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晚宴極是熱鬧,除黎後到訪,蒼茫亦有來使,常笑並不陌生,乃是二皇子百裏焰。(.好看的小說)


    和安殿上,舞樂笙簫,每個人都飲得暢快,大有在離淵滅世之前盡情享受的意思。


    鳳長鷹居中,下方左側坐的是忘川,常笑還在下下方,地位真是愈發低下了。


    冷不防忘川衝她眨了眨眼,常笑挑了挑眉表示不屑。


    忘川瞧著妻子一杯接著一杯的飲酒,雖知給這些女眷上的都是果酒或者花酒,且妻子酒量甚好,但仍是示意常笑少喝一些。


    他越是擔心,常笑反倒飲得更歡,忘川無語中,大殿之上樂聲突然一變,異域鼓點響起,鳳長鷹頗有興致地抬頭看去。


    隻見十二名妙齡少女身披薄紗,赤足纏著金鈴隨鼓點而舞,這些少女個個明豔動人,青春的胴體配上活潑的舞姿,就算沒有經過專業的訓練也足以讓人滿心歡暢,更不用說這是蒼茫專意進貢的舞伎。


    常笑也不由停了手中杯子,那領頭的少女格外的美麗,又帶著一種嬌羞,一圈流蘇垂在雪白蠻腰間不停旋舞,看得常笑都要擊掌叫好。


    鼓點放緩,舞女們擁簇著少女走向禦前,少女手中端著一杯酒,所有人都以為那是敬給鳳皇的,少女眼珠一轉,頑皮一笑,徑直走向了忘川。


    和安殿突然之間安靜了下來,隻剩鼓點愈發悠長,敲在每個人莫名的心上。


    忘川身形不動,注視麵前少女:“你說什麽?”


    少女不懼地揚起頭來,眼中充滿自信:“我是蒼茫的小公主百裏蘇蘇,我要把自己和這杯酒一同獻給太虛大人。”


    百裏蘇蘇眼裏沒有蒼老的鳳皇,鳳皇臉上也沒有怒容,看著這一幕和看著一塊石頭沒有什麽區別。


    常笑對麵的鳳舞蝶忍不住笑了,鳳舞蝶下側的百裏焰則站了起來,緊張地看著妹妹。


    更多的視線悄悄落在常笑的身上。常笑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自顧自繼續喝酒。


    忘川皺了皺眉,本來以為這女孩兒沒膽量再說一遍,結果……當場弄死她好像也不太好。畢竟是蒼茫的使者。


    “本王不需要。”忘川冷冷道,示意樂師換支曲子,暗示百裏蘇蘇可以滾走了。


    “蒼茫國富民強,國土是天鳳的兩倍,娶了我,比固守天鳳可要威風得多。”百裏蘇蘇不為所動,雙目緊盯著忘川,一開始她隻是好奇太虛境是什麽樣子,見到忘川之後,立即被他的姿容和氣度打動。更不要說這樣的強者,這樣的男人,隻能來配她百裏蘇蘇。


    百裏焰滿頭黑線,一是沒想到百裏蘇蘇的突然出現,二是沒想到百裏蘇蘇如此膽大妄為。正猶豫著自己要不要出去請罪之時,突然瞧見忘川唇角露出一個笑來。


    莫非有戲?也是,如果一個男人強大到如此地步,又豈能是一個女人能夠栓住的。百裏焰的視線不由落在對麵的常笑身上。


    常笑正毫無形象地打了個哈欠,忘川那個樣子,分明是已經忍到極限了,偏偏百裏蘇蘇還花癡一樣看著他。


    不。這裏是鳳家,要發飆也得是她來,瞅見忘川嘴要動,常笑搶先起身了。


    全場除了少數幾個人之外心底都鬆了一口氣,萬一忘川真的接納了這個女人,對天鳳可是真不好。


    百裏蘇蘇正沉浸在忘川的笑裏。突然見忘川眼神直看一個地方,疑惑間轉過頭來,見一個黑袍滾金邊的女子手持酒杯走了上來。


    是了,這女子就是天鳳的公主,忘川的妻子。她必需打敗的對象。


    百裏蘇蘇並不是沒腦子膽大妄為挑釁天鳳,而是一個太虛境的絕世高手太重要了,若是她能將忘川帶回蒼茫,父皇斷然也不會震怒於她,相反她能夠繼承皇位也說不一定,況且比起眼前看起來比自己老了許多的女人,百裏蘇蘇對自己的相貌和身材有著絕對的自信,所以百裏蘇蘇看常笑的眼神是極為不屑的。


    常笑有些納悶,她不過消失了幾年,世道竟變成這樣了,小姑娘都敢明目張膽來搶男人了,是她太好說話,還是那貨太過耀眼?


