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燕三路大軍匯聚於涿郡西南的故安,公孫續頓時信心大增,大軍就要開拔南下。


    公孫續叫公孫續而不叫公孫尚,所以,他不是草包,身為長子,經常被公孫瓚提點曆練,倒是有些手腕和格局的,眼光也是不俗。


    在此之前,公孫續先分別會見了張方和呂晨,詳談了救援之後的酬謝,畢竟閻王還不差餓兵呢。一開口,公孫續便許諾,等解了易京之圍便給呂晨三千戰馬,呂晨沒有答應,反而是要了一千頭牛。不是呂晨不缺戰馬,而是他現在最缺的是牛,當然,並不是因為要吃牛肉,而是為了耕田,嗯,耕完田再吃掉……最最主要的原因,是呂晨背靠匈奴鮮卑,啥都缺就是不缺馬。公孫續盤算了一下,也就答應了,耕牛比普通戰馬略貴,卻也貴不了多少,這樣算下來他是賺了。


    談妥條件,就意味著張燕和呂晨所部要聽從公孫續號令,接著就是大帳議兵了。開拔之前大帳議兵,這不是形式主義,而是實實在在有必要,尤其這還是一隊聯軍,更需要統一思想,協同運作。


    翌日一早,呂晨帶了高順曹性以及龐統,去了公孫續大帳議兵。


    這次議兵的人員龐雜,相互之間的關係貌似有些尷尬,所以,氣氛並不熱烈,更談不上祥和,甚至呂晨還未落座,就有人揚言要宰了他。


    卻是有一武將模樣的小子,見了呂晨便是爆喝道:“呂晨小兒,納命來!”


    他是故意那麽叫一聲,好給周圍的人反應時間,讓他們攔住他,他就借坡下驢,很是意猶未盡的表示要以大局為重,現在不找呂晨報仇,等救了公孫瓚之後再說。


    其實,真相是這家夥一開始還在跟同伴罵罵咧咧發誓要宰了呂晨報仇,不過剛才見到穿了一身風-騷戰甲紅袍的呂晨進帳,又目測了一下呂晨差點頂破帳篷的塊頭,他頓時菊花一緊,生怕貿然衝過去,會被呂晨不小心踩死,到時候屎尿齊出恐怕會死得很難看,所以已經心生懼意。


    曹性這牲口可不管三七二十一,嗆地一聲拔出了腰刀,大喝一聲:“兀那小短腿兒!圓潤地滾出來,看爺爺把你削成人棍栽花盆裏!”。


    不是曹性想玩兒狠,實在是上次眭固偷襲呂晨那次把他嚇壞了,雖然現在他名義上是在帶兵,但他固執地認為自己同樣肩負著保鏢的職責。曹性黑臉小眼胡子稀稀拉拉,長得普普通通還有些羅圈腿,實在是撐不起門麵,對方自然也不怕他,同樣拔刀怒罵,你來我往好不熱鬧。


    小短腿兒是個十七八歲的年輕犢子,跟在張燕的兒子張方旁邊,看上去在黑山軍的地位不低。


    呂晨不認識這蹦來蹦去的小短腿兒,他心說,難道穿越者都有天生嘲諷的技能?為毛老子走到哪裏都有路人甲跳出來要殺我?等著我扮豬吃虎裝逼打臉piapia地爆爽點給人看?這不科學啊!


    甚至,呂晨嘲諷地想道,就憑你丫那放後世都隻夠玩兒體操的小身板,憑什麽跟老子這種牛頭人體格的帥鍋叫板?難道你還想奮力跳起來打我的膝蓋麽?


    後來,得知了那人的身份之後,呂晨便釋然了,原來那人是張方的副將,名叫白平。這白平正是當初在烏巢時,被呂晨放火活活燒死的黃巾將領白繞的兒子,有這層關係當然應該找他報仇。


    那白平長得短小精悍,目光炯炯有神……額,好吧,說得通俗一點就是五肢皆短,沒有脖子沒有腰屁股長在背上,觀其身材就知道他是活著節約布料,死了節約空間的類型。


    呂晨壓根沒把這種貨色放在眼裏,隻顧著跟黑了一隻眼圈滿臉血痕的龐統交頭接耳,商量機密要務:“士元兄,以後別跟我姐姐走得太近,她有暴力傾向。況且,哪個女的突然見了鬼不撓上兩把?女人屬貓的。”


    龐統很委屈:“統隻是問她吃過早食沒有,可能,可能……出現得太突然了些……可她竟然……”


    呂晨突然問道:“士元兄可有娶妻?”


