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章逃離齊宮(一)


    今安怒火中燒,拔下頭上的簪子便朝著溫焉刺過去。


    溫焉驚呼一聲,嚇得閉上眸子。


    意料中的疼痛並未傳出來,但是有什麽溫熱的東西,一滴一滴從她的額頭滑落。


    她倏地一下睜開眸子,看見嘯郡徒手接住今安的簪子。


    那溫熱的東西,便是他掌心的鮮血。


    今安見到嘯郡為了溫焉竟然徒手接住簪子,心裏更加的憤怒了。


    “為什麽?你為什麽要如此為她?她有什麽值得你這樣做的?”今安嘶吼著,握在手裏的簪子狠狠用力,刺進嘯郡的掌心。


    鮮血流的更快了,但是嘯郡卻似恍然不知。他將溫焉緊緊摟在懷裏,深怕她受到半點傷害。


    誠如今安所說,他為什麽要如此為她?為什麽?


    連他自己都不清楚,隻有在最危難的那一刻,隨著心做出來的動作,才讓他明白,原來對於某些人,真的可以愛到下意識的不經思考去保護她。


    “今安公主……”溫焉看著嘯郡的掌心,眉峰皺到了一塊去,“你……你快些鬆手!清風明月!你們還在看什麽?還不快些去找大王,難道非要等到出了什麽大事,你們才去找他嗎?”


    溫焉微微有些怒氣的說道,一直站在門外的兩人,擔憂的看了一眼今安公主後,便跑去找齊王。


    “不許走!你們不許找我父王!”今安一想到她們會把齊王找來。心裏就恐懼。她鬆開簪子,跑向門邊,但是清風和明月已經遠去了。她氣得跺著腳。然後轉身惡狠狠的看著溫焉。


    “你這個賤女人!你想把我父王找來就是要用他來對付我?嗬嗬……你想錯了!我告訴你,我是我父王的掌上明珠,我就算把你殺了,他也不會把我怎麽樣?”今安咬著牙,雙手緊緊握住。


    嘯郡拔掉插在掌心的簪子,然後將溫焉攬在身後,“今安。你怎麽能這樣說話?”今安拿簪子刺他,他可以不在乎。但是今安罵了一聲溫焉為賤女人,他心裏卻是萬分震怒。


    他深愛的女人,怎麽可以受別人侮辱?


    “嗬……我想怎麽說話用不了你管!嘯郡我告訴你,你要是和我退了婚。你就什麽也不是!你既不是齊國一步登天的嘯郡駙馬爺,也更不是秦國英勇驍戰的孟天斐將軍了!”


    嘯郡微微側頭,瞳孔瞬間緊了緊。他難以置信的張開唇,一字一字的問道:“今安,你剛剛說什麽?”


    什麽叫做他再也不是秦國英勇驍戰的孟天斐將軍了?


    “今安,你終於說了實話,我想這次你父王恐怕不會再憐惜你這個掌上明珠了!”躲在嘯郡身後的溫焉,緩緩說道,語氣裏充滿了嘲諷。一雙美眸。故意挑釁似得望著她。


    今安咬著唇瓣,眼裏血絲愈濃,“都是你這個賤女人害的!如果不是你。我和嘯郡怎麽會變成這樣?都是你!都是你!”


    她聲音充滿了淒厲,十指指甲嵌入掌心。


    “今安公主,騙來的東西是不可能長遠的……”溫焉若有所思道,然後視線緩緩移到嘯郡後背上,露出一絲癡迷。


    “不!不!不!嘯郡不是我騙來!”今安怒吼道,眸子裏的憤怒轉變成濃濃的殺意。“嘯郡不是我騙來的!隻要沒了你這個賤女人,那麽嘯郡就會回到我身邊!”她說完話後。便衝向侍衛麵前,奪過他腰中的劍。


    “公主,萬萬不可!”侍衛剛想阻止,卻沒有想到今安一劍捅在了他腰間。


    今安冷哼著道,染著血意的眸子沒有一絲感情,:“主子的事,你這奴才也敢多嘴嗎?”


