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彥部是在王晨的主力人馬左側大概五到十裏的方向行進。夜間紮營的時候,他所部的人馬大營最可側與王晨部前軍的大營相隔才不到一裏地。


    再過幾十裏路,隻一天的行程就可以抵達真定府,王彥及其麾下的那些將領心情難免激動。如今這樣的情況是他們做夢都沒想到過,想著很快就可以收複真定府、太原府、中山府,甚至燕雲十六州,徹底將金人趕出大宋的國土,他們就很激動。


    因為有這種心思,許多將領都恨不得能更早地抵達真定府下,讓他們這支與金人交手無數次的英雄軍隊再立戰功。他們也認為,金人收縮兵力後,隻敢躲在堅城裏麵而守了,不敢再主動出擊。


    雖然王晨一再嚴令夜間宿營時候要打足十二分心思,嚴防金人可能的襲營,但依然有不少人不以為意,連王彥也有點大意。連日的快速行進讓大部軍士很快就進入夢鄉,到了子夜時分,連大營內外巡邏的一些軍士也放鬆了警惕。


    大意的結果收獲的就是慘重的代價,夜半過後,金人數量龐大的騎軍偷襲。雖然巡騎在金人攻至大營外兩裏地的時候就發現了異況,並發出了警報,但兩裏的距離相對於提起速度的騎後來說,幾分鍾也就過去了,大營內沉睡的軍士如何來得及做出應對,在金軍騎兵攻入大營的時候,他們倉促應對,在短時間內無法組織起有序的抵抗。數萬金軍騎兵很快就衝入大營內,到處放火殺人。


    因為王晨的一再嚴令及這兩年來一直與金人作戰的經驗和教訓,王彥雖然有點大意,但必須的防備還是有的,中軍大帳中,有五千規模的騎軍輪換警戒。得到金人襲營的報告後,大驚失色的王彥徐了馬上派人向王晨報告情況及求救外。也馬上組織人馬抵抗。


    隻不過金人的攻擊非常猛烈,襲營的人馬數量又非常多,倉促間組織起來的人馬如何能抵抗的住?金軍很快就衝到大營深處,與王彥親領的一萬餘人馬廝殺在了一起。


    知道自己樂極生悲了,王彥心裏的悲憤以無以言表。他知道,要是他的左翼人馬被金軍徹底擊潰了,那會連帶王晨所領的中軍也跟著受影響,很可能導致全軍數十萬人馬跟著起混亂。他決不能讓這種事發生,不說那樣自己會受到什麽樣的處罰,更重要的是此前所取得的成就會完全喪失。


    他也喝令麾下人馬。死戰到底,與大營共存亡。


    王彥麾下的軍士大部都是經曆了多次戰鬥,在與金人交手中取過不少的勝跡,相對來說,這支主要由義軍組成的人馬戰鬥力比靖康之恥發生之前的大宋禁軍要好很多,紀律方麵也是如此。雖然在金人的突然襲營之下到處是一片混亂,但大多將領還是拚死在組織抵抗。


    隻是金人的攻擊非常猛烈,組織抵抗的“八字軍”將領差不多都是各自為戰,基本處於被動挨打的地步。孟德、焦文通兩將先後陣亡。孟德、焦文通陣亡後,“八字軍”餘部更加的混亂,王彥率身邊一萬餘人且戰且退,努力往附近的一個山穀中退卻。他想依靠那個山穀而守。等待援軍抵達。


    王彥相信,王晨接到他的求救後,不會坐視不管,一定會派遣大軍急救的。隻要他所領的殘部能堅守一定時間。


    指揮金軍襲擊王彥部的正是真定府的金軍守將昭合。他確實是被宋軍強大的攻城能力嚇壞了,擔心真定府會如同磁、相州、邢州一樣被宋軍輕鬆攻破,因此在與麾下將領商議後。決定來一次冒險,傾全力偷襲,想借大金軍隊騎兵的強大戰力,徹底擊潰來犯的宋軍。


    韓慶和的兒子韓常從邢州逃走後,是率著殘部投奔到真定府的。在與韓常討論了很多時間後,昭合依然想不出方法如何防禦宋軍強大的炸藥攻擊,韓慶和也認為應該主動出擊,免得被動挨打。宋軍炸藥的巨大殺傷力讓韓常也是很後怕,他也認為沒辦法防禦宋軍炸藥的攻擊,隻能先下手為強。


    於是就在韓常為先鋒,昭合親自率五萬精騎,趁夜偷襲宋軍。


    因為做足準備,布置了不少的假象,再加上突襲的速度很快,金軍成功地隱藏住了長途奔襲的動靜,直到殺到宋軍大營的附近,才被發現。因為要隱藏行蹤,昭合所領人馬是靠太行山一側行進,而其正麵所部的宋軍正是王彥的“八字軍”。


    偷襲得手讓韓常和昭合都非常興奮,在指揮人馬衝進“八字軍”的大營後,親自指揮麾下人馬凶狠衝殺,到處放火,決不給宋軍以喘息的機會。無論是韓常還是昭合都知道,偷襲之戰成功攻入對手的大營,那就成功了一半,隻要擊敗後續的抵抗,那此戰勝的就完美了。


