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王晨臉上有憤憤之色露出來,張浚心中大動,但依然不露聲色,靜靜地想了一下後,才道:“曉初老弟,你可知道,為何會出現這種情況?”


    “小弟不知,還請德遠兄明示!”王晨知道,張浚肯定有特別目的,不然不會這麽說,他也靜聽張浚將謎底揭曉。(.無彈窗廣告)


    “此次與金人和議的事,是李相公一力主導,也是他建議不要問詢你這個實際負責軍務的領軍元帥的意見,直接與金人和議!”張浚以平靜的口氣說道:“如果沒有李相公一力主導,那與金人秘密使團的和議,根本不可能達成。”


    “原來如此!”王晨輕歎了聲,並沒在這一點上發表意見,隻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見此,張浚進一步受鼓舞,再道:“曉初老弟,你可知道,這次你不願遵從朝廷與金人簽訂的和談,私下與金人重新簽訂和議,李相公可是很震怒,說你自恃手握重兵,完全不把朝廷,不把陛下當一回事。他甚至提出,朝廷拒絕承認你與金人簽訂的和議,依然遵守上次的和議。真不明白他為何這麽古板,你率軍取得了這麽多的勝跡,立下了大功,又逼迫金人做出如此巨大的讓步,這樣的和議,朝中無論是何人,應該非常滿意才是!”


    這話中,有一點是張浚的真實意思,那就是王晨與金人簽訂的和議,比李綱主導的那份和議更讓人振奮。張浚曾在軍中任職,指揮大軍作戰許多次,深知道騎兵的重要性,而現在我大宋軍隊軍中,騎兵數量依然遠遠不足,製約我大宋騎兵發展的自然是馬匹問題。


    沒有好的牧馬地。沒有持續可得的良馬,要建立一支強大的騎兵,何從談起?


    現在金人答應一年向我大宋提供八萬匹良馬,當作戰爭賠償。這是何等讓人振奮的結果?不說八萬匹良馬的軍事價值。光論其實際價值。就以一匹馬五十貫計,八萬匹戰馬就值四百萬貫。這是一筆巨大的財富。更何況,這八萬匹戰馬對我大宋軍隊騎兵的建設所起的作用不是四百萬貫錢能買來的。


    李綱在朝會上提出,要否決王晨與金人簽訂的和議,他是第一個站出來反對。他反對的理由主要就是這八萬匹戰馬的價值。在討論這件事的時候,張浚與李綱爭論非常激烈。


    因為其他一些因素,最終李綱改變主意,不再提出否定王晨簽署的這份和議。


    張浚在隨後的話中,也將此次爭論的情況挺詳細地說了一遍,末了挺氣憤地說道:“曉初,其實我很不明白。李相公應該是一個堅持抗金的人,應該抑製與金人和議才是,但沒想到,在你所領的戰事進展順利的時候。卻要與金人和議。難道他是想將收複燕雲之地的功勞,記到他的頭上嗎?”


    張浚這樣問,王晨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已經大概明白了張浚和他說這些的真實目的所在。


    不過他卻不方便在這樣的事直接表態,隻能含糊其辭:“德遠兄,現在朝中的事,我是真的不清楚,也看不明白,依我想想,這樣的事,隻要怎麽有利於大宋就好了。還有……嗯,隻是不知道這件事,陛下是如此表態的?”


    “陛下,當然完全支持曉初兄你所作所為,一力堅持認可了你與金人簽署的這份和議。如果沒有陛下的意見,李相公是不會退讓的。”


    看到張浚在說這話時候,臉上有點憤憤,王晨忍不住替李綱解釋了一句:“德遠兄,李相公應該是擔心此舉失信於天下才這樣堅持的吧?”


    王晨替李綱辯解了句,讓張浚驚訝了一下,不過他也點點頭,認可了這一點:“應該有這意思,不過並不是主因!”


    “那主因是什麽?”


    “應該是李相公想獨攬大權,獨斷朝政的原因吧!”張浚口氣淡淡地說道:“這段時間以來,朝中的政策都是出自李相公之手,他經常獨斷專行,不聽取別人的意見。你沒理會他主導下與金人簽署的和議,私自與金人再簽訂了和議,這是冒犯了他的權威,他肯定憤怒,所以才這樣的!”


    一聽張浚這話,王晨已經完全明白了怎麽回事,那就是,張浚與李綱在朝中的矛盾很大,已經起了爭執,並且爭執已經明朗化,張浚這是想拉攏他,共同對抗李綱才這樣說的。


    一想到此,王晨心裏一陣悲哀,怎麽會這樣啊?


