衝天而起,來不及收腳的許多金人軍士馬上墜入冰麵內。爆炸產生的巨大威力讓冰麵的裂縫迅速向四周蔓延,隨著“喀嚓”聲的不斷響起來,數不清的金人騎兵隨著破碎的冰麵墜入黃河中。


    金軍騎士百分之九十九都是旱鴨子,不過即使他們會遊水,如此天氣之下掉入河中,能伸開手腳劃水也是基本做不到的,何況每個人都穿著厚厚的冬衣,而且還騎在馬上,墜入冰洞內的大多人幾乎連慘叫都沒發出來,就迅速沉入了黃河河底。千戶達索,沒能再延續他的“英雄夢”,再也沒辦法揮舞手中的戰刀向宋軍攻擊,也沒辦法再糟蹋漢家女子了,永遠留在了黃河河底。


    達索所領的這個千戶有一百餘人在這次爆炸中直接墜入被炸開的冰洞中,另有三四百人因為冰麵持續的破裂而掉到黃河裏。霹靂火球在冰麵上的爆炸威力是巨大的,雖然直接炸死的人沒幾個,但連鎖反應導致的傷害是非常可怕,讓金人膽戰心驚的。


    可惜宗厚及他的同伴沒有親眼見到他們取得的戰果,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殺死了多少金人,但他們知道,他們的攻擊是成功了。從冰麵持續破裂的聲音中他們也知道,掉下河的金人不會在少數。


    他們手中的霹靂火球已經用完了,任弓箭是沒辦法對大隊金人騎兵造成大的傷害的,這十一個人也就馬上回轉,準備返回黃河南岸報告軍情。


    與宗原一樣幸運的敢死隊還有好幾支,他們都成功地引爆了所帶的霹靂火球,炸碎冰麵,讓許多金人軍士掉入河麵,並全身而退。但也有一些敢死隊因為迷失方向,不幸與金人迎麵撞上,沒能按預先的計劃引爆並撤離,但與金人遇上的大多數敢死隊都成功地引爆了所帶的霹靂火球,隻不過許多人沒辦法撤離,跟著倒黴的金軍騎兵一道沉入了冰冷的河水中。一些敢死隊迷失了方向,沒與金軍遇上。


    指揮金軍前軍過河的木特也是上次跟隨完顏宗弼一道快襲開封的萬戶,此次他自請命率前軍攻擊,目的就是想趁風雪天,盡快過河,搶的首功,洗去上次戰敗的恥辱,為自己爭取更多榮譽。


    在行進了兩三裏沒遇到宋軍的偷襲時,深感慶幸的他正準備下令麾下人馬提速,準備以快速的衝擊越過黃河,但卻聽到了幾個方向傳來的爆炸聲。他是經曆過上次霹靂火球攻擊的人,對這種爆炸聲有非常深的恐懼。不用軍士報告,他也知道這是宋軍以霹靂火球攻擊他的人馬了,他也知道遭遇宋軍這種厲害武器攻擊的後果將是什麽,大感恐懼之下,也馬上下令,全軍將士全速前進,衝過黃河去。


    此前完顏宗翰和完顏宗弼是害怕快速的奔跑驚動宋軍,並導致冰麵的破裂,而要求全軍隻是尋常速度行進,但如今行動已經被宋軍偵知,宋軍很可能集中人馬攻上來,木特害怕再遭遇上次被伏擊的慘境,也不顧冰麵會不會破裂,令全軍加速前進了。


    隨著木特也的命令下達,他所領的這近萬人馬先後提起了速度,冒著風雪,向前方衝去。


    因為速度加快後更加看不清原處情況,一些冒失的軍士連人帶馬衝進被霹靂火球炸出的冰洞,繼他們的同伴之後變成了“人肉冰棍”。


    不過大部的軍士還是避開了這些冰洞,迎著撲麵的風雪快速向前方衝去。


    巨大的聲響隨之從冰麵上傳開,冰麵也隨之顫栗。


    而冰洞附近的冰麵,因為這巨大的顫栗而在繼續開裂。但沒受爆炸波及的冰麵還是承受住了金人鐵騎的狂奔。騎兵快速奔跑並沒導致冰麵破裂,這讓木特很覺得慶幸。他心中的狼性也被進一步激發出來,心中所想的,就是盡快衝過冰麵,與宋軍廝殺。


    馬蹄上雖然包有防滑的布或者其他東西,但成千上萬匹戰馬踩踏冰麵的聲音還是很大的,蓋過了風雪的呼嘯,隨著北風傳向很遠。馬蹄聲也給河對岸防守的宋軍傳遞了信號,河岸工事內那些原本還不知道金人什麽時候會攻過來的宋軍,在聽到越來越沉悶的馬蹄聲後,都做好了防守的準備。


    而最先與金人交上手的,就是冰封在距黃河南岸約一裏地的那些巨大的戰船。


    這些戰船上準備了王晨最新研製的火器,“飛雷炮”。


    在冰封的戰船前方約一百五十步,飛雷炮的最大射程距離的地方,擺置警醒之物,要是金人的金兵攻到那個地方了,就會發出警示,這也是戰船上風雷炮攻擊開始的時候。隨著金人騎兵觸動了警示物,戰船上的“飛雷炮”也開始點火發射。在連續一片的沉悶轟鳴中,多艘戰船上的“飛雷炮”噴射出巨大的青煙,將裏麵裝填的炸藥發射出去。


    而在風雷炮發射的時候,船上裝備的床弩、神臂弩、拋投機也開始射擊了,那些據戰船而守的軍士也彎弓搭箭,準備射擊那些衝殺過來的金軍。


    宋軍將士們都知道,僅靠頒布並不密集的飛雷炮及拋投的那些炸藥,是不可能完全封鎖住河麵的,並且一些金軍軍士也可能在爆炸產生之前衝過來,向他們射出複仇之箭,因此任何人都不敢大意。


    風雪中他們看不清遠處的情況,各種武器的發射也是胡亂的。


    風雷炮將裏麵裝填的炸藥包發射出去隻一會,戰船上的宋軍軍士就聽到巨大的爆炸聲傳來。


    因為是多艘戰船上的風雷炮在差不多時候發射的,爆炸聲是此起彼伏。


    而這些威力巨大的火器對金軍造成的傷害,也是非常慘重的。


    金人的惡夢再次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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