    但宋軍的頑強抵抗還是出乎韓常和昭合之外,他們原本以為,隻要偷襲得手,衝到宋軍的大營內,數十萬宋軍就會迅速潰敗,再沒有抵抗能力。


    幾年積累下來對宋軍的輕視不是說短時間內就可以改變的,不隻昭合、韓常,其他那些金軍將領也並不認為現在的大宋軍隊素質有了很大的提升,他們戰力的提高,隻不過裝備了厲害的火器而已,要是沒有火器,幾十萬大宋軍依然是烏合之眾,根本不要擔心。


    這也是昭合和韓常最終下決定出城偷襲宋軍的最主要原因。


    宋軍的頑強抵抗讓韓常和昭合感覺到了一些不妙,他們的計劃是在擊潰這部宋軍後,再趁亂奔襲另外幾部宋軍人馬,趁黑夜宋軍看不清楚情況下,將所有準備攻打真定府的對手都擊潰,讓宋軍被迫撤退。而王彥所領“八字軍”頑強的抵抗讓他們覺得要完成這樣的任務有些困難。


    韓常和昭合不祥的預感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強烈,在王彥率殘部退守那個山穀的時候,他們已經決定不再強攻,而是打算離開這時,再襲其他宋軍的大營。但出乎韓常及昭合意外的事很快就發生,也就在他們打算放棄強攻這部宋軍的殘瓿,再次攻掠其他營地的時候,他們的背後傳來的震天的喊殺聲。與喊殺聲一道傳來的還有他們衝殺時候都清晰可聞的馬蹄聲。


    “宋軍的援軍這麽快就到來?”韓常和昭合都忍不住發出同樣的驚呼。


    很快軍士的報告就將他們的猜測證實了。


    有軍士來報告,說宋軍數萬騎軍正包抄殺過來。這讓昭合與韓常都大驚失色。


    不過這也更加鼓舞了他們的鬥誌,他們都認為,如果將救援的宋軍騎軍擊敗,那宋軍的精銳盡失,即使他們不全麵潰敗,也暫時沒有能力攻打真定府。


    昭合與韓常在攻擊前曾密議,要將宋軍大營內貯存的炸藥全部毀掉,但在掠營的過程中,他們並沒發現宋軍大營內藏有這些東西。其實韓常與昭合都不知道他們攻擊的是哪部宋軍,在掠營開始的時候,他們都是以為偷襲了王晨的主力人馬。暗夜之中,是很難辯論清楚這部宋軍到底是何人率領的直到聽報宋軍數萬騎軍增援而來時,韓常與昭合這才明白,他們攻擊成功的隻不過是宋軍的一支偏師。


    此前他們不知道王彥的八字軍已經歸王晨統領,一直以為並頭行進的幾路大軍就是宋軍禁軍的主力,情報的失誤讓韓常和昭合懊喪不己,他們也隻得命麾下人馬,調轉進攻方向,全力反擊。


    數萬宋軍騎軍增援而來,如果他們不小心應對,那戰況是不容樂觀。


    金軍調轉攻擊方向,讓拚死抵抗的王彥壓力頓減,從四麵八方傳來喊殺聲中他也知道是援軍來不,不由的喜極而泣,馬上驚魂未定的麾下人馬,開始反擊。“弟兄兄,元帥派來的援軍已經抵達,金軍不戰而退了,跟著本將,殺光金狗。”


    聽說援軍來說,那些苦戰卻沒辦法擊敗金人進攻的“八字軍”將士,尤如注入一針強心劑一樣,完全興奮起來,追著金人的後麵殺過去。


    最先衝到“八字軍”大營內的增援人馬是陳淬所領的殿前司禁軍。


    他們無愧於大宋精銳的稱呼,很快就將迎上來的數千金軍打散。


    這次襲營,先一部開始衝擊的是女真騎軍,其他仆從軍是殿後的,殿後的人馬戰力也是最弱,很快就被陳淬所領的殿前司禁軍衝的七零八落。看到兄弟部隊的大營被金人攪的一團亂,憤怒的殿前司禁軍騎軍在陳淬父子三人的帶領下,不顧一切地衝殺起來。


    而就在陳淬所領殿前司騎軍與金軍糾纏在一起的時候,嶽飛及曲端所領的人馬也從另外一個方向殺了過來,並馬上與金人交上了手。


    嶽飛打仗一向是不要命的,狠起來讓人害怕,他從來不怕軍功太大,遇到金人從來都是不要命的打法,更何況是救王彥,他想用自己的出色表現狠狠“羞辱”一下王彥這位老上級;而曲端在轉投王晨麾下後,還沒什麽值得稱道的戰績立下,這次卯足了勁想斬獲一些讓人津津樂道的軍功。於是兩部人馬,都是玩命一般與金人廝殺。


    歸跟嶽飛與曲端部之後,韓世忠、王德、張憲的人馬也先後殺進來。


    一時間,太行山東麓這片平坦之地上,到處都是騎軍死命衝殺的情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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