    侍衛難以置信的看著腰間血流如注的傷口,緩緩倒了下去。


    溫焉見狀,心裏不免泛起一絲擔憂。她是想要激怒今安公主,但是沒有想到今安公主被激怒後竟會這樣凶狠殘忍。


    “孟天斐,你……你小心一點。”溫焉看著漸漸向他們逼近的今安公主,忍不住擔憂的說道。


    孟天斐側身看了她一眼,唇角彎起抹苦笑:“就算是死,能在最後一刻聽見你的關心,我想我也知足了。”


    溫焉抬起頭看他時,他已經轉過身去了。她望著他的輪廓,心裏百味翻滾。


    此生有個華奕,她已經虧欠的無法彌補了,現在又多個孟天斐。她真的不知自己究竟是怎麽了,為何要招致這麽多桃花?


    此生她最愛的那朵桃花,早已遇見,早已采擷,早已深入骨髓,無法忘懷和拋卻。所以以後遇到再多桃花,都無法入眼。


    “嗬嗬……趙溫焉,你有本事不要躲在嘯郡的身後!”今安揚著劍,厲聲道。


    “今安,你快放下你手裏的劍,你不要再幹錯事了!”嘯郡出聲勸道,眸子在望向今安時還是有些憐惜。畢竟,在他受傷的那些日子,是她一直照顧他。這個恩情,他是永遠也不可能忘了。


    “我沒有做錯事!錯的是你,嘯郡!你為什麽要站在那個女人的麵前?你為什麽要和我作對呢?自從她一來到齊宮,你就變化了!徹底變化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從來不會罵我,從來不會大聲和我說話,可是你現在卻為了她這樣對我?我做錯了什麽事?錯的人是你!”今安心裏痛苦萬分,眼淚不受控製的再次落下,但是手她中的劍仍舊直直的指著兩人,“隻要沒有了她,那麽嘯郡,你就會回到我身邊嗎?”


    嘯郡尚來不及回答,今安就已經拿著劍衝向了溫焉。


    嘯郡推開身後的溫焉。然後側身想要躲開今安的劍,但是今安的劍還是刺中了他的腰間。他唇邊不禁露出一抹苦笑,他刺了嬴政一劍。最終還是還了回來,在同一個地方。


    今安鬆開手,捂著臉,難以置信的看著嘯郡,然後像是發了瘋一樣撲向嘯郡,拚命的拍打著他的胸膛,“你為什麽要替她擋劍?為什麽?她根本不愛你。從始至終都在利用你,你為什麽還要這樣做?”


    “今安。我隻想問你一件事情,”嘯郡慘烈的笑著,眼裏藏著一股難以說明的悲涼,“你告訴我。我究竟是誰?是那個早就已經戰死沙場的真正嘯郡駙馬爺?還是秦國的孟天斐將軍?”


    今安愣了一下,停下拍打他的胸膛。她眸子淚水晃動,宛若清潭上的月色,波光粼粼。她張了張唇,移開視線,神色恍惚的道:“你是秦國孟天斐將軍……不不不!”她突然摟住他,伏在他胸膛哭泣:“嘯郡,嘯郡……你是嘯郡,你是我的嘯郡!”她拽著他胸膛的衣服。大聲哭泣著。


    “今安公主,你快些放開嘯郡。”溫焉擔憂的說道。


    今安這一劍是用盡了全力所刺,所以嘯郡的中傷遠比嬴政的嚴重多了。


    今安抬起頭。看著麵前的溫焉。她的話,在今安耳朵裏聽起來卻像是,她要和今安爭寵,讓今安放手。今安眸子凜了凜,閃過漆黑之色:“嗬嗬……是不是我放開他,你就要衝到他的懷裏?”今安神色轉變之快。令溫焉微微詫異。


    嘯郡聽到今安這話,心裏頓時感覺不好。


    今安猛然抽出嘯郡腰中的長劍。嘯郡吃痛的捂住傷口。鮮血如同克製不住的絕提,從嘯郡的手指縫間流出來。他一手捂著傷口,一手緊緊拽住今安公主的衣袖,努力仰起頭,對她道:“今安,你想要幹什麽?”


