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笑冷眼看著,說她花水有假,假在哪裏?


    自然也有愛用花水的看客伸長了脖子,這拾香開門不過數日,確實已經小有名聲,她家香味與別家香味略有不同,不但氣味悠長,那香味也是變中有變,聽說最貴的一種,不但可變九種氣味,每一種氣味都能勾起不一樣的情思。


    “這花水中間摻水,又有低劣香料,不但聞起來刺鼻難聞,而且用久了還會使人皮膚粗糙,臉生黑斑,神思恍惚……”小吏為了巴結玉凝,不惜搜腸刮肚來汙蔑常笑的花水。


    常笑狠狠瞪了小吏一眼,走過來從忘川手裏拿過一瓶,隻用力一握,淡雅的香味從指間飄散,這忘川,好死不死,拿得正是最貴的“記憶”。


    一瞬間周圍人都聞到這淡雅的香味,伴隨著香味,心裏還升起一種說不上來的愉悅之感,深吸一口之後,香味卻變了,就像是芬芳的玫瑰,又帶著甜甜的味道,每個人的心頭好像都在微微跳動,這拾香果然名不虛傳!


    “九種變化,九層心境,此乃我拾香鎮店之寶!”正好利用這個機會宣傳一下。


    小吏那惡語中傷不攻自破,他正沉浸在花水帶來的美好氛圍之中,陡然清醒過來,一臉著急憤恨,冷不防聽忘川道:“九種味道,就是這樣嗎?”


    那芬芳的香氣陡然一變,升起一股惡臭,就像七伏天放了半月的屍體一樣。片刻之間,已有不少人忍受不住嘔吐了起來,然而這還未完,接下來是漫天濃重的殺意和恐懼之意,那些先前還沉浸在花水帶來的幸福回憶之中的看客紛紛慘叫一聲,像遇到了此生最為恐怖的事情一樣,撒腿就跑。


    常笑始料未及,憤怒地看著忘川,忘川麵容在其餘人眼裏看起來冷漠鎮定,隻有常笑看到他眼角一閃而過的得意。


    玉凝和董潔強忍著嘔吐之意:“這就是你的鎮店之寶?來人。封店,把她給我抓起來。”


    有忘川在,玉凝自是不擔心抓不到常笑,這筆賬,等抓了她再慢慢收拾。


    “公主且慢!”忘川道。


    玉凝有些疑惑,這忘川到底是幫誰啊?


    “我且問你,你要老實回答,否則錯了一個字,誰也保不了你這顆頭。”忘川盯著眼前小吏,他分明麵無表情。但是小吏覺得自己的心髒在他的視線中被扭成一團。使勁擠在一塊。好像若是他不說實話,便登時別捏成粉末一般。


    “公子有話但……說,小的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嗯……她這罪行改受何等罪罰?”


    “製假販假,抄鋪封店;危害四鄰。鞭笞一百……或者交納罰金千兩也可。”小吏最後略有些猶豫道。


    “那隻要封了鋪子挨了打或者交了銀子,便不用被抓起來了?”


    “正是。”


    “公主,你可聽清了?”


    玉凝糊塗了,這忘川到底是什麽意思?常笑卻很清楚,忘川隻想砸了她這鋪子,卻並不想讓她被抓走。


    “好,現在我在,你去把這鋪子該抄抄,該封封。或者常大老板有銀子也可以贖。”忘川道。


    “忘川,你今天敢封我鋪子,我跟你沒完!”常笑怒道。


    “我看你還是考慮一下是受鞭笞之刑,還是交銀子吧?”忘川根本不把她的威脅放在心上,轉而對玉凝道:“不知公主對在下的處置是否滿意?”


    玉凝瞧他風姿翩翩。周身流轉著瑩亮的清輝,心裏也隱約猜測到忘川並不想任她處置常笑,哪敢說不,隻微微點頭。


    轉瞬間,拾香已經被砸得麵目全非,有狡猾的兵士,還趁機取了東西塞入衣袖。常笑心知寰宇鐲雖可抵抗忘川三次,但若是被他發現,後果更慘,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拾香被砸。


    “大人,砸是砸完了,這鞭笞之刑?”小吏眼睛一望常笑,卻被常笑瞪得膽戰心驚。


    “若是無人能施,我就勉為其難動手吧。”忘川接過鞭子,那鞭子足足有兩米餘長,上麵還用玄鐵打造了一根根鋼刺,光是看著就極為瘮人。


    常笑臉紅白交接:“你敢!”


    忘川“啪——”地甩了一下鞭子:“你先把那兩個人拖過來,敢和這老板一起弄虛作假,罪不可恕,先從她們開始!”