    忘川接收到一個絕對警告的眼神,身子立即往後縮了縮。


    百裏蘇蘇吃驚間,常笑搖著酒杯站在了她麵前。


    “他剛說不需要,你沒聽見?”


    “那是他還沒發現我的妙處,比起你來,我更匹配他!”至少我的修為要比你高很多,百裏蘇蘇噙著一個譏笑道。


    笑容還未完全展開,一杯酒澆在了百裏蘇蘇頭上。


    “你……”百裏蘇蘇沒曾想常笑直接動手了。


    “長得醜沒事,要是缺心眼就不好了,敢在天鳳的地頭上動我的男人,我讓你清醒清醒。”


    百裏蘇蘇本能還手,一股寒至骨縫的威壓襲來,她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抱住腦袋。


    威壓不是眼前女子所施,而是身後的男人。忘川從後麵湊上來,拿走常笑手中的杯子,不滿道:“讓你少喝些,偏不聽。”


    “小姑娘,回家好好練兵吧,天鳳隨時歡迎你來搶我的男人,如果你能搶走的話……任何人……同。”常笑想捏酒杯發現手中空無一物,隻好一甩袖子。


    “請公主恕罪!”看到百裏蘇蘇嘴角流血,百裏焰衝了出來。


    “把蒼茫國的人都給我趕出去!”常笑下達命令。


    百裏焰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這次來可是商談如何對付魔主的事,這樣子回去,怎麽和父皇交待,況且鳳安安竟一點不念舊情,他們又不是第一次合作。


    常笑瞥了眼發呆的百裏焰,冷聲道:“滾,不要讓我說第二次!”


    蒼茫國來使被拖出去之後,大殿更為熱鬧,漠北各大世家肱骨之臣都看到了自家公主發飆,攝政王屁也不敢放一個,這證明太虛大人仍是站在天鳳這邊,會為保護天鳳而戰,安全感大漲。怎麽滴有太虛大人扛著,自己能跑遠一點。


    鳳舞蝶端了酒杯過來:“姐姐,我不得不佩服你,都給姐夫戴了那麽一頂綠帽子。他還能對你死心塌地。”


    常笑微微一笑:“是啊,這不還有人排著隊等著戴綠帽子麽?”


    常笑說的自然是黎皇,鳳舞蝶的臉色一下就變了。


    兩人呆坐無語,一塊瞧著鳳長鷹被人扶著先走了,常笑才注意到忘川也不在位置上,一句話也沒和鳳舞蝶多說,自己朝外麵走去。


    出了和安殿,一股冷風兜來,常笑瞅見暗衛跟隨自己,擺了擺手手。示意他們退下,自己邁步而行。


    因與忘川雙修之故,兩人中間有一種說不清楚的感應,她靜心朝著感應而去,遠遠的瞧見亭子裏似乎有人。心思一動,悄悄啟動了寰宇鐲,準備嚇忘川一跳。


    寰宇鐲本身便可隱匿氣息,加上她又有意為之,連忘川這等境界也未察覺,更不用說那靠在忘川懷裏的人了。


    唯獨亭子外麵的人麵帶焦灼,不知情況怎麽會變成這樣。他們準備離宮之際,妹妹竟又瞧見了忘川,而這次,這位太虛大人竟沒有像在殿上那般拒絕。


    “大人,奴家還以為……”百裏蘇蘇眼裏盛滿嬌柔愛慕,還帶著一絲不敢相信。


    “以為什麽?方才不過是有那個母老虎看著。她哪能比得上你……年輕貌美。”


    忘川聲音不大,卻也不刻意低聲,兩人對話一字不差落入梅花之後的人耳中,而那上行的手,常笑有想砍斷的欲望。


    “大人……輕、輕點兒……”百裏蘇蘇猛然察覺到周圍多了一個人的氣息。卻放肆地更大聲地喘息。


    一樹梅花飛落,忘川陡然鬆開抱著百裏蘇蘇的手,周圍寒光無數,暗衛們從黑暗中現身,卻惹得百裏蘇蘇一陣狂笑,這些……都是來送死的。


    “你現在給我一個解釋,我不會生氣。”常笑手撚著一朵梅花道。


    忘川似乎沒想到被常笑給撞破了,臉上詭異地一陣紅白,半響道:“如你所見,我就是喜歡這樣的!”


