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紹吞了吞口水,說實話,騎馬奔襲整整一天,真的餓得不行了。但是,樂城不容有失啊,他隻好挑燈夜罵,從呂布背主求榮開始,到呂晨強搶人-妻為止,最後還加了一句,偷襲城池,不是義兵之舉。


    呂晨笑嗬嗬坐在垛牆上啃骨頭,最後道:“刀疤袁,我突然發現,你臉上的刀疤挺帶感的!”


    袁紹一口氣差點沒上來咯兒屁了,氣得不輕,絞盡腦汁數落半天,結果對方根本恬不知恥,毫不接招,反倒對自己的痛處大加嘲諷。


    田豐看不過眼了,策馬而出,吼道:“呂晨小兒,我主公對你好言相勸,你倒多加嘲諷,非是君子所為!今日,你弱我強,我主公仁慈勸你投降,你卻恩將仇報,道我們不敢攻城嗎?”


    呂晨眨巴眨巴眼睛,我什麽時候弱了?這不剛剛收服了文醜,多了四千多步兵嗎?怎麽就弱了?樓下一群土雞瓦狗,怎麽就強了?


    龐統先笑了,道:“樓下可是元皓先生?某乃荊州龐德公之侄,龐統龐士元。”


    田豐微微一怔,卻也知道荊州大儒龐德公的名頭,道:“既是龐德公侄,怎要助紂為虐,替歹人出謀劃策?”


    龐統道:“元皓先生直言我主公是歹人,可有憑據?”


    這可是龐統第一次稱呂晨主公,尋常也就叫小君候,或者直接叫伯朝,呂晨雖不覺得有什麽。但文醜這個新人卻感觸很深,看來龐統是投靠的呂晨,而不是呂布,如此說來,文醜也要好好考慮一下自己的定位了。


    田豐冷笑:“呂布背主弑父,人人得而誅之!呂晨所為與其父不相上下,豈非歹人?”


    龐統道:“你說的是溫候殺董卓?”


    田豐道:“正是!天下人人皆知,容不得他抵賴。”


    “哈哈哈……此乃英雄所為,天下壯舉!何須抵賴?若是天下人人皆知,又有什麽不好?”龐統大笑三聲,道,“董卓何人也?國賊也!溫候當日雖陷迷途,卻能醒悟,殺國賊而救天子!敢問,何錯之有?若說董卓是溫候之父,謬言也!常言董卓愛溫候之勇,待其如子,可有聽過溫候自稱董卓之子?你等偏居山東,隻知爭權奪利,瓜分大漢江山,何來一絲一毫的忠義?若非溫候殺董卓,爾等現在還被西涼鐵騎嚇得夜夜做噩夢呢!”


    “這……”田豐一時間不好反駁,好像呂布確實沒有公然聲稱過是董卓的義子,隻是董卓以兒子待他,“然,董卓以子待之,呂布不知感恩,反倒殺之,豈不是忘恩負義之人?”


    “笑話!”龐統大吼,“今,統見袁紹臉上刀疤可愛,欲待之如子,袁紹可願叫我父親?若不,那是不是忘恩負義?”


    袁紹一口老血差點噴出,揮退田豐,大叫:“龐統小兒,吾必生食汝肉!”


    呂晨嘀咕一句:“袁紹做你兒子,你這虧大了,家門不幸啊!”


    龐統說:“怕啥,反正不是親生的。”


    呂晨遞給龐統一卷絹布,是龐統自己寫的,關於談和的條件。


    龐統接過,念道:“今,我主念爾等可憐,遂欲答應爾等求和之請……”


    袁紹大聲嚷嚷,說他沒有求和,也不可能求和,要打下樂城雲雲,並且真的吩咐人去準備連夜攻城事宜了。


    但是,龐統並不聽他說話,自顧自大聲念著條件。


    說起來,呂晨的條件很簡單,無非三條:一,所有袁軍退出五十裏,給呂晨五日時間撤出樂城。二,呂晨帶走樂城三分之一糧草輜重,兵械戰馬。三,封呂布為並州牧,張楊為並州別駕,並州現在袁紹控製的地盤不變,為呂布讓袁紹代管之地,兩年內,袁軍不與呂布所部交戰。


    條件不多,卻苛刻至極。


    第一條不談,第二條和第三條都是袁紹不可能接受的,樂城幾乎囤積了袁紹所有糧草輜重的二分之一,呂晨分走三分之一,是什麽概念?並且,以呂布為並州牧?兩年內停戰?豈不是失去了最好的剿滅呂布的機會?而且,從名義上來說並州變成呂布的了,袁紹成了代管?


    袁紹隻覺得呂晨是犯了失心瘋,不然怎麽可能給出這麽一個和談條件?在袁紹看來,讓呂晨全軍退走已經是最大讓步了!並且,這還要求呂晨留下文醜的四千五士兵,並將文醜綁來斬首示眾。


    袁紹自認五萬大軍齊至,呂晨該嚇得屎尿齊流才對,為何還會如此囂張?


    念完條件之後,不等袁紹發怒,龐統已經先問道:“刀疤袁,答應還是不答應?”


    刀疤袁,刀疤袁……


    袁紹快瘋了,恨不得馬上將樓上的人全部剁成肉醬和上糯米築城城牆。


    “小兒狂妄!我大軍已到,不日就能將爾等盡數擒獲,屆時……”


    袁紹慷慨激昂地說著。


    不待袁紹說完,龐統就道:“第一次機會,你浪費了,抱歉。你將失去的東西有:穀三千石,米一千二百石,草五千垛,衣九百件……”


    袁紹在城下聽得直撓頭,不知龐統念的是什麽。


    田豐卻上來,低聲道:“許是那堆在城門口的糧草輜重,應該說的就是那些東西。”


    袁紹:“我失去這些,又是何意?”


    田豐:“不知。”


    轟隆隆――


    忽然,城門口那對糧草忽然著火,熊熊烈焰直衝天際。卻是呂晨早在糧草之上倒滿了桐油,如今,在城樓上,用壇子裝了酒精點燃,直接拋到樓下糧草上,將之點燃。


    黑夜之中,那堆糧草燃燒的火焰,幾乎映紅了半邊天空。


    龐統又道:“這些燒掉的糧草,將在日後和談後,從你方所得中扣除。你還有兩次機會,表示願不願意接受這合約,每一次機會,將會燒掉一堆糧草,另外兩堆在城裏。但是,你們不要著急,燒起來的話,你們在外麵也看得到。”


    袁紹黑著臉,問田豐:“元皓,呂晨小兒是不是瘋了?竟敢如此挑釁於我?當我不敢攻城?”


    田豐皺眉:“豐不知,但聽呂晨等人言論,仿佛我軍必定求和一般。”


    袁紹冷笑道:“孺子小兒,傳我將令,全軍攻城,連夜拿下樂城,斬殺呂晨!”


    就在這時,袁尚期期艾艾地策馬而來,下馬,畏畏縮縮道:“父親,有,有緊急軍情……”


    袁紹不爽地瞪了袁尚一眼,下意識摸了摸臉上刀疤,道:“念。”


    袁尚:“鄴城急報,兩日前曹操領兵五萬北上,一日破濮陽,昨日曹軍兵至鄴城城下,鄴城被圍,情勢危急。”


    “什麽?”


    袁紹悚然大驚,眼前一黑,栽下馬來。


    一旁田豐驚訝得長大了嘴巴:“這就是呂晨認為我方必定求和的憑仗?此子,好毒辣的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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