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手帶著黑色的手套,卻掩飾不了那隻手的瘦弱。手腕很細,甚至比那些嬌貴的千金小姐的手腕還細,看上去就好像隻是一層骨頭包了一層外皮。五根手指很長,與手掌的大小極不協調,看上去根本不像是人類,倒像是什麽怪物。


    另一隻手也出現在了窗沿上,同樣是瘦弱細長的。緊接著下一刻,一道黑影猛然出現在窗外。隨著清脆的一聲巨響,玻璃在那個黑影的一拳之下碎成了無數細小的玻璃珠。


    黑影的速度快到難以想象,幾乎就是一瞬間,便衝入了頂層的走廊。


    “攻擊!集火先殺了他!”人群中,諾亞提著一把巨大的戰斧吼道,洪亮的聲音讓所有人聲音為之一振。


    “別急!讓我先去試探下他!”我急忙出言阻止,我們對他們的實力毫無了解,貿然進攻很可能全軍覆沒。


    “點燃篝火!”諾亞對塔頂的人下令道。


    黑影落在地上,我們終於看清這是個披著黑色鬥篷的人。雖然看不到他的臉,我卻能從他的慘綠色眼眸裏看到驚愕。


    他們怎麽會想到,他們本來應該是絕密的行動,卻被對手洞悉了?


    不過,神鷹堂的情報係統和情報分析能力的強大,是他所了解的?弗蘭克也不會想到這次行動竟然被人提前料到了,這也注定了他們勝利的希望大大的縮小了。


    而且,戴維已經不在這裏了。


    “鏗!”斷魂劍瞬間出鞘,也就是這一刻,領域力量也釋放了出去。身形極速前進,瞬息之間已經來到了黑影麵前,斷魂劍沒有任何多餘動作,一擊速度極快的橫掃轟擊而出。


    黑影眼中的驚愕更深了一份,他手中赫然多了一柄短劍,短劍在身前做出了一個格擋的姿勢,氣流狂猛的湧動著,想要擋下這一擊。


    武器碰撞在一起,發出駭人的碰撞聲。瞬息之間,他被我一劍劈出數十米遠。可是,似乎有什麽很奇怪的現象。


    身後,神鷹堂的高手門看到他在我的劍下毫無還手之力,便全部拔劍殺來。在他們看來,死靈騎士的戰鬥力也不過如此。


    隻是......與斷魂劍硬拚,為什麽他的劍上毫無缺口?要麽是他手中的兵刃同樣強大,當然看起來是不可能的。或者,他剛才並沒有與我硬拚,而是巧妙的卸掉了我一劍的力量,然後假裝後退了數十米。


    忽然之間危機感湧上心頭,我剛想大聲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十幾米外,凜冽的劍氣在一瞬間爆炸開來,覆蓋在了所有衝過去的神鷹堂騎士身上。一瞬間,我已經看不清那裏的狀況,不過卻拚盡全力衝向那裏。


    如果我早到一秒,就可能會少損傷一些人。


    我們已經中了死靈騎士的計!


    騎士高階的實力猛然爆發,幾乎就是一眨眼的功夫,我已經到了那死靈騎士眼前,狂猛的氣勁猛地朝身後翻湧而去,推開了身後所有的神鷹堂騎士,也同樣吹散了劍氣。


    “畜牲!”我低聲罵道,斷魂劍劈斬出無數劍氣,瞬間形成了一片風暴。


    現在我算是看出來了,死靈騎士,至少也有騎士高階的鬥氣。那死靈騎士這回是真的無法麵對如此力量了,手中短劍有些淩亂的揮舞著狼狽後退。


    “嘭嘭嘭嘭”。


    鬥氣碰撞的聲音在空氣中震顫著,翻湧成無數次震蕩,最終在空氣中擴散成驚濤駭浪。仿佛能夠撕裂虛空的能量絞殺在一起,將一片片空氣扯的粉碎。


    當這輪劍氣爆發之後,黑衣人狼狽的後退著,全身上下都流出了綠色的血。綠色的,天哪,他們還是人嗎?