    在他心目中,李綱的地位有點神聖,蓋因為原來的曆史中對其評價非常高,而且原來的曆史上李綱又是個悲劇性的人物。他覺得,李綱應該一心為國,不應該有其他想法,不應該有爭權奪利的動機,這從李綱辭去平章軍國事這一點可以得到驗證;而他也認可張浚是個堅定的抗金派人物,無論是曆史記載,還是現在都是這樣。


    都是主戰派的李綱和張浚,應該很容易取得共同點,在朝堂上攜手合作,良好共事的。


    為何兩人就這樣起了紛爭呢?


    其實是王晨想的太簡單了,在涉及權勢地位的相爭上,從來沒有如他這樣的想法,兩個“大忠臣”之間,爭的你死我活都很有可能,為了各自的利益,相互間起紛爭再自然不過了。


    還有,有一點王晨不知道的是,在原來的曆史上,張浚與李綱矛盾一樣非常大,兩人爭鬥很激烈,最終李綱是因為張浚的彈劾而被貶出朝,這結果主要因為張浚的原因。李綱在被罷相貶任後,再也沒有回朝。原來的曆史上,兩人之間為何起怨各種史料記載不一,但兩人的關係如同水火這一點是實打實的,李綱也是因為張浚的彈劾而罷相這也是在曆史上有記載的。


    雖然說現在曆史的發展已經與原來完全不一樣,但人總是有共性的,這樣的兩個人,湊在一起做事,相互間起紛爭,再正常不過。


    並不是說耿直、愛國的人在一起就不會爭鬥,偏偏這樣的人,最容易起紛爭。


    看到王晨聽了他的話後沉默不語,張浚以為王晨被他說動了,當下小聲地說道:“曉初,相信你回朝後,朝中彈劾你的大臣肯定會不少,到時你要做好準備。你也放心,要真是有那種情況出現,某一定會為你仗義執言。某不允許朝中那些小人,中傷我們這些曾在前線拚死力戰,拿性命相搏的人。有一點我很讚同曉初的提議,那就是現在朝中武將的地位太低,必須要有所提高!”


    “唔,德遠兄也這麽想的?”張浚的後麵這句話引起了王晨的興趣。


    “正是如此!”張浚點點頭,“在某主事川陝,親自指揮作戰之前,我也認為,文臣就應該比武將地位高,因為文臣都是通過多年苦讀,科舉及弟才得以授官。武將可以大字不識一個就可以為官。但在參加了戰事後,才明白當初的想法是多麽幼稚,武將是要拿性命相搏,在戰場上死戰才能取得戰功,武將的戰功都是靠鮮血和性命換來的,他們理應得到更多的尊重。文人對軍事不懂,在如何指揮作戰中,隻有武將才有發言權,在這一點上,某和曉初你兩人間的區別就可以說明這一點,在指揮作戰中,我差你太遠了。因此我認為,應該讓武將得到更多的尊嚴,不然就對不起他們在戰場上的付出!”


    “好,德遠兄說的太好了,”王晨不禁為張浚這番話而叫好,“希望此戰以後,武將的地位能得到徹底的提高,不然我大宋的國力依然不會有很大的提高,軍事力量方麵,隻會衰退,不會進步,崇文抑武的後果很嚴重啊!應該崇文尊武,就如盛唐時候一樣。”


    “這一點,某完全讚同曉初你的觀點,希望你回朝後,我們能一道推動這方麵的變革!”張浚注視著王晨,慷慨激昂地說了幾句後,又壓低聲音:“可是,要真做到這樣,遇到的阻力可是不小,某希望,能與曉初一道,破除所有阻撓,徹底改變重文抑武之道,複我漢人之榮耀。”


    王晨當然沒明白張浚話中的真實意思,點點頭答應:“是,待歸朝後,我一定想辦法,與德遠兄,還有朝中其他大臣一道,徹底改變這讓大宋積弱的政策。德遠兄,我期望著有一點,能放馬天山,在大漠策馬馳騁呢!”


    張浚以為王晨明白了他的意思,並且答應了與他的合作,心情大悅,聽王晨這話後,哈哈笑了起來,“曉初你有這樣的想法太好了,想想盛唐時候,大唐的鐵騎縱橫馳騁在天山南北,沒有遇到過敵手,突厥人完全臣服在我漢人的鐵騎下,真希望能再看到這樣的盛況!”


    “隻要我們共同努力,一定能做到的!”王晨說的很堅定。


    “相信一定能做到!”張浚再次爽朗地笑了起來。


    兩人繼續交流,直到深夜後,張浚才離去。


    張浚離去後,王晨並沒馬上休息,而是站在了窗前,獨自沉思起來。


    朝堂上的爭鬥,好像永遠都是這麽激烈!唉,內鬥不止,怎麽能團結起來一心對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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