    今安狠狠的甩開他的胳膊,冷笑著道:“嘯郡,是不是隻要我殺了這個狐狸精,你就會安心的和我待在一起?”


    今安揚著劍,寒光閃現。她步步逼近,溫焉步步後退。她手裏若不是拿著劍,那麽溫焉定不會怕她。


    嘯郡想要阻止她,結果剛站起身來,便癱倒在地。他臉色蒼白,身體越來越無力,眼神卻極焦慮的望著溫焉:“溫焉……”


    今安握緊劍柄,朝著溫焉便衝過去。溫焉拿起身後的陶瓷,朝她打過去,瓷器被她劈斷。


    眼見今安將她逼到牆角,離她越來越近,她心裏不禁生出了絕望之感。隻要能夠救出嬴政,那麽一切都值了。


    溫焉深歎一口氣,垂下眼瞼,前方今安的腳步越來越近。


    “父王……”今安驚恐的聲音忽然響起來。然後隻聽啪的一聲,清脆的巴掌聲響起。


    溫焉抬起頭,便看見麵色鐵青的齊王緊拽住今安的手腕。今安騰出的另一隻手,捂著半邊臉。


    “孽障!朕明明是下令禁你足的,你是怎麽出來的?竟然又惹出這麽大的麻煩?”齊王怒吼道。一貫沉穩冷靜的麵容,在此刻竟有些失控。若現在惹出這多事情的人是其他公主,恐怕他早就將其一劍斃命了。但是今安不一樣,今安是他心愛女子給他留下的唯一紀念。


    “父王……”今安的話還沒說完,齊王又是一巴掌打過去。


    “門外的侍衛是你殺的?嘯郡的傷也是你刺得?”齊王再次冷聲問道。他可以允許她任性,但是卻不能允許她隨意撒潑。他怕她這種瘋狂,會像她的母後一樣,一發不可收拾。


    “父王,是他們……是他們……”今安看向嘯郡,卻發現他已經暈倒在地,“嘯郡……”今安撲向嘯郡麵前,看著地上的血跡,“嘯郡……嘯郡……”


    齊王扔掉手中的劍,看了一眼溫焉,歎著氣,然後看向嘯郡。


    “來人,快宣太醫。”


    其實對於嘯郡的命,他看的並不重要。畢竟,這世間與真正嘯郡長得像的人太多了。


    門外不知何時,聚集了一眾宮婢。宮婢們都驚愕的看著眼前的狀況,小聲嘀咕著。


    “這……這都是今安公主……幹出來的事?”


    “天哪,嘯郡駙馬爺身上好多血啊……”


    “怎麽會這樣?前幾天我還看見今安公主和駙馬爺相處得很好啊……怎麽會突然就這樣了?”


    宮女們的聲音不大不小,但是正好可以入到齊王的耳朵裏。齊王怒目掃視著她們,道:“你們好大的膽子!嚼舌頭是不想要命了嗎?!”


    宮女們聽到話,紛紛垂下頭。


    劉公公見狀,立即擺手,尖著聲音道:“你們還不快些散去!”


    “這是怎麽回事?怎麽會聚集這麽多宮婢在這兒?”齊王皺著眉頭道。他還想把這事給壓下去,結果沒有想到已經有那麽多宮婢知道了。


    “看樣子倒像是有人故意的。”劉公公癟了癟嘴,不經意的道。


    齊王聽了話,眼神忽然明了,臉色從憤怒轉變為嗜血之色。(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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