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歌四人悠閑的走在上山的石階上,和身邊的那些遊人沒什麽區別,而碎雪從看見山林就一早投入其中,不見了蹤影,但四人並不擔心他會跑丟,當初那麽遠都能找回來,安全就更不用說了,那麽靈敏的猴子絕不是一般人能抓到得風行兩道。說實話沈天歌心思挺亂的,也沒空多想碎雪去哪裏了,原本對於這個武師傅沒什麽想法,隻是想找個由頭,現在外公那麽費心的找來‘奇人’教她,怎麽也要承情,問題是聽了外公的一些介紹,她對現今武林還真有點不好說。


    “外公,你的朋友姓什麽啊?”沈天歌牽著外公的手,小心他的腳下。沈梟穹也是緊緊地抓著她的手:“我那老朋友啊,他比我隻小一歲,姓傅,名字叫雲疏,今年也有64歲了吧。現在在做‘緣真觀’的廟祝,對外聲稱是‘雲真人’。”話裏怎就帶著一股嫌棄味,“那人啊年輕的時候仗著還行的皮相,跟我爭你外婆,結果還不是我手下敗將,記住!男人搶老婆的時候,靠的就是臉皮厚,在那邊裝是沒用的!”轉頭就對秦左秦右說,對他們至今還沒結婚很是不滿。左叔右叔立馬看兩邊風景,裝沒聽見。沈天歌一頭黑線,忙攔住要暴跳的外公,轉移話題問:“那傅老前輩還和外婆是朋友咯,我怎麽沒聽園媽說起過啊?”誰知外公更加暴怒:“當然是我不準園媽說的,那個無恥小子在我和韻雪結婚那天來送賀禮時竟然對韻雪說‘除卻巫山不是雲’,後來更是去當道士去了!當我不知道嗎?明明是自己練武去了,還害得韻雪歉疚,時時記掛他,簡直是無恥之尤!”


    “高手啊!”秦左秦右兩兄弟同時在心裏想到,當然是一點不敢在外公麵前表現出來的,不過這樣的“高手”竟然會輸給老爺子,隻能說老爺子這個狗皮膏藥厲害,老夫人硬是被黏上撕不下來了。沈天歌更沒底了,心中師傅的形象怎麽也沒辦法成型,“那外公你還帶我來拜傅前輩為師,評價還那麽高???”沈梟穹不屑地噴了口氣:“誰叫那小子麵子大,武林中多數人還是賣他麵子的,本事也還行,那外公怎麽也要給你找個大的靠山!”沈天歌哭笑不得,不過也知道傅老前輩肯定不簡單,不然沒能力也不會有這麽大的麵子,不管到哪裏,強者為尊是不變的通理。


    四人已經爬到了半山腰了,外公的年紀畢竟大了,前段時間還病著,是她來了以後才好起來的,沈天歌找了個靠山壁的角落扶他坐下,右叔去買山泉水,左叔就一屁股坐在了外公旁邊。沈天歌拿個小扇子扇扇風,等他緩了一些才問:“外公,你說過傅老前輩不是五大家族裏的人,那他是練什麽功夫的,為什麽五大家族的人要賣他麵子啊?”


    沈梟穹接過秦右的水,喝了一口,見他們又是一副聽故事的狀態,微笑道:“傅雲疏那小子本是一個富家子弟,少年時候是韻雪的同學,還是那時有名的才子。他為了追韻雪學了很多琴棋書畫那些東西,可惜韻雪學的比他還好,沒追到韻雪倒把其他女人迷得要死要活,至於後來有我了就更沒他事情了。”外公說道這裏得意非凡,當初傅雲疏給他的壓力可不小。左叔暗暗鄙視,打斷道:“老爺子你就先別自誇了,先說說傅老的事吧!”沈梟穹瞪了他一眼:“傅雲疏那小子在韻雪的事上先不說,其他方麵確實是天才,不管學什麽都很快,而且能做到融會貫通、舉一反三,長得俊,人聰明家裏又有錢,天之驕子說的就是他,從小到大就沒有難關過,也因為這樣他做什麽都容易厭倦,沒有常性。”沈梟穹歎息。


    他和傅雲疏既是情敵又是朋友,大概因為自己是他遇到的第一個檻吧,剛認識的時候他的性格可真讓人討厭,別人追尋得千辛萬苦,他唾手可得又毫不珍惜。和自己的性格幾乎相反,他骨子裏有股霸道,從小憑自己的拚搏一樣一樣爭到手,得到後絕不放手,因為一切都是那麽艱辛,所以最初看到傅雲疏那種“灑脫”很是看不慣,認為那是不知人間疾苦的大少爺才會有的性情。還好相處久後,他很難讓人不心服,這樣的人做朋友真的很好,也許韻雪當初沒有選擇他就是因為這股什麽都能放下的灑脫,做朋友很適合,但做情人就讓人很沒有安全感。


    “他是怎麽開始習武,和誰學的我不知道,自有他的機緣吧,我隻知道在我和韻雪結婚前的一星期,他突然很興奮的來找我,說是終於找到了他想追尋一生的事情,就算以他的天賦有生之年能否達到還難說。那時他是那麽激動,和平常完全兩個樣,我第一次看見他那種狀態,仿佛整個人‘活’過來了。在參加完我的婚禮後,他就留書離家出走了,沒人知道他去哪裏了,完全就從我們的生活中消失了,一走就是兩年。”沈梟穹倒是很佩服他的果決,一旦下定決心就不會回頭,任何阻攔都沒有用,哪怕是寵他寵得千依百順的家人。


