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軒臉一跨,極不好意思地扭到一旁去:“誰還說要和我談戀愛,後來卻不作數了。”


    常歡從後麵伸出腦袋來:“談戀愛是什麽?傲軒哥哥你教教我!”


    聽到這聲“傲軒哥哥”,傲軒頗有回到初見常笑的感覺,轉了一圈,過了那麽日子,經曆了那麽多事,還是和以前一樣,怎麽也沒辦法更近一步。


    常笑見他頭微微別著,眼睛向著窗外發呆,示意常歡把果盤拿過來,遞了一個蘋果給傲軒:“二十二年,多少名門閨秀有意於你,為何不娶?”


    傲軒回頭道:“溺水三千,軒隻取一瓢心動而飲。”


    他說得極為真摯,常笑卻隻瞅著他笑。


    傲軒怔了怔,竟覺心中無數花謝,他如此堅持,常笑何嚐不是?


    一時間他隻覺得空氣發悶,心口茫然而脆弱。


    常笑把蘋果塞到他手上:“你做的沒有錯,一個人最難管住的就是自己的心,你如此,我亦如此。比起渾渾噩噩娶妻生子,到死也不知愛是何物的人,你和我都已經幸運很多,至少我們都曾經嚐試過。”


    常笑先前但笑無語,不但否定了他這番心意,更是將他二十二年所堅持的信念一舉擊潰,但是此刻,那些信念又重新回來了。


    “而且,我還想告訴你,假如愛最可傷人,那還有一種感情是永遠隻會給人溫暖的……傲軒,你願意做我的朋友麽?”常笑朝傲軒伸出手來。


    傲軒深邃的眼直直瞧著常笑,突然一沉道,故作責怪道:“難道我們不是朋友麽?”


    他大手一握常笑的手,立即放開,兩人同時笑了起來。


    “那我們去看看拾香新居吧!”常笑跳了下來,想著方才傲軒一握即鬆,心中暗讚他的確可稱得上是君子。


    叫上繡珠,帶了常歡。四人一路說笑往福銘街走去。


    這一場火,到處都是重新拾整,不過福銘街這場災難,比起趙睿登基成為新的南皇和南詔出現第一位異姓王。都算不上什麽新聞了。


    房子不過剛挖了地基,常歡看得津津有味,自從和忘川斷了師徒關係,他日子過得逍遙無比,因為他老娘一向信奉“小孩子就是要玩”的理念,常笑隻好“謹遵從命”了。


    “聽說太湖樓今日有新鮮螃蟹供應,咱們要不要……”傲軒提議。


    話未說完,常歡一蹦老高:“要!當然要!我娘最愛吃了!”


    常笑一彈常歡腦門,這家夥還不忘扯她當大旗,真是學刁了。自從南詔舉國哀喪。一月之內不準建房,不準歌舞,不準食葷……等等,所以拾香到現在也是挖了地基,至於這葷。也是昨日剛剛開禁,其實不用傲軒說,常笑自己都在惦記著。


    他們依舊步行,此時已是五月中旬,盛良百姓又多愛養花弄草,就算一處簡居,門外也往往碧草錦花。賞心悅目,而且他們又挑了從花街而過。


    剛轉出一條巷子,盛良中路出現在麵前,寬近三十米的中路專供天子出行,此時遠處傳來一陣急驟的馬蹄聲,這麽巧。遇到新任南皇趙睿?


    兩側百姓悉數下跪,常笑也扯著常歡下跪恭迎,清一色的六匹獨角駿馬拉著一輛紫檀木馬車疾馳而來,那馬車上的旗幟卻是白色鑲金邊。


    不是南皇,是雪王!


    南皇不僅加封了這唯一的異姓王。南皇對忘川的寵愛已經到了連天子之道都要與他同享的地步!


    即使聽不到什麽議論聲,但是馬車過後百姓眼中全是震撼和景仰。


    傳說新皇得以力斬妖後,在月餘之內誅盡逆黨全是這位雪王精心布局,鐵血殺戮之功。而這位雪王年輕俊美,昔日盛良那十大美男見了他都要靠邊站,更是讓見過的女人神魂失守,不過這位雪王即將迎娶三朝老相君康之女君琉璃的消息也隨即傳了出來。


    即使如此,朝中數不清大大臣仍私底下打探,雪王是否有意再納幾房側妃。


    這些消息,早在見到忘川這出行之勢時,便已經像雪花般飄到常笑耳朵裏。望著那絕塵而去的馬車,她久久收不回目光。


    風水輪流轉,現在倒變作她來仰慕他了。


    “你師傅也真是的……”傲軒隻以為她是為了忘川和常歡斷絕師徒關係煩惱,隨口向常歡抱怨。


    哪知常歡圓眼一瞪:“他不是我師傅!”虧得他方才還想到師傅也很愛吃螃蟹……哼,以後絕不再想。


    “走!今天好好吃上一頓!”那些陰鬱都藏了起來,常笑嗬嗬一笑。


    想到常笑一向豁達,傲軒想提議常笑去找一下忘川,繼續收常歡為徒的話咽了下去,眼前這個女子,不像是為五鬥米折腰的人。


    況且他極喜歡她這種無拘無束的狀態。


    再轉過一條街,便可看到太湖樓了,常歡奔在最前麵,常笑笑嘻嘻地喊道:“常歡,慢點!”