    忘川說的是花穗和顧娘。花穗嘴裏支支吾吾說不清楚,顧娘哆哆嗦嗦嚇得要昏過去。


    原來這忘川是和自己站在一邊的,也是,就算是忘川,也得看看他們董家的地位,董潔不無得意地想。


    顧娘被按在地上,鞭子尚未揚起,便嚎叫起來,忘川眉頭舒展,手腕一抖,長鞭呼嘯而去。


    “住手!”常笑一步上前,生生接住這一鞭。


    “大膽!”小吏驚呼。


    地上的顧娘身子一軟,總算沒挨上。


    “一千兩!看清楚了!”常笑從懷裏掏出一張銀票。


    這張銀票乃是昨日君傲辰送來當作購買香料之資,哪知道在自己身上還未暖熱就要被逼交出去,常笑忍不住一臉肉痛。


    這……小吏有些猶豫地看向忘川,又看了看玉凝。


    玉凝已經猜測到忘川心思,董潔又被忘川出手治好,常笑鋪子也砸了,有忘川在,常笑必定要收斂一陣子,見目的達到,便朝著小吏點了點頭。


    董潔猶有不甘,卻被玉凝一眼瞪回。


    “這種小事,以後不要隨便驚擾本公主。”玉凝對小吏道。說得好像真是小吏來找她尋求幫助似的。


    “公子,宮中還有要事,玉凝就先告辭了。”玉凝說罷,便帶著黑甲軍離去。


    董潔隻得跟上。


    小吏收了銀子,衝忘川諂媚一笑,也帶著人走了。


    “忘川,今日之事,常笑必定放在心上!”常笑瞪著忘川,良久收回視線。


    “大嫂不必客氣,舉手之勞不足掛齒!”忘川露出一個笑來。


    我……呸!望著被砸的麵目全非的鋪子,常笑突然升起一股無力感,抬眼瞧見顧娘扶著花穗從鋪子裏走了出來。兩人身上都背著一個小包袱。


    見了常笑,顧娘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來:“夫人……我們打算走了,這也沒幹幾天,工錢就不要了。”


    常笑:……


    “顧娘,花穗,你們先別走,他們以後不會再來了,咱們才剛剛開始……”常笑勸道。


    顧娘一聽,頭搖得像撥浪鼓一般,花穗更是後退了好幾步。


    “那好吧。花穗你過來。”


    花穗透過腫得發亮的眼皮看了一會兒常笑。確定常笑沒有惡意。一步步挪到了常笑麵前。


    常笑不再言語,拉住花穗手腕,一道青色的靈力沿著花穗經脈注入花穗體內,花穗吃驚之際。隻覺陣陣暖流環繞周身,須臾之間,滿頭青腫俱消。


    她們之前瞧見忘川手法,原來這夫人也會。一時起了敬佩之心,但一想到常笑得罪的是公主,還是目露怯意,打算趕快離去。


    常笑歎了口氣,解下腰上荷包,將裏麵銀子分成了兩份:“我這裏也不多了。這些銀子你們拿去,也算這幾天的工錢。”


    顧娘和花穗連忙推辭,常笑卻不由分說,塞了她們手中,自己朝屋裏去了。


    沒有人。她一個人照樣可以收拾!


    鋪子裏的花水胭脂散了一地,所有味道混在一起,濃鬱的常笑鼻子有些發酸。身後有人進來,常笑沒好氣道:“你還要幹什麽?”


    忘川道:“你兒子晚上要吃醬香排骨。”


    常笑險些沒一口氣噎死,陡然起身,逼近忘川:“我和你到底有什麽仇?”


    “大嫂你誤會我了吧,要不是我剛才你都被玉凝公主給抓走了。”忘川皮笑肉不笑道。


    常笑盯了忘川半響,決定不再搭理他,往樓上走去。


    “大嫂若不是想賣肉給君二公子,何至於淪落至此,我看大嫂還是收了心的好!”


    身後又傳來忘川的聲音,常笑險些一腳踏空:“你給我滾!”


    如玉般的公子嘿嘿一笑,臉上是她從未見過的邪惡:“我這就走,記住,你兒子晚上要吃醬香排骨哦!”


    常笑手中的樓梯扶手哢嚓而斷。


    拾香不但被砸,那剛做起來的一點聲譽也被忘川給徹底毀了。


    誰會想買個花水,用到最後是惡臭無比啊?


    找了兩塊木板把門掩上,常笑上了二樓躺在地毯上,整個屋裏就剩這張地毯是好的了,常笑眼睛望著屋頂發了半天呆,最後慢慢地闔上眼睛,無論前世還是今生,心情不好的時候她的愛好之一有蒙頭大睡這一項。


    這一覺直睡到被外麵的雨聲喚醒,南詔的雨真多啊!常笑推開窗子,不多一會兒那飄進來的雨便把常笑身前的衣裳都打濕了。


    看著天色不早,想到常歡,常笑略微整理了一下頭發,在門後找了一把傘,先去東市買了些菜,細細做好之後,拿食盒裝好,這才去洗了把臉,換上幹淨衣衫,撐起傘往君相府走去。


    這天下著雨,相府外麵卻停著幾輛豪華的馬車。


    常笑這才也破例地被攔住盤問,那守門之人分明見過她幾次,卻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常笑也不吭聲,隻看著雨細細的像一道水霧,直到繡著山圖的川居童子到來,那守衛才瞟了她一眼,示意可以跟著進去了。


    童子很安靜,前麵引路,其實也不需要引,兩人一前一後默默行走。


    這川居的童子,選的也和他的性子差不多,童子身後,常笑唇角蕩起一抹苦笑。


    “到了。”童子立在台階之下,回身對常笑道。


    ps:


    特別感謝月下無美人、西木子的打賞,日更九千不是人幹的,日更一萬二某要吐血,但某唯一剩下的就是堅持~特別感謝朝花向晚的粉紅票,很感謝,某很白癡,剛搞清楚粉紅票的意義~三鞠躬感謝所有關心某的人!大家太熱忱了!很感動很感動!會一直努力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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