    “一妻兩妾,都在南陽。”


    “哦,那晨就放心了,我就這麽一個姐姐。”


    龐統愣住,眼神略顯憂桑,他突然之間仿佛明白了些什麽。


    那邊,曹性和白平還在你一言我一語打嘴仗,高順都拉不住,後來,大概覺得對手太低級,曹性也不太想玩兒了,明顯敷衍了許多。不論白平說什麽,曹性最後都是一句話回答:“死矮子你滾過來!爺爺蹲地上跟你過招。”


    主人公孫續憋著笑出來打圓場,走路都在抖就跟開了震動一樣,在他很不專業的調和之下,雙方這才消停了些。


    小短腿兒白平惡狠狠地瞪了呂晨一眼放了狠話:“呂晨小兒,你給我等著!總有一日,我要用你的人頭祭奠我父在天之靈。若違此誓,讓我我天打雷……”


    “一邊玩兒泥巴去!”


    呂晨頭也不抬回了一嘴,繼續跟龐統扯淡。


    “我,我,我……你,你,你……”


    白平氣得幾乎一口氣上不來,活活憋死。通常情況下,他應該提刀殺過去血濺五步,彰顯男兒血性,但是他沒有,或者說沒敢,大概是因為刀比人長,玩兒不太轉。總之,他被人攔住了,呂晨也把曹性叫了回來,默默補了一刀:“之謀,平時就你會找狗肉,原來是懂狗叫,人才啊。”曹性慚愧地表示:“能聽懂一點點,還有待提高。”


    至始至終,張方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沒有動作也沒有說話,不過,卻偶爾瞄一眼呂晨,顯然他的眼神傳達的不是善意。


    而目空一切的公孫尚則是坐在張方旁邊,貌似關係挺不錯的樣子,這貨一臉輕蔑,擺明了是給呂晨看的。


    呂晨想了想,好像跟張方和公孫尚沒有什麽過節,所以也有些狐疑,難道隻是因為燒死了白繞?或許,還有斬殺了眭固?


    在公孫續的幹預下,這場鬧劇也就這樣收場了。不過,顯然事情不會這樣完結,隻是被公孫續強勢插入,打了個未完待續的標簽。由此,呂晨知道這次救援公孫瓚,或許會有些額外的麻煩,當然,在現在信心爆棚的呂晨看來,這隻是麻煩,算不上危險,大不了膝蓋被打上一拳而已。呂布早年就跟黑山軍幹過,黑山軍被呂布攆得淒涼,呂晨出道時間短,卻也沒少折騰他們,所以,這梁子是早就結下了的,解不開。


    跟前麵的鬧劇比起來,後麵的議兵過程反而沒有任何亮點。張方、白平二人統領黃巾騎兵,公孫續自領烏桓騎兵,跟張方一道,先行南下故安與張燕大軍匯合,而公孫尚在後負責押運糧草輜重。


    呂晨所部的任務最簡單――斷後,為輜重隊斷後。


    聽了這樣的安排之後,曹性當場就毛了:“斷後?斷個鳥的後啊?後麵是你們的廣陽郡,哪來的敵人?我部八百虎賁,二百陷陣皆是虎狼,你們居然讓老子們斷後……哎喲……”


    高順虎著臉踢了曹性一腳,曹性梗著脖子,不再說話,高順的話他還是要聽一些的。


    事情就這樣定了下來。


    白平離開的時候眼神凶惡,不過眼睛深處卻流露出驚懼。而張方則平靜許多,有點喜怒不形於色的模樣。


    公孫尚一臉賤笑,仿佛在對呂晨等人說:“老子負責輜重大軍,你歸老子管,到時候有你好看!”


    呂晨理都沒理這蠢貨,公孫尚十足就是一個彪子,你爹就快被人爆菊了,你還有心思窩裏鬥?看著公孫尚一臉燦爛如菊花般的笑容,呂晨自然而然地哼起了周董的歌――菊花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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