    百裏蘇蘇很得意,她想笑,常笑一眼掃過來,她突然從心底泛起一陣寒意。


    “好好給我解釋,還有機會。”常笑今晚極有耐心。


    忘川瞅著常笑的臉不語,這樣平靜,一般就是說她快到極限了。


    “你都能給我戴上綠帽子,我就不能找幾個別的女人?”忘川魚死網破。


    那些暗衛們受過訓練,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是心底……不知道為誰捏了把汗。


    忘川以為常笑會爆發,但是沒有,常笑看了眼百裏蘇蘇,點了點頭:“行,不用趕她走了,把她打包洗淨送到攝政王床上,給我看好了,攝政王若是離開天鳳一步,立即通知我,本公主立即自我了斷。”


    這……話好矛盾,是個什麽情況?


    百裏蘇蘇隻當自己贏了,畢竟太虛大人的實力在這裏,區區一個鳳安安,怎麽能滿足得了太虛大人。


    百裏蘇蘇正待上前挽住忘川,哪知忘川冷眸一掃,比常笑那一眼恐怖程度直線上漲一萬倍,讓她生生停住。一息間,忘川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百裏蘇蘇猶帶不甘,欲四處找尋忘川,百裏焰歎了口氣:“走吧,難道你沒發現自己被人利用了。”


    百裏蘇蘇還想爭辯,被百裏焰直接給拖走了。


    忘川感知四處,也未發現常笑的蹤跡,想必是氣極用了星移陣走了,他麵色不變,但心裏一陣發慌,急欲回府,卻見鳳九陪著常歡走了過來。


    見到常歡,忘川一喜,有兒子在,多了一分把握。


    不管鳳九臉色為何很臭,忘川問道:“公主呢?”


    “公主……好像去找朝華小將軍去了。”


    忘川:……常歡你跟我一起找你娘去。


    待忘川走後,鳳九折身,常笑從陰影之處走了出來。


    “要不去我府上喝一杯?”鳳九笑道。


    常笑斜看了他一眼:“你還是快點查查離淵的消息吧。”


    鳳九幹笑了兩聲,見常笑欲走,好奇道:“你又不讓他找到,又不去我那兒,準備去哪?”


    擱以前,鳳安安哪能忍了這口氣,非得鬧上三天三夜。不整死個人不罷休。


    “回去。”常笑言簡意賅,見鳳九濃眉皺起,補充道:“等著看多久能找回去。”


    這……還是一樣磨人,幸虧她磨的人不是自己。


    且說忘川先去了朝華那裏。朝華和傲軒兩人早就從宴會上退了下來,勾肩搭背地到了朝華這兒,擺上一盤棋,難兄難弟在一起沒事罵罵元清和,很愜意,很默契。朝華一邊下棋,一邊又在大罵某人頭上連根頭發也沒有,不如出家做和尚,別竟給人添堵,比如招惹百裏蘇蘇這種事兒。


    朝華伸指撚起玉子。對傲軒道:“咦,剛才還不覺得冷,怎麽這會兒這麽冷。”


    傲軒直勾勾地看著朝華後麵:“大概是……”


    朝華怒道:“我就知道,混蛋元清和,一想起他我就生氣。一生氣我就發冷,長那麽一張臉還冒充美男,他有我好看嗎?”