    話音未落,斜衝出一輛馬車來,常笑飛身去撈常歡,那駕車之人也連忙拉住韁繩,常笑拉住常歡堪堪貼著馬肚子側過,驚魂未定之際,從一側又衝來一輛馬車。


    連環撞!絕非意外,且這中間還夾雜著無孔不入的殺氣。


    傲軒和繡珠被這一連串的意外驚住,眼見第二輛馬車飛來,除了那馬,後麵的馬車車廂整個也飛了過來,傲軒飛身迎上,一掌擊在車轅之上,此時那第一輛馬車上的車夫陰冷一笑,傲軒隻覺眼前飛來萬道冰刃,刀刀致命。


    若傲軒不插手,常笑自可顧全常歡,此時眼見傲軒落難,她竟無法騰出手來,隻因這第二輛馬車突然爆炸了。


    設計好周全好歹毒!


    巨大的聲響之下,那馬車車夫人影向後飄去,身後突然一冷,他本能一旁側去,隻聽方才之位破空一響,大駭之下,飄遠回首,常笑冷冷注視著他。


    怎麽可能?


    車夫拚命向前逃去,隻要憑借著手中追風符籙,到了那裏,必可獲救。


    常笑方才已經察覺到此人修為稀鬆平常,此時卻見他速度極快,已經猜測到他手上必有符籙法寶之類,強忍心頭熊熊怒火,直追而去。


    偏僻的巷子口,停著一輛馬車,竟然也是紫檀木雕花,上麵插著白色金邊旗。


    常笑眼見那人影閃入馬車,雙目陰沉一步步走向馬車。


    車內似有曖昧之音,她未靠近,便覺強大的威壓傳來。


    “何人擾事?”忘川慵懶的聲音響起。


    寰宇無聲發出一片柔和之光,卻夾雜了幾分淩厲,清歌在手,前所未有的淒厲刺向馬車。檀木如紙,嘩啦啦碎開,忘川長發垂在琉璃解了一片的前襟之上,那一抹鮮紅的肚兜刺得常笑雙目生疼。


    “放肆!”忘川伸指一彈,常笑竟未躲避,肩頭一個血洞,人像斷翅的蝴蝶一樣飄落。


    “娘——”


    “常笑——”


    傲軒,常歡,繡珠氣喘籲籲地跑來。


    “妹妹!”傲軒向琉璃求助,忘川揮手之間,那些破碎的檀木自動修複,馬車恢複之前模樣,也隔絕了琉璃的臉。


    “滾——”聲音淡漠,趕蒼蠅一般。


    傲軒忍不住站起身來,手卻被一隻軟軟的手拉住。


    “我們回去!”常笑道。


    待那四人走得不見蹤跡,馬車下麵突然響起一聲輕笑。


    “小姐此計真是高深,薇薇拜服。”


    從馬車車底鑽出一個人,往臉上一抹,那車夫登時變作了薇薇的模樣。


    輕歌怒道:“虧你還有臉說,這麽簡單的事兒都辦不好!”


    薇薇不惱,反看琉璃,眼睛瞟著一旁的“忘川”:“小姐不但計高,人也膽大,薇薇隻覺尋了明主。”


    那“忘川”微微一笑,神情竟真的有幾分像忘川:“璃兒,幾年不見,我發現你心變軟了,連這給你提鞋都差點火候的小丫頭片子,都敢明著暗裏的威脅你,不行,我看不下去了……”


    他剛這麽說著,薇薇身子突然扭了起來,她突然覺得自己身體裏麵多了什麽東西,軟軟的,滑滑的,濕濕的,冷冷的,而且是直往她那羞於開口的地方鑽去。


    “小姐饒命,小姐饒命……”薇薇花容失色,扭曲的可怕。


    琉璃無聲,“忘川”嘴角噙著一絲笑,薇薇便覺那東西繼續往裏,似乎還生著一張嘴。


    “我錯了!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忘川”終是在車板上叩了叩,薇薇瞧見衣角青光一閃,一條小蛇往車裏爬去。


    “滾回去洗幹淨再來,髒!”“忘川”一捂鼻子,那小蛇通靈一般扭動著身子,似乎極其委屈,卻也乖乖離去。琉璃這次忍不住笑了。


    “我就喜歡你這樣笑的樣子,純潔裏帶著邪惡,像我!”“忘川”捏了捏琉璃的鼻子。


    “不過你這招兒還不夠毒,還是得把那小崽子給做掉,斬草除根,將來就算你生不了兒子,也再沒人敢動你了。”


    “殺人誅心,師兄。”琉璃露出一個純潔至極的笑容。


    薇薇聽得膽顫心驚,自此知道自己這點道行在魔鬼麵前什麽也不是。


    常笑把自己關進房內整整一日,說是療傷,但其它三個人都覺得不是,但到了次日飯點,她總算出來了。


    “繡珠,我要去辦事,不能帶你,你先去常小魚那裏吧,你要嫌她煩,還住客棧,反正這房錢我一次付了兩個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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