    “兩年後他找到我們,說來看看老朋友,我們才知道他去學武了,還不是那種花拳繡腿,有傳說中的內力的武功,他說他以後就修道去了,一個正常男人的生活軌跡與他再無緣分天生奇才全文閱讀。他的家人竟然沒有再阻止,也不知道他是怎麽說服他們的?”沈梟穹說道這個多年的謎題至今未解,傅雲疏的家人可不是省油的燈,要讓他們放棄天縱之才的長子,放任他去追求飄渺的武道可不容易。


    “後來斷斷續續的我們一直有聯係,他的師承我不清楚,無疑是很高明的,傅雲疏自身的資質就不用說了,每隔幾年他都會傳來消息說去哪個家族挑戰了,或者說在挑戰中學會了哪家的武功,想來他一定是到處惹是生非,用他的天資偷學人家的武功,這不是找揍嘛!”沈梟穹總結了傅雲疏前半生的人生軌跡,“???等到韻雪病逝後,他耳聞趕來,那時他已是當時武林赫赫有名的高手了,結交了很多朋友,有了不小的威望,他也曾動用自己的勢力追查曲家的事,也是沒有結果。”沈梟穹和傅雲疏能有今天的勢力、能力還是和曲家的事有很大的關係的,他們都認為當時查不出是因為自己還不夠強,要更強才能為曲家找出真相,可至今???


    說到外婆一家的滅門慘事,沈天歌三人也不由沉默了,那是外公心中永遠的痛,若查不出真相,這根刺就會一直紮根在他心裏,加上父母的死這根刺就更深了,碰觸一下都疼。沈天歌拉著他的手安慰道:“外公別急,一定會查出真相的。”沈梟穹勉強笑笑,“我都說到哪去了,傅雲疏後來就越來越少去挑戰了,等他融匯了多家所長後,那些大家族就都賣他麵子了,追著他揍的人就更少了,他也安分的待在武夷山道觀當道士了,現在稱得上是武夷山第一‘神棍’,迷得那些中年婦女、老太太相信萬分。”


    沈天歌黑線的同時越來越想知道這個師傅是怎麽樣的人了。四人休息的差不多了繼續上山,越是接近緣真觀人就越多,看來香火很旺,時不時有些上香的人說起雲真人,什麽德高望重、仙風道骨、算卦如神來著。沈天歌聽著聽著忍不住問:“外公,傅老前輩還會算卦嗎?他不是練武之人嗎?”傅雲疏熟讀道家典籍,會些八卦易算不奇怪,沈梟穹癟癟嘴,“所以我說他是‘神棍’,口才好就是能忽悠。”


    說話間緣真觀就在眼前,裝飾並不富麗,道觀看上去很樸素,配合著周圍的植物很有幾分道家悠然之風,但旺盛的人潮卻破壞了這份幽靜,沈天歌不禁有點不滿,總覺得道觀不該是這樣,傳承記憶中那真正道家福地又豈是常人可以窺見的,不要說現在的人聲鼎沸。穩了穩心神,這不是她可以幹涉的,不要計較,等她有能力了就去營造一個自己的洞天福地,那裏沒有人可以涉足。繞過遊人沈天歌四人轉向另一條隱蔽的小路直接去後殿內室,遠遠的便看見石桌邊坐著兩個人正在下棋。


    一個穿道袍,手執浮塵,頭發還是烏黑的道人,側著臉看不清長相,另一個人約二十五六,身穿黑色西裝,看著周身氣度那叫一個強啊,明晃晃的標著“我是精英”。隨著眾人的靠近,黑色西裝男轉過頭看他們,目光犀利,但習慣了外公/老爺子的氣場的眾人完全沒影響,不夠看啊。顯然他也看出他們不是普通人,謙遜的對道人說:“真人,既然您有客人來訪,今日我便先告辭了。”道人不緊不慢的放下棋子:“鄒施主慢走,你所求之事隻是時機未到,一動不如一靜,焉知情勢不如你所願。”聲音清朗,讓人忍不住細聽、信服,那年輕男人聞言驚喜不已,“多謝真人指點,日後在下再來拜訪。”說完利落的先行離開了。


    等院中隻剩下他們後,沈梟穹不屑道:“傅神棍,你又在忽悠人了?”道人站起身走來,麵如冠玉,頭發烏黑,臉上幾乎看不見什麽皺紋,若不是周身氣度沉穩,不像年輕人,實在很難看出他已有六十多歲了,完全是三十歲的樣子。再看看沈梟穹的老態,對比之下更讓人驚異,至少沈天歌三人來回地看兩人,麵色古怪。


    傅雲疏見狀,挑挑眉,氣質立變:“我這是為世人指點迷津,怎麽能說是忽悠呢。”看著竟有幾分年輕人的桀驁不羈。沈天歌三人麵色更加怪異,大變臉啊!剛才看到的仙風道骨的高人風範難道是幻覺?沈梟穹自動坐在石凳上:“少人五人六的,我還不知道你的惡劣個性,看得順眼的推一把,看不順眼的就落井下石,剛才的小子你磨了他幾天啊?”傅雲疏一副雲淡風輕的說:“年輕人脾氣躁,磨一磨有好處,不是幫了一把嘛,等個兒個把月也是應該的。”


    看著外公和傅雲疏鬥嘴,沈天歌覺得好驚喜,她未來的師傅不是循規蹈矩的常人,這樣才更讓人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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