    “你的棋越下越臭了,難以想象還是我教你的。”


    忘川聲音一響,朝華不由打了個哆嗦,那感覺就像很多年前被他倒吊在湖水上麵。


    不過忘川說了這句話之後就走了,看見這兩個光棍。就知道常笑壓根沒來這裏,既然不在這裏,鳳九為什麽要對他撒謊,忘川不再去別處,篤定某人就在公主府等著自己。


    果然見房內一盞燈火搖曳,忘川推門而入。常笑抱著膝蓋坐在床上,腳前擱著一本書正在看著。


    “怎麽不叫人多點幾盞燈,傷眼睛。”忘川揮了揮衣袖,燈火驟亮。


    常笑不語,用手指翻開一頁。仍舊看得津津有味。


    忘川在床邊坐下,瞧著妻子發簪已解,烏發攏在耳後又垂了下來,尖尖的下巴輪廓極其惹人憐愛,不由伸出手去摸她的秀發。


    常笑眼看似未動,卻在他將要摸到的瞬間向一旁躲去,忘川不由好笑:“好了,我知道錯了,娘子太過聰明真是個……大問題。”


    常笑本來心緒平穩,聽他這句話突然覺得煩起來,手中書一合,翻身向裏睡去,擺明了不想搭理忘川。


    忘川脫了鞋子,在床外側默默躺下。


    常笑本來覺得他要說點什麽,結果一言不發地躺著,越想越氣,蹭地一下坐了起來。


    忘川嗤地一聲笑了出來:“五百六十五息。”


    竟然一直在數她能忍多久,常笑氣極,想也沒想,隨手抓起一物朝他砸去。


    隻聽忘川“哎呦”一聲,白玉般的額頭上竟浸出了點點血跡,是方才看得那本話本子砸的。


    聽他一聲慘叫,常笑把什麽都給忘了,急忙探身去看,忘川借機握住妻子小手,一臉壞笑。


    “不生氣了?”


    “生什麽氣?我哪敢生你的氣,我是母老虎,你是大人物!大家都想來解救你呢!”常笑沒好氣道。


    忘川捧住她臉,不顧她躲,在唇上輕啄一下:“酸的,我喜歡;母老虎,我的最愛。”


    常笑翻了翻眼推開他,下床翻抽屜找出藥來:“你再不說,我明天便召見裕家四胞胎。”


    忘川:……


    裕家四胞胎是四個長得一模一樣的男孩子,不知鳳長鷹從哪裏找來的,早先得知忘川那般作為時,有意選了一些男子預備著伺候常笑,這四胞胎便在其中,因為四個人長得難以分辨,估摸著鳳長鷹也是為了逗常笑一樂,此時被常笑拿出來威脅忘川,忘川也覺甚為搞笑,但見妻子表情很嚴肅,隻得強忍著笑意,衝常笑勾了勾手。


    “方才害為夫好找,娘子過來給為夫好好揉揉腳,為夫就告訴娘子。”


    常笑把藥瓶重重一放,轉身往外走去,方才也害得她想殺人,弄個人過來給她砍啊。


    腰被一條柔軟的布裹住,忘川情急之下拽下來半條芙蓉床帳,常笑現在哪裏是他的對手,輕易便被忘川按在身下。


    瞧著妻子因生氣更加瑩澤的眼睛,忘川不由勾起一個邪笑,先撬開那紅潤的櫻唇,逼得常笑和他纏弄半響,才微微抬頭道:“離淵已經去了不知山。”


    不知山下方正是中州的支柱,常笑早就命令鳳九全力探查離淵的消息,傾國之力竟還比不上紫尊的耳目,暗歎之餘,常笑慢慢道:“所以你挑上百裏蘇蘇,想讓我生氣,你正好去不知山找離淵。”


    “我隻是不想你們出事。”忘川輕啄妻子粉唇,眼眸沒有隱藏,直直看著妻子。


    兩人太過默契,百裏蘇蘇這樣的,還不比薇薇好看,且忘川表麵看著清雅風華,感情上卻固執堅持,若非如此,她又如何有機會與他破鏡重圓。筵席之上,那對百裏蘇蘇的厭惡不似作假,又何至於和百裏蘇蘇勾勾搭搭,能讓他這麽費心對付隱瞞的,除了她還有誰,那便隻有一個可能,就是離淵有了消息,如此看來,她的推斷完全正確,但這並沒有讓她鬆了口氣,相反心頭更為沉重。


    常笑一頓道:“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三日之前。”


    忘川說完,久久不見妻子回聲,抬眼一瞧,常笑似笑非笑:“離淵才是你的真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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