    被絞碎的衣物之下,我看到了他們的皮膚。是人的顏色,隻是上麵布滿了綠色的點,密密麻麻的看上去十分可怖。


    在他的身後,兩個與他相同的死靈騎士也出現了。我想我可能沒那個實力(或者說是肯定沒那個實力)單挑三個死靈騎士。加速追了上去,斷魂劍送出,一劍刺入了他的胸口。這個死靈騎士緩緩倒下去,死了。


    越來越多的死靈騎士衝入了走廊,激烈的廝殺就此展開。之前的那一個死靈騎士在一瞬間就殺死了兩個神鷹堂騎士,而其他也有幾個受傷嚴重。


    長廊中布滿了血跡,地上的一攤攤猩紅漸漸凝結成怨靈的瘋狂詛咒。寒風從破碎的窗口猛灌進來,在長廊中淒厲的尖嘯。牆上無數人生死搏殺的倒影,為一切染上了最後一絲詭異。


    神鷹堂的眾人幾乎是瞬間便支撐不住了,對方驍勇的進攻在兩軍接戰的霎時間就瓦解了神鷹堂的防線。


    然後,一個人類的身影出現在窗口。


    “哈,伯納德,好久不見!”戴倫大聲的獰笑著,拔劍朝我衝來。一年沒見,他的實力大幅度的增長著,恐怕他的天賦完全不遜色於任何人。


    這樣的人,在修煉個幾年,肯定會突破騎士高階的封鎖,或許就將衝入那個未知的層麵。


    “諾亞,你和其他人引所有的死靈騎士到樓下的空地上去!”


    “老大,那你怎麽辦?!”諾亞隔著一片嘈雜的兵器碰撞聲朝我喊道。他低沉的聲音穿過所有吵鬧,直抵耳膜。


    “我和戴倫的恩怨,也是時候做出了結了!”


    “那你小心!”諾亞說完,便不在停留,帶著一堆神鷹堂騎士,衝下了旁邊的樓梯。幾個死靈騎士出現在戴維.威爾遜原本的牢房裏,卻氣的大喊:“威爾遜少爺不在這裏!”


    當所有人都離開了這條走廊,隻剩下了我和戴倫兩個人。


    “戴倫,k在哪兒?”出乎意料的,我先問了他這個問題。


    “她?她在鐵顱堡。”


    “鐵顱堡?在哪裏?是什麽地方?”


    “是路西法的老巢!你連著都不知道。”


    沉默了半晌,我說道:“戴倫,我想我們的恩怨,今天也該結束了。與我一戰,勝者生,敗者逝。如何?”


    “正合我意!”


    我和他同時發動了攻擊,我已然失去了理智,鬥氣狂躁的釋放著,一劍又一劍迅猛的劈斬而出。一道道鬥氣在空中碰撞,碎裂,最後在狂風中消散。氣勁撕裂了空氣,如同漩渦般撕扯著周圍的一切,直到完全蒸發成了虛空。我完全是在盲目的出劍,回擊。一切都好像離我遠去了,隻剩下劍刃破空之聲在耳邊交織成曲。


    似乎是中了很多劍,我卻完全感覺不到,仿佛隻是有什麽地方突然一涼,接著就失去了直覺。麻木中,我像是一台機器,不停的拚盡全力去做幾個動作。


    戴倫在狂風中猙獰的大笑著,他全身都噴湧出了鮮血,卻仍然不住的大笑著,手中的大刀瘋狂的砍著,周圍肆虐的鬥氣似是龍卷風一般環繞著刀刃。他已然忘乎所以,隻剩下拚命的進攻。


    猩紅的血不斷的從我們的全身上下噴出,卻被我們視若無物。我們都在硬撐,撐著要在對手化作屍體之後再倒下。


    執念在心裏,鑄造成碑,上麵閃爍著,不朽的符文。血紅的一切逐漸掩蓋了視線,仿佛落下了一層紅色的帷幕。


    當最後一刻,斷魂劍冰冷的劍刃帶著速度太快摩擦出的火焰,撕裂了戴倫的胸膛,一切都已塵埃落定。


    火焰在戴倫的身上燃燒著,很快彌漫了他全身。他緩緩的倒下去,眼中沒有不甘,有的隻是棋逢對手的滿足。


    穿過窗戶,他徑直落下了高塔的頂層。


    時間,在這一瞬仿佛定格。


    我看見他身上的衣服燃燒著耀眼的火,在冬日的狂風中不安分的戰栗著。風中,他口中湧出了最後一口鮮血,染紅了一切,與身上的泥汙混合著凝結成血汙。


    他的胡子,他的頭發都在風中飄散,染著火焰綻放最後一刻的璀璨。


    終究,他向著地麵飛落而去,空中,緩緩的閉上了眼。


    我沒有看到的是,他眼角最後溢出的是兩滴清淚。


    接著,紅色的帷幕緊緊的裹住了我,纏著我讓我無法呼吸,窒息的感覺傳遍全身,卻沒有絕望,隻是極度緊張後的解脫。


    仿佛有什麽東西,將我拖入了永恒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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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章好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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