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年的春暖花開。


    寒冷的斯特拉斯堡,大街小巷間似是又出現了一絲暖流。在這些淡淡的暖意中,似乎一切都不再如冬日般冰涼。


    城市重新高速運轉了起來,這台巨大的機器,在春日裏的一刻,突然醒來。


    羅亞爾宮的花園裏,在某個清晨,又重新開出了燦爛的花。花瓣在帶著一絲陰寒,更多是暖意的春風裏,嬌豔多姿。


    有時候,花香會彌漫大半個羅亞爾宮。


    春日裏的小雨,在每個下午如約而至。天地之間滴滴答答的雨聲,節奏清晰明快。從羅亞爾宮最高層的窗外,可以看到數不盡的瓊樓玉宇,在綿綿細雨中,無聲的飲著這天賜的濕潤。它們雕梁畫棟的奢靡外表,即使是在灰色的雨絲中,仍然熠熠生輝。


    他們的主人用巨額的錢財,讓以奢靡著稱的小法蘭西,層台累榭、飛閣流丹。


    每一天,都能看到有舊的建築在工人的嘈雜中被拆除,在他們原本的地方,新的建築正在一點點形成。工地上一聲聲“叮叮咚咚”的敲打聲,回蕩在空洞的城市裏,每一下都讓人顫栗。


    這是人類文明,窮奢極侈的最好展現。


    在碩大的建築外觀建造完成後,將是更為複雜的內部建設,很多時候都要消耗幾年甚至幾十年的時間,而那些繁複精密的大教堂,更是每一個,都要百餘年才能建成。


    他們的設計師,在臨死前,看不到他們孕育的建築完工的那天。他們逝去時,不甘的淚水,會化作瀟瀟春雨,灑落人間。


    離開小法蘭西島,卻像是來到了另一個截然不同的城市。


    低矮的破舊房屋,在雨中不甘的掙紮,雨從屋簷上滴落形成了一個小小的瀑布,滴在泥濘濕滑的路麵上,濺起肮髒混濁的雨水。


    街上的行人,在大街上倉皇的逃竄著,他們手中薄薄的雨傘被風吹的東倒西歪。偶爾有騎著馬的人披著鬥篷飛速掠過,不屑的看著路邊肮髒的建築。渾身濕透的乞丐,站在某個屋簷下,從頭頂滴落的絲絲寒意,讓他們在角落裏戰粟著。


    斯特拉斯堡像是一個圓規,以羅亞爾宮為中心,每一秒都在飛速的旋轉著。他的筆尖以難以想象的速度劃過城市這張紙,最終畫出一個規則的金色圓圈。


    燦爛的金色,在城市的邊界燃燒,將整個城市包裹其中。


    全都成了刺金色,金子般的刺金色。


    當我在這個清晨,坐在碩大的書房裏,通宵工作後的疲憊感變成了一張巨大的網,不短收緊中將我緊緊的困在網中央。


    仿佛有一張黑色的幕布,一次次的落下,再被我掀開,再落下。其實那不是黑色幕布,是上眼皮。


    昏昏沉沉中,我似乎聽到了敲門聲。


    才早上七點,誰這麽早就起來了?


    “請進!”


    開了門,看到的竟然是蘇菲。


    “誒?你來幹什麽?”我不禁疑惑。


    “塔列朗先生......有消息嗎?”


    “蘇菲,他三天前剛來過信,你今天怎麽又來問了?”


    蘇菲支支吾吾的,“沒什麽,就是……”


    “你們兩個,什麽情況?”我似乎敏銳的發現了什麽。


    “啊?!我們兩個……什麽情況都沒有!什麽情況都沒有!”


    我翻了個白眼,“你這樣遮遮掩掩的有意思嗎?”


    “沒有啊——”


    “不是我說你們,年齡真的有代溝啊。再說了,塔列朗都有老婆了,連孩子都有了,你說說你這樣,真是破壞人家家庭和諧。”


    蘇菲小臉通紅,低著頭不說話。


    我發了會兒呆,突然反應了過來,“喂!你們不會真是……吧?我剛剛隻是開玩笑的!”


    蘇菲:“……”


    似乎,我發現了一個極大的秘密。


    上午,我召見了貝爾納多特,以及除了塔列朗和安托尼奧外,所有的核心幕僚。


    是時候,拿下西班牙了。


    我想要實際控製西班牙,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西班牙有著大量的軍工業。我要控製整個歐洲的軍火市場,那麽西班牙必須要拿下。


    而現在的西班牙軍隊,軟弱不堪,倒是有三四萬的英**隊駐紮在這裏,雙方的軍力,大致與法國的西班牙軍團相等。


    “貝爾納多特,關於認命你為西班牙軍團總司令的提議,拿破侖已經同意了,你在四月初的時候,就可以上任。”


    “謝謝您,先生。”


    我點了點頭,說道:“不必謝我,因為你在上任之後,還要完成我交給你的任務。”


    “入侵西班牙?”


    “可以這麽說。”


    貝爾納多特有些遲疑,我看的出來他在他名義上信奉的道義與野心中掙紮,“先生,我認為……”


    我早就想好了,怎麽應對他的遲疑,“貝爾納多特,我這麽跟你說吧。現在的西班牙被他們的國王統治著,他們的國王是個昏君,也是個暴君。而英國人,他們在西班牙的土地上,獲取了大量的利益。所以,我們出兵西班牙,從某種角度上來說,是正義的。”


    “不過,我們出兵,其實也是為了利益。”一直沉默不語(存在感極低讓讀者都快忘了)的學者低聲說道。


    “不要在意這些細節……”我撇了撇嘴,對學者在這個時候拆我的台有些不滿,“貝爾納多特,你接不接受?”


    “我......接受......”


    “那麽,我們讓誰來’統治’西班牙?”達武問出了這個關鍵的問題。


    我看著學者,認真的說道:“先生,該你出場了。”


    “那我呢?我幹什麽?”蘇菲急切的問道。


    “在家裏等塔列朗。”我說出的這句話讓蘇菲迅速羞紅了臉,而其他人則不知所措。


    這個時候,我還不知道,接下來我會知道多麽震撼的一個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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